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哪!少爺——”
一聲驚叫聲伴隨著急促的腳步聲直直朝他們沖過來。
“少爺,你有沒有傷到哪兒呀?”書童打扮的小少年駭然沖向?qū)氳础?br />
寶璐連忙伸指貼在唇上,輕噓一聲。
“琥珀,別大呼小叫的,我沒事!睂氳捶鲋∩倌甑氖致酒饋。
竇櫻桃咬了咬牙。這下有人證了,真是不妙!
“這種摔法怎么會沒事啊!”
琥珀慌亂不已,臉都嚇白了。
“你別緊張!
寶璐一手撐住腰,勉強站直。如此毫無預警地被摔翻在地,這大概可以列入他這輩子最吃驚的事件頭一名了。
“喂,你是什么人?怎么可以對我家少爺動粗!”
琥珀轉(zhuǎn)向竇櫻桃,怒沖沖地罵道。
“我是什么人?”竇櫻桃不禁惱羞成怒!拔沂歉]家的千金小姐,你給我認清楚了!還有,先動手動腳的人可不是我,是你家少爺!”
琥珀還要罵回去,立刻被寶璐制止了。
“琥珀,你別多話,沒你的事!
“我剛剛可沒有使出全力,真要使出全力的話,你家少爺現(xiàn)在可站不起來了!
竇櫻桃輕哼道,實在受不了一個大男人被如此嬌慣的樣子。
寶璐把琥珀往身后一推。
“多謝姑娘沒有使出全力,要是姑娘使出全力,我的骨頭大概會斷了吧!彼χf道。
雖然背部仍然十分疼痛,不過這樣的疼痛卻讓他覺得有意思極了。
看寶璐一臉不介意的神情,竇櫻桃反倒有些不好意思起來。
“那個……”她有些尷尬地清了清喉嚨!拔铱刹皇枪室馑つ愕模惺裁词掠谜f的就好了,何必動手動腳?你沒聽過男女授受不親嗎?何況我跟你又不熟,這可不能怪我啊!”
“是我失禮了,請竇姑娘原諒!
他誠心道歉,因為平日和丫環(huán)們拉拉扯扯玩鬧慣了,所以當他伸手握竇櫻桃肩膀時真的沒有想太多,沒想到這對她來說竟是無禮的冒犯。
“下次注意點就好了!备]櫻桃平心靜氣了下來。
“多謝姑娘。”
寶璐仿佛得到她的無罪開恩,笑得很開心。
竇櫻桃盯著他的臉,柳眉微微蹙緊。
真奇怪,當年的姜寶璐長得圓圓潤潤的,模樣很白凈可愛沒錯,但至少看起來仍確定是個小男孩。
照理說,他如今也該滿二十了吧,怎么臉上看起來依然還是白白凈凈的,連點胡渣都看不見?
尤其是那雙比自己還大上一倍的眼睛,漂亮得讓身為女人的她看了都覺得被他羞辱,怎么會有男人長得如此不像話的好看?
寶璐也打量著她,眼中充滿了興奮之情。
“姑娘身手真好,是否鏢局里的人都有如此好的身手?”
他朝她露齒而笑,掩不住對她的好奇。
天,他的牙齒好白,讓他的笑容整個發(fā)了光似的。
問題是,她剛剛才把他摔倒在地的,他怎么還能笑得出來?
竇櫻桃定了定神!拔覄倓偰莻并不叫好身手,對我來說,摔倒你真是比伸個懶腰還要簡單!
“姑娘武功如此高強?真是了不起!”寶璐的雙眼更加放光了。
“其實我也只是會幾招防身的功夫而已,沒有那么了不起!备]櫻桃淡淡一笑!敖贍,我要回去了,再見!
“姑娘,請等一等!”寶璐話還沒說完。
竇櫻桃看他一眼!澳銘撝挥衅ね鈧,不礙事的!彼媾滤m纏不清。
“噢,這個傷沒什么!睂氳催B忙說道!肮媚铮矣袀不情之請,不知能否請你教我?guī)渍蟹郎淼墓Ψ??br />
“什么?”竇櫻桃驚愕得差點被自己的口水嗆到。
“我想請姑娘教我?guī)渍蟹郎淼墓Ψ颉!?br />
他重復說道,期待地笑望她。
“你……你是宰相大人的兒子,你家有奴仆上百人耶,你學防身的功夫做什么?學了也用不到吧?”
竇櫻桃瞪大了眼睛,她確定自己剛才并沒有讓他的腦袋直接著地啊!
“不是用得到才想學,我只是很有興趣,希望可以學一樣我不會的東西。”寶璐極其認真地說道。
竇櫻桃瞠圓的眸子愕然盯著他異常耀眼燦爛的笑容。
這個養(yǎng)尊處優(yōu)的侯門大少到底為什么要自討苦吃?
不過很可惜,他有興趣學,她可沒興趣教。
“姜少爺,我們鏢局平時很忙,撥不出空來傳授功夫,實在很抱歉!彼褶D(zhuǎn)地拒絕。
“這樣啊……”寶璐顯得很失望!澳俏遗紶柨梢赃^來拜訪拜訪嗎?”
拜訪?竇櫻桃困惑地皺了皺眉。和他的家比起來,她的家應該無趣多了吧,有什么好拜訪的呢?
“如果姜少爺不嫌棄的話,那當然沒問題呀!”
說不定以后做得到姜家的生意,她不會笨到把可能上門的生意往外推。
“多謝姑娘!
