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山林中,山嵐氤氳飄散。百鳥爭鳴,寧靜安詳的……
“轟!”毫無預警地,一株傾倒的大樹劃破大地的寂靜。
“唐小仙,砍樹不先通知一聲,你想謀殺親夫是不是?”曉月頭上還蓋著一個鳥窩,哇啦怪叫道。
本來事情是小仙的錯啦!她也想過要道歉,但曉月那張嘴巴太犯賤,一番話說得她又窘又氣,忍不住拾起地上的斧頭,追過去,大有就算是親夫也要殺上一遭的派頭。
“救命!殺人嘍,女強盜要殺人了……”他滿山亂跑,嘴里喊得跟真的一樣似的。
“慕容曉月,是男子漢大丈夫就不要跑!睂嵲跉鈽O,她順手折下一根樹枝射向他。
唐門的暗器功夫果然了得,樹枝挾著勁風,一下子將曉月的衣擺釘在泥土地上,他一個煞車不及,教這股前沖力和反作用力一震,登時五體投地趴在地上起不來,而他那只英挺俊俏的鼻子,自然也毫不留情吻上硬實實的土地。
“唉喲!”他慘叫連連。要不是看她一早起來,別別扭扭,面對他就一臉“無顏見江東父老”的模樣,他何必這么辛苦,耍寶逗她笑,還得上演全本“苦肉劇”給她看,弄得現在災情慘重,得不償失。
“好可憐喔,痛不痛?”小仙看夠了他的狼狽樣后,才負著雙手,慢條斯理踱到他面前,裝出一副溫柔愛嬌樣。“我幫你揉揉好不好?”
“不用了!彼蠛鹨宦,顧不得扯破衣裳,跳起來!拔乙稽c都不痛!
“是嗎?”她十指握拳扳得嘎嘎直響。
“當然,男子漢大丈夫,一點小傷算得了什么!”他雙手在衣袖里直絞著。開玩笑,摔這么重,不疼才怪,只是她那一臉躍躍欲試太可怕,他寧可回頭丑三天,也不敢讓她一雙纖纖玉手再碰他一下。
“這樣啊,唉!那就可惜了!彼荒槻粍龠駠u,從懷里取出一只白色瓷瓶在手里把玩著!氨緛砦沂窍,唐門靈藥眾多,如果你受傷了,輕輕一敷,要不了一天傷口結痂,三天內掉痂,保證一點疤痕也不會留下,但既然你沒事,那我的藥就省了。”
“。≡趺催@樣?”他偷雞不著蝕把米,禁不住懊悔不已。
“慕容公子,咱們山坡地已經開墾好了,請你去看一下,這……咦?你的鼻子怎么了?”福佬本是來請曉月去督工的,卻見到他一只又紅又腫的大鼻子鑲在向來俊俏的臉上,那不搭調感,連福佬都受不了地掩嘴偷笑。
曉月委屈地瞪了小仙一眼、“哼!你干的好事!
“當然,我唐小仙人美、心地善良,怎么可能干壞事?”所謂“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小仙和曉月相處也有兩個多月了,想不受到他的油腔滑調、不正不經所污染,根本不可能。
“嘖嘖!看來我是口水喂太多了,得找個時間收些回來,免得自己吃癟……”他不住搖頭,嘴里喃喃咕咕的,徑自轉身朝山道上走去。
“喂!你說什么?說大聲一點,我聽不見!”小仙忙追在他身后而去。
開玩笑,要真讓她聽見,他還有命在嗎?曉月埋頭跨步,越走越快。
“慕容公子、唐姑娘,請走慢一點,等等我!备@羞@才如夢初醒,急忙拔腿趕上前頭兩人。
來到地頭,看到眼前的奇異景況,小仙忍不住疑問!皶栽,你為什么要把地開墾成一階一階的樓梯?”
“這樣土地才不會流失,也才能儲水灌溉!彼χ忉,并囑咐工人再由溪邊挖出一條條的引道,接往梯田。
小仙目瞪口呆看了一會兒,引道最靠近溪旁的一小段,并沒把泥土挖開,所以引道仍只是條干溝。
“曉月,這邊的梯田為什么不接木管?”
