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在聊什么?”含笑的聲嗓拂落她耳畔,牽動她的心。
她輕顫地?fù)P眸,迎向那張令她眷戀也心痛的臉龐,他似乎看懂了她眼底復(fù)雜的思緒,劍眉微蹙。
“我們在說你嘍!”神經(jīng)大條的王子完全沒感受到兩夫妻綿綿的情意交流!澳憷掀艈栁夷阋郧坝袥]有在紐約偷吃,不過你放心,我當(dāng)然是幫你說好話啦!哈哈哈~~”
沉默,長長的沉默,彷佛要蔓延至宇宙最深處的沉默。
“好吧,看來我應(yīng)該別在這里當(dāng)電燈泡了,我找大家烤肉去了,拜。”王子總算察覺到氣氛微妙,識相地閃人。
確定王子離去后,艾織心上前一步,默默環(huán)抱丈夫的腰。
“怎么了?織心!奔臼谌崧晢枴!皠倓偼踝拥降赘阏f了些什么?”
“他說,你一直都是一個人!彼ひ羯硢,壓抑著心口沉墜的哀傷!八f,你從來沒跟哪個女人正式交往,你的生活就是工作、工作、工作,馬不停蹄地工作!
他愣了愣,片刻,好笑地?fù)P唇!拔乙詾樗f了什么呢,原來就是這個——你不是早就知道我是個工作狂了嗎?還說我很適合在辦公室里宅一輩子!
可她不知道,他一直是這樣的,生活里除了工作沒有其他。
她仰望他,水眸迷離!澳銢]跟黎筱柔交往過,是吧?”
他一窒,苦笑。“被你發(fā)現(xiàn)啦?”
“為什么要騙我?”
他微窘地聳聳肩。
“我以為我們分手后,你一定會跟她在一起的,我覺得她喜歡你,而且你們也很相配!
“就算相配,也不一定會交往!
“可你一個人在美國,那么孤單——”
“我有工作啊!”他笑笑地打斷她。
她無法像他那么不以為意,胸臆酸楚地梗塞著,嗓音因焦躁而破碎!盀槭裁匆敲崔?是我害的嗎?因?yàn)槟阆胪宋,所以只好寄情在工作嗎??br />
“織心。”他忽地捧起她臉蛋,眸光溫暖,安撫她。“我承認(rèn)我是為你而奮斗,但不是因?yàn)橄胪裟,而是為了早日完成夢想!?br />
“夢想?”
“你知道我當(dāng)年為什么堅(jiān)持要出國嗎?因?yàn)槲倚枰幸话褎,來保護(hù)我的公主!彼⑽⒁恍Α!澳愦蟾挪粫缘茫m然我們倆那時候瞞著大家偷偷交往,但其實(shí)你爸爸早就知道了!
她一怔!鞍职种?”
“嗯。”他頷首。“那時候,我在‘云錦’打工,有一天你爸把我叫進(jìn)辦公室,告訴我他愿意栽培我,只要我肯努力,將來哪一天當(dāng)上公司總經(jīng)理都下成問題!
“那不是很好嗎?”
“可他也說得很清楚,希望我跟你斷絕來往,因?yàn)榘业呐畠航^不會嫁給一個沒沒無名的小子。”
“爸爸真的……那么說?”她震驚不已,從未想過原來父親曾背著她與戀人有過這番交涉。
“就在那一天,我忽然明白了,就算我在‘云錦’工作一輩子,就算我真的當(dāng)上總經(jīng)理,我在你爸爸心中,一樣只是管家的兒子,是你們艾家雇來的員工!奔臼趷澣坏驼Z!拔也荒茉僖栏桨遥冶仨氃谕忸^闖出一番事業(yè),讓你爸爸認(rèn)可我們的婚事。”
“所以你才說你需要有一把劍……”艾織心恍然大悟,總算弄清楚前因后果!澳闶菫榱吮Wo(hù)我,才決定出國的?”
