橙橙 第一章 作者:單飛雪 |
慘了,爹又生氣了。楚橙橙趕緊回過神來望住坐在大堂上一臉陰郁的爹,她僵硬地擠出笑容趕緊辯道-- 「沒,沒發(fā)愣,女兒聽著呢!」 楚方正瞇起眼睛打量女兒清秀的小臉。「那我說了什么?」 呵呵……楚橙橙掩嘴虛弱地笑了,冷汗淌落面頰。她看著貼身婢女虎蘭兒站在爹后頭力挽狂瀾地拚命比手劃腳。 虎蘭兒比了個數(shù)錢的動作,然后又做了個翻書的動作,楚橙橙會意過來,笑容加深露出可愛整齊的一排貝齒!傅诹R我'買書'的事! 楚方正清清喉嚨,怒意稍緩。「正是,女孩家念那么多書干么?」 楚橙橙忍不住辯駁起來!傅,那些商書可是大有學(xué)問,咱們近來生意越來越差,一些客人都被逍遙客棧搶走,太可惡了,我一定要想辦法……」 「你什么都不用想--」他更生氣地道!改銊e老是和孫無極作對! 「爹!」楚橙橙眼一瞪,怪道:「他可是咱們的對手,你怎么這么說?」不跟他作對,難道要跟他相親相愛嗎?別說笑了! 楚方正摸摸蒼白的胡子,話中有話地沉吟道:「四季客棧也就是逍遙客棧,他生意做得越好,就代表我們會更好,我們的財富更多! 楚橙橙可真是糊涂了,她皺起眉頭,狐疑地打量爹,她眨眨晶燦的大眼睛,小心地試探道:「爹,你最近是不是哪兒不舒服?會不會忘東忘西的?」慘了,爹老得開始癡呆了,橙橙試探地考起爹!傅寮铀亩嗌?」 「九! 「那三加二勒?」 「五! 「那--」 「混帳!」楚方正崩潰地拍桌怒咆。「我還沒老到癡呆!笨蛋!」他搗起太陽穴按揉著,只要跟他這個大女兒談話他頭就疼得厲害。 一直晾在一邊、對著小銅鏡調(diào)整發(fā)簪的楚莞莞實(shí)在聽不下去了,她瞪了姊姊一眼,用她那一貫懶洋洋的腔調(diào),嗲聲嗲氣地道:「姊啊,爹健康得很,光聽他罵你的勁就知道了,笨!」 楚方正瞪莞莞一眼。「你住嘴,你啊你,一天到晚只會和外頭那些公子哥們打情罵俏,沒一點(diǎn)大家閨秀的樣子,瞧你臉上的粉撲得似一堵墻,都快剝落下來了,嗐,真被你們兩個給氣死! 聽見爹的比喻,楚橙橙低下臉忍不住竊竊笑了,爹形容得真貼切,妹妹明明已經(jīng)夠漂亮了卻還是老愛涂厚厚一層胭脂。桌下莞莞氣不過踩了姊一腳,痛得她反射性地提起腳,揚(yáng)起手、真氣一運(yùn),眼看就要劈下去-- 「爹--」莞莞手一伸擋在額上立即告狀。「姊要打我。」 「你干么?」楚方正嚴(yán)厲瞄道。 楚橙橙登時手腳僵在半空中,緩緩地縮回來,嘿嘿嘿,她對著爹笑。「沒,我手臂兒癢,我抓抓。」臭莞莞,給我記住--她丟了個你死定了的眼神給妹妹。 莞莞馬上舉手告狀!傅,姊姊瞪我,她的眼神告訴我,等會兒你一離開她就要揍我。」 「橙橙!」他警告怒斥。 死莞莞,氣死我了!楚橙橙橫眉豎眼一副想掐死妹子的模樣。 「橙橙!你看你像個女人家嗎?」楚方正嘆氣,飲了口茶!高好,十年前我就知道你長大八成就這副德行,早把你許給了人家! 「什么?」 「什么?!」 姊妹倆同時驚得跳起來。 「許、許、許許許什么?」瞧這楚橙橙驚駭?shù)眠B舌頭都打結(jié)了。 楚莞莞也好不到哪兒去,她眼睛睜得就差眼珠子沒掉下來!肝覜]聽錯吧?爹,你提到許……許配?!」她忙精密地計算起來!冈S配的意思就是訂親嘍?也就是姊已經(jīng)有婚配了?