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峰呻吟著瞇開一只限瞄了一下時鐘,然后不情不愿地把話筒拿起來。
“老兄,不管你是誰,最好不要告訴我你打錯電話了!”
“你在睡覺?”
入耳那熟悉的聲音,雷峰不覺呻吟得更大聲了!袄洗蟀!你知道現(xiàn)在幾點(diǎn)嗎?”
“你告訴我!
“三點(diǎn)。±洗,半夜三點(diǎn)。
“是嗎?我這邊才剛七點(diǎn),晚上七點(diǎn),我正要吃晚餐!
“你這不是廢話嗎?你那邊是英國耶!又不是我家隔壁的停車場!崩追鍚阑鸬亟械!昂冒!老大,你那邊搞得如何了?”
“很順利,所有遺產(chǎn)都在我名下了,現(xiàn)在正忙著點(diǎn)交。你那邊呢?”
“不順利!”雷峰很干脆地說!罢垎柲,老大,你在新加坡有什么好朋友嗎?”
“為什么這么問?”
“因為那筆款子是從新加坡匯過來的!
對方靜默片刻!皼]有,我沒有朋友,新加坡更沒有,說正確一點(diǎn)的話,我在新加坡根本不認(rèn)識半個人!
雷峰嘆了口氣!昂冒!那香港呢?”
“香港?你又為什么問到香港去了?”
“因為那筆款子是從香港匯到新加坡的!
“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我比你更想知道!
這回對方沉默得更久。
“繼續(xù)查下去,雷峰,無論如何一定要查到最后!”
“那還用你說,我敢說我現(xiàn)在比你更好奇了!
“好,那就這樣了,我一個星期后會回去。”
“請慢慢來,老大,”雷峰闔上眼,準(zhǔn)備把周公再找回來!案悴缓媚慊貋頃r,我都還沒查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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冉樓作夢也沒有想到,她才離開京都短短三個多月而已,居然已是人事全非。
“櫻の屋”頂讓給一個三十多歲的退休藝妓,因為原來的老板娘嫁到橫濱去了;而千子因此干脆跑到她長久向往的東京去,瞧瞧日本最時髦的城市到底是圓的還是扁的;至于在她離開日本之前就已出現(xiàn)危機(jī)的可愛親戚們,現(xiàn)在更是狼狽萬分,天天都有人上門去討債。
她實在難以理解,當(dāng)初他們每個人分到的錢都不在少數(shù),還聽他們各個大言不慚地放話說他們可以利用那些錢賺上多少多少倍的錢,然后連本帶利的還給她。可為什么八年過去,他們不但沒有賺上更多錢,反而虧了更多錢呢?
更悲慘的是,她身上只剩下最后一個月的薪水,原打算先到千子家借住的,現(xiàn)在只好到姨媽家暫住,每天聽她們嘮嘮叨叨的訴說她們有多凄慘。
天哪!她一定要盡快找到工作搬出去!
這一天,晚餐時間過后,冉櫻疲憊萬分地回到姨媽家,發(fā)現(xiàn)大姨媽和二姨媽都在,而且她們一見到她,就把她叫過去了。
“我說櫻子!你還在找工作嗎?”
哦!拜托,別又來了,這簡直是精神虐待嘛!
“是啊!我已經(jīng)盡快在找了,如果找不到會社的翻譯工作的話,我想,我會再去居酒屋工作吧!”冉櫻有氣無力地說·
大姨媽和二姨媽眼神詭異地互幌一眼。
“可是櫻子!現(xiàn)在工作不好找,我看你這是干脆嫁人吧!”
果然又來了!
冉櫻偷偷翻個白眼!按笠虌專礞⒁矝]有工作!你為什么不叫她先嫁?”
大姨媽窒了窒。“她……找不到適合的對象呀!”
這種說詞未免太牽強(qiáng)了吧?
