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怎么可能突然有這么多錢?”楊巧樂看著填寫著兩千萬的支票,抬頭是某間她沒聽說過的公司,心中充滿疑云。
“算了,管他錢是哪來的,有這些錢,至少可以還給伊介均!睂O請神色疲憊的道。雖然伊介均先幫她們還了那筆錢,但畢竟是他們家的債務,沒道理讓他幫他們還。
“媽媽,外公為什么又走了?”恩恩不懂大人間的復雜問題,仰起頭好奇的詢問著母親。
“那個人根本不配當你外公!恩恩乖,外婆帶你去洗澡睡覺好嗎?”孫琦牽著孫子往里頭走去。
“媽,我來就好了!
“算了吧,你今天也不好受,幫孫子洗個澡我還做得動!睂O琦朝女兒擺擺手,佝僂的牽著孫子離開。
楊巧樂長嘆口氣,還來不及將心思放回手上的支票,夏茵如跟夏美鳳已經有如颶風似的自方才她父親離開未鎖上的大門沖了進來。
闊別五年再相見,楊巧樂依然還記得面前這張帶著輕蔑的貴氣臉孔。
“狐貍精,你到底要怎樣才肯放過介均?”夏美鳳率先發難。
“伯母、阿姨。”她蒼白著臉,禮貌的問候。
“誰是你阿姨啊?我可沒有這種詐騙集團的晚輩。”夏美鳳雙手環抱在胸前,不屑冷哼。
五年前的景象彷佛重現,楊巧樂沉默的微垂下眼睫。
“真沒想到,我跟你還會有相見的一天,而且又是因為同樣的事情。”夏茵如冷冷的掃過楊家簡陋的擺設,臉上流露出嫌棄的神色。
“我——”
“你不要說話,現在還輪不到你開口!”夏美鳳截斷她的聲音,惡狠狠的斥道。
“楊小妲,我真沒想到你是個這么沒羞恥心、這么有心機的女人!”夏茵如瞪向楊巧樂的目光如刃,狠狠刺痛她的心。
“是啊,這邊拿了錢假裝答應條件,那邊卻又找機會接近介均,你就這么愛錢愛到連自尊都可以不要了嗎?”夏美鳳不屑的嘲諷。
“不是這樣的,我真的不是故意接近他的,我也沒想到會在飯店再次遇到他!睏钋蓸窐O力想要解釋。
“你敢說你不是知道那間飯店也是屬于伊氏集團的,所以才處心積慮的應征進去當員工的嗎?”不依她的言詞,夏美鳳咄咄逼人的問道。
“不,真的不是!”她拚命搖頭。
“我真沒想到,兩次都會是你!毕囊鹑玳L嘆一聲,“我就是擔心惡夢重演,才指示范錫昆解雇你,同時讓你找不到工作,好知難而退,沒想到,你還是又利用了介均。”當時她沒有向范錫昆問明白,否則就能提早阻堵她的陰謀,絕不讓她再有機會迷住介均。
原來,她得罪的老板就是夏茵如?楊巧樂現在總算明白了。
“我從來沒有利用過介均,我只是無法自遏的愛他!睙o法忍受被誣賴,顫抖著唇為自己辯駁。
“是愛他?還是愛他的錢?”夏茵如嚴厲的瞪著她。
“五年前我說過,我從來不在乎他有沒有錢!彼雷约涸僭趺凑f。她們都不會相信,但她絕不接受無端扣她帽子。
“哈哈!毕拿里L仰頭尖笑,“說的比唱的好聽。那我問你,五年前你干么收下我姊給你的錢?五年后,為什么又收下這張支票?擺明就是為了錢嘛,你當介均是挖不完的金礦是嗎?趁他失去記憶,就又卷土重來想欺騙他?”
“支票?”楊巧樂困惑的輕蹙眉頭,“我不懂!
“不要再裝了,你跟你父親,根本就是聯合起來詐騙介均的財產,果然是父女,一樣的下賤!”夏美鳳指著她的鼻子,宛如潑婦罵街的斥責。
“伯母,請相信我,我真的不知道這件事情,更不知道這支票是介均交給我父親的!彪y怪,難怪父親會突然擁有這么一大筆錢。
“好,我不管你知不知道,我只問你,你敢說你都沒有從介均那邊拿過錢?”夏茵如冷冷的逼問。
楊巧樂的臉色霎時刷白,蠕動唇瓣,想說什么,卻又無法辯解,因為這是事實,她只能輕輕的點頭。
夏茵如冷笑的扯起唇畔,“既然如此,你就別再我面前大放厥詞,說什么你愛的是介均的人而不是介均的錢!”