他古怪地望了她一眼!靶∠,你實在是很‘竹本’那!一旦架上木管,管比田高,灌水多不方便?”
“人家不知道才問的嘛!彼灰赖貦M他一眼,誰曉得種些作物,還有恁多學問?她原先以為,耕作就是在土地上挖個坑,種子撒下去。就得了,卻不料麻煩事竟然這么多。發了一會兒嬌嗔,她忽然想起——“喂!曉月,‘竹本’是什么意思啊?”
曉月咬著舌,差點沒笑出來,可是卻又裝得一本正經道:“不懂就用用腦子嘛,看看‘竹本’合起來是什么字,不就知道是什么意思啦!真是的,小時候叫你念書,你不念,現在才在問!”
小仙被搶白一頓,氣嘟嘟地轉過頭去,不理曉月。
幾自低頭組合起“什本”兩個字。
見她認真了,曉月不著聲色地腳底抹油,急忙后退,小妮子是直了點兒,卻不笨,一定想得出“竹本”
的意思,屆時他的下場可就……
說時遲、那時快,小仙靈光一閃,恍然大悟。
“慕容曉月,你敢罵我!”
“哇!住在河東的母獅子跑出來了,閑雜人等快逃哦!”她的吼聲才起,他已經溜到百公尺外,迫不及待地往山下跑。
可惜啊可惜!英明一世的曉月,終也有糊涂一時的時候,他忘了出身武林世家的小仙輕功、暗器一把罩,人家一個鷂子翻身就趕在他的面前,隨手折一根樹枝射出——
砰!今天,第二次,他英挺、俊俏的鼻子再次狠狠吻上硬實的地面,然后隨著一陣哀嚎響起,嗚!可憐的他,夜路走多了,終于碰上了鬼。
三天后,雞鳴方起。
浩浩蕩蕩一隊人馬由“再來鎮”的山道上迤遐而來。正是曉月、小仙一行人。
終于來到十里坡,曉月一手扼住韁繩,跨下馬背。
“送君千里,終須一別。嬤嬤、福佬,送到這里就行了,你們快回去吧!山里還有活兒要干呢。”
福佬上前一步,用他那雙生滿厚繭粗糙的手掌,緊緊地握住曉月細致的雙手,語聲微顫的說:“慕容公子、唐姑娘,你們真是我們鎮里的救苦救難菩薩,如果沒有你們的慷概仗義,咱們一個沒落小鎮,幾百個老弱婦孺恐怕只有等死的份了,你們這份大恩大德,小老兒沒齒難忘,你們一定要再回來喔!大伙兒早就決定,這個莊子建好之后,你便是莊主,這里的基業全是你們的,你若不回來,可會叫咱們給望穿眼的!
福佬那張布滿風霜的老臉上,流露著真摯的光澤,粗糙的手,散發著暖暖的情誼,直暖進曉月心坎里。
“我會的,福佬!
“曉月,聽嬤嬤的話,以后千萬別再耍意氣了知道嗎?做人啊!得饒人處且饒人,太過強硬會吃大虧的。”
劉嬤嬤擁著曉月的肩,一顆顆的珍珠淚滑下臉龐。皮肉生涯過了大半輩子,本以為這一生就此完了,想不到臨老卻遇上這么個機靈小子,助她脫離苦海,有了錢、有了房子,現在更有一個屬于自己的家,怎不叫她又喜又慌。
“我曉得了,嬤嬤,您別哭!哭花了臉,可就不漂亮嘍!睍栽乱贿吪e袖幫劉嬤嬤拭淚,一邊大扮鬼臉,逗老人家開心。
“臭小子,吃老娘豆腐。”劉嬤嬤橫眼,啐他一口,忍不住又抱住他嗚嗚地哭了起來!澳氵@壞小子,要好好保重知不知道?”
