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同學請留步!
柯爾熙喚住前方的儷影。
邵英暄慢慢的回頭,挑起眉,毫不隱藏心里的驚訝。
進T 大一年了,他們只在很遠的距離外見過幾次面,甚至連點頭之交都談不上。
她的態度讓柯爾熙為自己沖動的行徑有些赧然,“沒事,嗯……恭喜你!
很久以前曾經在校園里見過她燦然的笑容,雖然只是遙遙望見,卻印象深刻,因此才讓他在瞧見她的背影時,忍不住出聲喊她。
邵英暄嘴角一抹若有似無的微笑,“謝謝。勞駕學聯會長專程致賀,讓我受
寵若驚!
“你真的很厲害,為學校爭光!”柯爾熙誠摯的說。他認真的神情讓邵英暄心緒為之波動。幾天下來,置身在眾人呼擁的情緒中,她是麻痹的。雖然大多數的人都覺得考上律師是件不可思議的事,她卻視如囊中取物般容易;只要她想要,沒有得不到的。但是他的認同、贊許讓人感覺舒服,不帶任何其他意含。
柯爾熙專注地凝望著眼前的麗顏。邵英暄則因為他直率的注視,而有些許慌亂,這樣的幽黑眼眸……
讓人覺得深情!
她別開視線,假意整理手中的書本,不動聲色的后退一步,沒看見地上凹洞,突然一個顛簸。
柯爾熙反射性的伸出手,及時拉住邵英暄的手,讓她免于跌倒的狼狽。
短暫的驚慌過后,邵英暄迅速道謝:“謝謝!幸好你來得及抓住我!”她太緊張了!
柯爾熙卻恍若未聞,驚懾于從她柔嫩指尖傳來的震撼,像是有一道電流隱隱流過,淡淡的、麻麻的,卻足以撼動整個心湖。
像是想驗證什么,柯爾熙就這么貿然的拉起她的手,讓兩人的掌心相貼,不可思議地感受到平靜的心,竟然產生逐漸澎湃的悸動。
在他的疑愣間,邵英暄輕輕地抽回手。她不習慣面對這樣毫無掩飾的率直表現,而他的凝視讓游戲人間慣了的她只想逃。
逃,不是邵英暄的風格,然而,對于甩不掉的麻煩,她向來敬而遠之。而對他,心底便發出警訊,她知道該遠離。邵英暄再次退后一大步。
“你在避著我!笨聽栁跤行⿶澣。再怎么遲鈍,也發現了邵英暄回避的態度。雖然不熟,他還是說出心里的感覺。
邵英暄扯出牽強的微笑。這個人!一定要這么直接嗎?
她撩撩長發,“怎么會呢?”佯裝不經意的看看腕間的表,“我還有事,再見!
坦白說,認識的時機比她原先想的稍微要提早了些。不過,既然湊巧搭上了線,倒也不必矯情硬要堅持只做點頭之交。她與他終究得會上一會的。
等了六年,也該做個了斷了。
今天,算臨陣脫逃吧!不過,邵英暄相信,他們很快就會再有交集——而她將掌控全局。
望著飄逸的身影從容離去,柯爾熙莫名地覺得失落。為什么?
無解。一如他不知道自己,為什么一定要當面恭喜她一般。如此莫名的沖動,不像他會做的事。
柯爾熙伸出手細細端詳,剛剛觸電的感覺雖然十分短暫,卻真切的留在心里。
望著前方,何爾熙破天荒的對自己的拘謹感到遺憾。還有機會再見嗎?
★ ★ ★
狹路相逢!
T 大兩大;ㄔ诨@球場中相遇了。
楚悠悠仗著自己這邊有七個人,人多勢眾,示意他們橫擋在邵英暄他們三人前面;邵英暄則讓阿德和阿華停在原處,自己—一個人走向前。
“呦!前面怎么來了一群擋路狗?”
她蠻不在乎的嬌笑著。
楚悠悠從牙縫里進出聲音:
“我要你跟我道歉!”
“道歉?”邵英暄不甚在意的欣賞著自己的手,“道什么歉?是因為我撞見你的丑事?還是因為我代替你老爸打了你三個耳刮子?”亮橘色的指甲油襯得她手更加白皙修長。
“你!”
楚悠悠火氣正旺,也不管大庭廣眾之下,便怒沖沖的喝叱:“給我抓住這個不知好歹的女人!”
