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挑起眉,突然覺得她紅著臉的模樣很好玩,撐著頭身子側躺地看著她,有了逗弄她的念頭。
“怕什么?這幾天換藥你看也看過了,摸也摸了不少,現在不過是要你解開幾個紐扣而已,有什么好怕的?”
“唔……”她整張臉漲紅,“話、話不能這么說……畢竟、畢竟我和你又不熟……”這樣掀他衣服很沒禮貌,況且她也不敢。
黑眸轉了轉,突然問:“你叫什么名字?”
“咦?”她一愣,傻傻的說:“唐心妍,唐朝的唐,愛心的心,妍是研究所的研旁邊換成女字旁。”
他戲謔的一勾唇,“你介紹得還真仔細。”
唐心妍傻了,為他酷臉上那抹淡淡的笑意,一時間回不了神。
這男生冷冷、酷酷的,總是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模樣,且常常不理人,有時連老師和他說話他照樣不甩,高傲的態度惹惱想親近他的同學,更讓許多人看他不順眼。
但她隱約感覺到,他其實不高傲,只是不愛和人打交道,也不擅長和人說話,所以才造成許多誤會。漸漸的,有些不好的傳言就這么傳了出來,說他喜愛打架、傲慢囂張。
好在他個性我行我素,從不在意他人對自己的看法,不至于受影響。
她想,她應該是全校唯一一個不怕死、敢靠近他的人了吧。
他斂起笑,又回復那酷峻的表情,“我知道你的名字,你也知道我的,這樣還叫不熟?”
“啥?”哪有這樣的!知道名字就叫熟,這是哪門子的歪理?
“你換不換?不換就快滾,別吵我睡覺!彼荒蜔┑恼f,眼底藏著極淡的笑意,等著她接下來的反應。
見他當真轉過身,打算閉眼睡覺,唐心妍急了,“好、好啦,那我、我換嘍……”紅著臉,她怯怯的伸出手,碰觸他襯衫上的紐扣。
她抖呀抖,像得了帕金森氏癥的老人一樣,一雙手還不停在他胸口來回摩挲,那冰涼搔癢的感覺令他心頭揚起一股古怪的騷動。
陽光灑在她半邊側顏上,她顫著羽睫,一臉慷慨就義,那模樣讓他想笑。他忽然覺得,這膽小鬼似乎沒他想象得那樣煩人了……
。
不知不覺,在阿剛傷愈之后,唐心妍從每天來為他換藥,變成每天來和他吃午餐,而原本來愛躲在水塔上的他,也被迫遷就她,改在頂樓和她用餐。
這天,風和日麗,云淡風輕。
唐心妍苦著一張小臉,盯著阿母為她準備的愛心飯盒看了半天,突然想到什么似的眼睛一亮!鞍,你是男生,多吃一點。這個給你,還有這個……呀!還忘了一個!彼龔淖约旱娘埡袏A了青椒、紅蘿卜和海帶往他便當放去。
他皺起眉,“搞什么!你不但是膽小鬼,還是偏食鬼,青菜全不吃,你還能吃什么?”
唐心妍干笑兩聲,夾起飯盒里僅剩的一只油亮大雞腿,心虛的轉過頭。
他眼明手快,在她轉身之際迅速搶走她飯盒。
“哇!你、你干嘛搶我的飯盒?”她手短,撈不到被他高舉的飯盒,手上還硬是被塞了個原本屬于他的便當。
“我是男生,要吃肉才會有力氣,你是女生,多吃點菜!闭f著,也不管她愿不愿意,他拿起雞腿就往嘴里塞。
唐心妍瞪大雙眼,哭喪著臉吐出一串哀嚎,“我的雞腿……”那只雞腿是阿母特地留給她的,他、他怎么可以就這么嗑掉它?!
“干嘛?有異議?”他冷冷瞪了她一眼,一邊用兇狠的表情啃著肥美的雞腿。
她當場很沒用的猛搖頭,“沒、沒有,我哪敢呀……”嗚嗚……他為什么老愛欺侮她?
不知從何時,他從冷酷、不愛打理她變得很愛欺壓她,老是用他的惡勢力威脅她。
自從他知道她和他一樣是一年級的學生后,她的惡夢就開始了,每天除了要寫自己的作業外,還要照抄一份給不同班的他。
不僅如此,他還逼她每天中午幫他跑腿買便當,規定她一定要和他一起吃午飯,偶爾還會像現在這樣,搶走她阿母為她準備的愛心飯盒。
偏偏她膽小怕事,根本不敢反抗他,只能一再地被他欺負。
“不敢就好!背酝觌u腿后他搶過她的手帕胡亂擦手,接著壞心的揉亂她梳得整整齊齊、漂漂亮亮的柔順黑發。
“不要啦。”她試著閃躲他油膩膩的手,杏眸盈著淚,“你、你沒洗手……”她錯了,大錯特錯,他根本不是好人,他是壞人,是個大壞蛋!
“我擦過了!彼笱圆粦M的說。
“還是很油呀!彼庵旃緡仭
“你說什么?”他瞇起雙眼瞪著她,魔掌再次朝她的小腦袋瓜伸去。“你是在嫌我臟?很好,膽子變大了是不是?”
