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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拈青蓮 第三章
作者:董妮
  是夜,無月、無星、無風,惟有濃濃稠稠的黑暗充塞在整個天地問。

  霍青蓮一身黑色夜行衣、一襲黑色覆面巾,將全身上下包得只余一雙璀璨生輝的眼,利落的身影如夜梟,來往穿梭于占地面積廣大、庭臺樓閣上百的方府內。



  來這里的主要目的,雖是想藉由方悠然的人脈關系接近官家,以覓得復仇良機,但答應“黑風寨”里弟兄的事還是得辦;她必須盡快畫出方府的地形圖,并找出其收藏金銀財寶的所在,以利三個月后兄弟們的劫掠。



  “去!有錢人就是這么討厭,蓋這么大的房子,住得滿嗎?無聊!”霍青蓮雙足飛點在屋檐間,左眼右目分別溜過幾座樓閣的地形位置,腦海里則自動轉出一張張清晰明確的地形圖。

  但不論她如何聰敏強記、過目不忘,一座得走上三天才逛得完的大宅,她又如何能在一夜間完成它的地形圖?

  唉!本不想在這里浪費太多時間的,不過看這情勢,沒十天半個月她是摸不透這座大宅了,更逞論找出藏寶庫的位置。

  這委實損了她霍青蓮辦事速度一流的佳譽。真該打方悠然三百大板!誰教那家伙每天纏著她不放,害她把白白時光都給耗盡了,只能利用晚上做事。

  “擎天樓”,方悠然的臥室內,兩兄弟正商議著大事。

  方悠然忽地把眼一瞇,起身推窗探頭一望,黑漆漆的夜里只有一片濃濃的暗,今夜的天空幾乎連一抹光都不得見。

  “大哥,你在看什么?”方自在靠將過來,陪他一起向外望。無聲無息的夜什么都沒有嘛!

  方悠然皺皺鼻,這樣的黑夜的確瞧不見絲毫異狀,但不知為何,他的心卻清楚感受到那抹夢寐以求的山林氛圍。



  鷹隼似的利眼突然精光一閃,準確地捕捉到那兩點熟悉的媚惑。是她嗎?那只小母狐貍!就知道她混人方府是另有目的的,可是這么快就沉不住氣暴露了行藏,唉呀,修行不夠、修行不夠!

  另一頭,霍青蓮掠過樹梢的蓮足一滑,險些栽下樹頂。

  她剛才是不是眼花了?方悠然……他發現她了?可能嗎?她全身上下包得像粒黑色粽子似,應與夜色融為一體了,他怎還能發現她?

  一定是她看錯了!霍青蓮搖搖頭,為自己的失態找出了借口,打死不相信那個瘋男人有此好本事可以看穿她。

  方悠然依舊透過窗戶觀察她,她是偽裝得很好,可惜那雙眼珠兒了,他只要觀準那點光便能約略捕捉到她心里百轉的情緒。

  他輕挑眉,一抹壞壞的邪笑勾在唇畔。霍青蓮,他與她是和定了,光憑她將他當瘋子耍那一段,他就有理由糾纏她一輩子……

  一輩子?似乎是個不錯的決定,她的狡猾與多變,足令他一生歡欣而不無聊,那么糾纏一輩子又有何不可?

  霍青蓮忽感一陣惡寒自腳底升起,漸次凍僵了背脊。“今晚天不吉、地不利,我看還是算了,先打道回府,明日再來。”她邊打著寒顫兒,迅速地溜回客房。

  直到那抹深深吸引住他目光的身影消失,方悠然關上窗子,再也忍不住放聲大笑起來。

  “有趣、有趣,哈哈哈……實在是太有趣了!”

  “大哥!”方自在濃眉深鎖。“你該不會是真傻了吧?”

  方悠然擺擺手!白栽,不是大哥小氣,不過你本性太認真了,大哥此刻這種心情你是無法理解的。”

  方自在橫他一眼!隘傋拥男那樽匀恢挥携傋佣!”



