“我的天啊,這……這不是毓夫嗎?”
當船員將五人分別抬上甲板時,孔乃箏眼睛為之一亮,當場叫出毓夫的名字。
“毓夫?你說這是你二侄子毓夫?”天下怪事年年有,今天特別多。辜容洋還不忘重新問一遍,確定她沒認錯人。
“我從小看他看到大,難道我會認錯嗎?”她再三確定。
不過這五個人看起來都有輕微溺水的現象,現正由船上的醫護人員為他們做CPR。
搶救過程今孔乃箏有著高度的不安與惶恐,要是毓夫就這樣一去不回,那她該要怎么跟家里的人交代,特別是二嫂秦似蜜,一定會大罵她沒有好好盡到當姑姑的職責,先開小差偷溜渡假,才會沒聯絡上毓夫,這種種罪名要是全冠在她頭上,她一輩子都會良心不安的。
“你不要緊張,船醫正在搶救中,我想他們不會有問題的!惫既菅笈呐乃募纾o予最大安慰!耙且粊淼桨<熬吐摻j毓夫,說不定他就不會出事了!彼龑⑺械倪^錯全攬在自己身上。
“這根本不是你的錯,一切等到他們蘇醒過來,真相就會大白了!彼⒉幌M^自責,畢竟發生這種事,跟她一點關系也沒有。
就在醫護人員緊急搶救下,五個人漸漸有了反應,體能較好的毓夫和薛大冠先是嗆了幾聲,接著便慢慢睜開眼睛,虛弱地發出喘息聲。
“這……這是什么地方……”毓夫虛弱地想要坐起來,卻是力不從心。
“你不會有事的,護士小姐,快給他一條毛毯,免得他受到風寒!惫既菅罅⒓刺嫠砻海@時,孔乃箏緊握住他的手,怔怔地看著他。
“毓夫,你知道我是誰嗎?”
毓夫半睜著眼,在模模糊糊的視線中,好不容易才將孔乃箏看個仔細。
“是姑姑?”這一嚇,把精神全嚇回來了!澳阍趺磿䜩磉@里?”
“那是因為……”孔乃箏一時沒想好臺詞,語氣急轉直下,回問他一句,“先別問這個,你先告訴姑姑,你不是在開羅嗎?怎么會……”
“我是因為……”毓夫坐直身,突然發現身邊好像少了什么東西,兩眼一突,大叫道:“翩翩,翩翩呢?翩翩到哪里去了?”
“什么翩翩啊?毓夫,你快醒過來啊,別再做夢了!”孔乃箏一度以為他還遺留在夢境里,嚇得直晃他的身子。
“就是我女朋友云翩翩,難道你們沒把她救起來嗎?”驚慌的臉像小孩子丟了玩具,誓言非找到不可。
“女朋友?”辜容洋看向孔乃箏。
“叫做云翩翩?”她回看了辜容洋一眼。“你……你說你有女朋友了?”
毓夫哪還有聞工夫跟他們在那咬文嚼字,一個登地從地上站起來,并朝四處張望!澳銈兊降子袥]有救起一位女孩子,高個的,長得很甜美,天啊,你們趕緊派人到河里去看看,也許還在河里頭沒被救起來。”
他慌得攀在船邊,不停朝向遼闊的河水探看。
“我說傻侄子啊,你在緊張什么,你們一伙人像麻花辮一樣全纏在一塊,是不是還有其他的三男一女?”孔乃箏連忙將真相告之,免得他在情急之下,往河里跳去。
哪三男他倒是記不太起來,不過那一女他肯定就是云翩翩!
“對,沒錯,現在她人在哪里?”
“她在船艙底下二層的醫務二室,現在醫護人員正在對她做緊急搶救,你別緊張,聽姑姑的,這回姑姑來呀……”才要開口說,便見毓夫拔腿就往艙底跑去,將他這位久違不見的姑姑遠遠拋在腦后。“這孩子怎么變得這么沒禮貌,天啊,這種態度怎么跟他那個媽如出一轍!
辜容洋見她整個腮幫子氣得鼓漲漲的,笑笑地走到她身邊說道:“你該慶幸了,你這侄子交了女朋友,看來是假不了的!
“你怎么這么篤定?”
“要是在演戲,他臉上不可能出現如此逼真的表情,你也說過,這三個侄子中,就數毓夫最沒心機,個性也最單純,會這么緊張到連你都不顧,還有可能假得了嗎?”依照他的研判,毓夫有了心上人,這事是錯不了的。
辜容洋這么一分析,話雖是沒錯,不過,這樣一來,她這當人家姑姑的,也不能將心偏袒給秧熙,照這樣看來,毓夫也是有權利爭奪她大哥的產業,只要毓夫愿意帶著那個叫做云翩翩的女孩子回去。
只不過,那個叫做云翩翩的是什么來歷,個性和家世又是如何,她得要稍微過濾過濾才行,免得到時候帶回去惹出大麻煩來,那她照樣會被秦似蜜念到發瘋。
“走走走,我們快跟到后面去看看。”
拉起辜容洋,她直往醫務二室邁進,即使毓夫對這女子愛不釋手,但也得要過他姑姑這一關,那才算是功德圓滿。
“真的啊,你真的是廣告明星?”