“嬤嬤,你也要保重!睍栽律髦氐攸c頭,反手用力抱了劉嬤嬤一下,才依依不舍的與小仙一同上馬離去。
小仙還不住地舉袖拭淚,她最看不得人間疾苦,生離死別更叫人悲傷。
“唉,我錯了!迸c她并騎的曉月,突然長嘆一口氣。
“什么東西錯了?”她詫異地抽了兩下鼻子,止住淚水。
“我不該在山上建水壩的。”他歪著頭,好似十分苦惱的樣子。
“為什么?你不是說建水壩可以儲水以備不時之需,這是個很好的想法。 毙∠膳鸟R靠近他,不解地問道。
“儲水以備不對之需是沒錯,但建水壩太麻煩,我現在才發現一件更好用的法寶,絕對可以輕易解決鎮里水荒之苦!
“有這么好用的東西嗎?在哪里?”
聞言,曉月古怪地望了她一眼!斑h在天邊,近在眼前!
小仙被他看得心里發毛!澳憧次易鍪裁?難道……”
“沒錯!彼槐菊浀攸c頭道!痹缰滥氵@么會哭,鎮里鬧旱災的時候,只要叫你去哇哇大哭兩場,不就什么水荒都解決了,哈哈哈!”說著,他自己也忍不住笑趴在馬背上。
“慕容曉月!”小仙這才發現被耍了,一時怒氣填膺,揚起手上的皮鞭,朝他揮去!澳闳ニ览!”
“沒錯,你的確要死了!币粋蒼老陰森的聲音突然插了進來。
小仙揮出去一半的皮鞭,立即使勁兒收了回來,橫在胸前,擺出迎敵姿勢。
“你是誰?你想干么?”她毫不考慮,驅馬擋在曉月面前,兩旁山道不知何時已被四名黑衣人團團圍住。
“拿人錢財、與人消災。送幕容曉月下地獄去!鳖I頭的老者跨前一步,剛才就是他打斷曉月和小仙的對話。
“老先生,你是不是老眼昏花認錯人了,我可不認識你哦!”曉月嘻嘻一笑,躍下馬背,和黑衣人面對面。
“我也不認識你,但你認識我的主子!崩先似翚饽,認真地回答。據言,這回的點子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軟柿子,本來他也這么以為,瞧那位小姑娘一見到他們出現那副緊張、急著護衛心愛人的模樣,眼前的小子肯定沒多大本領。
但一與他對峙,那副泰山崩于前而色不改的沉穩與持重,竟給人無限的壓迫感。老者不覺有些含糊。
“他胡說,我根本不認識他,老先生,你別被他晃點了。”曉月擺出一臉憤憤不平的樣子。
“有圖為證,騙得了誰?”老人抽出懷里的畫像看著,這圖里的人雖是名姑娘,卻與眼前的男子生得一模一樣,起先他們也以為弄錯了,明查暗訪了三天,才發現這畫里的姑娘原來是男子喬裝,因此布置了今天的山道攔截,怎么可能會錯?”
“唉呀!我就說弄錯了吧:這是我雙胞胎妹妹,不是我,可見你們那個主子存心耍人!睍栽乱活w腦袋快速地運轉著,誰會畫這幅像雇殺手殺他?有錢、有能力、又有門道的;一個人名呼之欲出。
“胡扯,我們一路由唐門路蹤你們到這里來,又暗查了三天,不可能錯的!崩先藨嵟睾鸬。
“是姑母叫你們來殺曉月的?”小仙驀地靈光一閃,恍然大悟。難怪圖上的像是女孩兒樣、難怪他們一出現就叫出曉月的名字、難怪他們對己方的底細知之甚詳,原來……
老者這才發現自己不小心被曉月套出了主子的底細,不由驚怒交集,雙手一揮。“給我圍上去狠殺,一個不放。”
“可是老大,我們只收一人份的銀子,現在要殺兩個……”一個黑衣人提出疑問,顯然對這趟買一送一的生意不甚滿意。
“白癡,底都給人摸清楚了,不滅口行嗎?”老者敲了黑衣人一下,豁身撲向曉月和小仙。
小仙抽出腰上的長劍領先迎敵,手中暗捻三支梅花鏢,打算有人妄想襲擊曉月,唐門例無虛發、見血封喉的暗器,就送他下地獄去。
曉月是沒學過那些兒高來高去的功夫,但合氣道、路拳道、柔道、西洋劍……等拳腳把式,他倒練得不錯,短時間內幾個見不得人的殺手想近他的身,還早得很呢!