十年前?十年前?天啊!」她搗住嘴驚駭至極。「也就是說姊姊七歲的時候您就把她的婚事給訂下來了?」老天,那么小的時候,她怔怔地退了幾步,真不敢相信。 相較于她們的驚駭和錯愕,楚方正可是一臉得意!笡]錯。還好我未雨綢繆,否則像她現(xiàn)在這種大剌刺的性子又愛強(qiáng)出頭,哪家公子愿意娶她?」 楚橙橙傻了,她粉虛弱地望住爹爹,聲音顫抖地問道:「爹,您在開玩笑吧?」 「笨蛋!」他怒斥。「我像是開玩笑嗎?」他大聲放話道。「你年底滿十八歲時就可以辦婚事了,所以別再讀什么商書,快跟你娘學(xué)學(xué)女紅才是。」 楚橙橙嘴角微微抽搐,她怎么有一種快昏倒的感覺?她咬牙切齒干澀地略帶諷刺地問爹:「敢問爹爹,您'迫不及待'地、'未雨綢繆'地、'狠心'地、'擅自'將女兒許給了誰?」真夠無情的。 她話里的火藥味讓楚方正不悅地挑起一眉,他學(xué)她僵硬的口氣鉅細(xì)靡遺清清楚楚朗聲道:「'不肖'的女兒,爹'迫不及待''未雨綢繆''狠心'地'擅自'將你許給的是--孫家公子孫無極少爺! 「什么?!」楚橙橙瞪大眼睛,嘴巴張得大大的,彷佛給雷劈到一般定在地上,腦袋霎時一片空白。 楚莞莞嘎了好大一聲,手里的銅鏡滑落地上。「是他?!」突然她噗哧一聲!腹规⒌乃罃常婃㈡⑸盗说哪尤滩蛔∨醺箍裥Σ恢。「唉喲,這真是天造地設(shè)的好姻緣,哈哈哈哈哈哈……」 她幸災(zāi)樂禍的狂笑聲讓橙橙回過神,立即氣得大聲抗議!肝也灰,爹,你明知我討厭他,你怎么可以?我不要!」 楚方正氣得臉冒青筋!改愀艺f你不嫁?我告訴你,你非嫁不可,誰叫你七歲的時候就跟他玩親親,他要負(fù)責(zé)!」 「玩……親親?」楚莞莞一聽,猛地又爆出一陣更大的笑聲,老天,她笑得眼淚要掉下來了,媽呀,真笑死人也?蓱z的姊姊,那檔蠢事竟被爹記得這么清楚。 楚橙橙可是急得快哭了。「親親?老天,那是多久以前的事了?爹,我不是跟你說過當(dāng)時我們是在爭地盤,而那只是個游戲,不是親親!老天,那時我們都還只是小孩子啊!」 楚方正震怒地拍桌而起,激動得破口大罵!该髅骶褪怯H親,爹親眼見那小子和你的……你的……」他雙手握拳深吸一口氣,不氣不氣,這把年紀(jì)了氣到中風(fēng)可劃不來。他耐著性子道:「總之當(dāng)年那小子侮辱了你的清白,而且是在眾目睽睽之下,他休想置身事外。那時爹跑去和他老子理論,他爹親自寫了婚契清清楚楚載明他兒子將來要娶你以示負(fù)責(zé),這事爹已經(jīng)幫你妥善處理好,你等著嫁人就對了。」 爹還跑去跟人家理論?天呀!太丟臉了,孫家的人會怎么看她?她有不要臉到這種地步,需要逼人家簽字據(jù)娶她嗎?怪不得、怪不得!這些年孫無極看她的眼神總是帶著輕蔑的笑意,老天,她真想死。 楚橙橙惱得脹紅了臉,拳頭握得死緊。 楚莞莞笑了一陣,忽然想到,小聲害怕地問爹爹:「爹,你--該不會也把我許給人家了吧?」 楚方正清了清喉嚨,這才慢條斯理地回道:「唔……你還沒有。」 哦--好險!好險!楚莞莞猛拍胸口喘氣,瞥見一旁的姊姊正瞇起眼睛不悅地瞅著她,她立即裝出一臉憂愁的模樣輕拍姊的肩膀,小聲地安撫她。 「姊,想開一點(diǎn),'人家'孫公子可是多少少女夢寐以求的黃金貴公子,他要娶你肯定比你嫁他更需要勇氣、更痛苦上幾十倍……」 「莞莞--」橙橙終于崩潰地咆哮出來。 