冉櫻無辜地眨著兩眼!按笠虌,三個月前你們幫我找的那個對象,你們不是說有多好多好,簡直就是可以上金氏紀(jì)錄的天下第一等好丈夫嗎?為什么不先叫表姊去嫁給那么好的對象,之后再來為我擔(dān)心?”
大姨媽頓時啞口無言,二姨媽忙幫著說話。
“他們年紀(jì)差太多了!
這個理由更荒唐了!
“愛說笑,二姨媽,我和那個人年紀(jì)不是差得更多嗎?”
“但……但是你二表姊的脾氣不好……”
何止不好,簡直就是母老虎!
“二姨媽,我記得你那時候也說過,那個人脾氣好得可以成仙了,不但可以容忍我的幼稚,也可以容忍我的任性,那他當(dāng)然也可以容忍二表姊的壞脾氣啰!”
“一可是……可是你二表姊說她還不想結(jié)婚嘛!”
這種借口根本沒道理!
“我也不想。《虌,為什么你們不去逼她,卻一定要來逼我?”
二姨媽也無話可反駁了。
“我們……我們對你有責(zé)任嘛!”大姨媽勉強(qiáng)再擠出個理由來。
她們什么時候真的對她負(fù)起過責(zé)任了?
“我已經(jīng)成年了,大姨媽,你們不需要再對我負(fù)責(zé)任了。”冉櫻毅然道。
“櫻子……”
“大姨媽,”冉櫻實在又累又煩得不想再聽下去了!拔艺娴暮芾,想去睡覺了。我保證這個星期一定可以找到工作,然后搬出去,這樣可以了吧?”語畢,不待姨媽反對,她便逕自起身離去了。
“她要搬出去了,”大姨媽又氣又急地望著冉櫻的背影!霸趺崔k?”
二姨媽咬著下唇思索了好一會兒。
“那就只好按照一夫弟弟教我們的辦法去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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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她?!”
雷峰頭一次見到不動如山的鄒文喬一副瞠目結(jié)舌的表情,看起來實在很可笑。
“對,我也很意外,難怪那時候她會那么關(guān)心這件事,又卯起來追問我關(guān)于差額的數(shù)目,之后就突然辭職了,我一直在奇怪呢!”
好一會兒后,鄒文喬才收起錯愕的表情,躉眉沉思半晌后,他才又間:“她怎么會有那么多錢?”
“是她父親生前為她設(shè)立的信托基金,”雷峰施施然地在辦公桌前坐下!翱墒撬仨殱M二十歲之后才能動用!
鄒文喬沉默片刻。
“她全匯給我了?”
“是,全部,一塊也沒留!崩追鍞蒯斀罔F地說!袄蠈嵳f,她委托的那位律師實在有夠精明,不但轉(zhuǎn)了十幾個戶頭,而且在亞洲各國之間飛來飛去,我們的人差點(diǎn)就找不到究竟是誰把款子匯過來的,真是好辛苦地輾轉(zhuǎn)查了好久,最后才查到來源是她的信托基金!
“那她現(xiàn)在呢?”
“現(xiàn)在?要結(jié)婚了,聽說她原本堅拒她姨媽為她找的對象,于是,她姨媽就偷偷收了人家的聘金,之后就不曉得躲到哪個狗洞里去啃骨頭了。因此,人家就找上她,威脅她說如果還不出來聘金來,她又不肯和對方結(jié)婚的話,人家就要告她詐欺騙婚,所以,她只好答應(yīng)和對方結(jié)婚啰!”停了一下,雷峰悄悄地從睫毛下覷著他。
“我說老大!那個小女孩跟別的女人是不一樣的,她是真的很愛你,而且完全不求回報的喲!老實說,以前我只認(rèn)為她很傻,而且傻得很可笑,但現(xiàn)在我覺得她不只傻,簡直就是天底下最笨的女人了,看她為了幫你,反而救不了她自己。但是……”雷峰嘆了口氣。“她笨得真可愛,不是嗎?”