是呵,她有什么資格說她不在乎他的錢?她明明一直在仰賴他的幫助啊。
楊巧樂黯然的垂下眼睫。
“如果你還有一點點道德良心,請你立刻消失,我會再給你一筆錢過日子,但是我不希望你再跟介均有任何的聯絡!毕囊鹑缋渲樢蟆
“姊,你干么對她這么好?沒要她還錢她就該偷笑了!毕拿励P錯萼的看著姊姊。
“你不要多話!彼p斥,徑自朝楊巧樂道:“這已經是我最大的極限,否則,等我跟介均說清楚你是個愛說謊的小人之后,你就什么都得不到了!
“不要,我請你不要告訴他!”他為了她已經受夠了許多苦了,她不能再讓他記起所有痛苦的一切。
“可以,只要你徹底消失,離開臺灣吧,大陸是個不錯的選擇!毕囊鹑鐟B度堅決,這一次她要將兩人的關系斷得徹徹底底!
“我一我會離開的!睏钋蓸芬Ьo下唇,痛苦的下了決定,“不過,我不會再拿一毛錢!
“巧樂,外頭在吵什么?”剛幫恩恩洗好澡,孫琦納悶的走出來。
夏茵如看了一眼孫琦,又將視線放在楊巧樂身上,“用不著現在才展現你的骨氣,我給你錢的目的是想確保你這次會徹底消失。但若你又再次食言的話,記住,我可以讓你們過著生不如死的生活!”
“巧樂,她們是誰?想干么?”孫琦皺起眉頭,對眼前這兩個趾高氣揚的女人沒有好感。
“沒什么,她們正要離開!睏钋蓸窊u頭,趕緊朝母親道:“媽,你決進去,不要讓恩恩出來。”
夏茵如跟夏美鳳互覷了眼,正要開口,一個小男孩已經蹦蹦跳跳的跑了出來,朝楊巧樂道:“媽媽,我洗好了!
“恩恩,進去。”楊巧樂厲聲喝道。
“媽?”恩恩從未見過母親這樣兇惡的模樣,嚇了一大跳,眼眶迅速泛紅。
“巧樂,干么對恩恩這么兇?你嚇著他了!睂O琦連忙上前安慰孫子。
“媽,帶他進去,快帶他進去!”楊巧樂急了,拚命朝母親使眼色。
孫琦也開始發覺事情不對勁,點點頭正要帶恩恩離開時,夏茵如卻高聲道一“等等,讓我看看他!
“不行!你們要說的都說了,請你們離開。”楊巧樂阻擋在恩恩面前,堅決的道。
“姊,這孩子……長得跟介均有點像耶。”夏美鳳說出了夏茵如心中的猜測。
“他是介均的兒子?”夏茵如急著逼問,說著上前想看清楚小孩的模樣。
“不,不是,他是我一個人的孩子!”楊巧樂將恩恩藏在身后,“請你們馬上出去!
“你說謊,這孩子明明就跟介均小時候像極了,過來,讓我看清楚!毕拿励P也上前想搶過恩恩,嚇得恩恩忍不住大聲哭了起來。
“不要這樣,請你們不要這樣!泵鎸晌婚L者執意搶人,楊巧樂急得快哭了。
“這到底是怎么回事?”忽地,一道低沉的嗓音穿透屋內的嘈雜聲,讓所有人的視線一起望向站在門口的高大身“介均?!”楊巧樂眼前一暗,幾乎昏厥,天真的要亡她。
***
“誰能告訴我,這是怎么一回事?”伊介均看著霎時安靜下來的幾個人,臉上毫無表情。
“叔叔。”恩恩哭著朝他奔去。
他抱起恩恩,犀利的目光射向母親跟楊巧樂,“你們早就認識?”