  方悠然笑著。他是瘋子嗎?再與霍青蓮胡混下去,他或許真會瘋了,但絕對是瘋得很快樂、很開心;她值得他瘋!而這份滋味是如人飲水,冷暖自知,無論是他口舌再利,或是自在再聰明,不是當事人就是無法體會當中真味。

  “咱們再繼續剛才被打斷的話題吧!你說我藉裝傻逃避官職之后,于書令怎么了?”



  “知道害你受傷那枝箭是于書令射的之后,皇上就降了他的官,直到你成癡的消息傳出,皇上更直接將他罷黜掉,并下了命令,若確定你永遠無法康復,便砍了他給你抵命!

  “嘖、嘖!”方悠然長嘆口氣!盎噬弦蔡篌@小怪了吧?我又沒死,說什么抵命!

  方自在不贊同地搖頭。“皇上可不這么想,他認為于書令一箭折損了一位大好青年的前途就是兇手,按大唐律例,當斬!

  方悠然十指在桌面上輕敲著。難怪于依人會連名節都不顧,想盡辦法混入他家,事關老父的性命嘛!



  然而,他卻忍不住懷疑起皇上的真意?十五歲認識李隆基,兩人相交也有十余年了,皇上一直聰明又仁德,會因為于書令的一時失手就取人腦袋嗎?這太悖離皇上平時的行事了,使他不得不猜測皇上是否也在疑心他的癡呆,便藉于書令的命來試驗他?

  果真如此,他更不能泄底了,這次再給皇上捉住他的痛處,非被綁一輩子不可!  



  “大哥,你到底想怎么樣?真要眼睜睜看著于書令死?”腦海里浮起于依人怯弱的形貌,方自在雖受不了大家閨秀動不動就珠淚雙垂的愛哭樣,卻也打心里佩服她為父犧牲至此的孝心。

  “那你又想我怎么樣呢?”。他倒想聽聽自在的意見。

  “當然是回復健康,讓皇上看到你安然無恙,并求他放了于書令啊!”



  “他人死活與我何干?我為何要為他犧牲這好不容易才得來的自由?”方悠然冷冷一笑。他本不是大善人,生性淡泊得近乎只愿顧著自己,手足血脈和有趣之事是他放肆的心所容之極限了,他無意、也不想為了一個無關緊要的人放棄自己的快樂。

  “你怎么這么自私!”方自在拍桌怒道!澳悴皇亲杂鳛榍骞佟

  “哎!”方悠然揮手打斷他。“那是外人胡傳的,我從不想當官兒,尤其是那勞什子清官!”

  “可你也當了十幾年的官了,無數百姓自你手中得救;你既能救他們,為何不肯救于書令?”



  他挑眉、放肆的笑聲響起!笆裁唇芯攘藷o數百姓?我從來無意救人,不過是沒治過黃河便去試試看!沒打過仗,就上邊疆玩一玩;沒出過海,便弄艘戰隊去耍樂,而今,朝廷里可以玩的東西我都玩遍了,也厭極了那些繁文縟節,我非辭官不可,只要能讓我辭官,我什么都不在乎!

  方自在面色如土,身邊幾乎已響起于依人心碎斷腸的哭泣聲。他是了解哥哥的,明了他一旦決定了某事,天皇老子也無法說動他改變主意,可是于依人……

  “你是可以不在乎,可旁人呢?你可曾替于姑娘想過?為了父親,她連名節都拋了,你忍心讓她連老父都沒有?”

  方悠然黑眼轉了兩圈,邪笑染上唇畔。“不忍的是你吧?自在!”