“天底下最笨的女人嗎?”鄒文喬呢喃。
“沒錯,所以我就在想了……”雷蜂眼底倏閃過一絲狡猾之色!澳銖娜毡净貋碇螅皇怯职l(fā)展出另一項新的興趣了嗎?就是那些很惡心的恐怖面具,你喜歡收藏它們,對吧?呃!說到這里,我能不能請問一下,你收藏那種東西究竟想干嘛?”
鄒文喬聳聳肩!拔蚁胍贾贸鲆粋世界上最恐怖的樂園!
恐怖……樂園?這兩種詞有相關(guān)嗎?
雷峰呆了片刻,而后搖搖頭。
算了,這個人原本就很詭異了,想法不正常又有什么好奇怪的?
“總之,既然你喜歡收藏那種奇奇怪怪的東西,包括那條大懶蛇在內(nèi),你不覺得天底下最笨的女人或許也值得你把她收藏起來仔細(xì)研究一下嗎?看看她究竟為什么會那么笨,還有她能笨到什么地步,這樣不是很有趣嗎?”
“收藏?”鄒文喬兩道眉毛可笑地打了一個大結(jié)。“那個笨女人?”
“是啊!”雷峰的眼神更賊了!捌┤缯f,把她收藏起來做老婆,反正你本來就不打算娶老婆生兒子,所以和她結(jié)婚也沒差,你也不會損失什么,可是這 一來,她才會真正的成為你的私人收藏品,還是有執(zhí)照的喔!而且,法律也賦予你權(quán)利可以光明正大的把她拿來從頭至尾,自里到外徹徹底底的研究一下,絕對不會有人敢說半句閑話,你說我說的對吧?”
鄒文喬又習(xí)慣性地不說話了,但是,頗為了解鄒文喬習(xí)性的雷蜂已經(jīng)開始在腦海里籌備老大的婚禮了,因為他知道鄒文喬的確是在考慮了。
嘿嘿嘿!考慮收藏一個天底下最笨的女人,就好像他收藏那條天底下最懶的大蟒蛇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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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冉櫻搬出姨媽家的前兩天,大姨媽又哄又騙的把她拉去相了第N次親,憑良心說,這次的對象還真不錯。
不到四十歲的年紀(jì),長相挺斯文,個性溫和安靜,家境富裕,唯一的問題是他有一個比較適于擔(dān)任古代征討大將軍這種角色的寡母,嗓門超大,善于發(fā)號施令,個性又霸道,行事更野蠻,這就是管原先生一直娶不到老婆的原因。
但即使他的母親是世上最和薯慈祥的婆婆,她也不會答應(yīng)這件婚事,或許她一輩子都不會結(jié)婚了也說不定,當(dāng)她離開臺灣的時候,就曾經(jīng)這么想過了。
所以,她當(dāng)場就很婉轉(zhuǎn)的拒絕了。
沒想到,她搬出姨媽家才三天,管原老夫人就派人找上門來了。
“老夫人要我來通知小姐,下個星期日舉行婚禮!
“耶?”冉櫻忙挖挖耳朵再問:“你講啥米?”
“下個星期日在日航京都大飯店舉行神前式(古式婚禮),請小姐決定什么時候要去試穿白無垢(日本古式新娘服)!眮砣撕苣托牡卦僦貜(fù)了一次,還加詳細(xì)注解。
冉櫻瘦小的臉頓時拉扁了,“什么?”她驚叫!拔覟槭裁匆嚧┌谉o垢?我不是拒絕了嗎?”
“可是令姨媽已經(jīng)收下聘禮了,”來人面無表情地說!叭绻〗悴淮蛩闩e行婚禮,至少要把聘金還我們!
“好,我立刻去找我姨媽!”話落,冉櫻急急忙忙套上鞋子沖出門。
“令姨媽已經(jīng)不在京都了,”
往前沖的身軀立刻僵在半路上,好一會兒后,冉櫻才慢慢回過身來,臉色非常難看,她謹(jǐn)慎地問:“請問你為什么知道我姨媽不在京都了?”