在經過醫生搶救下,其余的四人漸漸恢復神智,所有的人在稍事休息后,晚餐時,大伙全聚集在艙內最豪華的餐廳里,說明這次事件的來龍去脈。
云翩翩點點頭,腦子還因大水猛烈撞擊而有些微暈眩。
“不錯,長得挺具時髦感的,而且儀容、舉止都合時宜,聽說這回大伙遇難,還是靠她的機智,才能使得全部的人大難不死,是不是有這回事?”這是辜容洋在前兩個小時,大致上聽毓夫簡短的述說。
“沒錯,要不是她的靈敏反應,我們就要被那些盜墓的匪徒給宰掉了。”毓夫用力切著牛排,愉悅地送進嘴里。
“沒有人老要你回答,我想聽聽其他人的意見。”孔乃箏打斷毓夫的話,贊美翩翩的話由他來說,可信度只有五成。
在這圓桌上,能夠有資格闡揚翩翩的機智與勇氣的,莫過于羅尼了,只是身為翩翩的經紀人,在看到自己喜歡的女人投向另一個男人的懷抱時,哪來的度量去成全別人,他恨死孔毓夫了,要不是有他的出現,翩翩說不定就是他的人,哪還能讓他在這耀武揚威,炫耀自己有一位這么標致動人的女友。
“聽說羅尼先生是全程陪著毓夫和云小姐的,你能說說看,云小姐具有如毓夫說的那么好嗎?”為了要替孔家覓得一房好媳婦,孔乃箏這樣的問法顯然有些失禮,但她還是不得不這么做。
“這個……”羅尼看到所有的人以嚴肅的眼眸看著他,而且桌上的刀叉也全都停下動作,只怕他話一說出,就能主宰這兩人的幸福,在這樣情況下,他可真說是天人交戰,徨得很。
“你就實話實說嘛,要是是你救了人,你就大大方方說出來,如果是你被人家救了好幾回,希望你也能老老實實說給孔大姐聽,不要有所隱瞞!毖Υ蠊谔崞鹉_,在桌底下踢踢羅尼的小腿。
“身為一個經紀人,說出來的話可都要負責任的。”康納瑞從毓夫口中得知翩翩的機智與勇敢,自是樂于幫助這小倆口。
翩翩面無表情地看著羅尼,她以眼神告知羅尼,他能活到今天,別忘了是誰的功勞,要他自己能良心發現,不要被狗給啃了去。
“這個……翩翩小姐……”說著說著,羅尼的臉突然垮了下來,而且還一副要哭的樣子。
大家還以為他要說出什么驚世駭俗的話,紛紛要忙著堵住他的嘴。
“你不要說了,姑姑,我們先吃飯,好不好?”生怕羅后來個回馬槍,翩翩嚇得要大家先吃飯,此事容后再說。
“不,我現在就要說,要是不說我心里會很難過!
孔乃箏看他十分激動,于是排除眾議,眼波流轉地看著他!澳阏f吧,有什么委屈,我會替你作主。”
這下,所有人曉得他一定是要借此來報仇,破壞兩人的好事,氣得真想再把他給推下河去,也替毓夫三番兩次地救他感到不值。
“這個翩翩小姐……”他淚眼汪汪地看著毓夫。“我就交給你來照顧了,你可要好好對待她,不能欺負她,你知道嗎?”
這令人訝異的大逆轉,可把所有人都怔住了,看不出這小子還懂得知恩圖報,會說出這番至情至理的話來。
“照你這么說,云翩翩小姐算得上是一個內外兼修,能夠持家守成的好女孩嘍?”孔乃箏面帶喜色,真沒想到,這回來埃及會這么順利,也真該替毓夫感到高興。
“那有什么問題,她配上孔先生,真可說是即才女貌,俊男美女的搭……”羅尼這種小心眼的人,哪能吐出什么祝福的話,他拿起餐巾往鼻頭一擤,然后離桌說道:“我……我頭還是有點痛,先回去休息,你們慢慢聊吧!”
任誰都看得出羅尼的難過,這也難怪嘛,無論外在、內涵、財力及學識他都不如毓夫,憑哪一點跟人家爭呢?
“姑姑,照你這么說,我們這船一回到開羅,我就能馬上帶著翩翩回去見我媽和我爸,談結婚的事嘍?”心急如焚的毓夫,最關心的莫過于此事。
“照這么看來,我要是阻擋你,那還有天理可言嗎?”她驟笑著。
毓夫整顆心就快要飛起來似的,他握著翩翩的手。“嫁給我好不好?我們家很漂亮的,是在一個島上,整座島上就只住著我們,那里養了好多色彩鮮艷的小鳥,后山還有一片蝴蝶園,夏天時,海面上還有成群結隊的飛魚,場面又壯觀又浩大。”
“你……你別那么急嘛,我……我還有一個廣告沒拍完,總得要讓我的工作完成后再說,要是毀約的話,那我名譽可就掃地了!彼杂浀么耸拢退阋院蟛划攺V告明星了,這既定好的合約她就該履行。
“這事你用不著擔心,我們在亞歷山卓幫你們找了一個不錯的景,那里很符合你們的要求,這件事交給大冠去處理就行了!边@點,康納瑞早替他們想好了。
在一切事情都塵埃落定后,毓夫這才想起。
“對了,姑姑,你和容洋叔怎么會跑到阿布辛貝來,這點你還沒告訴我呢!”