  方自在怒眉一豎,拍桌站起!澳阍f過我羨慕你,或許你說對了,我是羨慕你總能心想事成,但若你的心愿總是建筑在別人的痛苦上,方悠然,我看不起你!”話音一落,方自在踢開大門,火氣十足地飄了出去。



  “嘖!叫方悠然耶!”無視弟弟的怒氣,他兀自笑瞇了眼!翱磥碜栽谑强粗杏诩夷侵恍±鲜罅,唉!眼光真差,那樣膽小又愛哭的女人有什么好?”方悠然搖搖頭!跋M皇且粫r的男性自尊作祟才好,不然以后一定會后悔。”想要保護弱小又美麗的女人是所有男人的通病,但這與愛情無關,跟婚姻更是差了十萬八千里;自在若看不清,誤以為那樣的憐惜是愛的話,

  日后有他苦頭吃了。



  方悠然手撐著下巴靠在幾案上,想起了霍青蓮。女人嘛,就該像那只小母狐婆樣才夠味兒;渾身的謎、心機深沉、奸詐狡猾,教人怎么看、怎么不會膩,真想將她永遠鎖在身側,一輩子品嘗她帶來的樂趣。

  什么時候再去耍耍她呢?午后吧!記得她每日過午定將自己關在房內不曉得在干些什么大事?明天就去瞧個究竟。

  有了主意,他噘唇吹熄了桌上的蠟燭,翻身上床。



  “哦,差點忘了,還得找個機會探探皇上真意。自在既看中了于依人,好歹于書令就成了親家,總不好讓他變成一個斷頭親家吧?唉呀!累喲——”倘若自在看中的是雷春花,麻煩就少一些了。



  其實要他來看,雷春花絕對比于依人更適合個性嚴謹、行事周到的自在。起碼雷春花是個豁達大度,又可以自立的女人;不像于依人,雖是三個姑娘中最美,卻膽小嬌弱、注定要人一生捧在手心中呵護。

  霍青蓮回到西廂,還采不及進房換下身上的夜行衣;耳畔就收到一陣細細的吸啜泣聲,自于依人房里傳出

  。  

  聽那泣聲,既無助、又悲哀的;她心頭不覺一緊,回房換過衣衫后,又走出來,上隔壁敲了敲于依人的房門!耙廊嗣妹,你睡了嗎?”

  “砰、砰!”房里突傳來一陣重物落地聲。  “唉喲——”然后女子的慘叫聲乍然響起。



  霍青蓮大吃一驚,等不及于依人前來開門,她手下用勁震斷了門閂,闖入她房里!澳阍趺戳,依人妹妹?”點亮桌上的蠟燭一瞧,于依人倒臥在床榻間,凄凄切切地哭個不停。

  “依人妹妹!”霍青蓮快步上前扶起她。“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于依人看見她,先是抿緊唇,然后一瞬間,她撲進她懷里放聲痛哭。

  “怎么了?怎么了?”霍青蓮被她的眼淚弄得手足無措。

  “需要我幫忙嗎?”雷春花倚在門邊問道。她是在睡夢中被于依人的哭聲吵醒,才起來查看的。

  豈料于依人瞧見她,驚嚇得更厲害,拼命地往霍青蓮懷里躲去。

  “看來是不需要的!崩状夯柭柤纭

  霍青蓮給她一抹歉疚的眼神。雷春花是好意,但于依人嚇壞了,感受不到對方的誠懇,反而傷了雷春花的心。

  “沒關系!”雷春花無所謂地笑了笑!坝行枰規兔Φ脑俸拔野!”她好脾氣地退了出去。

  霍青蓮又安慰了于依人好久,她才抽抽噎噎地抬起頭來,斷斷續續地說道:“青蓮姊姊,我……好可怕

  “做噩夢了嗎?”霍青蓮憐惜地拭去她臉上的殘淚。

  于依人點點頭,又搖頭,她夢見她爹于書令被推出午門斬首。雖是夢,但那很快就會成真了,如果,她求不到方悠然去救爹爹的話。

  “傻瓜,噩夢做不得準的!被羟嗌彍厝岬貙⑺錾洗蹭。“不是有句俗話,夢境與現實是相反的;如果

  你做的是噩夢,現實上一定會發生好事的!

  于依人臉上有一抹雨過天晴的喜色!罢娴膯?”

  “當然是真的!被羟嗌徸屗上拢樗襄\被。  “不必擔心,好人有好報,你是心地善良的好姑

  娘,上天一定會保佑你的!

