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昏沉沉不知過了多久,當她再次清醒,卻見枕邊已經沒人了,只聽到浴室傳來水流聲。
她爬下床撿起衣服,發現內衣褲都毀了,上衣變形了,裙子拉鏈壞了,天啊,昨晚那男人是有多激動,非得這么搞破壞不可?雖說他們柯家很有錢,如此浪費也太不像話了。
這時浴室門被打開了,柯啟堂赤裸裸的走出來,指著桌上兩個紙袋,是他先前通知傭人送來的衣服。“你的衣服破了,換這些新的!
“謝謝!”她忽然發現兩人都沒穿衣服,有點尷尬、有點害羞,怪哉,做夫妻都五年了還緊張啥?
表面她仍維持鎮定,抱起自己的那一袋衣物走進浴室,迅速的沖了個澡,當她看到鏡中自己的身體,不由得苦笑了,像被蹂躪過一樣。昨晚她丈夫可真神勇,應該是因為惱羞成怒吧,即使他們之間沒有愛情,任何男人都不會希望自己的妻子想著別的男人。
當她打理好自己,走出浴室卻不見半個人影,桌上倒是有張紙條,簡單寫著——司機在門口等你,我有工作先走一步。
星期天還有工作?應該是冷戰的借口吧?也罷,現在她也不知該怎么面對他。
從皮包拿出手機,她打了通電話給好友陶靜妍!安缓靡馑迹蛲砦衣渑芰艘矝]跟你說!
陶靜妍一接起電話就大聲嚷嚷!澳愀憷瞎降自趺椿厥?我打你手機也不接,真是的!大家都在瞎猜,還有人說你們等不及了,跑去開房間呢!”
“唉,一言難盡,不過你們猜得也八九不離十!崩畛借ず唵握f明了喝醉以前的事,至于喝醉以后發生什么慘案,她自己都搞不清楚,
陶靜妍像被打了興奮劑一樣,哇哇大叫!扒澳杏押同F任老公對峙,然后你被抓去開房間逼問,哇靠!為什么沒讓我親眼目睹?太刺激、太強悍了!”
“別幸災樂禍了,當時我只想去撞墻。”
“現在怎么辦?你心里是怎么想的?”
“我對葉仁峰只想祝福和告別,但是我老公好像真的火大了,說他不想跟我說話,還自己先走一步,我看他是要冷處理,擺臉色給我看!币酝聠⑻每偸瞧狡降,不曾讓自己的脾氣失控,只有在吃她的時候比較激動,但昨晚的逼問和灌酒,說明了他也是個人,還是個會吃醋的男人。
“這也難怪啊,碰到這種情況誰會高興?只有看戲的才會笑。”
“我決定以不變應萬變,反正我沒有出軌,他要怎么臭臉就怎么臭臉吧。”
“我說應該以柔克剛才對,你老公條件那么好,又沒在外面亂搞,這種寶貝你去哪里找?你可別鬧得最后收拾不了!碧侦o妍對于貴婦生涯非常羨慕,不想看好友變成離婚婦女,說不定還得放棄兩個小孩。
“嗯,我會小心處理!崩畛借ひ仓溃@場婚姻是以她丈夫為主,就算她自認沒做虧心事,還是不應該惹惱他,看來只有戒急用忍,看著辦了。
掛了手機,她不禁嘆口氣,只是參加一場婚宴而已,怎么別人順利結婚了,她的婚姻卻出現了危機?
周日中午,李辰瑜回娘家吃了午鈑,接兩個孩子回家,陪他們玩了幾樣益智游戲,很快又到晚飯時間,然后畫畫圖、唱唱歌,就哄他們洗澡睡覺去了。
忙完一切,看時間才九點,她丈夫應該不會這么早回來,尤其是在這種不和諧的情況下。
于是她慢吞吞泡了個花瓣澡,又仔細做了護發和護膚,才拿本書坐到客廳等人。
一開始還算心無旁騖,隨著時針緩緩前進,她開始覺得不對勁,以往丈夫要是晚歸,會請司機或秘書打通電話回來,但現在都十二點了,這男人當真想拋家棄子?