半晌,莞莞伏在爹懷里大哭特哭,頭上還腫了一個包!竼琛㈡⒆嵛遥^分了,痛死了啦!嗚……她怎么可以把氣出在我身上?!她把我的額頭打得腫了個包,人家怎么出去見人?丑死了、丟臉?biāo)懒死病?br /> 楚方正頭痛地安撫小女兒!改阊侥,明知你姊姊那副蠻牛似的脾氣,還老是激她,真是,都這么大了還老是幼稚地斗嘴,活該……」 ******** 對楚橙橙而一言,這種硬逼人家娶她的窩囊事,她寧愿把頭砍下來當(dāng)球踢,也不愿丟這種臉。爹有時固執(zhí)得真會讓人氣死,楚橙橙急沖沖地趕到逍遙客棧找孫無極,如今只有跟他商量,順便為自己的「無恥」澄清一下。 一踏進(jìn)逍遙客棧,清新的檀香味立即迎面撲來,大廳內(nèi)傳出鏗鏗幽雅的抄琴聲,一旁鳥籠內(nèi)訓(xùn)練有素的九官鳥立即跳著高呼-- 「歡迎、歡迎,客人到,客人到!」 楚橙橙人一出現(xiàn)立即引起一陣騷動。 「四季客棧的大小姐哪,她怎么也來這兒飲茶?」 「聽說四季現(xiàn)在生意好差……」 「也難怪,楚家只有兩個女兒,沒兒子嘛,怎比得過孫少爺?」 楚橙橙連送好幾記衛(wèi)生眼給那些嘴碎的人們,掌柜笑呵呵趕忙來招呼她。 「喲,稀客稀客!顾靡獾毓室馊潞么笠宦暋!甘菍γ'四季客棧'大小姐啊?」他胖胖的臉笑得五官全瞇成一團(tuán)!竼眩'四季客棧'的大小姐,您也來我們這兒捧場。繗g迎歡迎……」說著他又回頭不忘和伙計們及廳內(nèi)所有的客人們再高聲強(qiáng)調(diào)一次。「伙計,還不快斟茶給'四季客棧'大小姐?!」一副深怕有人沒發(fā)現(xiàn)的模樣。 當(dāng)下橙橙又有那種想掐死人的沖動,她突然將青色紗袍一掀,彈指間卸下腰間女劍,霍地一聲,劍鞘飛離了寶劍,鏗鏘的聲音和俐落的身手叫那掌柜嚇得立即腿軟,大廳內(nèi)登時沉默下來。 楚橙橙將利劍高舉至面前微笑打量,劍鋒反襯的光芒在她白皙清秀的臉上閃爍。她慢條斯理地?fù)崦鹄,然后斜睨那渾身抖個不停的大掌柜。 她嗓音懶洋洋地,但臉色可是充滿威脅的意味!冈趺,怕成這樣,你的嗓門不是挺大的嗎?你要再那么多廢話我就割下你的舌頭。」她眼一瞇,高聲命令!溉ネ▓竽銈冎髯樱瘸纫娝--」 「不必了--」樓上一聲呼喝,一子銅錢閃電般飛快擊來,橙橙敏捷地使劍彈開。 「孫無極!」她喝叱。 「呵呵呵呵……」未見其人先聞其聲,那笑聲帶著些許戲謔般的輕佻。 楚橙橙仰望樓梯,果然見他慢條斯理從容地移步下來。 那是一名身著青衫、手持羅扇、身形頎長的男子。他劍眉星眸,相貌俊爾,一臉輕佻卻英俊非凡充滿魔魅氣質(zhì)。一雙藏在深深睫下的眼眸,彷佛能穿透人心洞察秋毫;而他的嘴角則掛著似有若無的淺笑,情緒讓人一時半刻難以捉摸。他步履從容緩慢,羽扇飄搖,流露出一股篤定的神采,他的出現(xiàn)頓時令客棧內(nèi)其他人等相形失色。 他笑意未減地步下樓來,一臉興味地打量眼前的可人兒。 對于楚橙橙他一點(diǎn)也不陌生,今日穿著銀色羅衫的她,襯得飽滿的嬌唇更紅了,那一雙毫無心機(jī)的大眼睛明亮清澄地瞪著他,沉著的小臉透著敵意,細(xì)致的五官和一點(diǎn)點(diǎn)雀斑,流露出如璞玉般可愛的訊息。 