“哇!”她抱著頭,想躲又不敢躲,一副他的手會咬人似的樣子,眼眶含淚,可憐兮兮的說:“沒、沒有啦,我沒嫌你臟……”
見她眼淚快被自己嚇出來,他才收回手,僵著聲說:“哭什么哭?快點吃!”他雖然喜歡鬧她,卻不愛她哭,每次她一掉淚,他就緊張得要命,沒轍。
這時頂樓的門突然開了,聲響令泫然欲泣的唐心妍一愣,她轉頭望去,一看見進來的黑衣人,整個人更傻了。
頂樓一向很少有人來,自從被阿剛霸占了以后,這里更儼然成為他的地盤,而這會兒一下來了四、五個人,且還是外校人士,不免讓她又驚又怕,整個人不由得往阿剛身后窩去。
“少爺!”為首的男人突然畢恭畢敬的朝盤腳而坐的男孩鞠了個躬。
少爺?!唐心妍錯愕的看著身前的阿剛。這時的他已沒了方才欺侮她的痞笑嘴臉,而是一臉冰冷,面無表情,彷佛身上一點溫度也沒有。
“誰準你們到學校找我?”他的嗓音極淡,冷得讓人打哆嗦。
“抱歉,少爺,因為您的手機不通,老爺吩咐我們直接到學校找你,是有關轉學……”
“回去!彼嚾怀雎暣驍鄬Ψ剑济康財Q起,他不想聽到這件事。
那老頭千方百計想要他回日本,以前他可以不在乎,可現在……他轉頭瞥了眼躲在他身后的唐心妍。
他想留在臺灣。
“不論是誰吩咐,我說過不準到學校打擾我。”
“少爺……”為首的男人還想說些什么。
“回去!”發現身后的女孩愈抖愈厲害,他知道他們嚇到她了,語氣更是強硬,略帶稚氣的面容散發著不怒而威的氣勢,讓一干人等不敢再多言,只能摸摸鼻子退了下去。
他們一走,唐心妍也發現他身上冷漠、難以親近的氣息倏地斂去,好像從來沒存在過,剛剛那不是她所認識的阿剛。
但她并沒有很驚訝,他前后不一的態度她不是沒見過,只是她一直覺得有些莫名其妙,因為他跟任何人都保持距離,完全不搭理,卻獨獨對她不一樣,不僅愛欺侮她,也愛使喚她。
對了,她聽說阿剛的爸爸是某幫派老大,這么說來,剛才那些人應該也算是阿剛的手下,那么……他該不是也把她當小嘍啰使喚了吧?
唔……愈想愈覺得很有可能。
“想什么?還不快吃?”他一回頭就見她眼底噙著淚,捧著便當發愣,不知在想些什么。
被他這么一說,唐心妍吸吸鼻子,努力不讓自己很可悲的淚水落下,她拿起筷子,皺著小臉吃起滿是青菜的“素食”便當。
好不容易吃完后,她也一臉快吐出來的表情,連灌好幾口水。
一直到她就要喝掉大半瓶水時,卻讓人給搶下了。
“好了!你想漲死是不是?”他瞥她一眼,旋即將由她手上搶過來的水喝得一干二凈。
他的行為讓唐心妍看直了眼,好半晌她才回魂,俏臉浮出兩抹紅暈。
他在干嘛?這行為該不會就是傳說中的間、間接……接、接……
她連想到那個字都覺得害羞。
他眼一瞟,發現身旁的她漲紅了臉,一副中暑的模樣,馬上擰起眉。“膽小鬼你中暑了?臉怎么這么紅?”
他一說,她馬上用手捂住臉頰,卻遮不住那已經蔓延到兩只雪白小手的紅。“有、有嗎?呵呵,是、是有點熱啦……”
他狐疑的盯著她的手,正懷疑怎么有人中暑會全身都紅時,卻察覺到這膽小鬼的眼神自始至終都沒離開過他握在手上的礦泉水。
頓時,他明白了。
嘴角勾起一抹極淡的賊笑,他緩慢靠近她!笆址砰_,讓我看看!
她死巴著臉,猛搖頭!安灰!
他眉一挑,雙眸微瞇,一股冷然嚴厲的氣息頓時流露出來!鞍咽帜瞄_!
唐心妍知道他每次露出這種表情,就表示他耐心用盡了,識相的話,最好聽他的話,而她經過他多次的調教與教訓,想不識相也難。
不到一秒,她馬上放下手,小臉垮到不能再垮。
“乖!彼麧M意的說,舉起手輕掐她的下顎,酷顏緩緩逼近她,“我瞧瞧。真可憐,連耳朵都紅了,看樣子病得不輕哦……”他邊說邊朝她逼近,近到燙人的呼吸都輕掃在她發顫的粉唇。
他灼熱晶亮的瞳眸像能看透她的心,加速了她胸口那顆敲鑼打鼓、像是隨時會跳出來的心臟。
他的貼近,讓她身上的熱潮遲遲無法褪去,整個人像是要燒起來般,腦袋發脹、心臟急促,好似快要煮沸的滾水。
她甚至懷疑自己會不會和水壺的鳴笛一樣,在煮沸的瞬間嗚嗚的發出聲。
突然,他將自己的額抵上她的,高聳挺直的鼻更是直接磨上她的,兩人的鼻息在對方的呼息里流竄。
“好燙,我看不像中暑,倒像是發燒了……”他聲音嘶啞,咽了口口水。
唐心妍整個人都僵了,耳朵亂轟轟的鳴叫,根本聽不清他在說什么。她只覺得熱,熱得她探出小舌,無意識地舔了舔干澀的唇瓣。
“阿、阿剛,泥干摸、干摸靠這么近……”下顎被他掐住,她只能含糊不清的嚷著。
他太近了,近到她的呼吸嚴重的不平順。
“你感冒,我正要幫你治。”她舔唇的舉動讓他雙眸灼熱了起來。
“治?怎么治?”他又不是醫生。
她腦袋無法運轉,嚴重打結,打結到只想到他不是醫生,卻沒想到自己壓根沒發燒。
“這樣!彼麅A身,薄唇緩緩覆上她微啟的紅潤小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