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場不醒的惡夢到底還要維持多久?
吃完午餐,下午看電影、逛街、晚餐、夜游、宵夜……天一亮,昨天的行程又重復一次,只差在地點不同罷了。
他在干什么?到底是在干什么?!
一家食品公司的董事長可以這么混嗎?難怪商場上都流傳著,宏圖的二公子早晚會敗掉宏圖的食品版圖。
他天天吃喝玩樂,日子爽到一個不行,反觀她,每天情緒都繃得超緊,謹慎地應對他的每個問答,每到晚上就在行事歷上再劃一個叉,告訴自己,再撐一下,再撐一下,她只剩下十八天就自由了。
“寶貝好了嗎?”
嚇!石絮汝動作飛快地把行事歷往包包里一塞,回頭瞪著那個老是不敲門就闖進來的男人,迎上他那迷死人不償命的帶笑俊臉,她開始連怒火也冒不出來了。
“怎么又把頭發盤上去了?”和旭盛大步走到她面前,雙手按在她的椅背上,看著鏡中的她。五官俏麗精致,粉嫩勻凈的笑臉稍點脂粉,就已韻味十足,配上特選的軟緞蜜桃色貼身小禮服,將她玲瓏的線條勾勒得教他喉頭緊縮,唯一美中不足的是,這坨包包頭。
雖然把頭發盤上去,可以顯現她優美而教人欲一親芳澤的頸項線條,但是,他就是想改變她,就從她的裝扮到她的個性,將她徹底解放。
“我習慣這樣!贝瓜卵,不看他超強電流的桃花眼。
“可是……我記得你總是放下一頭大波浪的秀發呢!彼p輕的疑問在她的頭頂上飄動著。
石絮汝瞪大眼,腦袋快速轉轉著,“因為……我把頭發剪壞了,所以盤上去比較好看。”該死的,她以為已經成功扮演好項羽琉,怎么忘了還有這一點?
“剪壞了?”他沉嗓低喃著,動手解開她的發,長指在她的發間跳動著,“不會呀,我倒覺得很好看。”
“……哪會啊!北犙壅f瞎話,根本就很丑好不好!她老是搞不定這頭不按牌理出牌的自然卷發。
“看我的!焙托袷暮箢^口袋里掏出一罐造型慕斯,擠了一些在掌心抹勻,然后從她的額前分束往后涂抹,抓出造型,沒一會,一頭及肩卷發乖順地服帖在她的頸間。
石絮汝難以置信地看著鏡中的自己,不自覺地撫上這柔順的發尾。
“不錯吧,只要弄點慕斯,就能讓它服、服、帖、帖!笨粗R中的他吻上她的發頂,那動作親昵得教她渾身爆起陣陣雞皮疙瘩。
她應該要趕緊閃開,最好是能離他多遠就離多遠,但沒辦法……莫名的,她就是沒辦法移動分毫,只能眼睜睜地看著他對鏡中的自己眨著眼,讓他的唇順勢滑落在她的纖頸……不,看起來像是貼覆在上頭,然而實際上,她只感覺到陣陣酥癢的熱氣拂向她。
她的心,因為這股熱氣而莫名躁動著,一種很陌生、很弔詭卻又不令人討厭的悸動,由著他的舉措,隨著他的氣息,毫無預警地在她心底顫動再顫動……
“朱麗葉,可以給我一個笑嗎?”他低喃的央求像是惡魔的命令,刺激著她的心鼓。
嗄?笑?石絮汝看著鏡中羞怯的自己。
這是她嗎?
“你向來很愛笑的!彼拇酵A粼谒凉櫽癜愕亩系鸵鳌
她?不對!愛笑的人不是她!石絮汝倏地回神,瞪著鏡中的他。
他指的是項羽琉,而這份認知,教她莫名的發怒。
“我讓你不開心,所以你不愿意為我笑一個嗎?”
“我不是——”項羽琉!她抿住唇,用力地將最后三個字咽下,告訴自己無論如何不能說。
“既然不是,那就為我笑一個吧!毙Σ[了桃花眼,鏡中的他,看起來像是個為情卑微、為愛瘋狂的神情男人。
石絮汝不想笑也不愛笑,甚至幾乎快要忘了笑是怎么一回事。
只是,她要是不笑,身份會不會被戳破?
若不想被戳破偽裝,她只好笑……勉為其難地抽動著唇角,將好看的唇硬拉成一字線,而眉頭卻是緊皺的,就連眸色都好勉強。
那笑得比哭還難看的模樣,教他看了好心疼。
和旭盛的唇,極為緩慢地溜下她的耳垂,用折磨人的慢速,順著她細白的香肩滑落至嫩白的藕臂,再吻上她的手背,大手緊實地握上,而后對著鏡中有些恍神的她眨眨眼。
“準備走嘍!
石絮汝沒抹腮紅的臉頰,在他親吻她手背時暈染成一片紅霞,連水眸都跟著發熱……她突然回神,微惱地道:“跑什么宴會?我有說我要去嗎?”
這人到底在干什么?眨什么眼?以為在她面前賣弄他所向披靡的魅力,她就會為他心動嗎?
別傻了,她剛才看傻眼,只是因為他幫她把一頭被雷打到的蓬蓬頭給弄順而已,不要以為她愛上他了。
她在心里惡聲惡氣地反駁著根本沒有人懷疑的自答題,越是這樣,反倒越顯得欲蓋彌彰,但她自己沒有發現。
“不是你說想去的嗎?”和旭盛涼涼應著,目光緊鎖著她頰上的自然紅暈。
“我哪有說?我——”她狠踩煞車,該不會是之前項羽琉跟他提起,若她現在反駁,豈不是自露馬腳?
