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馳電掣地殺到業(yè)務部的總監(jiān)辦公室,她深深吸了一口氣,暫時壓抑住怒火,舉起手往門上敲了兩下。
叩叩!
“進來。”
低沉渾厚的嗓音,穿透緊閉的門扉,傳進夏品妮耳里。
她一把推開辦公室的門,卻發(fā)現(xiàn)周逸衡的秘書在里面,她只得先忍住話,幫他這個新官上任的大總監(jiān)留點面子。
座位上的周逸衡迎上她的目光,“你來得正好,我剛剛交代了邱秘書幾件事情,你這就去幫他!睂τ谒某霈F(xiàn),他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
夏品妮擠出一抹笑容對邱秘書說:“不好意思,我有幾個問題想要私下請教周總監(jiān)!
邱秘書非常識相地頷首退下。
門一關上,她馬上開炮——
“你為什么要這樣做?”
是呀,為什么?他也很想問自己。
他明明已經(jīng)擺脫家庭教師這個身份很久了,為什么還要干這種吃力不討好的事情?看她當總機接待小姐還當?shù)猛﹂_心的,他實在沒必要這樣惹人嫌。
還不都是因為董事長的一席話,害他骨子里的老師魂又再度被喚醒。
昨天中午,董事長特地請他吃飯,用餐的時候聊著聊著,董事長突然有感而發(fā)……
“可惜,品妮那丫頭不在臺灣,要不,我真希望她能跟在你身邊好好學習!”
周逸衡看了夏定成一眼,總覺得那雙眼睛里,藏滿了對女兒的思念。他是不是應該讓夏定成知道,其實他女兒眼下就在臺灣,而且還在夏氏集團總公司工作。
可他答應過她不說的……
對了,他可以不說,但用寫的總行吧?而且還不違背他對她的承諾。
念頭一起,周逸衡拿出胸前口袋的鋼筆,在餐巾紙上寫下兩個字——她在。
夏定成一看猛然抬頭,“你說什么?”
“我什么都沒說。”周逸衡淡淡笑答。
接著又寫——夏小姐人在臺灣,在總公司。
夏定成大受打擊。
“天啊,我這個爸爸是不是做得太失敗了,居然連自己女兒的行蹤都不知道。
等等,如果品妮人在總公司,那我怎么一直沒見到她?她到底在哪個部門工作?”
周逸衡做了一個接聽電話的動作。
“總機!
周逸衡點點頭。
夏定成恍然大悟,因為他上班是搭直達電梯,又不在同一個樓層,難怪他從來沒碰見她,可是,他不懂,女兒既然回來了,為什么不跟家人聯(lián)絡,還偷偷跑來公司當總機接待小姐?
“這丫頭到底在想什么?我真是越來越不懂她了。”他很是挫敗。
突然,一個念頭閃過,夏定成壓下心里的震驚,轉而目光灼灼地望向面前的周逸衡,“周總監(jiān),有件事情我想拜托你,請你務必答應我。”
周逸衡直覺夏定成說的肯定不是什么好事情,他該不會是想……
“讓她跟在你身邊做事吧!”
果然!“董事長,這——”
原本以為女兒人還在澳洲沒回來,所以感慨她失去一個跟在周逸衡身邊學習的機會,現(xiàn)在既然她在,說什么也要好好把握機會。
“你說我自私也好,說我無理也好,但哪個父親不希望自己的孩子好?我也不瞞你,夏氏集團目前幾股勢力在爭奪經(jīng)營權,我不奢求品妮成材接班,但是,我希望她至少可以多了解一些公司的運營狀況,要是哪天我突然倒下,她也不至于毫無頭緒地任人宰割。周總監(jiān),我拜托你了……”
果然不該說的,瞧他給自己惹來什么麻煩!
可是看著董事長苦苦請求的模樣,他又怎么忍心拒絕?而且,他也不想看她在未來的某一天,被一群兇猛的股東當做砧板上的肉,宰個精光。
“董事長,我可以幫這個忙,但是能達到什么樣的效果,老實說我沒把握,我會把她帶在身邊做事,至于夏小姐能不能成功接班,這就不是我可以控制的了!
畢竟,他也只是個業(yè)務總監(jiān),沒那么大的能耐影響一個集團的接班問題,他只能盡量讓這個準繼承人有點準繼承人的樣子,而不是賴在總機接待小姐的位置上,毫無危機意識地每天搞什么辦公室團購。
“我知道,這樣就夠了,謝謝你。”
“另外,我希望董事長繼續(xù)假裝不知道夏小姐已經(jīng)回臺灣。”
“沒問題,我答應你!
所以,他自找麻煩地接下這個燙手山芋,準備再次拿起教鞭,誨人不倦。
然后,她就被以借調的名義被抓來業(yè)務部了……
“你說話呀,我總機接待小姐干得好好的,為什么要借調我來業(yè)務部?”她忍不住跺腳。
他收回思緒,流利回答,“我需要人手幫忙,思來想去,你最適合,畢竟我們以前相處過一段時間。再者,沒聽說過‘有事弟子服其勞’嗎?”理論基礎非常完美。
服他個大頭勞啦!他還有臉說以前,以前根本是他在踐踏她的自尊。
“我就不信你有那么缺人。就算真的缺人,業(yè)務部有那么多人可以幫忙,關我這個總機接待小姐什么事?”
