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邪王的囂張奴 第1章(1)
作者:湛露
  好寂寥的園子……

  少年站在園門口,抬頭看著上面的匾額:東籬閣。

  采菊東籬下,悠然見南山。

  難怪這如此清靜,這的主人大概以隱士自居,才會取這樣的名字吧?

  身后,遠處的花廳徹夜響著歌女的絕妙嗓音,唱的是最嫵媚旖旎的曲子,“旋暖熏爐溫斗帳。玉樹瓊枝,迤邐相偎傍。酒力漸濃春思蕩,鴛鴦繡被翻紅浪!

  那嬌媚得猶如蝕骨銷魂的聲音,惹得不知道什么人一陣叫好,花廳中頓時一陣亂烘烘,接著不知是有人打翻了酒盞還是摔碎了果盤,但是琴聲未停,想來那邊依舊洋溢著喧鬧熱烈的美好氣氛吧?

  可笑!

  少年的眉峰微蹙,將他本就顯得陰郁的俊容又壓得更黯淡幾分。

  原本以為跟叔父一同來參加這次由南黎國舉辦的四國之會,是百年難得的盛會,不僅關系到四國的未來,更關系到東野今后的走向,絕不能錯過。

  沒想到……無非是一些膏粱子弟尋名目湊惡趣,名正言順的花天酒地罷了。

  可笑,真是可笑。克膰首宥家呀泬櫬涞饺绱瞬豢暗牡夭搅藛?真是讓他看不下去。

  信步來到這座清靜的小院,倒是想進去瞧瞧,南黎國的國花素來不是菊花,為什么院內菊花香氣如此濃郁?更何況這座小院中沒有半點燈光,彷佛已沒有人居住,難道即使無人,仍有人打理這片花園嗎?

  他邁步剛要進院,身后陡地有人奔至,連聲叫著,“小王爺,您怎么跑到這來了?衛王到處派人找您呢。”

  緩緩轉身,十三歲的東野情,身材修長,只是略顯單薄而已。夜色中,他孤冷傲然的駐足,俊美的五官如寶石般熠熠生輝,光滑白皙的肌膚倒像是白薔薇般令人看了心旌動搖。只是,那雍容高貴的氣度,和跟年齡并不相稱的陰冷沉郁神情,又讓人不敢貿然靠近。

  聽清楚來人的嚷嚷,他的眉心依然緊蹙,淡淡開口,“叫叔父不必管我,我父王說未滿十四歲前,不得飲酒,花廳那邊不適合我!

  來人不過是個小小隨從,只能尷尬地笑道:“小王爺最好還是去和衛王打個招呼。前廳有不少四國的貴族,衛王想把小王爺引薦給他們認識。”

  東野情轉回頭,看著東籬閣的牌子,冷冷一笑,“我又不會繼承王位,引薦我做什么?”他懶得再與來人廢話,徑自抬腳進了那道月亮門。

  他素來對香氣的辨識力極高,即使是百千種花放在一起,讓他蒙上眼去猜,也能一一分辨出來。

  這院子中種植的菊花并不算多名貴的品種,只是在這個微寒的初冬,難得能讓菊花依然盛開。

  他走了幾步,在一株菊花面前蹲下,夜色中,只能借著朦朧的月光看清花朵的輪廓。這是中原的杭菊,光是采購一株,已是價格不菲,能在這大片種植,實屬不易,不知這小院的主人到底是誰?

  忽然間,從斜上方傳來悠揚的笛聲,婉轉入心。

  他一楞,循著聲音看去,只見屋脊之上,依稀坐著一個正在吹笛的人。只是那人背對月光,又逢烏云遮擋月華,無法看清那人的身形容貌,但那人的衣服隱隱閃爍著光澤,似金似銀。

  這笛聲來得太過玄妙,在這月色之中,菊花園內,與這吹笛之人靜靜相對,這一切彷佛是夢境一般。

  難道是天上的神只也貪戀人間的美色,故而下凡吹笛,一訴心曲?

  “驪宮高處入青云,仙樂風飄處處聞!

  他心頭一動,想飛身掠上屋脊看個清楚,但此時卻有人很殺風景的在外面喊了一聲——

  “情,快出來,南黎國主要見你!”