更何況還有小仙圈住三個硬點子,曉月獨自對付一名殺手,那家伙愛賣弄輕功,不肯打實,稍接鋒即走,換成別人,鐵定早已老眼昏花,乖乖地挨斬了。
偏偏他今天遇上的是曉月,咱們慕容公子別的不行,惟獨腦筋一級棒,雖然稱不上過目不忘,但看過三遍的輕功路子,要再模不清楚,“慕容曉月”四字可以倒過來寫。
曉月相準時機,閉上眼睛不受他眩目的身法所擾,筆直的一拳狠狠搗中他的心窩,打得他倒退十步,直碰到一株大樹才轟地坐了下來,癱在樹蔭下猛咳不已。這一拳挨得夠嗆了。
忽地,兩條人影一左一右,自這驚濤駭浪般的勁流沖擊里淬然彈摔而出。
小仙人在空中,強自挺打。只見她臉色泛白、上衫盡裂、釵斜髻散、亂發如蓬;不僅呼吸急促,渾身更是汗透重衣,濕淋淋的直往地上滴流。
而另外兩名與她交手的黑衣人,則早擺平在地上,人人胸前一點梅花鏢,終究逃不過唐門的索魂暗器。
小仙手中僅剩一只梅花鏢,而殺手中的領頭老大似乎還有殺招未出,她暗凜精神,絲毫不敢大意,兩人間隔五尺,屏氣凝神遙遙對峙著。
突然剛被曉月擺平躺在樹下的那名殺手竟選在此時偷襲小仙。
“無恥——”曉月倏然怒吼,嘶鳴如老猿啼泣,懾人心魄。他的身影隨著呼嘯狂風旋出,去勢是如此凌厲而快捷,向來斯文俊秀的面孔,散發出來的竟是寒如冰刀的冷冽氣質,狠酷無情更勝地獄修羅。
小仙的心臟被那聲無滿肅殺的厲吼嚇得格登一跳,心神稍分,殺手老大相準這個機會第二波攻勢隨之而到。
她一連接了十來刀,被刀上的勁道震得氣血翻騰,手中長劍險些落地,梅花鏢不得不出手,烈陽下一抹藍光打著呼旋兒襲向殺手老大。
一旁掠陣的曉月,在黑衣人偷襲時即搶先攔人,隨著一柄長劍擊向小仙右脅,他毫不猶豫伸手替她擋下一劍,長劍應聲貫穿曉月的手臂。
那名殺手老大被小仙的暗器擊中的同時,大砍刀脫手射出,小仙人在半空中,避無可避,勉強舉起手上的劍硬擋,卻被刀上隱含的內力震得掉落地面,一口氣窒住胸腔,竟暈了過去。
“小仙——”曉月看得膛目欲裂,心痛如絞的嘶喊著。要然發狠,徒手握住插在臂上的長劍,任那利刃在手掌上劃出一道深可見骨的血痕,抬腳將那名偷襲的黑衣人踢飛出去,咬牙抽出長劍隨著一抹鮮血飆出,將它射向黑衣人,一劍把他釘死在地面上。
料理掉最后一名殺手后,曉月腳步路路沖到小仙身旁!靶∠伞币幌虿惠p流的英雄淚,滴滴灑落在她白得發青的臉上。
沒有人可以體會他此刻的心情,即便手足被活生生地砍了下來,也不及他心中的痛。
他愛她啊!愛得這么深切,像是骨與肉那般的密不可分,比身體與靈魂更加契合。不,不可以!老天不能這么殘忍,就這樣奪走她,不——
顫抖的手指探向她的鼻息,半晌,一陣暖濕的呼氣打手指燙向他的心窩!靶∠?”他驚喜交加,淚落得更急。
她沒死,她沒死……呵呵呵!她沒死……哈哈哈……他瘋也似的又哭又笑,緊緊抱住她,恨不能將地揉進身體內,徹底感覺她猶在人間的狂喜。
“曉月!”因感應到雙胞胎弟弟有危險,旭日拉著老婆,搭乘時光機,拼命趕來,及到地頭,就看到遍地血腥!澳銢]事吧?”