一想到在他面前揭底,她就爆出一身惡寒。
要是讓他知道她的真實身份,那問題可就大的!
“我今天不舒服,不太想去。”石絮汝硬是轉了個說法。
不是虛應,而是她真的覺得渾身發熱得不太正常。況且,她害怕在宴會上遇到熟人,壓力大到她很想裝死,哪里也不想去。
“可是都已經準備好了,不去不是太可惜了?”和旭盛輕輕地牽著她起身,讓她背對地站在他身前!扒疲嗝,美麗的服飾,美麗的裝扮,配上美麗的夜晚,美麗的宴會,多棒!你應該多出去走走!
他認識她太久,太清楚她有多么的壓抑自己,活像是個修行的苦行僧,完全不給自己任何玩樂休息的機會,只會拼命地苦荼自己,不斷地工作、工作、工作……他覺得她真的需要好好的休息。
聽說,先前“石絮汝”因工作失誤而被迫停職休假,但在三天前又被老板急召回公司,重回崗位。
他現在能夠確定的是,她和項羽琉互換了身份,至于到底是為了什么,他不在意,既然是她自動送上門,他當然得好好掌握這難得的大好機會。
而第一步,他就要教她如何享受人生。
“你的人生只有玩樂嗎?”石絮汝不禁反問,推開他的手,挪開幾步,突然不想和他共存在一面鏡子里頭。
“人生本來就該享受的,不是嗎?”他壓根不以為意,跨步走到她面前,繼續游說。
“你這已經不叫做享受,而是糟蹋了!蓖娉蛇@種地步,真的是太沒有身為經營者的意識了。
“糟蹋?”他佯裝訝異,怪叫了聲,隨后低低笑開,俯身用那雙勾魂的桃花眼近距離地挑誘著她,“說得對極了!你不說,我倒還沒覺得,聽你這么一說,我還真的有這種感覺!
石絮汝心間抽顫著,被他的話中意思給嚇得連退數步。
“什么、什么感覺?”他可不可以沒事不要靠這么近?
她退無可退,背脊已經貼到墻了,他還霸道地不放過她,蓄意地將她圈在兩臂之間,讓她動彈不得,再用很曖昧的灼熱氣息騷動她敏感的頸項和生澀的情感。
“就你說的,這么美麗的夜晚,應該拿來好好享受兩人世界,我怎么會笨得想帶你到宴會上,浪費大好時光呢?”說完,還一副很扼腕卻又很慶幸自己在最后關頭發現了夜晚還有其他的樂趣。
我沒說!石絮汝在心里尖叫著。
“你說的對極了,我不應該糟蹋這么美好的時光。”
你可以繼續糟蹋沒關系!“快,走吧,不是要去宴會嗎?快、快、快~”她勾起他的手臂,第一次反客為主地拉著他跑。
和旭盛笑咽著嘆息,由著她拉著橫沖直撞。
這樣被拉著走的感覺也是不賴啦,但是……兩人世界真的有讓她這么害怕嗎?
。
石絮汝原本以為和旭盛會像以往在宴會上碰到他時一樣,像只花蝴蝶般的到處串門子,好讓她有機會可以躲到角落好好喘一口氣。
但是他卻——水眸直盯著她從下車就被他一直緊握到現在的手。
他的手很大,厚實而溫熱,可以將她的手完全包覆住,而且占有性極強地強勢收攏,完全不給她自由活動的機會,強迫她跟著他東晃西晃,到處閑話家常,教她臉上勉強的笑容都快要僵掉了。
慶幸的是,這是一場時尚宴會,沒遇見熟人,讓她可以稍微松口氣。
“她就是IU集團的總裁千——”
有人問著,石絮汝像是被線控制的傀儡娃娃,覺得一顆心快要從胸口被抽離,整個人瞬間緊繃了起來。
“噓~”和旭盛伸出食指擺在好看的唇中間,壓沉的低嗓打斷對方的話,“在這里,她是我的朱麗葉。”
說著,他不忘將身旁的石絮汝更用力地摟緊在懷里,安撫她的不安情緒。
一群大有八卦制造機的人聽見,用力地給他拍拍手,“真有你的,這種肉麻話你也說得出口。”
“面對心愛的女人,有什么說不出口的?”和旭盛一副他們大驚小怪的嘴臉,隨后牽著她來到食桌前,親自為她盛菜、親自為她舀了口魚子醬,喂到她的唇邊,“吃點,你一定餓了。”
石絮汝瞪著他過分親密的舉動,“不用了,謝謝,我不餓!睂嶋H上,她頭還很暈,此刻只想要回家睡覺。
“你一整個晚上都沒吃東西,怎么可能不餓?”
“我就是不餓!彼赖財Q起眉,卻發現一陣陰影襲來,她還來不及反應,他的額已經貼上她的,黑眸近距離地誘惑著她。
石絮汝突然發現,這男人長得真是好看,尤其是這雙桃花眼,像玄墨天際閃耀的星子,也像雋亮的寶石,不需要光源折射,就能夠自體閃耀火花,引誘著每一雙眼,勾到他的靈魂深處……
“你好像有點發燒!彼坏。
“嗄?”有嗎?
“走!彼挥煞终f地牽著她就要離開宴會,她卻踉蹌了下。
不是錯覺,她真的是頭很暈。
和旭盛見狀,直接將她打橫抱起,貼心地不忘收攏她的裙擺,不讓她泄露半點春光。
在眾目睽睽、在竊聲四起之下,他抱著她大步離去,而她,連掙扎都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