就在雙方一觸即發的情況下,柯爾熙低沉的嗓音從楚悠悠身后傳來——
“悠悠?你在做什么?”
溫和儒雅的他在看見楚悠悠仗勢欺人的舉動時,難得的皺起了眉。
邵英暄雙手環胸優雅的斜倚著籃球架。他們居然這么快就又見到面!
天時地利——
她斜睨楚悠悠一眼——
人也和,那……就今天好了。唇畔漾起一絲幾不可見的淺笑。
雖是對著楚悠悠說話,柯爾熙的眼神卻不由自主地直望著邵英暄。雖然她明顯的有能力自保,他卻無法坐視不管。
柯爾熙忍不住盯著出現在她唇邊小小的梨窩。今天的她帶著些邪肆的味道…
…
迥異于那日的慌亂。有一種似曾相識的詭譎感受迅速從心里掠過,快得讓他還來不及抓住就消失無蹤了。
一聽到心上人的聲音,楚悠悠瞬間換了張表情,無限委屈的靠過去!盃栁酰憧葱√迷谄圬撊!”“小太妹”是她爸爸在向校方關切時,用的形容詞。
柯爾熙習慣性的伸出手臂以保持安全距離時,一陣淡淡的蘭花香味撲鼻而來,他詫異的看著懷中的邵英暄,“你?”
他生性冷淡,不喜歡跟人接觸,除非他愿意,否則沒有人能夠靠近他,可她是怎么偎入他懷里的?但,不可否認的,對于她的親近,他心底居然有些竊喜。
邵英暄抬頭望進柯爾熙疑惑的黑眸,兩人的目光就這么牢牢鎖在—起。
他從來不曾這么近地看過如此清澈明亮的眼眸!雙瞳里閃爍的瑩瑩波光,讓人深陷其中無法自拔,
相較于昨天,今日她自信盈盈,讓冷靜的他不自主地沉迷在她攝人心魄的美麗里。邵英暄的纖纖玉手滑人他結實的掌中,一股熟悉的電流猛然竄人。
“柯爾熙!你在做什么!”
楚悠悠發出雷霆獅吼。
她不敢相信,三年來用盡心機始終無法接近半分的柯爾熙,此刻居然毫不避嫌的在眾目睽睽之下緊摟著邵英暄!
柯爾熙俊眉緊蹙,望著一臉無辜的邵英暄,好半晌才后知后覺的察覺兩人親密的動作,有點手忙腳亂的想要放開她,卻在她有意無意的閃躲之下處處受制。
旁人看來卻像是柯爾熙右手環腰、左手牽著她,緊抱著邵英暄不放!
“你!”是故意的嗎?
耳畔傳來楚悠悠的叫囂,邵英暄斂去嘴角惡作劇的微笑,一揚頭,絲緞般柔柔的長發拂過他的臂膀,換上一抹俏皮的笑。
在柯爾熙迷眩盯凝她上彎的唇角時,她踮起腳,送上柔軟的雙唇,存心挑戰他的自制力。
是挑釁吧!不過,楚悠悠的抽氣聲的確大快人心!
電光石火間,柯爾熙像是被人在心口重重一擊,幾乎忘了呼吸,腦子里想的全是邵英暄濕潤溫暖的唇瓣。
還不夠嗎?邵英暄雙手主動環著他,櫻唇半張,調皮的探出舌頭伸進他微開的嘴里,誘惑著他僅存的意識。
柯爾熙攬住她纖細的腰,一手伸進她濃密的發里。他忘情的吸吮,本能的要求更多更多!
邵英暄的小舌左躲右閃,淘氣的避開他的追索?聽栁醮鞌〉陌l出低吼,放在她腦后的手略一施勁,加深這個吻,讓她無所遁逃。
仿佛炸彈引爆,讓時間之輪忘了運轉,他們的眼里容不下周遭的人事,只能就這么牢牢地凝視著對方,醉在彼此瞳孔映出的自己影像中。
楚悠悠簡直氣炸了!俊朗的柯爾熙是她先看上的,沒理由讓給邵英暄那個狐貍精!她拼命跺腳,試圖引起注意。
“柯、爾、熙!”
喔喔!玩火自焚!
邵英暄氣喘吁吁的掙開他強硬的桎梏,臉上滿布讓人心蕩的嫣紅,氤氳的水眸里波光瀲滟,她笑著對皺起眉頭的柯爾熙說:
“有人在叫你呢!”