  她抽咽了下,拉住霍青蓮的手。“青蓮姊姊,你真好,謝謝你!”

  霍青蓮拍拍她的手,安撫道:  “既然你已經放心了,就好好唾,很晚了喔!再吵到別人就不好意思了!

  “那……”于依人依依難舍望著她。  

  “青蓮姊姊陪我一起唾好不好?”也不知是為了什么,她該是生性膽小,不喜與外人接觸的,卻獨獨對霍青蓮例外,一見霍青蓮心頭就安然,想要依靠她、親近她,這是直覺,沒有道理的。

  霍青蓮也一樣,經歷了一場血仇之后,她待人總是保持一層距離的,惟獨拋不下于依人,她讓她想要守護,那感覺就像姊妹般。

  “好吧!”她點頭,上了床鋪,躺在于依人身側。

  于依人羞怯地笑著!爸x謝你,青蓮姊姊!”她忍不住半摟半抱著霍青蓮,好像有她在,自己便什么事都不須擔心。



  霍青蓮擁著于依人,幾番情結在心底輪轉。如果妹妹沒死,也該是這樣可人的吧?上天何其不公,同樣的弱女,卻是兩番不同的境遇。唉!但愿父母在天有靈,保佑她早日手刃仇人,得報血仇。

  雖已入秋,但天上的日頭依然狂妄地放射著熱力,絲毫無視于季節的變化。

  霍青蓮張大嘴,吐著熱氣。真羨慕那些冰肌玉骨的姑娘家,渾身無汗,清涼得宛如水凝似的;不像她,每天得洗兩次澡才能沖去這一身的黏膩與燥熱。



  請丫頭打來一浴桶井水,擱在房里,光瞧那份透徹就覺得清涼;羟嗌徤焓謸芰讼吕渌还蓻鲆忭樦讣饣胄牡,仿佛驅散了這滿屋、滿室的暑氣。迫不及待地,她卸下了衣衫,赤裸著身子興奮地跳入浴桶中。

  “哇!”霎時,冰冷的水喚醒了她全身的雞皮疙瘩,紛紛起立跳舞!笆娣!”她抖著唇,卻笑瞇了眼。

  忍不住掏了滿手的水潑向臉面。“咦?”瓊鼻皺了皺!笆裁次兜?”這不似她往日慣洗的清水,里頭似乎加了某些調味料。

  再構了一掌水湊近鼻端。  “香油!”霍青蓮俏臉一變。怎會是她最討厭的精煉香味兒?

  可惡!她明明叮囑過丫頭,她沐浴不愛用那些貴婦人喜歡的香油、香精;皂石是她惟一接受的東西,怎么還在她的洗澡水里滴入香油?

  “小櫻!”霍青蓮開口喚了聲方家派給她的貼身侍女,要請她重新換桶水來。

  “姊姊!必M料探進來的竟是方悠然那顆臟兮兮、亂糟糟的大頭。

  “是你!”原來在她的洗澡水里加料的是這混蛋!

  方悠然歪著頭、屈起一條腿跳著,歪斜的嘴邊依然掛著抹惡心的口涎。

  “姊姊,悠然也要洗澡,要跟姊姊一起洗。”

  她臉色未改,雙手環胸端坐浴桶內;料定了這浴桶夠深,他若不湊近探視是瞧不見她身子的,便不閃也不躲,媚惑而閃著火光的眼,瞬也不瞬地與他對峙著。

  “對不起,悠然弟弟,姊姊沒習慣與他人共浴!彼脑捵肿直,幾乎把炎熱的初秋凍成十二月的隆冬了。



  “不要、不要,悠然也要洗嘛!”可曾見過“老來子娛親”?方悠然現在就很像;賴皮地甩手擺腳,又哭又笑的,只可惜被他戲娛的那個人非但未覺愉快,反而惱得兩顆眼珠子火花四射。

  霍青蓮默然瞪著他以裝瘋賣傻做幌子,而步步進逼的雙足。臭小子,你好膽再靠近一點兒,姑奶奶不斬了你那雙腳,我“霍青蓮”三個字就任你倒過來寫!