原以為毓夫早就忘記,想不到這小子記憶超好,還不忘將此事提出來再問一遍。
“這個嘛……”孔乃箏將燙手山芋丟給辜容洋!澳銌柲阊笫灏,這行程都是他在安排的!
“據說,在亞斯文靠近阿布辛見的地方有個湖泊,出產一些美容圣品!灰泥,我帶你姑姑來,就是要帶她去做美容兼渡假的!
這番話翩翩好像在哪聽過,她突然把目光掃向毓夫,然后準備開口時,便見他將刀叉放下,拉起椅子準備離席。
“對不起,各位請慢用,我先到甲板去乘涼!
“孔毓夫,等等,我有話要問你!濒骠嫦肫饋砹,辜容洋所說的這些話,毓夫也曾經說過。
只見兩人一前一后先行離席,看得其他人霧煞煞,孔乃箏壓低聲音問著辜容洋!柏狗蛟诤ε率裁矗俊
“我也不曉得!
“那什么美容圣品,真有這個地方嗎?”
“我也不清楚,怎么隨便辦一辦,他就信以為真。”兩人望著漸漸遠去的背影,不明白毓夫究竟在怕些什么。
兩人或許都不約而同地看了在埃及出版的同一本書,那本書說明要引起一個女人注意,就要把餌得又遠又長,哪曉得就這么因緣巧合,兩人說的臺詞會這樣相互呼應。
看來,在抵達開羅前,毓夫耳根子要不得清靜了。
十天后 開羅機場
就在翩翩上午拍完整個廣告之后,下午兩點左右,毓夫便偕同她前往機場,準備火速趕回臺灣。
“你們要記得,一定要在臺灣時間明天晚上八點左右回到家里,我已經跟你媽通過電話,說你會準時到家,你一定要記得,明白嗎?”臨行前,孔乃箏不忘做最后叮嚀。
“有必要這么趕嗎?”他覺得很不可思議,父親的這項決定會帶給家人這般大的沖擊。
“你們都耽誤這么多天了,當然趕了!彼蟾缭缦纫徊揭鸦氐郊依铮撬俨环e極些,家產分得不理想,她可會被他媽給念到耳朵長繭。
“姑姑,真抱歉,都是我不好,這點我會跟大家解釋的。”翩翩不好意思地低下頭,要不是她,說不定他們早就在臺灣了。
“你別這么說,能有始有終把工作做完,這樣毓夫的爸爸媽媽會更喜歡你,你只要記住,你很愛很愛毓夫,而且你們是相愛而結合在一起的,那就萬無一失!惫既菅蟛煌慌匝a充。
說得好像兩人要是演戲的話,就會被全家人追殺似的。
“那姑姑不跟我們一起回去,我想,大家應該也很想看到你們!必狗驌е骠妫诘菣C前不忘問了一聲。
“你都忘了你還有個弟弟嗎?翎云要是在巴黎也有理想的伴侶,我還是得為他爭取到他該有的權益,這樣才算是公平的啊!”
一說到小弟翎云,毓夫忍不住噗哧一聲笑了出來。
“他呀,我看,姑姑你就別浪費時間了,我想,你要是找得到他,我財產少分一點也無所謂。”他多少了解他小弟的性子,有名的花心大少,女孩子在他眼中跟游樂場的游戲機一般,玩過一臺換一臺,哪有可能定得下來讓姑姑找到。
“別這么篤定,當初大家不也認為你只會在墳墓堆里工作,誰又曉得會讓你碰到翩翩,事情可別說得太快!
毓夫吐吐舌,此言甚是,他可別把話說得太早。
這時,機場廣播又再次傳來登機的通知。
“搭乘埃及航空前往曼谷的旅客,請盡速登機,謝謝!”
毓夫挽著翩翩,依依不舍地看著兩人。
“那我們臺灣見了!”
翩翩也給兩人一個深情擁抱,隨即跟著毓夫進入海關。
看著兩具消失的背影,辜容洋滿足地笑道:“終于又放下了一個重擔。”
不過孔乃箏的臉色并未就此而變得好看,反倒皺著八字眉,一臉哀戚。
“怎么了,難道你不高興嗎?”
想著就要搭機前往巴黎,她哪開心得起來。
“你可要有心理準備,咱們的大難才真正要開始而已!
看著孔乃箏垂著肩,無精打采地坐在候機室,辜容洋不禁對著這位即將要碰到面的小侄子孔翎云,充滿著難以言喻的好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