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一次,她的目光被掛在墻上的這幅油畫給震懾住了。
這已經是這一年來,數不清是第幾次了。
每每走進古夫人的畫室,向紫蘿總是不由自主地被這幅夢幻唯美的天使畫像給定住腳步。
望著那裸露著上身,線條優美的寬背上長著一對白色羽毛翅膀的天使,她的心跳總會莫名地加速,往往無法移開視線。
古夏潔的油畫都富有張力,不管是風景畫或是靜物,色彩都非常強烈,震撼人心,唯獨這幅人物畫,僅僅使用黑白藍三個色系,但卻勾勒出完美且夢幻的色調來。
粉顏輕仰起,她瞇起美目,凝望著那穿著牛仔褲側身而立的俊美天使。
雖然只能看見天使的側臉,但從那立體迷人的線條,看得出來這個擁有一對天使翅膀的男人,眼睛狹長,鼻子英挺微勾,薄削的方唇勾起一抹淡淡笑痕,這樣的他夢幻且迷人,而他完美結實的身材更是令人怦然心跳。
向紫蘿要自己移開目光,不要老是被這畫上的男人給勾去心思,對這樣一個可能不存在于世界上的男人存有遐想,實在是很可笑。
她細致的秀眉微微蹙起,對自己老是被畫上那虛幻的天使男人吸引,感到困擾又不知該如何是好。
“怎么又看畫看到皺眉頭了?這幅畫這么令你感到厭惡嗎?”古夏潔剛走進畫室里,便看見助理向紫蘿又對著占據整面墻的巨大畫作露出迷惘的微笑,然后又忽然皺起眉頭,她對助理的豐富表情感到興味盎然。“紫蘿,如果真的讓你感到困擾的話,我還是把畫收起來好了?”
古夏潔的丈夫是在臺日兩地都相當知名的畫作鑒定師,而她在丈夫死后便搬到日本定居,如今已是頗有名氣的畫家,但在藝文界和社交圈,大家都還是習慣尊稱她為古夫人。
“不!千萬不要!”向紫蘿毫不猶豫地脫口低喊。“我喜歡這幅畫!
“喜歡的話為什么老是皺眉頭?”古夏潔故意不提她對著畫作微笑的事,她知道向紫蘿其實喜歡極了這幅畫,但也因為喜歡畫作上的男人而感到煩惱!翱梢愿嬖V我原因嗎?你對它皺眉頭的原因。”
古夏潔雖然猜得到向紫蘿矛盾的心情,但卻故意不點破,硬是裝傻詢問。
“我……就純粹喜歡這幅畫,沒有其它特殊原因!彼芴拱赘嬖V潔姨,她對畫里的陌生男人產生情愫了嗎?不!絕對不能坦白,因為她根本不知道這畫里的男人到底跟潔姨有何淵源關系,萬一是潔姨懷念亡夫所畫的畫作,豈不是糗大?
“真的沒有嗎?”古夏潔不是沒看見向紫蘿美眸里閃過的尷尬和猶豫!澳呛冒桑揖桶堰@幅畫繼續放著,但我希望以后你別老對著它皺眉頭,你笑起來很甜,應該多微笑才對……”
提到多多微笑這個話題,驀地一個念頭在古夏潔的腦海里形成。
“怎么了?”向紫蘿注意到溫柔婉約的潔姨突然間的表情變化。
“紫蘿,今天早上我剛跟臺灣的畫廊談定展覽的事,我的油畫畫作將在臺灣做為期兩個星期的展出,距離十月的展覽只剩下三個月的時間了,現在我得專心作畫,至于在臺灣展覽的細節事宜,恐怕得麻煩你回臺灣幫我處理了!
古夏潔臨時決定取消自己回臺灣處理展覽事宜的計劃,改委托向紫蘿。
“這當然沒問題!鄙頌橹恚@是她應該做的,何況她也好想念臺灣。自從十九歲跟著父母來日本定居后,即使臺灣跟日本的距離并不遠,但忙著適應環境、忙著學日語、忙著求學、忙著交朋友的她,就一直沒再回去過。
現在有機會回去看看,真是再好不過了。
“我知道你一定沒問題!惫畔臐崪厝岷Φ乩鹚氖郑p輕拍了拍。“紫蘿,那就麻煩你了!
在這一剎那,向紫蘿突然覺得潔姨的眼神好像閃過一絲算計的光芒。
是她看錯了吧?
一定是她看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