  她功運全身,掌刀悄悄在水底下磨利了,只等著笨呆瓜來自投羅網。

  偏偏方悠然在最后一步時停了下來,原本哭皺的臉笑瞇成一團。“姊姊!甭曇糨p柔似鴻羽。

  霍青蓮卻覺得像被一桶冰水兜頭澆了個透心涼,全身上下每一根寒毛都顫巍巍地“聞聲起舞”了。

  “方悠然,你到底想干什么?”銀牙幾乎要咬出血來啦!

  他搖搖頭,笑得好不純真可愛!版㈡⒉桓迫灰黄鹣丛,那跟小黑洗好不好?”

  小黑?那又是什么玩意兒?她正想開口問,就見一條長蟲自他袖口射出,給了她答案。

  他要她陪一條蟒蛇洗澡?這男人,不僅瘋,還十足地變態!

  霍青蓮氣不過,纖指連彈,屢屢指風洞穿蛇身,并將蛇尸彈回他懷里。

  方悠然蹲身低頭避過死蛇,乘機又朝浴桶接近了一大步。

  霍青蓮凌厲的指風轉而攻擊他。方悠然開始繞著浴桶打起轉來,邊閃避她的攻擊,身子順勢貼近了她。

  霍青蓮吃虧在下半身局限在浴桶內無法活動自如,被他步步進逼,終于纏了上來。

  他咧開大嘴格格地笑著!版㈡⒉桓『谙矗迫幌窗!”  

  霍青蓮俏臉含霜凝瞪著他。“你別敬酒不喝,喝罰酒!”  

  “姊姊說話好深奧,悠然都聽不懂耶!”他嘟高了嘴裝可愛。

  “是嗎?”殺氣已然盤上她雙眼,打定主意他再欺人太甚,管他是什么安南王爺、方家大少的,她都非將他剁成十八段不可。



  “姊姊好兇喔!”他扁起嘴,滿意的眼光直逗留在她裸露出水面的纖肩不去。想想自己真是好眼光,能一下子就點中這只媚惑的女狐為一生的對手;她不僅聰明,那一身粉嫩誘人的肌膚更是潤如白玉、細勝絲綢,不知道摸起來的感覺如何?

  想到就做,大掌倏地罩住她的裸肩。一股火焰般的炙熱迅速自他掌心鉆進心坎;方悠然瞪大眼,不敢置信僅是一小小的接觸,會令他升起更勝玩耍千倍的快感!  



  他楞楞地望著她,向來精明而古怪的腦子忽然糊涂了。

  他的輕薄讓霍青蓮燃起了前所未有的憤怒,她想也不想地豁然起身,雙拳、兩腿不要命地攻向他。

  方悠然也給她嚇著了,沒有女人會這樣的,不顧貞節,打起架來像拼命三郎,完全將自個兒生死置之度外。他不敢和她相拼,怕傷了她,只能不停躲避。



  拳風橫掃,霍青蓮式式奪命、毫不留情地攻向他。方悠然越避越吃驚,一個女人有此好武藝已夠教人愕然,而她那雙只看死、不見生的眼,更令他心頭如針刺般抽疼。

  早知她不簡單、渾身是謎,如今更斷定—她的過去與血腥脫不了關系,只有“血”堆起來的痛苦,才會讓一個人失控至此。

  身子都給他看光了,她還怕什么?反正本來就沒有活下去的欲望,如今能與這下流胚子同歸于盡,她半點都不覺得可惜。



  只攻不守,她很快地就將他逼進了墻角,掌刀朝他胸前一劃,本以為這下他非血濺五步不可,豈料肉掌卻切中了某樣冰冷的瓷瓶,一股濃烈到刺鼻的香味瞬間充塞在整個屋子里。

  “嗯——”她臉色一白,踉踉蹌蹌地飛離他身邊。是香油,好可怕的味道!  