“因為剛剛我先去找過令姨媽,但她不在,鄰居說,她們一家大小已經(jīng)在昨天出遠(yuǎn)門旅行了,據(jù)說至少要一個月后才會回來,所以,我就去請示老夫人,老夫人才叫我直接來找你!
倒抽了口氣,冉櫻的臉色瞬間變白了!八齻兣芰,她們居然收了聘金就落跑了!”
來人居然還很正經(jīng)地點(diǎn)頭附和她!皼]錯,她們的確是落跑了。”
冉櫻哭笑不得地瞪他一眼!澳蔷驼埬銈兊纫粋月后再……”
“不能等,”來人馬上拒絕了!袄戏蛉苏f,相親時就說好了,如果沒問題的話,一個星期后訂婚,再過十天就舉行婚禮,F(xiàn)在你們聘禮已經(jīng)收下了,十天后當(dāng)然就要舉行婚禮了。”
“可是我當(dāng)場就拒絕了呀!”冉櫻反駁。
“沒錯,但是令姨媽隔天就來說沒問題了!
天哪!真不敢相信,姨媽居然做這種事!
冉櫻不知所措地猛抓頭發(fā),“可是……可是我并沒有答應(yīng)。∧恰俏乙呀(jīng)成年了,姨媽不能幫我作決定,所以……所以……”
“很抱歉,小姐,”來人面色不改!跋嘤H的時候你有出席參加,事后令姨媽又收了聘金,老夫人說,如果小姐堅持不肯舉行婚禮,又不能把聘金還給我們的話,我們只好在法庭上爭個是非對錯了!
“法庭?”冉櫻驚叫,“為什么要上法庭?”
“老夫人說要告你和令姨媽詐欺騙婚,而且,我們有把握一定能勝訴,”
啥米,詐欺騙婚?!
冤枉啊,大人!“可是我什么都不知道啊!”冉櫻的面色更慘了,她慌亂地?fù)]著手。“你你你……你應(yīng)該去找我姨媽,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啊!”
“你參加相親了,小姐!
“對,可是……”
“不舉行婚禮就把聘金還給我們!”來人強(qiáng)硬地堅持。
“我還……”冉櫻張了張嘴又閉上,然后咽了口唾沫!岸唷嗌?”
“一千萬!
哇靠!死定了!
“一千萬?我哪生啊我?”冉櫻無助地喃喃道!拔宜澜o你看好了!”
“小姐,我們少爺人真的很好喔!”來人忽地軟下聲音來!爸灰贿`抗老夫人的命令,跟我們少爺結(jié)婚真的很不錯喲!”
干嘛,推銷滯銷貨啊?
“你又沒和他結(jié)過婚,你怎么知道好不好?”冉櫻沒好氣地咕噥。
來人裝作沒聽到!岸也徊m你說,少爺相親這么多次以來,這可是頭一回他自己也看上眼了呢!”
“咦?為什么?”她有哪里值得人家看上眼的?
“這……”來人遲疑片刻,終于決定說老實話!耙驗樯贍斒抢戏蛉艘皇謳Т蟮,所以,他實在不好違抗老夫人,但是在相親當(dāng)天,當(dāng)小姐當(dāng)場拒絕老夫人的時候,少爺就看出來小姐有足夠的膽量和勇氣去對抗老夫人了。”
冉櫻嘲諷地哈了一聲!霸瓉硎且梦野!”
“也不能完全說是利用,”來人忙道!拔蚁,小姐應(yīng)該看得出來,我們少爺是個好好先生,他會好好對待小姐的!
冉櫻不禁苦笑了,事到如今,她也沒有退路了,縱使對方愿意等上一個月,可是她敢打包票,姨媽回來時,身上肯定沒有半毛錢了,不是花光了,就是存在隱密的地方,換言之,她既然收去了,就打死也不會再拿出來了。
算了,結(jié)婚就結(jié)婚吧!至少那個男人看起來真的很不錯,除了年紀(jì)大了一點(diǎn)以外。
這樣總比因詐欺罪被關(guān)起來好吧?