「你找我?」他懶洋洋地望著她!赣惺聠?」 他心底肯定時時在嘲笑她。望著他那邪氣的笑,橙橙更加確定了他眼里的輕佻是因?yàn)檩p視她之故,可惡,她竟這么莫名其妙被他暗暗恥笑了那么久,真是嘔! 橙橙昂起下巴正要提那檔愚蠢的婚契,瞥見廳內(nèi)諸多好奇的目光,她收口,抿抿唇低聲道:「孫公子,借一步說話!箾]有請的意味,倒是帶點(diǎn)命令的口氣。 孫無極早習(xí)慣楚橙橙這般沖的性子,他也不急著回話,只是微笑地挑起一眉打量她,她兩腮潮紅肯定心底正為著什么事惱怒,算算日子,孫無極心底馬上有了底。 日子無聊,決心逗逗她打發(fā)打發(fā)時間。 他故意為難她地慢條斯理回道:「本公子為人向來光明磊落無不可對人言之事,楚姑娘有什么事想賜教,在這兒說便是,孫某洗耳恭聽。」 可惡,楚橙橙懊惱地脹紅了臉。環(huán)顧周圍眾人目光,她怎可在這群人們面前高談爹惹下的蠢事。 「楚姑娘好似很為難。」孫無極好笑地對她眨眨眼。 可惡,他一定是故意刁難她。橙橙氣惱地輕咬唇瓣,殊不知這無意間的小動作多么可愛媚人,孫無極黑眸因之閃爍。 她雙眸瞪住他,凝起眼眸。心下暗想,這個孫無極向來風(fēng)度翩翩,可天知道他是個多么狡猾的家伙。在她七歲被他偷咬那一口后,她便認(rèn)定他骨子里是陰險狡詐、不安好心。 他可以誑騙所有人,可休想瞞過她雪亮的眼睛。不!她絕不嫁這人。 楚橙橙無奈地上前一步,迫于眼前情勢,她百般不愿地低聲下氣悄聲道:「此事極為私隱,可否另辟密室商量! 眾人對楚橙橙反常的舉止益發(fā)好奇,紛紛伸長頸子豎起耳朵,一副深怕漏聽了什么的模樣。 而孫無極分明聽見了,卻故意嘎了一聲道:「橙橙,你說什么?」 橙橙?她皺起眉頭,無恥,叫那么親熱干么?!她仰望他狡猾俊顏只好問:「真沒聽到?」 他搖頭,她嗐了一聲,只好再上前一步,這距離幾乎是她和男人最靠近的一次,她能感受到他熱熱的呼氣,能聞到他身上淡淡的檀香味,她有些尷尬地稍稍靠近他寬闊的胸膛,她嬌小的個子只及他肩膀,于是她只好踮起腳尖,她眼睛不敢看他,她雙頰莫名地燥熱,心跳飛快。 終于她以幾乎確定只有他聽得到的音量悄聲道:「我想跟你商量婚契的事! 虧她說得這樣小心謹(jǐn)慎,沒想他竟「哦」了好大一聲,了然朗聲道:「你是說我們的婚契啊!」 天。〕瘸葟埓笞彀碗p手抱頭,不敢相信他竟高聲嚷了出來!改--」她氣得說不出話,可惡可惡死了! 后頭看熱鬧的縣民們聽了「喔」的更大聲,楚橙橙一驚轉(zhuǎn)過身來激動地對他們?nèi)氯拢骸改銈兏妒裁磁?!」她見眾人一副稀松平常毫不意外的表情,背脊忽地一陣發(fā)寒,難道……難道他們都知道這事? 楚橙橙嘴角微微抽搐,虛弱地見眾人開始在她面前大剌剌地高聲談起她的婚契。 「是那件婚事。 惯@陣子他們?nèi)珡膶O家的仆役那兒聽說了。 「這么說楚姑娘是來提醒孫公子辦禮品的嘍?」當(dāng)然很快就幾乎全城無人不知、無人不曉。 「哦,算算時間的確該開始張羅了……」 「也難怪楚家要著急了,聽說當(dāng)年是楚老爺給人家逼婚的嘛!」 「沒想到小孩游戲,倒讓楚老爺撿到了這樣好的乘龍快婿……」 說罷,眾人睨著她瞧一陣掩嘴竊笑,那模樣擺明了在嘲笑她,天啊--這簡直是晴天霹靂、天大的噩夢! 