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晚,楊婕攻下班回家,當看見滿桌熱騰騰的飯菜正在歡迎她時,她霎時眼眶泛淚,感動得差點哭了出來,二話不說馬上就在餐桌前坐定,等著掌廚大人過來喊開動。
「你那如狼似虎的眼神是怎樣?」端著最后一道菜放到餐桌上,管仲軍看她口水都快滴下來的饞樣,忍不住揶揄笑罵,「麻煩請注意衛生,嘴邊的口水記得擦一下,別滴進菜里了。」
因為被養刁的嘴而導致乍餐沒吞幾口,好不容易熬到下班的楊婕玫,如今已經餓到不顧形象,抓著筷子敲碗唱起乞食調,并且邊唱邊搞笑的更改歌詞!赣辛堪 ^家啊~~來疼痛~~疼痛著阮啊~~歹命的人嘿~~巴豆天啊~~」
「哈哈哈……」乍聞她搞笑的歌聲,管仲軍當場爆笑出來,不過手藝如此受到欣賞,讓他的虛榮心大大的滿足了一番,當場高興得大手一揮!负酶韬恚p你一口飯吃,開動吧!」
一得到開動令,楊婕玫馬上毫不客氣地以秋風掃落葉之姿大開殺……呃,不是,是大開吃戒,讓在對面落坐的管仲軍看得目瞪口呆——
「干嘛?你是午飯沒吃飽,還是剛參加完饑餓三十?」好笑的調侃。
他不說沒事,一聽他提起午飯,楊婕玫就忍不住白眼嗔叫,「就是中午沒吃飽!」
「怎么會沒吃飽?」滿眼詫異,管仲軍納悶了。
怪了!雖然他沒送飯去,但也打電話通知她自己去覓食,照道理說,應該不至于會餓到肚子才對啊!
聞言,楊婕玫進食的動作一頓,滿心悲涼的望著他,眼中有著明顯的控訴。「你還敢問?一切都是你害的……」
什么叫他害的?他今天中午根本就沒有出現,這樣她還能把沒吃飽的罪過牽拖到他身上,這算什么?
真是躺著也中槍!
愈想愈覺得自己實在很無辜,管仲軍好氣又好笑地催促,「到底是怎么了?」
「今天中香,我和周總監一起去吃飯……」
「周總監?」像是聽到了什么關鍵字,管仲軍的俊眸一瞇,心中再次涌起酸溜溜的醋意。
哼!才一天沒送飯,她就馬上勾搭上那個周總監一起共進午餐,動作還真快呢!
沒注意到他那聲略帶酸味的輕哼聲,楊婕玫逕自悲憤的叫道:「可是我發現我被你養刁了嘴,現在竟然嫌外面的東西比你煮得難吃,吃了幾口就沒有食欲。你說說、你說說,這樣下去還得了嗎?若是改天你離開了,我該怎么辦?」
這就是人家諷刺的「歪嘴雞也想吃好米」嗎?嗚……她也不想這樣,但卻有人慢慢把她養成一只歪嘴雞,她抗拒不了!
聞言,管仲軍這才笑了出來,眨著眼,似真若假的調笑道:「怕什么?頂多我不離開你!
「等你找到工作,或是有女朋友的時候,再來跟我說這句話!箾]好氣地白了他一眼,完全不把他的話當真。
明白她的「駑鈍」,某絕望男人只能撇嘴嘆氣,隨即又重振精神,若有意似無意的采問:「中午和你的周總監吃得還愉快吧?」
「什么我的周總監?你不要亂說啦!」送出一記嗔瞪,在經過中午時的「小小幻滅」后,楊婕玫如今對周明正的欣賞之心已經大幅下降。
嗯……不對!
以前只要是提起那個周總監,她就會禁不住臉紅;可現在卻不像那么一回事,這到底是怎么了?