“嗯!
原來他的夢想就是她,他希望能正大光明地?fù)肀,想證明自己有能力保護(hù)她。
她就是他的夢想——
艾織心倏地伸手掩唇,卻藏不住心酸的嗚咽。
“你一定很怨我那時候怎么舍得丟下你,但我是不得已的,織心,為了我們的未來,我才做了那樣的選擇!彼麥厝岬?fù)崦念a,仿佛藉此向她道歉。
但他無須道歉,他的選擇沒有錯,她只恨自己當(dāng)時不能體悟他的痛苦與深情!
“我那時候不該跟你無理取鬧的……”她哽咽!皩Σ黄,石頭,我真的不知道……”
“沒關(guān)系,都已經(jīng)是過去的事了!彼嗳嗨念^。
“你真的不介意嗎?”她淚眼迷蒙地望他。
他只是微笑,那么包容,又滿溢寵愛的笑!拔页姓J(rèn)我恨過你,不過現(xiàn)在,我只想好好地愛你!彼拖麓剑p輕地吻去她碎在頰畔的淚珠。
她啞聲笑,又是甜蜜,又是哀傷!巴踝诱f你一聽說我要結(jié)婚,就急急忙忙地趕回臺灣來了!
“是啊!彼坡匚撬。“雖然我們是分手了,但我總還抱著一線希望,說不定哪天我們還有重新開始的機(jī)會。”方唇噙住她小巧的耳垂啃咬著!皩Σ黄,你老公是個沒用的癡情種!
不是沒用,是對她愛太深,眷戀太濃,所以顧不得恨了。
艾織心顫栗地深呼吸,緊緊擁抱丈夫,好希望能將他揉進(jìn)骨血里,與自己百分百地融合,從此沒有彼此,永不分離……
“對了,這件泳裝可不可以換回來了?”季石磊忽問。
“嗄?”她愣住,一時回不了神。
他在她耳畔親昵地吹氣。“老實(shí)說,我很討厭我老婆姣好的身材被別的男人看光光,應(yīng)該留到私下我在房里慢慢欣賞才是。”
“你——好色!”她槌他胸口。
“難道你寧愿我對你的美色無動于衷嗎?”他逗她。“那好吧,從今以后我不看了,我看別的女人去。”
“你敢!”又是一記粉拳。
“是你自己不讓我看的啊!不然你說聲老公求求你,我就考慮看一下!
“你想得美,我才不會那么沒格調(diào)呢!”
“我早知道你這種傲嬌個性,一定會死撐著不說的,唉,我看我們得很久以后才享受得到閨房樂趣了……”
。
結(jié)果,他們當(dāng)晚就大享閨房樂趣。
當(dāng)然不可能是因?yàn)榘椥暮鋈辉敢獠活櫢裾{(diào)地哀求老公“監(jiān)賞”自己的嬌軀,而是她很聰明又很惡劣地穿了件超性感的薄紗短睡衣,還系上最可怕的武器——蕾絲襪帶,瞬間把季石磊引以為傲的理智擊沉,情欲燒成一片火海。
兩人又笑又鬧地歡愛一夜,到了清晨,才朦朧睡去,哪知不到幾個小時,便教一通響不停的電話吵醒。
季石磊很不情愿地接電話!澳奈?”
“是我!Stone!蓖踝泳褶绒鹊卮蛘泻簟!澳闫鸫擦藳]?出來吃早餐!”
早餐?
季石磊拾起擱在茶幾上的手表,瞥一眼,還下到十點(diǎn)!巴踝拥钕,你平常沒這么早清醒的,今天是吃了什么興奮劑了?”
“是戀愛啊,戀愛!”王子樂呵呵地宣布!拔医K于遇到真命天女了!”