猝然間--橙橙忽地揪住胸口,痛苦地彎身。 「橙橙?」孫無極擔(dān)心地打量她。「怎么了?」 橙橙咬牙切齒,渾身緊繃痛苦地弓著身子。「我……我心痛……」一個早上下來,她粒米未進(jìn),就為了這天殺的婚契又急又氣,現(xiàn)下又遭逢被恥笑的羞辱,她簡直要?dú)鈺灹,心登時絞痛起來。她揪著胸口猶忿忿啞聲怒斥!笟馑牢、氣死我了……」 「放輕松、放輕松點(diǎn),你脾氣那么壞,身子哪禁得?」孫無極忙出聲安撫她激動的情緒。 不知哪個白目的客人聽了自以為幽默地和眾人大開玩笑!盖魄,瞧瞧--小倆口子感情多好,孫公子的口氣簡直像在跟老婆說話,多貼心……」 「啊--」楚橙橙抓狂了,腳一踢,地上的劍鞘登時飛起,瞬間擊中那多話的臭男人。 霎時間一聲慘叫,伴隨眾人驚呼,下一刻只見那人搗住腫了大包的額頭,痛得涕淚四下哽咽啜泣!竿窗 矣譀]說啥,嗚……」 眾人忙安慰那可憐人。 見楚橙橙還不罷手,提起劍就要上前扁人,孫無極尷尬地忙拉住她,一邊趕緊安撫起客人們。 他泰然自若地將她的暴力和血腥化為一團(tuán)和氣!负呛呛呛恰馔庖馔,今日孫某請客,伙計,每桌贈送花雕一瓶,至于那位意外被'不明物體'擊中的小哥,孫某免費(fèi)贈送二日食宿賠罪,各位客倌好好享用美食,孫某告辭了! 轉(zhuǎn)眼間,他八面玲瓏地將事擺平,在客人們還沒意會過來之際,旋風(fēng)般將楚橙橙帶走了。 眾人無不錯愕地猛眨眼,面面相覷,半晌大伙兒們意會過來了,想到有免費(fèi)的花雕飲,無不歡呼起來拍手叫好。 評價立即勢利地一面倒。 「這孫公子做人就是大方、和氣、氣質(zhì)又好,不像那個恰北北的……」的什么?去--當(dāng)然不可說白,你知我知就好。 旁人一陣附和!妇褪锹铩瓕O公子儀表堂堂,人品好、學(xué)識高,運(yùn)籌帷喔無人能及,可憐偏偏造化弄人要娶那個……」那個什么?呵呵,大伙兒一陣訕笑。自然又是你知我知就好。 跟著眾人又一致幸災(zāi)樂禍、貓哭耗子假慈悲的替孫無極哀悼起來。 「唉唉唉,這都是命,咱們就算想幫孫公子也使不上力……」其實(shí)他們只想看好戲。 「是啊是啊,還是來干一杯吧,只希望老天有眼,那個女人可以痛改前非懂得什么叫男尊女卑,好好伺候?qū)O公子……呵呵呵呵呵……」 大家都知道要楚橙橙改掉那硬骨子和臭脾氣比登天還難,故笑得更大聲了。 ****** 「孫無極,你帶我來你房間干么?!」楚橙橙渾身不自在地立在他隱密的堂后房內(nèi),房間擺設(shè)雖然古色古香,然而刺目的檜木大床令她緊張。 說什么她也還是個未出閣的閨女,他竟將她帶進(jìn)這里?楚橙橙不悅至極。 孫無極彬彬有禮地幫她倒了一杯茶,然后將茶遞至她面前,一臉無辜狀莫名其妙地反問起她。 「咦?你不是要我另辟密室和你商量私事嗎?」他環(huán)顧四周慢條斯理道。「這兒就屬我房間最隱匿……」 另辟密室?去--他不解釋還好,他這一說她更是怒火高漲氣極攻心,立即暴躁地?fù)屵^他手里茶杯咆哮。「現(xiàn)在全部的人都知道我和你的事了,還辟啥子密室?!見鬼了!」她仰頭干了那杯茶,氣猶未消,對著孫無極那一臉無辜的模樣她簡直要吐血了。 