  她喜歡鮮花,卻十足受不了由花卉煉出來的香油;那已經不是香味了,而是刺鼻到發臭的恐怖東西。

  霍青蓮渾身無力癱倒在地,不停地咳、干嘔,好像要把心臟從嘴里吐出來似的,咳得淚水、鼻涕溢滿嬌顏。

  “你怎么了?”方悠然心中一急,也顧不得裝傻了,一個箭步沖過去扶起她,驚見她慘淡的臉龐像要死了那般。

  “青蓮?”

  “不要……靠近我……嗯……”受不了了,屋里的味道已濃烈到令她幾近暈厥,而讓全身都是香油的他抱住,更令她想一死了之。

  “都什么時候了你還耍脾氣?”她不知道自己的情況有多慘嗎?凄楚得……好像在他的心頭上插了一枝箭,教他痛不欲生。

  “唔——”一股酸水嗆出她喉頭噴了他滿身,他再不放開她,她就要被他身上的味道給嗆死了!昂贸簟币痪湓挾紒聿患罢f完,她終于受不住昏倒了。

  “青蓮!”他心頭一場,顧不得被她吐了個滿身惡臭,隨手扯下一條錦被,包裹著她,將她抱回他所居住的“擎天樓”。

  不敢驚動任何人,怕她隱藏的身份給人揭穿了會對她不利,他親自提來清水洗凈兩人被弄污的身子,然后將她安置上床。

  不曉得她為何會突然變成這樣,方悠然憂心地把著她的脈,雖沒學過醫,但因習武的關系,對于人體穴位、脈象還是有些了解。

  “奇了,一切正常嘛!”而且她的臉色也恢復紅潤了,與方才半只腳踏入鬼門關的凄慘情形相比,何止天與地之差。

  不懂!實在令人費解她的一會兒好、一會兒壞!難道是身懷隱疾?

  再一次診脈,并運氣過遍她全身穴位,這才發現她不僅身手了得、內力深厚,強健的身軀更非一般柔弱女子可比。

  難道方才的差錯只是單純的偶然?腦海里再一次回想與她的搏斗,一直打得好好的,直到……他懷中的香油瓶被她打破,香油溢出,她立刻嬌顏蒼白地倒下。



  “對了,她暈跟前曾說了句‘好臭’,莫非指的就是香油的味道?”所以她每日冰浴前都特別叮囑丫頭別在她的洗澡水里添加香油、香精類的東西,他本以為那是她的客氣,不好意思用他家的東西,想不到……”

  “對不起!”一思及險些害死她,他雙手就忍不住打起顫來。



  一只大掌又驚又怕地抓住她微涼的柔夷,另一只手則輕柔地撫上她還殘留著痛楚的俏臉,冷硬的冰心又顫動了。剛才他真是嚇了好大一跳,還以為她就要……方悠然用力搖搖頭,給了自己一巴掌。



  “少胡思亂想了,瞧她的面相就不似短命之人,會隨便便就完蛋!”言詞可以安慰自己,卻撫平不了心頭自有主張的揪痛,一雙眼瞬也不瞬地盯著她瞧。任憑金烏西墜、明月東升,他不敢閉眼,除非她清醒,否則一顆提到喉頭的心,是永遠無法放下的。

  待霍青蓮二度清醒已是次日清晨的事了。

  她一睜開眼就瞧見那張惹人厭煩的蠢臉,還是一樣歪嘴、斜眉、流著口水,沖著她直喊:“姊姊!”

  “悠然弟弟好閑情啊!一大早就來找姊姊玩?”她一時忘了昨日中午的事,還以為他闖入了她的閨房。

  方悠然呆愣的表情里,添增了某種叫做“嘲笑”的東西!版㈡⒂憛捪阆!  



  “你鬧夠了沒?”殺過去一記白眼,霍青蓮豁然地坐起身,才想叫他別再裝瘋賣傻,頓感胸前一股涼意襲人。視線跟著往下移,愕然瞧見自己赤裸的酥胸,還有……方悠然樂得像要飛上天的笑容,這不要臉的大色狼!

