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緊趕慢趕的,幾乎跟千風前后腳到了蕭家別莊。
裝病這種事,病人和大夫串通好了,再扮得像一點,完全跟真的一樣。
蕭家別莊上鬧得動靜挺大,下人們一片驚慌忙亂的樣子,完全騙過了紅秀、紅英兩個丫頭,而她們家姑娘戲演得也好,一派擔心姑爺,又不想她們陪著一起熬夜的樣子,早早便打發她們下去休息,自己卻堅持陪著高熱不退的病人。
她們不知道的是,她們離開后,原本高熱不退,臥病在床昏迷不醒的人,立刻就掀被坐起,一把將床邊的人拽到自己懷里。
“先把臉擦擦!毙鞂幇采焓滞崎_他靠近的臉,帶著幾分嫌棄,“把臉上的藥粉弄干凈!
蕭展毅自己下床去洗了臉,洗去臉上的病妝,又變成了那個俊美冷肅的貴公子。
徐寧安看著他笑,“怎么突然裝起病來了?”
蕭展毅摟著她上床,將下巴擱在她肩上,帶了幾分哀怨地道:“安兒你鐵石心腸,也不想想你踉老夫人都進城住多少天了,我這兒抓心撓肝的想,你都不心疼的嗎?”
徐寧安呸了一聲,“我用得著心疼嗎?你自己不挺有計謀的嗎,這機會不就自己創造出來了!
蕭展毅就摟著她笑,親著她的耳側道:“那就多住幾天!
“色鬼!
“難道你不想我嗎?”他的手已經在解她的衣帶。
徐寧安順著他的動作脫衣,一邊笑道:“想啊!
“我不信!
“那你要怎樣才信!
蕭展毅將她壓在床褥之上,俯身而下,在她耳邊輕語,“你讓我好好檢查一下,就知道了。”
她門戶大敞歡迎他長驅直入。
蕭展毅確實有病,得的是相思病,這病只有身下的人才能解,如今他的解藥終于吃到了嘴里,身心舒暢。
知道接下來幾天人都會留在自己身邊“照顧”,蕭展毅這次就沒顯得那么窮兇極惡的貪歡,但依舊將人收拾得筋疲力盡。
第二日,蕭世子依舊昏迷,而徐寧安的神色也顯得疲倦。
病情不見好轉,徐寧安自然不能安心離開,就繼續留下來照顧病人。
不知不覺就過了三四天,蕭世子的病情才慢慢好起來,人也漸漸能下得床來,徐寧安便不再留宿,而是每日從徐家的莊子過來看看他,晨起來,日落走。
就這么著,等蕭展毅的病完全養好,時間已經過去了小半個月。
懷恩寺的桃花開得正盛。
每年的這個時候,蕭展毅都會到寺里祭拜故人,今年也不例外,與往年不同的可能就是,這次他是和未婚妻一起來的。
他祭拜的故人其實就是徐寧安,只不過是喬裝改扮過的徐寧安,牌位上沒有寫名字,他曾在心里寫著“徐寧”的名字,年年祭拜,只是一個精神寄托罷了。
雖然現在他找到了她,但一個人常年做著一件事,突然不做是件很奇怪的事,所以他依舊每年來祭拜。
對此,徐寧安倒是沒什么忌諱,半點芥蒂也沒有地圍觀法事的現場。
其實她也挺圓滿的,人還活著,就有人給她做了多年的水陸道場,還年年祭拜打掃,這比嗣子都還有用。
聽她這樣感慨的時候,蕭展毅輕輕擰了一下她的嘴,這胡說八道的,還嗣子?
“等你生了侯府的繼承人,咱們就再生一個給岳父當嗣孫,不用擔心以后沒人清明祭掃缺香火!彼Ф洌槺阃祩香吻。
徐寧安打了他一下,然后看著遠山道:“今天是我父親的祭日!