“是嗎?”季石磊不甚有興趣。
但王子才不管他意興闌珊,滔滔不絕地與好友分享自己的艷遇,關(guān)于他晚上是如何輾轉(zhuǎn)難眠,于是一大早就到飯店庭園散步,偶遇某個送鮮花進(jìn)來的甜俏少女,兩人對彼此一見鐘情,愛苗一發(fā)不可收拾。
“等等,你對人家一見鐘情也就罷了,她真的也是這么想的嗎?”季石磊懶洋洋地確認(rèn)。
“怎么?你不相信?”王子不高興了!翱傊覜Q定了,今天晚上就上她家提親去!
“什么?提親?”季石磊一口氣嗆住,瞌睡蟲頓時驚飛無蹤。
早上鐘情,晚上定情,這王子追求的節(jié)奏也太快了吧?
“作為我的好朋友,你應(yīng)該會陪我一起去吧?”王子希冀地問!爸辽俪洚(dāng)我的翻譯,你知道,我不希望因?yàn)槲幕糸u,導(dǎo)致未來岳父岳母對我留下不好的印象,雖然我也不會太在乎啦,不過還是希望長輩不要討厭我!
“這個嘛……”季石磊很為難,從不曾聽說婚姻大事竟可以進(jìn)展得如此光速,他這媒人究竟當(dāng)是不當(dāng)好?
他猶豫地掛電話,還未回神,一具嬌軟的女體便貼過來,纖纖腳踝調(diào)皮地在他腿上磨蹭。
“我都聽見了喔,聽說有人今天晚上被迫去當(dāng)媒人呢!”
季石磊倏地凜息,大手扣住妻子頑皮的纖足,不許她繼續(xù)挑逗自己!凹热荒懵犚娏耍不快幫我想想辦法?”
“想什么辦法?”不讓她動腳,她就動手——艾織心風(fēng)情萬種地?fù)P扇眼簾,玉手當(dāng)成彩筆,沿著丈夫陽剛的肌理細(xì)細(xì)描繪!澳愕暮门笥押貌蝗菀渍业秸婷炫,你當(dāng)然應(yīng)該幫他啊!”
“要我怎么幫他?”季石磊悶哼一聲,也不知是為天外飛來的麻煩苦惱,還是為身上那雙不安分的小手發(fā)愁!澳挠腥瞬乓娨淮蚊,就莽撞地上門求婚?那女孩跟她家人不嚇傻才怪!”
“所以才要你去好好溝通!”艾織心嬌笑,完全不同情丈夫?yàn)殡y的處境。“你以為媒人那么好當(dāng)?shù)陌。俊?br />
“笑夠了沒?”季石磊恨恨地咬了咬那蔥蔥玉指。
只是他擒住了一只手,另一只手卻更加不安分,往下溜探,大膽地握住某個灼熱堅(jiān)硬的部位。
“親愛的老公,你意志會不會太不堅(jiān)定了點(diǎn)?”她柔柔地取笑他。
可惡!季石磊惱了,顧不得紳士風(fēng)度,翻過身來便強(qiáng)悍地往前挺進(jìn),占領(lǐng)那緊窒幽濕的禁地。
她措手不及,驚呼一聲。
“妖女、魔女、惡女……”他又恨又愛地將各種稱呼冠在嬌妻身上。
“喂,你這人怎么這么小心眼……”她咬住歡愉的低吟,指尖用力掐進(jìn)他肩頸!拔也贿^叫你石頭,你卻把我……當(dāng)成十惡不赦的魔頭!
“怎么?你要為自己抗辯你沒那么壞嗎?”他埋下頭,盡情吮吻羊脂乳香!安粔牡脑,你會這樣欺負(fù)自己的老公?他昨晚侍奉你一夜還不夠嗎?你該不會是打算把他榨到精盡人亡?”
這顆石頭,真的愈來愈壞了,她真不相信他這幾年沒跟女人認(rèn)真交往過,不曾調(diào)情過,或許王子只是基于善意哄騙她?