  但……她怎么會沒穿衣服?趕緊拉起錦被遮住胸前的春光,昨日的記憶一點一滴涌了回來。



  是他用她最討厭的香油害了她,讓她又咳又吐,爾后……她似乎暈了過去,再醒來……雙眼溜了遍周遭陌生的環境,簡單、利落又隱含豪氣的擺設,不似專為女客所設的西廂,這兒該是某個男人的住所。

  審思的目光最后停留在他臉上。難道這里是他的屋子?昨日她昏了后,是他將她帶來這里的?

  “昨日是你救我的?”

  他但笑不語,一徑兒裝白癡。

  “你不說也無所謂!彼龂\被、赤裸雙足下得床來!澳愫ξ乙淮,又救我一次,就當打平,我不欠

  你人情,你最好也別再惹我!”

  他努力歪斜的嘴僵了一下。哇!這女人好會精打細算,隨便一句話就想回了他的救命之思啊?哪這么容易!

  “姊姊,你要去哪里?別走,留下來陪悠然嘛!”他像塊牛皮糖似地,緊黏她不放。

  她深吸口氣,已經很努力、很努力控制自己的脾氣了,但依然不行;霍青蓮倏地手下用勁揪緊他的領子!澳愕膽蚨家呀洿⿴土,還想演到什么時候?”

  他的大頭突然埋進她的胸前放聲大哭!巴!姊姊好兇,悠然怕怕,好怕、好怕!”

  “方悠然,你非與我過不去嗎?”她雙眼隱罩上一層紅光,又想殺人了。

  方悠然小心咽下一大口唾沫,女人他是見多了,但像她這般不要命、又壞脾氣的,他還是頭一回遇上。

  “姊姊討厭悠然,悠然……嗚嗚嗚……悠然好難過。”

  她咬牙;若非雙手得顧著錦被,她早與他拼命了,還會讓他在這邊裝瘋賣傻、處處刁難她?

  “最后一次警告,放開我,否則別怪我手下不留情。”他濃眉微擰,還真受不了她動不動就想以命相的行為!為什么她如此不珍視自己生命?

  不過很可惜,她遇上了他;無論她如何想死,要他還有一口氣在,就不許閻羅王搶走她。

  松開摟住她的手,他一臉的哀傷欲絕!版㈡e討厭悠然好不好?悠然以后會乖乖的,再也不惹姊姊生氣了,姊姊……”



  霍青蓮惡狠狠地瞪著他,不懂他這樣苦苦糾纏她究竟有什么用意?他應該已經發現她混入方府是另有目的,卻不揭穿她,只是一徑兒地緊黏不放,到底是想干什么?又是想從她身上得到什么?

  還有,他明明正常得很,卻要裝出一副白癡模樣兒,是什么意思?一項新的游戲?

  注視他的目光突然閃了下,她眼中的殺意稍退,有些錯愕地發現他眼下兩圈青黑色漬痕,是一夜末睡留下的,昨天……他看顧了她一整夜嗎?

  為什么?他是擔心她,還是……霍青蓮俏臉一陣青、一陣白。她這是想到哪兒去了?以她目前的處境、身份,還有閑情想那些嗎?  

  攏緊身上遮住春光的錦被,她倨傲地推開他往外走。既是難解的謎題,她也懶得多費心思去猜測了,反正……不管得出何種答案,她注定無福消受。



  倘若張鐵嘴算得神準,她余下的日子也沒有多少了,還有許多要事得辦,實在沒時間浪費在這無聊男人身上,雖然……他是那么的特殊,與眾不同到微微牽引住了她的心。

  霍青蓮施展輕功自“擎天樓”回到了客居的西廂,一路上,她小心翼翼未敢驚動任何人,怕自己這一身狼狽教人給瞧了去。

  無奈人算不如天算,她的偷偷摸摸還是教人給發現了。于依人和雷春化就站在不遠處的花叢間,將她的一舉一動盡收眼底,邊瞧,直讓酡紅渲染了她們的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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