曉月抬頭看著焦急的大哥、大嫂,虛弱一笑。“本來沒事,但看到你們來就有事了。”
“撐不住就別死撐,剩下的我和旭日會收拾!背顑阂彩菄樀脙膳菅蹨I在眼眶中打轉,但和曉月斗口的習慣卻是怎么也改不了。
“那么我和小仙的后事就交給大哥、大嫂了,明兒個見!敝灰∠蓻]事,曉月隨時可以恢復伶牙俐齒的本性。話一說完,他脖子一歪,說暈就暈。
“這混小子……”對于酷愛促狹的小弟,旭日是又好氣又好笑,然心底潛藏濃烈的手足之情卻是怎么也騙不了人。
“得了,人都昏了才在放馬后炮,誰不曉得你最寵弟弟,你要真忍心,當著他的面罵吧!”愁兒嗔旭日一眼,蹲身扶起小仙,讓丈夫去攙他那個混帳弟弟,四個人遠遠避進樹林子里,要養傷,也得找個好環境才行。
斗室里,一燈如豆。
三更時分,因內息走岔而昏厥的小仙首先醒過來。
“曉月!”她一睜開眼睛,第一個閃入腦海的念頭就是心上人的安危。昏迷前,似乎隱約看見他替她挨了一劍,他沒事吧?
“唐小姐,你別擔心,曉月沒事,他正在另一間房里睡覺呢!背顑簭淖郎咸痤^來笑道,她一晚沒睡,直張著大眼,看顧這位很可能是她未來弟媳的小姑娘。
見她醒轉,愁兒打開桌上的保溫草籠,端出一碗熱騰騰的藥湯遞到小仙面前!跋劝阉幒攘税!
“謝謝!毙∠缮焓纸舆^瓷碗,有些疑惑地盯著這位雖不是挺美,卻聰明外露、靈氣勃發的婦人,她的穿著好奇怪、她為何認識他們?她到底是誰?朋友亦或敵人?
“放心吧!我不是壞人,我姓莫,莫愁兒。曉月應該跟你說過我的事才對!背顑嚎闯鏊囊蓡,笑著解釋道。
“愁兒,唐小姐醒了嗎?”屋外,旭日突然敲門問道。
“早醒了,你的寶貝弟弟呢?”愁兒走過去打開房門。
旭日正扶著臉色蒼白的曉月走進來。
“曉月!币灰姷叫纳先,小仙霍地跳下床鋪,沖向他!澳銢]事吧?”
“小意思。”曉月眨眼笑道。指著旭日和愁兒為小仙介紹!斑@是我大哥、大嫂!
小仙楞了一下,難怪她覺得“莫愁兒”這個名字好熟悉,上次聽曉月說他掉進時空隧道的故事時,他提過,他大哥名喚“慕容旭日”、大嫂“莫愁兒”,原來就是眼前這對男女。
“慕容公子、慕容夫人!彼τ毓笆譃槎Y。
“此番真多謝賢伉儷救命之恩!
“酸,真酸。”曉月咋舌道:“小仙,你什么時候吃到唐大哥的口水啦?也學他又酸又腐,自家人捧自家人,不無聊嗎?嘔!”
“慕容曉月!”小仙氣得臉色一變,本意是想給慕容大哥、大嫂一個好印象,誰知這混帳家伙……“你不說話,沒人當你是啞巴!