“恩恩過來,讓叔叔回家!睏钋蓸沸募钡南霌尰貎鹤,但卻被伊介均擋了下來。
“我不要,我要叔叔!北粐樀降亩鞫鳎е两榫牟弊哟罂。
“阿姨,你能告訴我,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嗎?”伊介均不看母親,也不看楊巧樂,直接瞅著夏美鳳問。
“呃……”夏美鳳看了姊姊一眼,隨即豁出去道:“好吧,就把事情說開吧。”
她娓娓說出五年前楊巧樂是怎樣拿錢走人,介均為何出車禍失憶,還有現在她又是怎樣欺騙介均的過程說了出來一當然是以她的觀點加油添醋的眨低著楊巧樂。
“不過這個孩子,我們也是剛剛才知道……”夏美鳳的聲音在伊介均臉色鐵青的瞪視下逐漸隱去。
“不是這樣的,我女兒不是這樣的女人!”孫琦顫巍巍的想要替自己的女兒辯護。
“你們一家子都是一丘之貉,當然會互相袒護。”夏美鳳不以為然的駁斥。
“所以……你一直隱瞞著過去?為什么不告訴我?”難怪,難怪再相遇之前,她的影像會一直如影隨形的盤據在他的腦海,原來她早就住在他心中,不曾離開過。
“我不能說!睏钋蓸啡讨奁挠,輕顫著低訴。
“該死,不能說什么?不能說你是個曾經為了錢背叛我的女人?不能說再次愛上你的我是個怎樣的蠢蛋嗎?”被背叛欺騙的憤怒讓伊介均無法思考,也無法看清楚真相。
他只知道自己一直被她玩弄在股掌,這一切的一切都讓他崩潰。
“如果你真的這樣想,我無話可說!睏钋蓸泛瑴I望向他,朝他伸出手道:“你要怪我、恨我都可以,但是請把恩恩還給我!彼皇O潞⒆恿,別這么殘忍把孩子搶走。
“你完全不為自己辯解?”他多可望聽到她說這些指控都是假的,只要她說,他就會相信她,她為什么不說?楊巧樂沉默,只是渴望的瞅著兒子。
“告訴我,你說愛我是真的;告訴我,你不是以退為進,只想從我這邊得到利益;告訴我,你不是故意耍我,說!”他大吼。
他的怒氣宛若烈焰熾燒著她的每一寸肌膚,讓她疼痛不堪,“我……”
“介均,不要相信她,你會變成今天這樣,全都是她害的,若不是她,你也不會出車禍,更不會……殘廢!毕囊鹑缇团聴钋蓸吩傩M惑兒子,一時急昏了頭,開口道。
“夠了!你們不要再侮辱我女兒了,我女兒……我女兒只是個可憐的女人。 睂O琦再也忍不住哭了出來。
“你女兒撈了這么多錢,哪里還可憐了?要我說我們介均才可憐,這叫做人財兩失!毕拿里L跳出來反擊。
“不要再說了,什么罪名我都承認,求你,求你把兒子還我!睏钋蓸房毂罎⒘,只求還他兒子。
“不!你別想再剝奪我跟兒子的相處,我不可能把兒子交給你這樣的女人!”
伊介均緊抱兒子,決絕的轉身離開。
“不一恩恩,兒子還我!”她發狂的追上前,拉扯著伊介均的手。
“叔叔?我要媽媽,我要媽媽。”恩恩嚇壞了,小手開始槌打著伊介均。
“恩恩,我是你爸爸,跟爸爸回家!彼兆《鞫鞯氖值馈
“我不要,我要媽媽,媽媽!”恩恩哭鬧得扭動著身子。
“介均,我求求你,恩恩嚇到了!睏钋蓸房拗。
“介均,冷靜一點,不要這樣!币恢倍阍谕忸^的喬至高,趕緊上前安撫好友,他從沒見好友這么失控過。
“冷靜?你要我怎么冷靜?”伊介均暴睜的眸中布滿瘋狂的血絲。他無法冷靜,紊亂的思緒充斥腦海,一幕幕扭曲的畫面讓他頭痛欲裂。
“介均,你沒事吧?”看出異樣,喬至高擔憂的看著好友。
伊介均沒有說話,他已經分不清自己是頭痛還是心痛,只想逃開眼前這一切。
顧不了恩恩怎樣哭喊,也顧不了楊巧樂的哀求,他抱著恩恩死命的往前跑,往前沖,以為這樣就可以擺脫那惱人的痛楚。
忽地,耳邊傳來楊巧樂尖叫的聲音,然后他的身子彷佛被什么重重的撞擊了一下,整個人往前倒去。
尖叫聲,煞車聲,恩恩的哭叫聲霎時交雜在一起,就像甩不掉的夢魘,占據了整個夜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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