“你們決定吧!”冉櫻無精打采地說!敖y(tǒng)統(tǒng)由你們決定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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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本的傳統(tǒng)婚體依古禮從頭辦到尾大約須花上三百萬日幣左右,所以,很多人都寧愿選擇簡單的西式婚禮。然而,仍然有些人偏愛傳統(tǒng)婚禮,譬如像管原家這種思想古板又有錢的名門世家,管原老夫人就堅持非得要依古禮行事不可,否則就顯現(xiàn)不出管原家的名門風(fēng)范。
時序已進(jìn)入十二月枯淡寂清的冬季,寺院里白茫茫、河道上霧渺渺,褪色的祇園風(fēng)采仿彿消失在濃濃的白霧中,千歲的氣質(zhì)眷戀著舊日的回憶,唯有北野蠟梅是冬季里僅有的一抹酡紅。
婚禮當(dāng)天一大早,冉櫻就抖簌著被送到飯店去上妝戴假發(fā),再穿上純白的白無垢,雖然非常雅致純潔,發(fā)套的重量卻差點(diǎn)壓斷她的頸子了。
正當(dāng)她咕噥著婚禮怎么還不趕快開始、趕快結(jié)束,媒人卻告訴她吉時尚未到,甚至連祭司都還沒來,所以要再等上半個鐘頭左右。
是喔!恐怕到時候管原先生就得和一位斷頸新娘結(jié)婚啰!
沒一會兒,她就發(fā)現(xiàn)房間里只剩下她一個人了,嘆著氣伸直腰,她正打算起來走走,卻發(fā)現(xiàn)眼角一閃、人影一晃,好像有人偷溜進(jìn)來了,忙轉(zhuǎn)眼定睛一看,繼而驚呼一聲,兩人不約而同地指著對方詫異地驚叫。
“特助,你怎么在這里?”
“哇塞,你要在臉上煎蔥油餅嗎?涂那么多面粉干嘛?”
兩人同時停住了,然后冉櫻又問了一次。
“特助,你怎么在這里?”
雷峰卻開始在她周圍打轉(zhuǎn)!霸瓉砣毡拘履锸沁@種打扮喔!滿漂亮的嘛!”
兩眼一翻,“特助!”冉櫻不耐煩地大叫。
“干嘛?”
“你怎么會在這里啦?”
“陪咱們老大來的呀!”
“。∷麃磙k公事?”
“不,來找你。”
雷峰繼續(xù)在她身邊轉(zhuǎn)來轉(zhuǎn)去,還試圖掀開她的白色頭巾,看看里頭又是什 模樣,冉櫻一掌拍開他的手。
“來找我干嘛?”
雷峰忽地站定了,一雙炯炯目光同時盯住了她,唇上有一抹揶揄的笑容。
“少來,冉大小姐,你應(yīng)該知道我們來找你干嘛的吧?”
看他神情、聽他語氣,詭譎得令人起雞皮疙瘩,冉櫻有點(diǎn)不安地移開目光。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么,我怎么會知道你們來找我干嘛?”
定定的看了她一會兒后,雷峰突然笑得更夸張了。
“好吧!那我直接告訴你好了,我們老大要和你結(jié)婚。”
冉櫻想了一下才聽懂他在說什么,然后……“欸?!”就像投下一顆超核能炸彈似的,冉櫻驀然被炸彈轟得跳起來驚叫!盀槭裁?難道就為了那筆……”她猛地捂住自己的嘴。
“厚~~”雷峰頑皮地指住她!奥冻鲴R腳了吧!”
“我……我……”冉櫻又猛然放下手!昂,那你們把錢還給我,這樣可以了吧?”反正鄒文喬應(yīng)該已經(jīng)繼承到遺產(chǎn),不再缺她這筆錢了吧!
誰知道雷峰竟然搖頭!安!
