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亞晨怎么也沒想到弟弟會突然出現在甜食咖啡館,更沒想到弟弟會來這里是因為要帶高佩璇過來。
高佩璇在曾亞騰喊出“姊姊”的瞬間,整個人僵立原地,這世界怎么會有這么巧的事?!
曾亞晨心中充滿疑問,來回打量弟弟和高佩璇,弟弟不是那種會隨便載女人的男人,對了,小璇……佩璇……難道弟弟的女朋友就是她?
曾亞騰覺得奇怪,高佩璇說要見一個很重要的人,是姊姊嗎?她們是什么時候認識的?沒關系,晚點再問。
“姊,這是我女朋友小璇,高佩璇。”他轉過頭看向高佩璇,笑道:“我的萬能姊姊!
高佩璇扯了扯嘴角,“我說要見一個很重要的人,就是你姊姊,可以讓我們單獨談談嗎?”
曾亞騰望向姊姊,見她點頭,便道:“好,我到外面逛一圈!
曾亞晨等弟弟出去后,帶高佩璇走到離柜臺最近的座位,“想喝什么?”
看著眼前一臉淡漠的女人,高佩璇心里充滿愧疚,當年她因為一時的自私貪念,為今日的幸福蒙上一層陰影,怪不得誰也怨不得誰,一切都是她咎由自取。
“水就好!
曾亞晨倒了杯水,放在她面前,坐到她對面的位子。既然高佩璇不知道亞騰是她的弟弟,那么她應該是為了江司昊而來。
見曾亞晨一臉防備,高佩璇主動開口,“聽說你見到司昊了!
她聽江伯父提起這事,才發覺自己鑄下大錯。
“那又如何?”
“對不起!
“感情的事沒有誰對誰錯!笔撬x擇退讓的,放手是想給她愛的男人幸福,只是沒想到事情發展不是她所想。
“當年我會回去找他,就像是溺水之人抓到一根救命的浮木,其實我對他早已沒了愛情,他對我也是,但我利用了他的善良,填補我的空虛害怕,卻沒想到會害他失去婚姻,甚至過往的記憶!备吲彖従徴f道。
曾亞晨一臉疑惑,“他不是因為去上班的路上曾經車禍的嗎?”
“不,他是為了趕去機場,車速過快,導致煞車不及,才會撞上安全島!
“機場?”他為什么要騙她?
高佩璇看出她的疑惑,“你現在一定會覺得他騙了你,對吧?”
曾亞晨點點頭。
“他沒有騙你,因為伯父、伯母是這么告訴他的。”高佩璇頓了頓,再度開口,“當時他趕著去機場,是為了阻止你去西班牙,他想告訴你,他愛你。”
當時她不死心,又厚著臉皮打電話給江司昊,才知道她與他真的不可能了,也放棄了他這根浮木,卻沒想到會在幾個小時后接到醫院打來的電話,醫院是根據他最后的通聯紀錄找上她的。
乍然聽到事實的真相,曾亞晨震驚地瞪大了眼,他發生意外的原因竟然是因為她!
“你認為當父母的會接受一個變心的前媳婦嗎?會再讓已經出了車禍又失去記憶的兒子再回頭去找他的前妻嗎?”因為她一時的自私,害得一對有情人分離,又害她曾經愛過的人失去寶貴的記憶,讓她這些年無法平穩的過日子。
“所以他……”下面的話,曾亞晨一個字也說不出來,胸口疼得讓她難以呼吸,所以那天他打電話給弟弟,是真的要跟她解釋。
“他愛你,自始至終都沒有背叛過你。”
曾亞晨一時無法接受,所以她從頭到尾都沒有相信他的真心,不管是以前或現在!
高佩璇看出她受了很大的沖擊,但是該讓她知道的事還是得告訴她,“那段日子我的情緒非常不穩定,一直在思考要不要將孩子拿掉,司昊擔心我會自殺,才會一直守著我,他不是故意要關機的,是因為我只要看到他看著手機,我就會大鬧,他是為了安撫我才關機的,至于之后的小手段,完全是想為了我肚子里的孩子找父親,對不起……”
曾亞晨抑制不住全身發抖,三年前她誤會他,三年后她還是不相信他,而他的心卻一直都在她身上。
“三年前我因為害怕,不敢讓伯父、伯母知道你們離婚的原因是因為我,所以把責任都推到你身上,當我從伯父口中得知你們再次相遇,就想伯母一定會阻止你們,才會要亞騰載我過來,沒想到……報應,我還以為我可以得到幸福。”
曾亞晨臉色一沉,“什么意思?”