蕭展毅默默點頭,這他當然也查到了,她選了父親的祭日當徐寧的祭日,將那段歲月一起埋葬。
感覺到她突如其來的悲傷,蕭展毅伸手輕輕攬住她的肩,讓她靠在自己懷里。
徐寧安將頭靠在他的肩上,有好一會兒沒有開口說話,最后還是她恢復精神主動離開了他的懷抱,在外總是要保持著有禮的距離。
徐寧安走到涼亭的柱子邊,靠了上去,神情有些悵然。
蕭展毅并沒有打擾她,只是靜靜地陪在一邊。
有些事,她可能一輩子都不會說出來,而他只需要在她需要的時候陪在她身邊就好了。
徐寧安其實很怕自己去想那些彷佛已經扔在記憶深處變得久遠的事,所以她日常會給自己找些事做,比如看情色話本。
但有些事融入了骨血,又怎么可能忘得掉,她不過是在自欺欺人罷了。
自己騙自己也挺不容易的……想到這里,她忍不住低頭自嘲地笑了。
蕭展毅走過去,朝她伸出一只手。
徐寧安看了看,在他微微揚眉的時候才將自己的一只手放進了他手里。
蕭展毅勾起了唇角,牽著她下了涼亭的臺階。
山里傍晚的風有些涼,他的手卻很熱,便將她有些冰的手也溫暖了。
徐寧安今天并不是很舒服,因為她的癸水來了。
女子來癸水,身體總是顯得虛弱一些,即使是徐寧安也逃脫不了這一鐵律。
紅秀和千風都遠遠的守在涼亭外面,此時見兩人從那邊走過來,便迎了上來。
蕭展毅拿過紅秀手里的披風親手替徐寧安系上,又摸了摸她的手,臉色不悅地道:“這么涼怎么也不知道揣個手爐!
徐寧安失笑道:“這都幾月的天了,我還揣手爐?”
“需要就揣,管它幾月的天!笔捳挂戕D頭去看紅秀,“可有給你們姑娘帶手爐?”
紅秀搖頭。
蕭展毅便道:“日后都備著!
“是!
蕭展毅再次牽住她的手,兩個人一起慢慢沿著小徑走回暫時客居的禪院。
他們進的是徐寧安的院子,蕭展毅進去便反客為主地吩咐兩個丫鬟去幫她們姑娘灌湯婆子拿來暖肚子暖手。
徐寧安看著他指揮兩個丫鬟忙活,只是笑著,也不說話。
最后,揣著湯婆子,蓋著薄毯,半臥在床上的徐寧安笑著自我調侃道:“我這樣有點兒像女人坐月子啊!
蕭展毅眸色微深,嘴角微揚,“就當提前感受了!
他這話說得直接,紅英、紅秀都覺得有些不好意思,便又往外站遠了點,姑爺是越來越黏糊了,有時候話說得她們旁邊的人聽著都挺不好意思的。
徐寧安直接就伸手打了他放在床邊的手一下,順帶給一記白眼。
“不會說話就閉嘴!
“那不行,就是不會說才要多練,否則一直不會說話到時候多麻煩!笔捳挂憔芙^得一本正經。
徐寧安這次伸腳踹他。
蕭展毅神色不動地握住她踹來的纖足,輕輕地揉捏。
徐寧安輕咬下唇,神色透出幾許嬌羞來。
蕭展毅嘴角的笑紋擴大,手揉得更起勁。
他親吻過她身體的每一寸肌膚,清楚地知道她的敏感點都在哪里,同時他也了解自己的身體,也不敢逗弄得太過,到時出糗的就會變成他。
她現在的身體狀況可是拿了免死金牌的,他動不了她。
兩個人雖然不說話,但眉眼官司卻打得勤。
“咳,”徐寧安清了下嗓子,對丫鬟們說:“你們先下去吧,有事我再叫你們!
紅英、紅秀趁勢便退了出去。
姑娘和姑爺之間的氣氛太曖昧,她們覺得自己杵那太多余了,還是暫時避開吧,反正姑爺也什么都做不了,不怕。
其他人一走,蕭展毅就從床邊的杌子移從到了床邊,微微俯身湊向她。
徐寧安似笑非笑地看著他,“想干……”她的唇被人堵住,后面的話再說不出來。
把她的唇嘗了一遍,蕭展毅抵著她的額頭輕笑,“還能干什么,只能干這個了!