看著他一臉的不解,邵英暄吃吃的笑了起來。她輕輕的印上最后一吻,惑人的往他耳里吹入一口氣,“想不到你還真是熱情!”
滿意的看著柯爾熙俊逸的臉微微泛紅,邵英暄離開他的懷抱,臨走還故意拋給他一記挑逗的飛吻。
楚悠悠的叫囂是絕佳的引信,讓他們進發最刺激的接觸。這一次——
他怕是再也忘不了她了!
柯爾熙愣愣看著她飛揚的背影,心底有些失落,對楚悠悠的怒吼則充耳未聞。平靜無波的心湖莫名的掀起驚濤,這……到底是怎么回事?
楚悠悠氣惱他自始至終的漠視,東施效顰的跟著也想投入他的胸膛?聽栁醴瓷湫缘囊粰n,力道沒控制好因而讓楚悠悠跌到地上。
“柯爾熙!”坐在地上的她氣急敗壞的大喊。
“對不起。”柯爾熙有禮的漫應著,不解的望著自己的手還是跟以前一樣啊,那剛剛邵英暄是如何偎入他懷中的?
★ ★ ★
邵英暄駕車回到蓮居,一進門就看見狄喬影雙手抱胸,一臉的不贊同。
“為什么?”剛剛的場面太過火辣,他幾乎在第一時間就聽到這個令人難以置信的消息,而傳言正如火如荼的迅速延燒著。
邵英暄將頰邊的發絲攏到耳后,淡淡的說:“沒什么,只是個玩笑。”
也許是楚悠悠太過囂張,終于激怒了她;也許是蓄意試探跟柯爾熙之間的詭異感覺;也許只是為了一雪先前不戰而逃的慌亂之恥。
生命里有太多不可變動的計劃,偶爾她也喜歡弄出些插曲玩玩。反正,做了就做了,她不在乎人言可畏,更不浪費時間在無謂的解釋、追悔上。
狄喬影在樓梯口攔住她,苦口婆心的勸:“你是在玩火自焚!”
邵英暄輕輕一嘆,安撫的拍拍他的手,“別擔心,我有分寸的。”說完就頭也不回的上樓去了。
狄喬影走到懸掛于墻上的照片前低語:“蓮姨,你會保佑暄的,對不對?”
角落里的董心蓮感受到他的痛楚,也默默陪著流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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靜園,是已故創校校長夫婦的長眠所在。除了迎新會時惡作劇的學長們會故意帶學妹來到這里,享受她們驚慌失措的尖叫,借此滿足自己英雄救美的氣概之外,陰森靜謐的氛圍已經讓靜園成為T 大的禁地。
邵英暄望著飛舞的螢綠色光點,靜靜的讓螢火蟲們停在她身上。在喧嚷的城市中。要找到這樣——方沒有遭破壞的凈土,已經不容易了,靜園向來是邵英暄沉淀思緒的最佳所在。
學武者的敏銳讓邵英暄驚覺有人接近。是誰?竟然會進到一步之內才讓她發現?
柯爾熙跟著席地坐在她身邊。
察覺是他,邵英暄輕松的笑了,“真巧,你也到靜園!
“不!笨聽栁跆钩校拔沂翘氐貋碚夷愕。”
“哦?”邵英暄有些驚訝,要探知行蹤不定的她的去處也真難為了他!坝惺聠幔俊
柯爾熙溫和的問:“我一直在想,我們是不是見過面?”在兩人共同經歷過令人臉紅心跳的激烈擁吻之后,現在的對白顯得有些陌生,然而實際上他們應該不熟,是嗎?
經過一夜的思索,柯爾熙覺得與邵英暄似曾相識,因為對于她的接近,他竟然從潛意識里就沒了慣然的防御動作,仿佛彼此的親近是再自然不過。
但是令他百思不得其解的是,這樣妍麗的容貌如果見過,怎么可能會毫無印象?而自己又是在何時、何地見過她呢?
如果真是素昧平生,那么該如何解釋自己不知所以然的脫序舉措?
花心思去想透一件事情,對柯爾熙是從來不曾有過的經驗,因此他找上她,希望能夠解開疑慮。
但他卻忘了深思,為什么會有這么反常的執著?