高佩璇苦澀地笑了笑,“亞騰很尊重你,他不會原諒我的!
曾亞晨望向玻璃窗外,看著已經繞了一圈回來,頻頻往她們這里打量的弟弟,除了對家人,她還是頭一次看到弟弟這么不安,看來他很在乎高佩璇。
目光轉向正咬著唇,壓抑著痛苦的女人,如果不是親眼所見,她很難將眼前這個楚楚可憐的女人,跟當年那個為了逼退她,強勢又耍手段的女人聯想在一塊,加上母親的說法,看來高佩璇這些年來改變了許多。
“站在我的立場,我沒有辦法原諒你,但是你把我弟弟當作什么了?報應?這就是你對他感情的響應嗎?”嚴格說起來,當年她和江司昊會離婚,的確和高佩璇卑劣的手段有關,但把責任全都都推到高佩璇身上并不公平,江司昊的隱瞞還有她對他的不信任,才是讓兩人半年的婚姻劃下句點的真正原因。
高佩璇不敢置信地問道:“你愿意接受我成為你的弟妹?”
“要和你結婚的人并不是我!
老實說,高佩璇能不能過弟弟那一關是未知數,不傷害家人是弟弟的底限,一旦超過,除了分手,沒有第二條路,不過,弟弟是第一次這么深愛著一個女人,她不曉得弟弟會怎么做。
雖然曾亞晨沒有把話說得很明白,但高佩璇聽懂了,她也清楚曾亞騰的個性,他是那種一旦愛上了,就連性命也可以為對方付出,一旦不愛了,絕對會斷然斬斷情絲,不留半點余地的人。
“謝謝。”
曾亞晨沒接受她的道謝,目光透過玻璃窗,看著正走進店里的弟弟,他的腳步有些快,是擔心她會欺負他女朋友嗎?
“聊完了?”曾亞騰的語氣就像在談論天氣一般輕松,但目光卻不時投向高佩璇。
他不知道姊姊和高佩璇之前有什么過節,但看高佩璇對姊姊的姿態像是認錯的小孩,這讓他很不安。
曾亞晨點點頭。
為了掩飾擔心,曾亞騰一把攬住姊姊的肩頭,討好的問道:“姊,你什么時候回去?”
曾亞晨拉開弟弟的手臂,“時候到了就會回去!
長臂再次纏上去,“有空可以來找你嗎?”
“過一陣子吧,最近我有些事情要忙!彼呀娟蛔坊貋恚要帶他回去見父母。
曾亞騰以為姊姊是需要多點時間做心理準備,也不逼她,“等你回來!
曾亞晨微笑點頭,目送他們離開。
江司昊一回到公司,總機小姐就告訴他有客人在會客室等他,已經等了兩個小時了。
是哪位客戶等他這么久?他的腦海中飛快轉過不少名單,加快腳步往會客室移動,當他一看到等他的竟然是曾亞晨,登時明白剛才總機小姐笑得那么曖昧的原因。
她來這里做什么?談廣告?這么多間廣告公司,她沒必找點子創意,與他再有瓜葛,若說是來找他,那就更可笑了,她不是巴不得與他沒有任何關系嗎,他不會再自作多情,拿真心去讓她糟蹋。
“不知曾小姐找我有什么事?”他的語氣禮貌而客氣,生疏得像是在對待陌生人。
熟悉的嗓音穿入曾亞晨的耳膜,但冷淡的語氣讓她怔愣了下,她鼓起勇氣回頭,正好對上一張面無表情的俊容,她的心倏地揪緊,這是她頭一回見到這么冷淡的他,不管是三年前或三年后,他待她都是溫和有禮的。
壓下難受的心情,她起身來到他面前,“對不起。”
她以為他不愛了,所以她放手,孰料,他根本就沒有想過要和她分開,直到今日她才知道,原來當年她錯得有多離譜,她的成全背后,其實是因為她害怕被再次拋棄,她自私的只想減少自己所受的傷害,卻沒想到狠狠地傷了他。
如果他的運氣差一點,今日站在她面前的不是失去記憶的他,而是一具冰冷的尸體,那將會是她一輩子無法抹滅的遺憾。
江司昊眼中閃過一抹訝異,不明白她突來的舉止是為什么?那日她已經把話說得那么白,他們再無可能,再說了,他也是有自尊的。
“沒什么好道歉的。”感情是勉強不來的,這個道理他懂。
面對他的冷淡,曾亞晨知道那是因為她傷了他的緣故,怪不了他,一切都是她自作自受。
暗暗吞了一口口水,她鼓起勇氣問道:“我們可以重新開始嗎?”之前是他追她,現在換她來追他。
他覺得很可笑,“是你先拒絕我的。”她把他當成什么了?她不想要就趕他走,現在她想要了,他就要接受嗎?