“佛門清凈之地,你還不老實!彼凉炙。
蕭展毅半摟著她,讓她靠在自己懷里,手探進她的衣襟,邊摸邊正人君子樣地說:“佛度眾生,我亦是蕓蕓眾生中的一員,我的七情六慾如何便度不得?”
“你別鬧。”徐寧安伸手按住他作怪的手,臉上已經被撩撥得起了潮紅。
蕭展毅啞著聲音在她耳邊抱怨,“怎么偏這個時候來了癸水……”
“你回自己院子去。”她拽出他的手,咬牙瞪他,“你還真想在清凈之地胡作非為!
“也不是不行……”蕭展毅被她瞪得摸摸鼻子,“你不愿意那是不行。”
“快滾。”
“不。”蕭展毅倔強著,“我想跟你多待一會兒!被厝ヒ彩菨M腦子想著她,還不如待在這里。
“不難受啊?”把她撩撥起來他不也一樣難受。
“難受也不走!
見他這么固執,徐寧安也只能隨他了,反正難受他就忍著唄,也是自找的,活該!
躁動平復下去,蕭展毅是不敢再去亂摸她了,老老實實地摟著她跟她說話,有一搭沒一搭說了好一會兒閑話后,他突然冒出一句——
“我可能要出京一趟!
徐寧安怔了下,然后若無其事地道:“那你注意安全。”
蕭展毅將她往懷里摟了摟,低頭在她頸邊輕嗅,有些不舍地道:“要好久碰不到你了。”
“呸。”這男人腦子里還能想點別的東西嗎?
“會想我嗎?”
“會!彼⒉涣邌荼磉_自己的感情。
蕭展毅便滿足地笑了,輕輕在她頸上落下幾個吻,怕被人發現,這些裸露的肌膚上他向來是不敢留下印記的,很收斂。
“走之前,來看我好不好?”他隱晦地提要求。
徐寧安扭頭跟他嘴對嘴親了一口,“什么時候?”
蕭展毅在她耳邊輕輕說了個日子,她默默記在心里。
突然之間就離別在即,徐寧安心里猛地生出些許的離愁別緒來,大約是這些日子兩個人太過親密,相處的時間長了,就不太愿意分離。
情愛最是絆人心。
她并不問他為什么出京,出京干什么,她大約猜得到是朝中的一些事,那是屬于男人的戰場,她不摻和,她從來就不是一個勤快的人。
蕭展毅也不跟她說那些事,對他而言,她是他的女人,只要在他的羽翼下快樂地生活便足夠了,其他的事他會處理好。
紅英、紅秀回來的時候發現姑娘情緒突然有些低落,不由云視一眼,面面想覷。
按理說姑爺是不可能會惹姑娘生氣的,他哄她都來不及,姑娘怎會心情不好?不過,兩人轉念一想,女人家每次身上來癸水情緒都有些莫名其妙的,也就沒有探究了。
因為身體不舒服,第二天徐寧安便下山回家了,倒是蕭展毅又在寺里留了兩天,像以往每年那樣,住夠了天數這才慢條斯理地下山回去。
幾天后,在他離京的前一晚,徐寧安偷偷翻墻到了蕭家別莊。
兩個人度過了一個瘋狂而熱烈的夜晚。
天色未亮的時候他將她送回了徐家莊子外,看著她翻墻進去,這才轉身領著人離開,還有別的人在其他地方等著他過去會合,然后一起走。
忍著身體不適的徐寧安偷偷回了自己的屋子,今晚有點兒刺激,真的像偷情似的,這還是她第一次翻墻去跟他幽會呢。
實在是找不到合適的藉口過去看他,只能偷偷翻墻出去見他了。
一想到要有好長時間看不到那人了,徐寧安心里有些失落,還有些茫然,明明身體很疲累,可是她就是睡不著。
結果渾渾噩噩地過了一天。
等到晚上睡覺的時候,徐寧安打了自己一巴掌,告訴自己好好過自己的日子,明天起就多看幾本話本子好了。
接下來的日子,徐寧安果然就跟話本子熱戀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