邵英暄眼里閃過一道瑩光,她笑著挖苦他:
“從我一進T 大就知道你是學聯會會長了,至于我嘛!應該早就惡名遠播,讓人想不認識也難。如果你要搭汕,這方式未免太過老套!
會惡名遠播,除了因為她率性而為、不理會旁人眼光之外,還拜楚悠悠之賜。自從楚悠悠莫名的將她列為對手之后,便有許許多多的耳語批判出現,不過,她無所謂。
“不!”柯爾熙斯文的口氣里有些微懊惱,“我的意思是,我們是不是在進T 大之前就認識了?”他向來超然,對外在的是非極少動念。這令人迷惑的女子,難得的因擾了他。
邵英暄對他的苦惱視而不見,百般無聊的伸出纖長的手指,讓飛舞的螢火蟲停在上面,“見過能怎么樣?沒見過又當如何?”
雖然碰了軟釘子,柯爾熙仍是一貫的溫和,“唉!我父親常說我太專心于武術,對周遭的事都不曾在意。”
“你為什么學武?”邵英暄問,像閑話家常。
“我生在武術世家,耳濡目染下,自然就會使上幾招!笨聽栁跗胶偷慕忉。對于自己身懷幾已失傳的獨門絕學,沒有絲毫驕矜氣息,對他而言,學習武術不過是身為傳人,天賦的使命,如此而已。
他的話讓邵英暄陷入沉思,兩人沉默的并肩坐著。
“昨天是個意外。”柯爾熙突然說道。
邵英暄柳眉一揚,等著他的解釋。
“我不是故意的。事實上,我的自制力一向很好。讓你在大庭廣眾之下出糗,是我不對。”昨天的畫面一直縈繞在他腦海,雖然無法解釋自己貿然的舉動,但是柯爾熙卻認為他占了便宜,而她傷了名聲。
這個老實頭!叫人欺了,還反過來道歉!
邵英暄笑了,清脆的聲音回蕩在靜園里,“我不在乎,我一向不在意旁人的觀感!贝嫘牟徽f穿真相,故意讓他自責,這樣他才會一直惦著她!對他們的計劃而言,要他惦著她其實很無聊,但是她就是想要這么做,沒有原因。
邵英暄不知道的是,其實柯爾熙早將她往心里擱了,不然也不會接連幾次刻意找她。
“你很特別。”這樣的灑脫讓人……羨慕。他就無法做到。
“哦?”
柯爾熙專注的凝視著邵英暄,黑瞳里滿滿的欣賞,毫無隱瞞的說出自己的觀感:“你的行為狂妄邪肆,內心卻冰凝冷情,這樣的極冰和極熱,交融成讓人;蟮哪!笔怯捎诜路鹨呀浾J識她許久許久了,久到能夠一眼看穿她,還是因為她始終在他心里,所以才能了若指掌?
邵英暄直看進他的星眸,那晶亮坦然的幽澈眸子容易惑人交出靈魂,她輕笑著掩飾被人剖析的慌措。
“你該去擺攤子替人論命!彼谷贿以為他只是個武癡!
柯爾熙真誠的說:“我不常評論人。如果我的直言造成你的不安,我很抱歉。對朋友,我一向坦率不諱。”
由于柯爾熙的性情溫和謙沖、樣貌爾雅不凡,所以他的人緣相當不錯。但是他一向奉行君子之交淡如水的信條,因此真正被他當作朋友的人,就少之又少了。
邵英暄,讓他深深著迷,由每回接觸時都會牽引出難以解釋的悸動,就可以證明。
在短暫的倉皇之后,邵英暄迅速恢復冷靜。上回退卻將是唯一一次的紀錄。
她唇角上揚,不懷好意的挨近他。
“我想我明白你的意思了。”她面對他跪坐著,直望進漆黑如子夜的深邃眼眸里,用性感嗓音低喃著:“你是說,我們是朋友,非常親密的‘朋友’,是那種可以坦誠相見,絲毫沒有距離的朋友,是嗎?”
明明是毫無問題的幾句話,由她黏膩嗓音詮釋起來,卻顯得噯昧極了。邵英暄傾身更貼近他,身上的蘭花香充斥在柯爾熙周身,迷亂的氣流像極了昨天!