楚橙橙兇惡地指著他那張俊顏,瞇起眼睛狠狠罵道:「你啊你,少跟我裝斯文了,別以為我楚橙橙是笨蛋,你分明是故意的,故意看我出糗故意讓大家笑我,你這個包藏禍心賊眉賊眼賊心肝的奸人,我才不會被你那儀表堂堂虛偽的皮相給騙了!」 「嘖嘖嘖,沒想到我孫無極在你眼中的評價是如此的低劣,嗐!」他一副受創(chuàng)頗重的模樣,搖頭嘆氣忽然造起歉來!赋瘸龋绻以跓o意間做錯了什么讓你傷心的事,我愿在此跟你誠、心誠意的道歉……」他說得一副掏心掏肺的模樣,還唱作俱佳地執(zhí)起她的手,一臉真誠、深情款款、風(fēng)度翩翩地俯視她明澄單純的大眼睛,他嗓音低沉,表情真摯地道:「如果這還不能彌補(bǔ)你的傷害,那么等我們'成親'后,我再慢慢補(bǔ)償你……」 楚橙橙沉住氣,眼睛瞪著他,而他也望著她。 兩人對視半晌,他見她反常的沉默,忍不住開口問-- 「你……感動得傻了嗎?」怎么沒有反應(yīng)? 當(dāng)然不是!楚橙橙昂起下巴,瞇起眼睛打量著他朗聲道:「我不是傻了,我只是在想你現(xiàn)在演的是哪一出?我敢說,你又在耍我了對不對?」 突然,他眼一怔,仰頭大笑起來。楚橙橙變聰明了,真是! 看他笑得多么高興,橙橙板起臉來,看來她提供了他不少笑話。 至小兩人就結(jié)了不少梁子,吃虧多次之后,她也學(xué)聰明了,再不會隨便相信他的話。這個孫無極就怕日子太無聊,凡事只為好玩有趣,根本不理旁人的感受和想法。 望著他狡詐的笑容,她敢保證他此刻就像惡貓在逗一只老鼠,而她不幸就是那只任其擺供他戲耍的老鼠?珊薮蠹叶疾恢麑O無極的真面目,還把他當(dāng)好人看待,這是她最嘔的地方。 「你笑夠了沒?」橙橙惱怒地斜眼瞟他。 他順了順呼吸,微笑打量她的怒顏。「唉唉唉,你又生氣了,這樣可是會老得很快! 「認(rèn)識你孫無極,我沒死已經(jīng)夠好了! 他聽了又是一陣訕笑,簡直笑岔了氣。「怎么這么說呢,橙橙?」 可惡,她氣得要死,他卻是笑得要死,太沒天理了! 楚橙橙握緊拳頭咬牙切齒。「你別再笑了,我現(xiàn)在的心情非常的嚴(yán)肅,我不是來跟你打哈哈扮白癡讓你孫公子笑的。」 扮白癡?哇哈哈……此話一出竟又惹得他一陣大笑。 聽--這女人說的話,真夠可愛的。 他笑得前仆后仰,笑得幾呼噴出眼淚,笑得喘不過氣!改、你、你、老天……我沒說你是白癡啊,你干么自己這樣說……噢!老天,老天,我不行了,我笑到肚子好痛……」他搗著腹部弓身扶住桌子坐下。 楚橙橙的臉色難看極了,再這樣跟他抬杠下去,他沒笑死她倒先陣亡了,可能,她極可能會死于七孔流血或是血脈爆裂而死。 她順了順呼吸,揉揉發(fā)疼的太陽穴,捺著脾氣,打算和他言歸正傳快快做個了斷。 「孫無極,關(guān)于那樁婚事……」 「我知道、我知道。」他揮揮手故意捉弄她說道!改銊e急,我這幾日就去下聘。我知道你怕我忘了,你大可不用擔(dān)心,我早已經(jīng)認(rèn)命。放心,我一定會娶你的……」 「你少臭美了!」她果然又發(fā)狂了。「我是來取消婚事的,誰稀罕你娶來著,我又不是沒人要,你當(dāng)你在布施啊?!見鬼的!我要取消婚契!拐媸穷^痛死了! 早知道她的性子,絕不可能接受這樁可笑的婚事。