“不?那是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我們老大要和你結(jié)婚,不管有沒有還你錢都一樣!
“才不要!”冉櫻氣急敗壞地拒絕了!拔也挪灰驗椤
“冉櫻,你聽我說,”雷峰臉上的玩笑之色消失了!皼]有錯,老大原來并沒有想到要和你結(jié)婚,是我勸他和你結(jié)婚的!
“為什么?”冉櫻譴責(zé)地怒視他!澳銥槭裁匆@么做?可憐我嗎?”
“不,應(yīng)該說是欽佩你吧!”雷峰坦誠道!拔覛J佩你這種幾近于愚蠢的奉獻(xiàn)精神,所以,我想要幫你制造一個機(jī)會!
欽佩她的愚蠢?
他是在嘲笑她嗎?“但是……”
“冉櫻,你也知道的不是嗎?老大他原來是打定主意一輩子不結(jié)婚的,所以,你和他結(jié)婚對他而言并不會有什么損失,你卻可以得到一個機(jī)會,一個融化他這塊冰磚的機(jī)會。如果你能夠成功的話,不只是你,他也同樣能得到幸福,不是嗎?”雷峰婉言低勸。
“但相對的,如果失敗的話,你也一定會受到傷害,這是無庸置疑的,但他卻依然是原來的他,沒有什么差別。所以,愿不愿意冒受傷害的危險來把握這個機(jī)會,或者有沒有結(jié)果,這都要看你自己了,我是一點(diǎn)忙也幫不上的,所以,也許你需要慎重考慮一下,但請不要想都不想就放棄了,這樣對你自己而言是不公平的!
拜托,這還用得著考慮嗎?一直認(rèn)為只有夢中才能實現(xiàn)的夢想,這會兒居然可以在現(xiàn)實中實現(xiàn)了,狂喜都來不及了,她怎么可能會在意冒不冒險這種小事,只要他能讓她愛他,她才不在乎他是不是愛她。問題是……
“可是……”冉櫻猶豫不決地咬著下唇!八钦娴脑敬蛩阋惠呑佣疾唤Y(jié)婚的嗎?”
雷峰立刻舉手作發(fā)誓狀!拔野l(fā)誓,我若是騙你的話,出門就被車撞死!”
好吧!就算他沒有騙她好了,但還有一個問題……
冉櫻又遲疑了一下,“我……我能不能先跟他談一下再作決定?”
“沒問題!崩追辶⒖膛艹鋈チ恕
不一會兒,冉櫻始終念念不忘的人出現(xiàn)在新娘室門口了,他一進(jìn)來,雷峰立刻為他們關(guān)上門。
黑色毛衣長褲,米色大衣,鄒文喬挺拔如昔,俊雅不變。他緩緩走向她,好奇的視線在她身上上下來回打量,害她覺得怪不好意思的,別扭地拉了拉白無垢之后,她才勉強(qiáng)抬眼注視他,注視著那張夜夜在她夢里出現(xiàn)的臉孔,心跳就像縫紉機(jī)一樣跳得又快又重又……吵,她幾乎只聽得見自己的心跳聲。
“鄒……鄒先生。”
“嗯?”鄒文喬手一抬,便掀開了白頭巾,又開始打量她的頭套,“很重嗎?”
“有點(diǎn)兒……呃,我不是要說這個,我是說你……你真的是原本就不打算結(jié)婚的嗎?”
“沒錯。”他拿手指頭戳戳她的發(fā)套!拔覍Y(jié)婚這種事沒興趣!
沒興趣?
如果對象是他那條懶蟲大蟒蛇的話,也許他就有興趣了吧?
“那你現(xiàn)在……也是真的愿意和我結(jié)婚?”
“也沒錯!
“為什么?”雷峰究竟是如何說服他的?
他拿下她的頭飾反覆翻看,并漫不經(jīng)心地說:“雷蜂說你是獨(dú)一無二的稀有動物,值得把你收藏起來好好研究一下!