一念及此,艾織心更羞惱,芳容肆意渲染霞色,如情花盛開!笆钦l欺負(fù)誰?明明說放假是要讓我休息,結(jié)果……根本一點(diǎn)都沒休息到嘛!”
“對喔,我應(yīng)該讓你多休息才是!彼麎膲牡乇硎就猓V箘幼,既不前進(jìn),也不后退。
他是故意的,她知道,他就是故意如此折磨她,要聽她求饒。
別想,她絕不求饒,才不會……
她倔強(qiáng)地咬唇,他也硬氣地等待,誰都不低頭,誰也不肯認(rèn)輸,不得抒發(fā)的情欲幾乎將兩人逼至崩潰邊緣。
然后,她迷蒙的媚眼忽地掠過一絲狡黠,輕輕地,似是無意地稍稍擺動了下腰肢。
轟!
火藥引爆了,在季石磊眼前炸出漫天煙花,他認(rèn)輸了,再一次敗在他最愛的女人手下。
他的大小姐!他從來就拿她沒辦法。
他投降了,甘心拜倒,做她裙下忠臣。
他本以為自己這一仗,輸?shù)脧氐,但?dāng)他將愛妻帶領(lǐng)到激情的最頂峰時,她的反應(yīng),讓他氣喘吁吁地笑了。
“怎么了?你……笑什么。俊彼闯鏊鄣椎膽蛑o,櫻唇噘起。
“我現(xiàn)在才知道,原來我對你來說,這么有魅力。”他用手指撫過她鼻尖,挑起一管鮮血!扒颇,都流鼻血了!”
“什么?”艾織心聞言怔住,跟著伸手掩鼻,匆匆下床,沖進(jìn)浴室察看。
真的出血了!她抽出紙巾,焦急地擦拭,但不論怎么擦,血流依然不止,艷紅的血色染透白紙,也染進(jìn)她失神的眼。
是鼻腔內(nèi)膜微血管破裂嗎?還是因?yàn)榍橛钏d奮?或是……
她倏地凜神,不敢再想。
“怎么樣?擦干了沒?”季石磊跟進(jìn)浴室,溫柔地捧起她的臉,仔細(xì)檢視。“好像還沒好,把頭抬起來,應(yīng)該比較容易止血。”
“嗯。”她拿面紙按住鼻尖!澳阆瘸鋈グ,我想順便沖個澡!
“干么?害羞?”他誤解了她的倉皇!盀榱死瞎摹郎鞅茄心敲磥G臉嗎?”
“你這人——愈來愈會說些有的沒有的了!彼龥]好氣地橫他一眼。“出去啦!”
“是,大小姐!奔臼谕嫘Φ仡I(lǐng)命而去。
他離開后,艾織心立即躲進(jìn)淋浴間,站在蓮蓬頭下,將水柱開到最強(qiáng),但愿激烈的水流能夠沖去她的不安,她的驚惶,與那仿佛永遠(yuǎn)也斷不了的綿長血絲——
十分鐘后,她走出浴室,唇畔已勾著清淺笑意。
“石頭,你今天晚上確定要留下來陪王子去提親嗎?”
季石磊半躺在床上看報(bào)紙,聞言,半無奈地聳聳肩!翱磥硎沁@樣沒錯,我今晚如果不陪他去,以后就別想耳根清凈了!
“這樣的話,我下午看哪個朋友可以順便載我回臺北,我想回去好好休息,明天進(jìn)公司才有精神!
季石磊考慮兩秒!耙埠,你先回去吧!”他展臂將妻子攬入懷里,溫聲叮嚀!霸缁厝ピ缧菹,別再看公文了,知道嗎?”
“知道了,老公大人!”她頑皮地回應(yīng)。
他笑了,湊過來,親了親那紅潤的唇,她順從地承迎他的吻,水眸卻隱隱浮現(xiàn)一縷哀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