他呵呵笑,其實(shí)也不是非她不娶,他慢條斯理地替自己倒杯茶喝,然后撐著下巴懶洋洋地斜眼打量她。 楚橙橙急問:「怎樣?」他忽地沉默,一臉莫測高深的表情,讓她緊張起來,她催嘰他!改愕故钦f話。 孫無極別過臉轉(zhuǎn)而凝視窗外清幽的院景,指尖輕輕敲打桌面,他思量起來。 窗外院里小小池塘和暖陽相映,幾朵荷花寧靜地綻放,蜻蜓幾只停在浮萍上,多么美麗又是多么無趣乏味的景致。 如果順著她的意取消婚契,雖然樂得輕松,但是沒她這丫頭隨時來鬧上一鬧,日子肯定少掉不少樂趣和笑話,那他豈不悶死了? 楚橙橙還在等他回答,她忍不住上前坐下,對著他耳朵大吼:「喂--」 孫無極忙搗住耳朵。「別嚷別嚷,我明白了。」 太好了。她笑了,這可笑的婚契越早取消,她就越快重獲自由!讣热幻靼琢,那咱們快約個時間一起去見我爹吧!」 「好啊,什么時候?」他眨眨眼逗她。 橙橙興奮地道:「當(dāng)然越快越好!」 「越快越好……」他干脆道!概,就后天吧!不,為了慎重起見,還是先別急著下聘,先找人挑個好日子去提親,你覺得如何?」 這就是他方才說的「明白」?橙橙臉色一沉。「你真的想要我砍人是不?」她說得那么認(rèn)真,而他根本就在和她打哈哈。 「唉!」他又是那一臉無辜的表情,一見到他那模樣她眼皮就情不自禁抽搐起來,她敢保證他又要說出什么讓她吐血的話。 果然他一副從容就義、置個人死生于度外的模樣,耐著性子教訓(xùn)起她。 「橙橙,我孫某在縣上雖不是什么赫赫有名的大人物,但好歹也是個正人君子,君子怎么可以背信?如果我取消了婚契,別人會當(dāng)我們孫家言而無信。如果我取消了婚契,那等于是違背了我爹當(dāng)年答應(yīng)你爹的事,那么我就是個不肖的兒子。如果取消了婚契,我被人當(dāng)成是背信忘義的人還無所謂,重點(diǎn)是將來那些無知的人們會怎樣揣測你?橙橙--」他一副多為她著想的模樣!肝也蝗⒛惝(dāng)然還有很多女人想嫁我,但是你呢?噯,那時每個人一定都會認(rèn)定你是被我孫某拋棄了,那么往后你還嫁得出去嗎?」 唉呀呀,他說這是什么話,能聽嗎?她氣急攻心,嘔得差點(diǎn)沒厥過去。「你、你、你是存心要?dú)馑牢沂遣,什么我被你甩了?什么叫我嫁不出去?我楚橙橙是怎樣?好歹長得也還端得上臺面。你別把人看扁了,我不想和你成親自然是不想扼殺我自己一生的幸福!」她激動道!高有很多人等著追我,就求求你高抬貴手把機(jī)會讓給別人吧!」 「哦?追你?誰?!」他淡淡問。 「……」她氣得脹紅了臉說不出話,旋即心虛地狡辯道:「目……目前是沒有啦,但是很快就會出現(xiàn)了……」 瞧她說得跟真的一樣。 孫無極聳聳肩伸伸脖子,又懶洋洋地笑著揉揉頸子,然后頗不以為然地、輕佻地、帶著看笑話意味地斜睨她一眼,「哦」了一聲。 那表情和模樣擺明了在嘲笑她。 上天明鑒,一個人的忍耐是有極限的。「我掐死你!」猛地她跳起來掐住他的脖子,抓狂了。「你敢笑我,你敢?!我殺了你,你這個混帳,我掐死你……你再笑啊、再笑。 他忙掙扎著扯她手腕!咐潇o冷靜啊,我死了就沒人娶你了……」他一邊和她鬧一邊大笑不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