寶璐的眉宇舒展開來,笑得真心可人。
竇櫻桃被他的笑臉迷惑了一瞬。她發(fā)現(xiàn),這位姜少爺真的很愛笑,他是不是很清楚自己的笑容很閃亮,所以才那么愛笑呢?
。
“我的天哪!少爺,你這是怎么了?”
當晚值夜的白霜替寶璐更衣時,一卸下中衣,便赫然看見他的背部有著一大片深紫色的瘀青,嚇得她臉色發(fā)白。
“噓,別大聲嚷嚷,你就當沒看見吧。”
寶璐仿佛沒事人似的,沖著白霜甜甜一笑。
“我怎么能當沒看見!這到底是怎么回事?”白霜臉色焦急地忙拉著他坐下,一面小心注視著他背上的大片瘀青!吧贍敚氵@個傷是怎么來的?弄出這么大片的瘀傷,要我怎么向老祖宗交代呀!”
“我又沒跌斷骨頭,用不著跟老祖宗交代,何必自找罵挨?”他黑白分明的眸中盡是笑意。
“你還笑!快趴下,我?guī)湍惆佯銮嘟o揉散了。你忘記你十四歲時跑太快,跌傷了腿,結(jié)果害得我和銀朱的腿差點被老祖宗打爛嗎?”
白霜急忙起身去找藥膏,順便悄悄把房門給掩上。
寶璐聽話地趴上床,嘴角仍揚著笑意。
只要一回想起被竇櫻桃摔翻在地的情景,他就會忍不住地笑起來。
從小到大,沒有人敢瞪他、兇他或者違逆他,更不可能有人敢把他弄傷,沒想到竇櫻桃把這些事全都做了。
他莫名地覺得心情很好,莫名地開心,沒來由地喜歡竇櫻桃。
“少爺,你到底一個人在笑什么呢?”白霜拿著藥膏回到床前。
“白霜,我今天遇到一個很特別的人,她用很特別的方式對我,所以我現(xiàn)在很開心。”他笑得就像個孩子。
白霜古怪地盯著他,一邊動手替他抹藥。
“少爺,你的傷就是那個!‘特別的人’弄出來的嗎?”
“是啊,她真是有意思!
他低笑,仿佛自言自語。
“他?”白霜警覺起來!八钦l?”她沒弄清楚是“他”還是“她”?
“改天再告訴你,我現(xiàn)在累了!
他慵懶地笑笑,拉好衣服穿上,翻過身閉上眼。
白霜滿臉狐疑地替他蓋好被子,卸下床帳,悄悄打開房門走出去。
隨后,她在后院井旁找到正在潑水洗臉的琥珀。
“琥珀,你傍晚和少爺回來之前發(fā)生了什么事?”
琥珀慢吞吞地擦著臉,目光閃爍地瞄她一眼。
“少爺吩咐我不能說。”他低低地說道。
“少爺身上傷了好大一塊,萬一出什么事你要承擔嗎?”白霜瞪著他。
琥珀深深吸氣!翱墒巧贍斠恢闭f沒事,又說一點都不痛,我以為真的沒有怎么樣嘛!”
白霜狠狠瞪著他。“你老實說,那傷是怎么來的?”
琥珀搔了搔頭,吞吞吐吐地說:“是……被……‘武竇鏢局’的竇櫻桃姑娘摔傷的。”
“?”白霜驚愕瞠眸。
“她就這樣……”琥珀模仿著竇櫻桃的動作!叭缓蟀焉贍斦麄人摔出去,所以……”
“天哪!她怎么可以這樣對少爺!”白霜不可思議地驚吼。
“白霜姊,你可別聲張!少爺不許我說,就是不要咱們?nèi)魏稳巳フ腋]櫻桃的麻煩,你小聲點兒!”琥珀急得雙手亂搖。
“她為什么要對少爺出手?”白霜簡直氣不過。
“她說是少爺先對她動手動腳!
“可那個竇櫻桃也不該如此粗暴地傷了少爺呀!”
白霜怪叫道,完全是偏袒的語氣。
“少爺他自己都無所謂了,受傷的人都不覺得痛,你在那兒喊什么疼呀?”琥珀擠出一個怪表情來。
白霜怔住。
“這就是奇怪的地方。為什么少爺非但沒有不開心,甚至還時不時地傻笑?”她蹙緊了眉頭思索。
“我不知道!辩曷柫寺柤纭!霸蹅兩贍斠幌虿皇嵌寄菢拥膯幔空l見過他發(fā)脾氣呀!”
白霜交抱著雙臂,陷入了沉思。
從十歲起,她就在寶璐身邊服侍了,到現(xiàn)在整整八年,沒有人比她更了解寶璐,特別是他今晚的笑容非常不尋常,她幾乎沒有見寶璐這樣笑過,就像摻了蜜一樣。
“琥珀,我問你,那個竇櫻桃她長得美嗎?”她心中開始起了懷疑。
琥珀想了想,便點頭!八闶莻漂亮姑娘,只是脾氣不太好!
白霜聽了,心跳不禁加快起來。難不成寶璐對那個姑娘動了心?
她從來沒有聽說寶璐對哪一個姑娘有興趣過,怎么會忽然間對一個鏢局的粗暴姑娘有了好感?
這可不好了,寶璐的婚配對象只能是名門千金、大家閨秀,萬萬不能跟什么鏢局的粗暴女子扯上關(guān)系。
不管寶璐是不是真的動了心,她都不能不提防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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