曉月古怪一笑!澳憧窗,大哥,我說的沒錯,小仙是正宗四川出產的麻婆豆腐。”
“什么意思?”小仙氣;5貑。
“唐小姐,我慎重建議你,為了你的身體健康著想,你還是不要知道答案的好!被谕桥酝姆萆,愁兒當然得開口幫小仙。
“因為四川麻婆豆腐,包‘潑’、包‘辣’嘛!哈哈哈——”曉月永遠不改其促狹本色。
小仙這才了解,他原來是拐著彎罵她“潑辣”,一時惱羞成怒,揚掌刮向他的右臂,正中他受傷的部位。
“唉喲!”曉月吃痛,跳腳不已。
“嘴巴犯賤,死好活該!背顑豪淅涞氐闪怂谎郏踩滩蛔⌒α碎_來。
她一笑,就像原子相撞,產生連環反應,小仙也笑了,接著旭日和曉月全放聲大笑,早上那一場喋血生涯,仿佛露珠,隨著朝陽的升起,消失殆盡。
好一會兒后,愁兒推推旭日!霸蹅円苍撟吡,寶寶會哭呢!”說著,她朝曉月方向努努嘴,暗示老公識相點兒,別當電燈泡了,省得惹人厭。
旭日笑一笑,點頭表示了解,伸手輕拍弟弟的肩。
“曉月,我和愁兒先回去了,那件事,你自個兒看著辦,記住,你只有一個月的時間!
“我知道了,大哥再見。”曉月笑著揮揮手。早在小仙倒在他懷里時,他就已經有了決定。即使是綁,也要將小仙綁回二十世紀結婚去。
開玩笑,“分離”那種撕心裂肺的巨痛,嘗過一次就夠了,他又沒被虐待狂,將心上人留在這里,自己回去,然后兩個人相隔兩地,在那邊相思苦、苦相思,想死比較快啦。
旭日和愁兒走后,小仙走過來,扶著曉月在椅子上落坐。
“慕容大哥要你做什么,”她隱約有不好的預感,仿佛他將離她遠去,永不再見,一股沉沉的壓力淀積心頭。
“大哥、大嫂要我一個月內回家!彼皇治兆∷氖郑p目炯炯燃出兩道烈火,直燒人她的靈魂深處。
“小仙,嫁給我好不好?和我一起回去!
霎聞他的求婚,她心臟猛一跳,驟來的狂喜像旋風般吹襲得她腦筋一片空白,嫁給他?多美好的言語,幸福的未來好似已在她手中跳躍,只要她用力一握,只要她……
驀然年邁奶奶、老耆爹爹的臉龐掠過腦海,這是她的親人,血脈相連的至親之人,她舍得下他們嗎?
“小仙,我知道我這個要求是過分了點兒。要你就此離鄉背井,與親人永不再見,是一件很殘忍的事。所以我不勉強你,我們還有一個月的時間考慮、想辦法。
而且你放心,我絕不會默不吭聲帶你走的,若你愿意嫁給我,一定會當面和老太君提親,正大光明來迎娶你!
這是他男子漢的承諾,為了他今生惟一的至愛。
“嗯!”她輕聲呢喃,傾身埋進他懷里。世事古難全,人生不就是這樣一場“抉擇”的總合,只是……唉!走或留?這次的決定令人備感艱難。兩邊都是她舍不下的人。
“這件事算解決了,但另一件事……”他一根手指勾起她的下巴,冷漠的眼里升起一抹肅殺。沒有人可以傷她、任何人都不行,使壞的人誓必得付出比這更慘痛百倍的代價。
小仙悠然長嘆一口氣,他意指何事?她明白,但是……“曉月,她畢竟是我姑母!
“姑息只會養奸,斬草不除根,春風吹又生!彼谴蛩阋獜U掉唐姑母了。那女人的良知已被野心所蒙蔽,留下她只會后患無窮。
“得饒人處且饒人。姑母雖狠,但在雇請殺手殺人時,也將我剔除在外了,可見她還有一點姑侄之情,放她一馬吧,曉月!毙∠蓱┣蟮。
“你……”曉月沉思半晌,無奈地長吁口氣!昂冒!就照你說的,放她一馬,但死罪可免,活罪難逃,不是我批評唐門制度,太君、掌門,都太縱容她了,你的兄弟們又都聰明有余、機靈不足,這樣很容易給人可乘之機,所以我要設法將岳氏母子趕出唐門,這一點你不反對吧?”
“舉雙手贊成!彼吲d地抱緊他,親了一下。“謝謝你,曉月!
“唉喲!毙∧葑犹珶崆榱,猛然的投懷送抱正壓中他手臂上的傷口,疼得他眉眼兒一皺,幸福與痛苦果然只是一線之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