她忍不住打電話過去,遲疑問:“你還在外面?沒事吧?”
“有事要忙,今天晚上不回去了。”柯啟堂的語氣很冷,背景聲音是一片沉寂。
“喔,那你自己小心,早點休息。”她不敢問他人在哪兒,他的態度很明顯不容質疑。
“嗯!彼央娫拻炝耍纱嗬。
當晚,李辰瑜一個人睡在床上,忽然驚覺到這是結婚后第一次獨眠,以往柯啟堂無論出差或出國,總是把她隨身帶著,就在今天早上他也還把她當抱枕,怎么才過了十幾個小時,就變成各自一方了?莫非他受到太大刺激,干脆跑去花天酒地?
想到這兒她真的緊張起來了,如果他在外面惹出風流債,對他們的婚姻、家庭甚至公司都不是好事,人家說有錢的男人就會作怪,他忍了五年莫非已經是極限?改天會不會有狐貍精上門來爭產要人?
越想越驚恐,她居然作起惡夢,平淡平順的日子過太久了,一旦變動就讓人心慌不已。
第二天,早餐桌上不見男人,小主人柯弘杰疑惑問:“爸爸呢?”
“爸爸有工作,很忙!崩畛借ひ徽箾]睡好,護膚效果大打折扣。
柯弘杰已經四歲了,自從他有記憶以來,父親雖然每天很晚回家,但隔天一定會一起吃早餐,父親如果出遠門,母親也會跟著一起去,眼前的情況讓他不太能理解。
“媽媽,我可不可以不要吃葡萄柚?”柯若蘭對父親的行蹤倒是不太在意。
“你吃一半就好,另外一半媽媽幫你吃!崩畛借ず逯畠,表面仍是微笑,心中卻在皺眉,柯啟堂到底打算怎么樣?孩子是敏感的,父親即使不親仍有存在的必要,他應該不會那么愚蠢的想放棄吧?
一天又在鎖事之中度過,李辰瑜沒讓任何人看出異狀,她是柯家的女主人,這角色不容出錯。
晚上十點,柯啟堂終于返抵家門,一臉疲憊。
“你回來了,要先洗澡還是吃飯?”李辰瑜心頭怦怦跳,兩天一夜不見,她除了擔心受怕,還有一點想念他。
“洗澡!笨聠⑻冒压掳唤o妻子 ,他這兩天都待在公司,雖然有休息室可以睡覺、洗澡,但是當然不比在家舒服。
“要我幫你洗頭嗎?”她主動問。
“不用,幫我準備睡衣就好。”他不知多久沒打開過衣柜,結婚后他的生活自理能力一落千丈。
二十分鐘后,柯啟堂洗過澡走出來,頭發濕淋淋的,腰間只圍了條浴巾,像個無辜的大孩子站在那兒。
李辰瑜拿著毛巾和睡衣,微笑道:“快穿好衣服,我幫你擦頭發。”
他乖乖聽話,在這方面他一點也不大男人,他喜歡讓她照顧他,即使兩人正在冷戰中,或許只有他這么想吧,瞧她神色自然,似乎一點也不受影響。
李辰瑜的想法卻是,不管丈夫在外面瞎搞什么,只要他還愿意回家就好,家和萬事興。
夜深了,夫妻倆一起躺上床,肩膀貼著肩膀,距離并沒有多遠,但就是覺得疏離。
“啟堂,那天晚上的事,對不起!彼南脒是自己先求和吧,畢竟是她理虧在先。
“睡覺,別說那些有的沒的!
“你問我是不是還愛著他?我可以告訴你,我愛過,但已經過去了!