  笛聲陡然停止,像是因為被人打斷而不高興,一陣叮叮當當的響聲之后,屋脊上的吹笛人來去無蹤。

  東野情不悅地轉身,緩緩踱步走出東籬閣。

  花廳內,華燈輝煌,以東南西北四個方位就坐的分別是:東野、南黎、西涼、北陵四國的特使。

  因為南黎作東,所以南黎國主南冬云另在花廳的正中央高處設了一處寶座。

  眾人正喝得酒酣耳熱,只見東野的衛王東野昶笑著拉著一名少年走入廳內,對南黎國主說道:“國主要見情,我把他帶來了!

  南冬云微醺,醉眼朦朧的看到東野昶身邊一襲黑衣的東野情,笑咪咪地說道:“聽說你是東野年輕一輩的翹楚,和我家璨兒差不多年紀。今日你們不妨多聊聊天,也算為日后四國的和睦先鋪鋪路。”

  “和睦?”被點名的東野情負手而立,嘴角噙著一絲戲謔的冷笑,“國主真認為我們四國會有什么和睦嗎?”

  “情,注意你的言辭!”東野昶嚇了一跳,一把按住他的肩膀,對眾人笑道:“小孩子就是有些狂妄自大!

  斜睨著四周跟著哈哈大笑的人群,東野情低聲道:“幾時東野不再狂妄自大,那才是東野的悲哀!

  他蔑視地甩開叔父的手臂,徑自走向自己的席位坐下。

  旁邊有人遞來一杯酒,撲面而來的酒味讓他不禁瞇起眼,冷冷地看著那個靠近自己的年輕男子,對方一身異族人的穿著,不知道喝了多少酒,整張臉已紅得發燙。

  “小孩子太狂妄不好,在場的哪位不是你的長輩?來,把這杯酒喝了,剛才你那句話我就當作玩笑話。”

  “抱歉,我不喝酒!睎|野情別過臉去,神態自若的為自己斟了一杯茶。

  “不喝酒?那你還算不算是男人!?”那人哈哈大笑,“我們赤多族的男孩子,從七歲就開始喝酒。難怪東野越來越弱,當年東野蘭和東野雪打下的基業早就被后輩人糟蹋光了,就是因為缺少血性漢子吧?”

  聽著對方的嘲諷,東野情沒有開口反駁,他微低下頭,借著端起的茶杯,掩去眼中迸出的凜冽殺機。

  即使對方的話有多難聽,但為了東野,此刻無論如何他都要忍。但是……他又抬起頭,似笑非笑地打量著廳內酒酣耳熱的各國皇親貴族們,心中忖度,終有一天,他們都是他的敵手,到時,他絕不會給對方羞辱自己的機會。

  “聽說東野皇族每一代都會有人有御風的能力,但是這二、三十年來,卻沒有出現這樣的人物。”口出此言的是北陵赤多族的侯爺,赤多珞!拔梗銈冞@一輩有沒有聽說誰會御風?”

  東野情看也不看對方一眼,只道兩個字,“沒有。”

  “哈,果真是一代不如一代,東野的風光真的不復在啦!背喽噻笈e著酒杯向在場的賓客們炫耀他的得意。除了東野人,其它人都跟著一起暢快大笑。

  東野情只顧低著頭喝茶,忽然聽到一陣熟悉的叮叮當當聲從身后走過,他猛地轉頭,只看到一道人影自身后的花叢中蹦跳著離開。

  看那身形,很是嬌小,剛才在屋脊上吹笛的人,是不是那個人……

  “喂,既然大家難得湊在一起,總要想點余興的樂子,不如我們四國各派出一人,比試比試武藝如何?”

  說話的是南黎太子南卿如。他端著酒杯,別有深意的看著四周賓客。

  東野情在心中冷笑。這些年,因為東野的衰弱,南黎一直妄想坐上四國的龍頭,這一次的聚會在南黎舉行,也是這位南黎太子一手促成的,如今說什么比試武藝,不過是想借機殺殺他人的威風,顯露自己的能耐罷了,真是無趣。

  他懶得參與這種無聊的游戲,但卻聽到南卿如直接點名他。

  “東野小王爺看起來年少有為,將來必是位俊杰。難得我們四國這次也各有少年參加,不如就派這些少年下場比比,點到即止。”

  東野昶已喝得醉趴在桌上,無法表達意見。東野情示意隨從將人先送回下榻處。

  話音剛落,赤多珞就開心地從自己身邊推出一個少年,“阿易,南黎太子說得對,這是難得的好機會,你可以和其它三國的年輕高手一較高下。你不是一直覺得自己功夫不錯嗎?到底練得如何,比比就知道了。”

  赤多易是赤多珞的兒子,比東野情大兩歲。他倔傲地掃了眼四周,將目光定在東野情的身上,用手一指,“那我要和他比。”

  “不,我不比!睎|野情拒絕。

  赤多易皺著眉,“怎么?你是不敢比,還是瞧不上我這個對手?”說著他抽出腰上的彎刀,用力扎在東野情的桌上。“不比也可以,只要你對著這刀磕個頭,說三句‘我東野比不上北陵赤多’,我就放過你!