敏銳的察覺到她對那個周總監的心思似乎有了些微的變化,管仲軍眸底精光一閃,可臉上卻依然笑咪咪的故意道:「怎么不是你的周總監?你不是很欣賞他嗎?」
「現在沒那么欣賞了……」對自己的「用情不專」,她略為發窘地低聲咕噥,「今天一起出去吃飯,才發現他也沒想像中的那么好……」
嗓音頓了頓,見他揚眉一副「靜待下文」的表情,楊婕玫終于垮了臉,絕望地捂面悲鳴,「我完了!我這種看男人是從高分一直往下減的毛病,會讓我永遠也無法對男人動心,一輩子嫁不出去!」
嗚……這種可悲的性格會讓她終有一天成為老姑婆的。
迵異于她「認清現實」的哀怨,管仲軍反倒是哈哈笑了起來,明白某位總監在她心中已不再有任何美好的幻想,更加不會讓她臉紅心跳后,他的心下不禁一松,在大喜之余的同時,馬上「心懷不軌」的為她分析——
「再好的男人都禁不住女人從高分往下減的摧殘,你的目光該轉向那種一開始被貶得很低,可是卻可以讓你慢慢擋掘出優點,一點一滴的從低分往上加,最后忍不住心動的好男人。」
「你說得有理……」點頭贊同,但卻很悲涼的指出,「可是那個男人在哪里?」
二話不說,管仲軍毫不臉紅的咧嘴一笑,驕傲地挺起胸膛拍拍自己,以肢體語言明確的表達出「毛遂自薦」這四個字。
見狀,楊婕玫嘴角一抽,只能無言的埋頭猛吃,懶得理會他。
「喂,干嘛不說話?瞧不起人!」毛遂自薦下被當一回事,管仲軍悲憤了。
「你要我說什么?」從飯菜中抬頭,她沒好氣道:「說『謝謝!你很有幽默感』嗎?」
拜托!她「巴豆天天」,沒心情和他「練梢話」。
「……」這女人的資質已經駑鈍到讓人想拿棒槌一棒打死好泄憤的境界了。
險些被氣得嘔出一口血來,若不是管仲軍很清楚眼前女人的駑鈍,恐怕真的會以為她是在裝傻。
不過就算知道她不是故意的,還是讓人萬般氣餒加無言。
唉……算了!算了!臺語有句話說「愛到卡慘死」,誰教他是先愛上的那一個,愛的又是個「愛情腦殘」的家伙,只好認命了。
想到這兒,管仲軍只能無奈地安慰自己,至少她對那個周總監已經「幻滅」了,自己目前已無「強敵」,算是可喜可賀了。
「軍仔,這道蠔油杏鮑菇滿好吃的,記得明天再煮一次!菇兄鴱男×晳T叫的他的小名,已經被食欲給駕馭的女人根本沒注意到眼前男人滿腔的心酸,腦中想的只有美食。
「吃吃吃,吃死你!」白眼,不過還是很沒用的點頭答應。
「能吃死也是一種幸福!剐ξ幕刈欤瑮铈济嫡J為吃死總比餓死好。
「吃吧你!」終于忍不住笑地輕巴了一下她的頭,管仲軍沒轍了。
被輕巴一下換來明天一道愛吃的菜肴,很值得啦!嘿笑暗付,她開心地又逕自太快朵頤起來。
不一會兒,滿桌菜在兩人的通力合作下,很快的一掃而光,待一切收拾好后,管仲軍依照慣例的在廚房切飯后水果,楊婕玫則是一溜煙的跑到客廳也不知道在忙什么,直到幾分鐘過去后,她興奮的叫聲傳了過來——
「軍仔,我租了DVD回來,你快點來看。」
「好!」揚聲回應,管仲軍端起切好的蘋果,心情很好的來到客廳,在她身邊坐下,同時叉起一塊蘋果遞了過去,非常具有服務精神。
很理所當然的接受他的服務,楊婕玫接過蘋果「喀吱喀吱」吃了起來。
「看什么片?」叉起一塊蘋果,管仲軍神色傭懶地邊吃邊問。
「恐怖驚悚片!剐牟辉谘傻幕卮,一雙眼緊盯著電視螢幕,等待影片放映。
恐怖驚悚片?