“對不起……”曾亞晨不知道該怎么做才能彌補自己的錯,只能再次道歉。
“我剛才說了,你不需要道歉,我不想再講第三次!本退闼酪话俅蔚那,也撫平不了他心里的傷口。
曾亞晨張了張口,想要說對不起的話硬生生咽了下去。
“我還有事,不能再招待你了!闭f完,他轉身就要離開。
“司昊!彼B忙喚住他。
江司昊停下腳步,側過身看向她,毫無情緒起伏地問道:“還有事?”
曾亞晨望著他冷淡的面容,篤定地道:“我會讓你看到我的真心。”
他沒有任何反應,淡淡地看她一眼,走出會客室。
這回,她沒有開口喚他,而是在心里告訴自己,她會用實際的行動來挽回他。
江司昊沒料到曾亞晨不但天天來公司找他,每次都還會親手準備午餐,搞得整間公司的人都認得她,知道她在追他,就連展少恒也揶揄他,說他再這么傲嬌,小心她轉頭走人。
天知道他巴不得她放棄,永遠不再來,還給他一個寧靜的空間。
是她先放棄的,憑什么他要再給她一次機會?只因為她是女人,臉皮較薄、心較脆弱嗎?他的臉皮再怎么厚,也禁不起她一磨再磨;他的心就算是剛強如鐵,也被她戳得千瘡百孔。
“吃了嗎?我做了壽司!痹鴣喅繉⒉秃蟹旁谧雷由。
“你不要再來了!
她裝作沒聽見,“我的廚藝沒有你好,但看在我辛苦做的分上,不要嫌棄,好嗎?”
江司昊淡淡地道:“我不想吃!
她討好的笑容一僵,隨即又道:“明天吃炒面,好不好?”
他不由得生氣了,說不要出現在她面前的是她,現今來求和又是怎么回事?她把他當成什么了,招之即來,揮之即去的狗嗎?
他冷下臉,沉聲道:“不要再來打擾我的生活了。”
曾亞晨臉色一白,他們再也回不去了嗎?不,她不能這么輕易放棄,想當初她給了他多少閉門羹,他不也沒放棄。
“當初是你先來打擾我的生活!彼貌蝗菀讓λ膼勐癫卦趦刃纳钐,是他鍥而不舍地將那分愛給挖出來。
江司昊一窒,看著她充滿堅持的小臉,一陣氣悶,“那是因為我不知道你就是我的前妻!比羰侵赖脑,說不定不會陷得這么深。
曾亞晨偏著頭,瞧了他一會兒,無辜地道:“你已經打擾了,難道你有辦法讓時間回到從前嗎?”
如果時間能夠回到三年前,她一定會鼓起勇氣問清心中的疑問,這樣就不會發生接下來這么多令人難過的事了。
從未見過她無辜又坦率的一面,江司昊頓時傻住了,不知該說什么。
“明天我做炒面過來。”她假裝沒看見他的無奈,徑自又道:“不說話,我當你答應了。”
“我……”
“就這么決定。”不給他說話的機會,她朝他笑了笑,轉身走人。
瞪著她纖細的背影,江司昊覺得頭疼,沒想到她耍起賴來,他竟拿她一點辦法也沒有,更詭異的是,他心里甚至起了一股不該有的喜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