柯爾熙避開她動人的眼波,態度不再從容,“沒有!你誤會了,我無意占你便宜!”她露骨的提議讓他怦然心動,兩人繾綣的悱惻畫面不由自主的出現在腦海里,帥氣的臉龐上增添幾分暗紅。
他顯而易見的心思讓邵英暄有些羞赧,她原先只是想逗弄他,無意再撩起兩人間異樣的情愫。
邵英暄手忙腳亂的想要起身拉開距離,沒想到柯爾熙竟反射性的攬住她的纖腰,力道拉踞之下柯爾熙一個重心不穩,向后倒了下去。
邵英暄受到拉力,跟著倒在他身上,兩人的身體疊在一起,形成交纏的景象。
兩顆心臟緊緊的貼在一起,感受到彼此的熱烈呼喚。
邵英暄先回過神,優雅的翻身而起,若無其事的用手梳順凌亂的發。
乍然失去懷里溫軟的嬌軀,柯爾熙有些悵然。他跟著利落的一躍而起,站在邵英暄的身旁。微惱的思忖是否只有自己才有那種難抑的感覺時,卻發現她酡紅的臉蛋、微顫的指端,柯爾熙這才笑了。
原來她并不像外表般的冷靜。
看著他一臉的笑意,邵英暄輕啐,借以掩飾慌亂,“還笑!我看你根本不是柳下惠,而是個專吃豆腐的悶騷鬼!”
“我不是!”柯爾熙舉起手,氣惱的說:“我保證剛剛真的不是故意的!”只是不明白自己為什么一碰到她就顯得不穩重。
邵英暄聳聳肩不發一語。這個老實頭,還是那么容易把人家的玩笑話當真,如果他真是有意的,她難道會掙脫不了嗎?
沒察覺到邵英暄復雜的心思,柯爾熙突然彈了一下手指,愉悅的說:“你聽說過古希臘羅馬時代的思想家亞里斯托夫嗎?”
她搖頭。
“亞里斯托夫認為,人的形體本來是圓球狀的,有四只手、四只腳、兩個頭。但天神宙斯因受不了這樣奇特的生物,便不由分說的用一根發絲,像切開雞蛋似的將人一分為二。
被剖開的兩半都痛苦極了,他們迫切的撲向另一半,拼命的纏在一起、擁抱在一起,想要尋回熟悉的另一半。由此便產生了塵世男女之間無法遏制、與生俱來的情愛糾葛!“柯爾熙的語調里有少見的激昂。對于為什么一遇上她,就會不由自主的產生異于尋常的反應,他總算恍然大悟。
他晶亮的黑眸望著茫然的邵英暄,熱切的拉住她的手說:
“我想你一定就是我遺失的另一半,我們才會如此的契合。歷經千百萬年的苦苦追尋,我總算在茫茫人海中找到你了!”
原是肉麻的話語,由柯爾熙口中說出,卻顯得再認真不過。
邵英暄的太陽穴隱隱作痛,事情不該這樣發展的。她輕輕的抽回自己的手,拒絕迷失在真摯的眼神中、
“你們讀哲學的人或許可以用虛幻縹緲的想法來感受事物,但我不行。如果亞里斯托夫的說法成立,那么,要如何解釋離婚?不是尋到了遺落的另一半嗎?為什么會動了離棄的念頭?又該如何解釋一夫多妻制及婚外情?是宙斯淘氣多剖了幾半,還是迷糊的人們找錯了另外半個圓?”
無法問出口的是:如果每個人都有命定的另——半,那么蓮姨所受的委屈要怎樣才能找到合理的解釋?
此時的邵英暄褪去外表的狂放不羈,顯得再認真不過了。但是這樣的她,卻讓人覺得疏離而遙遠。
柯爾熙伸手想要安慰她突如其來的悲傷,卻被她一閃而過。他錯愕的盯著落空的手。
“英暄……”是錯覺嗎?否則她怎么可能有這么快的身手!
邵英暄一臉的笑意,又恢復玩世不恭的模樣,“干嘛?動手動腳的。要我說嘛,你不只是骨子里熱情如火,嘴巴還挺會說好聽話哄女孩子開心。你呀!沒去當花花公子真是浪費了!”
沒有細思剛剛瞬間的疑惑,柯爾熙好脾氣的搖搖頭,“你總是有辦法故意抹黑我。”他慢慢能夠聽出她的挖苦了。
邵英暄露出一抹狡黠的笑容。單向思考的他,怎么追得過她飛快的思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