  斂著眉心,東野情盯著那寒光森然的彎刀,冷冷一笑,“父王有命,要我在人前收斂鋒芒,所以,我不做逞強斗勇的莽夫之舉!毖哉Z上倒耙了對方一記。

  “哈哈,如今的東野再也不是當年東野雪橫滅諸國的東野,沒有東野蘭給你們撐腰,更沒有湛瀘劍幫你們召喚護國飛龍,你們還有什么鋒芒可露?”

  赤多易的取笑終于讓東野情向后退了下,緩緩起身,黑色衣袍微微鼓起,似有勁風吹過。

  旁邊的赤多珞看出不對勁,收起笑容忙道:“阿易,不要輕敵!”

  “你想怎么比?”東野情幽黑的瞳仁直盯著赤多易的臉。

  那迥于年紀的沉郁神情讓赤多易一楞,但隨即平定心緒,昂著頭說:“我們倆就比刀劍,十招之內,誰把對方打倒誰就贏。”

  “好。”微一點頭,東野情繞開桌子走到場中,淡道:“今日這是四國的盛會,我沒有帶兵器,就隨便取一件好了!彼呦蛞幻е玫母枧敖枘愕难鼛б挥。”

  “。俊蹦歉枧緛磉在看熱鬧,沒想到他會來和自己借腰帶。

  “用后即刻奉還。”東野情輕輕一笑,那笑容竟使那十七八歲的歌女芳心大動,不知怎地就把腰帶解下奉上。

  赤多易不禁嘲笑,“東野還真是強啊,一個男人竟用女人的腰帶當兵器,聽說當年東野的兵器之精可是四國之首,現在居然衰弱到這個地步!

  東野情抖了抖手,試試那腰帶的軟硬長短,然后雙手平舉,將腰帶橫在眼前,漠然地開口,“請。”

  “阿易小心!”赤多珞看出東野情這貌似平平的起式其實內藏兇險,不禁脫口提醒。

  赤多易哼笑一聲,捉起釘在桌上的彎刀,當頭劈下!

  別看他年紀不大,這一刀卻劈得狠猛如虎,刀劈而過的風聲,讓在場屏住呼吸的賓客們幾乎都聽到了,忍不住為那一動也不動的東野情擔心。

  面對這一刀,東野情并未有任何迎敵的姿勢,直到刀鋒已劈到他頭上幾寸之余,惹得全場一片驚呼之時,他方斜踏出一步,極為巧妙地閃過這第一刀。

  赤多易不待招數用盡,便反手橫切,抹向對手的咽喉。東野情將那腰帶撤到身后,背負雙手又向后退了一步,再次避開了第二刀。

  赤多易急了,刷刷刷連砍三刀,卻連東野情的衣角都未碰到。

  他倏地收了刀勢,怒道:“光逃不接,東野人是這樣比武的嗎?”

  東野情一笑,笑容中卻是說不盡的促狹意味,“若是比武,東野人自有迎敵之法,只是你這么個打法,不像比武,倒像打架,不但風度氣質全無,而且打得一點都不好看!

  “臨場對敵時,一招一式都是要克敵制勝,又不是對著鏡子描眉畫眼,要好看做什么?”話音未落,赤多易再次向他劈落一刀。

  東野情身如鬼魅,輕飄飄的在刀風光影中閃爍,淡淡的話語中沒有半分微喘,“你這種打法只能算是蠢笨的武夫,破綻全出,若遇到高手,一招就可制住你。你以為好看的都是花俏嗎?那不過是障你眼目罷了。”

  赤多易氣喘吁吁地怒斥,“光說不練,已經九招了,我看你倒有沒有本事一招制敵?”

  黑眸中乍然露出一絲陰冷的光芒,輕笑道:“那么……得罪了!”他陡然平地而起,竟在赤多易密不透風的刀式間高高掠起,如花瓣落葉般輕靈無聲。

  “阿易小心!”赤多珞慌忙大叫。

  赤多易抬頭找去,竟看不到東野情的人影,正在納悶之際,身后風聲倏響,待他反應過來,已經被那條腰帶緊緊纏住了上半身,怎么掙都掙不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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