“我已經睡著了!眲e扭的男人說著別扭的話,因為他比誰都清楚,即使女人已經放下那份戀情,她仍然沒有愛上自己的男人、自己的丈夫。
女人默默在心中嘆氣,她已經盡力了,丈夫聽不進去她也沒轍了,也罷,男人若真要偷吃,就算把他綁在身邊都沒用,隨他去吧,只希望這份表面的和平還能持續下去。
從那天起,柯啟堂心情一悶就睡在公司,心情更悶就回家看看老婆、孩子,如此惡性循環,讓他染上了喝酒的惡習,當其他員工一一離去后,他獨自坐在辦公室看著夜景,一口接一口的喝下啤酒。
他不知道該拿自己怎么辦,更不知道該怎么面對妻子,那女人是個沒心肝的,不管他回不回家,她始終是那張平靜的臉,好像他只是飯店客人,而她只是柜臺員工。
放下啤酒罐,他看看表已經十一點半了,為什么她不打通電話來問問?就這么不關心他的死活?
桌上手機忽然震動起來,他一看是封簡訊,里面寫著——早點休息,照顧自己身體。
多么賢慧的妻子啊,他自嘲的想,她溫柔體貼、落落大方,就算他在外面有女人,只怕她也只會叮嚀他不要過度縱欲吧。
一想到她就有氣,氣到了就覺得非見到她不可,于是他打了通電話通知司機,腳步蹣跚的走出辦公室,來到大門口就見車子在等著。
“董事長,您還好吧?”司機先生瞪大了眼,老板喝醉酒的模樣可不常見。
“我沒事,回家!笨聠⑻米M汽車后座,打了個酒嗝。
“那我給太太打個電話!彼緳C坐到駕駛座,一邊發動引擎一邊拿起手機。
“不用!”柯啟堂及時阻止,他有意發動突擊,想看妻子會有什么反應。
司機當然不敢抗令,就在沉默中送老板大人回家了。
不到半小時,柯啟堂下車走到家門口,拿鑰匙開了半天卻不成功,最后司機看不過去主動幫忙,輕松解決了問題!岸麻L,請早點休息吧!
“謝了!笨聠⑻命c個頭,身形不穩的走進屋里,隨手把鑰匙和公事包丟到地板上,那聲音在寂靜的屋內造成了一陣回蕩。
李辰瑜很快就沖出臥室,愣愣的望著丈夫!皢⑻谩愫茸砹?”
“對,我在外面花天酒地……”他哈哈笑了兩聲,覺得這笑話挺有趣。
她沒吭聲,上前扶他回房,讓他躺到床上,倒了杯水給他喝下,又脫了他的衣服和鞋襪,拿毛巾沾了熱水替他擦身,照顧得無微不至。
柯啟堂默默凝望妻子的臉龐,其實他并沒有那么醉,只是喜歡讓她為他做點事,至少在這樣的時候,她的心放在他身上。
當她完成動作,要替他穿上睡衣,他抓住她的手問:“為什么不生氣?為什么不跟我吵架?”
她靜靜看了他好一會兒!澳闶遣皇窃谕饷嬗信?”
她在胡說什么?除了她大姨媽來訪的時候,他幾乎天天都會抱她,怎么可能有力氣去搞外遇?就算最近比較少回家,但他想都沒有想過要偷吃,外面的女人哪有他老婆好?
然而,別扭的男人是不容易改變的,他只能繼續別扭的說:“如果我說有,那又怎樣?”
她低頭沉思起來,表情轉為凝重,他幾乎想收回自己的謊言,她卻抬起頭以堅決的口氣說:“希望你能小心點,不要得病,也不要讓人發現,免得大家難堪。”
好一番理智又得體的宣言,說她是模范大老婆也不為過,他冷哼一聲道:“就這樣?”
“難道你要跟我離婚?孩子都還那么小,至少等到他們長大以后再說吧?”
不用多說了,他明白這是雞同鴨講,不會有結果的,于是他抓起睡衣自己穿上,冷冷丟下一句:“我去書房睡!
當他轉身離開時,腳步是緩慢的,希望她能追上來,希望她能抱住他,但是她沒有。
兩人同在一個屋檐下卻分房而睡,這樣的夫妻該怎么做下去?該放彼此自由嗎?但孩子是無辜的,他的心也在她手上,除非她能愛上他,否則最終仍是一場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