哇咧!稀有動物?收藏?研究?
他到底把她當(dāng)成什么了?暴龍,還是翼手龍?他打算把她關(guān)在鐵籠里嗎?還是養(yǎng)在某座小島上?或者是要解剖?解剖完了再制成標(biāo)本?
冉櫻啼笑皆非地不曉得該針對他那種評語做什么反應(yīng)才好,只好當(dāng)作沒聽到跳過去。“你……你是真的真的愿意嗎?我是說,你不必勉強(qiáng)和我結(jié)婚,真的,如果你那么在意那筆錢的話,你可以把錢還給我,最多再給我一點(diǎn)利息,這樣就可以了吧?”
鄒文喬斜眼睨過來。“你認(rèn)為我是那種會勉強(qiáng)自己做不喜歡的事的人嗎?”
冉櫻微微一愣。“呃……不是!钡拇_,像他這么任性的人,怎么可能勉強(qiáng)自己做任何事呢?如果是這樣的話,那么不管是基于什么理由,的確是他自己本身想和她結(jié)婚的,既然如此,有什么理由她不能接受這個機(jī)會?
“可是,之前你不是很討厭我嗎?”
“我沒有討厭你,我只是討厭纏著我的女人。”扔下發(fā)飾,修長的手指抹過她的臉,鄒文喬皺眉看著自己的手指頭。“這是石灰嗎?”
她又不是墻壁!
“不是……呃,但是你……”她驀然住嘴,目瞪口呆地低頭看著鄒文喬把手指頭沾到的白粉擦在她的白無垢上,不敢相信他居然會做這種事,拾眼想嗔怪他一下,卻剛好對上一雙若有所思的目光。
“你是笨女人嗎?”
天哪!他的眼睛還是那么深邃迷人。
冉櫻趕緊閉上眼睛逃離他的迷魂大法,沒想到剛一闔眼,便聽見他那種侮辱人的問題--雖然聲音很慵懶性感,她立刻怒睜雙目憤慨地否認(rèn)。
“當(dāng)然不是!”
鄒文喬注視她片刻,而后聳聳肩。“笨蛋通常下會承認(rèn)自己是笨蛋!
“你才是白癡!”冉櫻忿忿地咕噥,同時眼看他又晃到新娘室那一頭端詳那件紅色打掛和服!拔覄倓傄f的是……”
“我討厭紅色!
好,以后她打死也不穿紅色衣服了!
不對,現(xiàn)在不是這個問題,現(xiàn)在的問題是……
“我剛剛說……”
鄒文喬驀然回過身來。“如果我不和你結(jié)婚,也不還你錢,甚至還要你再借一筆錢來給我,你會如何?”
冉櫻呆了呆!斑祝磕氵缺錢嗎?”難道他還沒有繼承到遺產(chǎn)?
“如果我說是呢?”
“沒問題,”冉櫻毫不猶豫地承擔(dān)下來了,甚至沒考慮一下他的話合不合理,“告訴我多少,我一定會想辦法幫你調(diào)到錢的!”只要她乖乖的嫁給管原先生,之后再向他開口,他一定會借給她的,當(dāng)然,將來她也必定會設(shè)法還給他,譬如婚后她還是可以出去工作,對吧?
兩眉倏揚(yáng),“你真的愿意去借錢給我?”鄒文喬不相信地再問一次!澳銢]聽清楚我剛剛說的話嗎?我不會和你結(jié)婚,也不會把錢還給你,這樣你還愿意幫我調(diào)資金?你不怕我獅子大開口?”
“我知道、我知道,你不必和我結(jié)婚,也毋需還錢,這個你不用擔(dān)心,我絕對不會勉強(qiáng)你。”冉櫻有點(diǎn)不耐煩地?fù)]揮手!爸劣讵{子大開口也沒問題,無論多少,我都會想辦法的。來,告訴我,你需要多少?”
鄒文喬雙眼微睜,臉上的神情說是意外,倒不如說是無法理解。半晌后,他才慢吞吞地間:“為什么?”