她可是還有更重要的事情得去做,他最好不要阻礙她的生子大計,不然,她就跟他杠上。
聽聽,說這什么話?身為夏氏集團準繼承人,這個夏品妮真的很沒有繼承人該有的樣子跟自覺,什么不關她的事,只要事情跟夏氏集團有關,就通通關她的事。
“昨天才跟你說過,一日為師終身為父,今天就忘得一干二凈,你腦袋有洞的舊疾又復發(fā)了嗎?”周逸衡挑眉冷睇,不忘刻薄嘲諷。
“不許你又說我腦袋有洞!”她氣得直跺腳。
“好,我不說,我只是想提醒你,你不是不希望我把你的底細抖出去嗎?我怕我會不小心漏了口風,所以,最好的辦法就是你待在業(yè)務部,時時盯緊我這不牢靠的嘴巴。這是第一點。第二,總機接待小姐是公司的門戶,你大搖大擺地坐在那里,難保哪天董事長福至心靈下來巡視,屆時你想逃都沒機會!
“不可能會那么衰吧……”她不甚確定地說。
她的人生一直都只有他這號人物在身邊才開始走衰運的,只要他閃得遠遠的,她肯定一世太平。
“就是會那么衰。”當場粉碎她的僥幸心態(tài)。
“如果我拒絕呢?”
周逸衡慢條斯理地拿起一旁的話筒,俊美的薄唇微揚,“總機小姐,請問董事長辦公室?guī)滋枺课矣袔准虑橄敫麍蟾!庇圃沼圃盏靥翎厗枴?br />
杏眸怒瞠,“……你、你、你威脅我?”
他端出一臉“就是威脅你,怎樣?”的無賴表情。
夏品妮兵敗如山倒,當場潰不成軍。
“還有什么問題嗎?你已經(jīng)浪費我將近十分鐘了,如果沒事,現(xiàn)在去找邱秘書報到,我有很多很多事情需要你的協(xié)助!彼隽藗請的手勢,優(yōu)雅地下逐客令。
看來他是不打算放過她了。
好,是他自己要她幫忙的,到時候越幫越忙,就不要怪她!
狠狠地瞪了周逸衡一眼,夏品妮轉身出去。
“等等,回來——”
眸光一亮,不會是改變心意了吧?嘖,真是個善變的男人。
夏品妮懷抱著一絲希望轉過身來,熟料,周逸衡一聲也沒吭,就只是用兩只眼睛,死命地瞪著她。
剛剛忙著跟她唇槍舌戰(zhàn),完全沒注意到她的穿著打扮,直到她轉身要離去,他才愕然發(fā)現(xiàn),她今天穿得非常非!鍥!
這還是周逸衡在腦中的詞匯資料庫里,經(jīng)過反復挑選,好不容易才挑出的最禮貌的說法。
確實,這件斜肩上衣成功展示了她美麗肩線和白嫩嫩的胳膊,讓她看起來別有一番小女人風情,尤其那一大片從頸項到胸口的動人雪白,更是只要是男人都會忍不住想要多看一眼的美麗陷阱,包括他自己。
不過,這是上班時候該穿的衣服嗎?
周逸衡強烈懷疑。
還有,那件迷你熱褲是怎樣?根本短得不像話,幾乎要包不住她的翹臀,更別說那兩條大剌剌露出的白皙長腿。
他都不知道她現(xiàn)在這么自信且慷慨,居然把自己的青春肉體這么大方地供人觀賞。
確實,她那雙腿很美,勻稱而白皙,尤其腳踝更是不可思議的細,那雙黑色的羅馬高跟涼鞋延伸了整體視覺,看得他幾乎舍不得把視線從她身上收回……
沒想到當年一臉稚氣還發(fā)育不良的女高中生,如今已然亭亭玉立,如果以前的她是一朵含苞的花蕾,現(xiàn)在的她已是掙脫花萼的束縛,開始大大綻放自身美麗的嬌美。
可不知怎的,光是想到路上會有一大群居心叵測的男人這樣名正言順地大飽眼福,一股強烈的不悅就這么浮上他的心頭,讓他有股沖動很想拿起外套沖上的去遮掩她那雙該死的美腿。
“請問親愛的周老師,偉大的周總監(jiān),你到底還有什么事情要交代?”
她已經(jīng)足足在這里站了好幾分鐘了,沒聽到他為什么喚住她,倒是發(fā)現(xiàn)他兩道濃眉莫名其妙地打了個死結。
這一問,讓周逸衡回過神來,意識到自己居然對著她就這樣胡思亂想了起來,他不免有幾分尷尬。
清清喉嚨,借以掩飾自己的走神,他恢復一貫的從容,淡淡揚聲說——
“夏特助,明天開始,煩請著正式服裝,不要過度裸露,以免影響辦公室同仁的工作情緒。”
“過度裸露?”她低頭看了看自己,不覺得這樣算是過度裸露,該緊緊包起的,她都有包住啊,她只是沒像他那樣把襯衫扣子一路扣到頂,再拿條繩子捆在自己脖子上。而且,這人是溫度感知有問題嗎?天氣熱得像火爐耶,他居然還穿這么多。
“你的審美觀是不是有問題?天氣這么熱,我這是抵抗高溫!彼瘩g。
周逸衡微瞇起眼睛,薄而有型的唇揚起一抹戲譫,“我可以體諒你熱情如火,但是,這里是辦公室,不是酒店,你是白領,不是坐臺小姐!
他可不想拿著西裝外套,像個佞臣似地跟前跟后幫她遮掩雙腿的美麗春光。
酒店?
坐、坐臺小姐?
花容月貌瞬間扭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