冉櫻愣了一下!笆裁礊槭裁?”
“為什么你愿意這么做?”
“嗄?啊……”冉櫻突然別過臉去,默然地拒絕回答他的問題,但是,任何人都可以從她紅透的耳根窺見她的心意。
遙遙的,鄒文喬從房間那頭凝視她好半天后,驀地嗤笑一聲,“果然是天底下最笨的女人!”他低喃,跟著大步走向她!昂昧,快把衣服換掉,我們要到英國去結(jié)婚!
“欸?”冉櫻猛然回過頭來,滿面錯愕之色·“可是你不是需要錢,而且不和我結(jié)婚的嗎?”
“誰說我需要錢、我不和你結(jié)婚了?”
一聽,冉櫻頓時傻眼!暗莿倓偰忝髅鳌
“我說的是如果,如果是假設(shè),不是事實!
“嗄?”現(xiàn)在到底是什么狀況?
“不用嗄了,快換!”鄒文喬催促道,同時扯扯她的白無垢!斑是要我?guī)湍銚Q?”
“咦?”大吃一驚,冉櫻立刻拍掉他的手!安挥,我自己來!可是……可是我希望你能先答應(yīng)我一件事!
鄒文喬雙臂環(huán)胸,以睥睨之姿俯視至少矮了他三十公分的冉櫻·“什么事?”
兩眼往上瞄了一下,旋即垂下眸去盯住他胸前的毛衣圖案,冉櫻勇敢地大聲說:“我希望你能答應(yīng)我,如果有那么一天,你討厭和我在一起了,或者你喜歡上別的女人了,你一定要老實告訴我,我會立刻和你離婚,絕不會讓你為難的!
聽罷,鄒文喬右眉微挑,深深地凝視她片刻。
“好,我答應(yīng)你!
“哦!那……那就這樣吧……。】墒枪茉戏蛉四沁叀
“那是小事,雷峰會負(fù)責(zé)。”他的語氣仿彿終止一場婚禮就像打死一只蚊子那么簡單似的,事情臨頭卻差點(diǎn)掀起一場驚濤駭浪。
當(dāng)冉櫻忙著換回她原來的衣服時,鄒文喬就倚在窗邊一眨不眨地盯著她,彷彿在檢視眼前的物品是否真有收藏的價值,害她差點(diǎn)把圍巾裹在腳底,把褲子穿到頭上。而后當(dāng)她卸好妝正要穿上大衣時,門外突然傳來一陣喧擾聲,等她穿好大衣,喧擾聲已經(jīng)變成吵架聲了。
“你以為把聘金還給我們就沒事了嗎?你知道我們?yōu)榱诉@場婚禮花了多少錢嗎?還有,婚禮就這樣莫名其妙的中斷了,管原家的面子又要往哪兒擺?這種事可不是金錢可以解決的!”
薄薄的一片門板根本擋不住管原老夫人魔音似的大嗓門,其他人的聲音跟她比起來就好像剛出生的貓咪叫一樣。冉櫻對自己裝了一個鬼臉,然后用力吸了一口氣……吐出,隨即把手放在門把上,打算出去面對所有人的責(zé)難。
然而,門把才剛扭開,鄒文喬便已先她一步拉開門出去了,剎那間,所有的嘈雜聲在兩秒鐘之內(nèi)就消失得無影無蹤。之后,才剛趕到他身邊的冉櫻正待出聲說話,他又搶先一步開口了。
“雷峰。”
“老大?”
“你給他們多少?”
“三千萬,老大!
“給他們兩億。”
話落,鄒文喬便拉著瞠目結(jié)舌的冉櫻旁若無人地從驚詫的人群中離去。當(dāng)然,有兩億日幣,沒有什么問題是擺不平的,要壓下一場驚濤駭浪更是輕而易舉,不到五分鐘,雷峰也追著鄒文喬后面去了。
原來管原家的面子還是有標(biāo)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