嗯……看這種影片也不錯,說不定播到恐怖、刺激之處,她一個害怕就往自己的懷里躲……
嘿嘿嘿,那他就賺到了。
腦中轉著如何乘機吃豆腐的歪主意,管仲軍愈想愈開心,當下不由自主地笑咧了嘴。
可當電影音樂與主角影像播放出來時,他的笑容頓時僵住,抗議似的哇哇大叫起來——
「你干嘛租這片?」不,正確來說應該是,干嘛租這個女星演的電影!
咦?看個電影而已,他是在激動什么?
一臉莫名其妙的望著他,楊婕玫奇怪道:「干嘛?這部電影有什么問題嗎?」
這是她下班順路經過DVD出租店時,突然想起那個「千里追愛」的蜜拉貝兒·拜登,一時興起就轉進去租了部她演的片子,以表支持一下。
被問得一窒,管仲軍沒法說出自己和主演這部片的女主角有著「仇人見面,分外眼紅」的恩怨,最后只能吞下啞巴虧,撇著嘴,嘟囔了一句「沒問題」后,便垮著臉不說話了。
媽的!竟然要看那個假惺惺的女人兩個小時,真是令人吐血!
狐疑地看了他一眼,雖然覺得他有點古怪,但是隨著電視機傳來的影音效果,楊婕玫的注意力立即被吸了過去,一頭栽入電影劇情中,再也無心探究。
于是,一段美西荒寂公路上的驚悚故事便在螢幕上展開,搭配著女主角不時的驚聲尖叫,恐怖氣氛倒是制造得非常足夠,讓楊婕玫看得很專心投入,不過管仲軍就非常的意興闌珊了。
只見他在電影播放期間不斷的以切水果、上廁所等藉口離開,甚至還說什么看電影怎能沒有爆米花而跑去便利商店,混了足足有半小時后才提著零食回來。
總之,短短的兩個小時,他真正坐在沙發上的時間不到三十分鐘。
好不容易,電視螢幕終于出現「THE END」幾個大字,一直專心看電影的人才終于有空對他投以白眼——
「你這種人若去電影院,肯定會成為全民公敵!钩嗦懵愕目卦V。
「冤枉啊,大人!」趕忙舉起雙手,他忍著笑,一臉無辜的喊冤!肝沂翘ε驴纯植榔,所以才得不時離開去松懈身心,抒解一下緊張的心情!
屁啦!認識他這么久,從沒聽說他怕看恐怖片。
回了一個「我聽你在蓋」的唾棄眼神,楊婕玫前去取出片子收好后,又一屁股坐在沙發上吃著剩下的爆米花,對好萊塢的恐怖片很有意見的批評了起來——
「你說說,為什么恐怖電影的發生地點都在美國西部?」吼!她已經看過好幾部都是在描述美西荒涼之地的恐怖片了,好萊塢編劇就不能換換地方嗎?很沒創意耶!
聞言,管仲軍不禁邪惡的一笑,不疾不徐的緩聲道出理由!敢驗樵跂|部活著的人比死人還可怕,尤其是國會山莊,加上白宮更恐怖。」
國會山莊?白宮?
楊婕玫先是一愣,隨即反應過來,當下馬上爆出連串的瘋狂大笑。「哈哈哈哈哈……媽!你怎么可以想出這么有道理又讓人無法反駁的話?太有才華了,實在是太有才華了,真是油菜花一朵啊……」
「好說!好說!」謙虛的拱手,管仲軍不忘替自己提高分數!溉绱擞胁湃A之人,分數可以增加不少吧?」
「加加加!」連著三聲「加」,她捧著肚子笑到流眼淚。
「有加就好!寡b模作樣地以衣袖抹著眼角不曾存在的眼淚,他一臉心酸地感嘆!赴Α繛橹赫咚,受你如此欣賞,我死也瞑目了。」
只見他話一說完,楊婕玫馬上回報另一串瘋狂的大笑,久久無法停止;而管仲軍則是含著笑,目光始終瞅凝著她,眸底有著隱隱蕩漾的溫柔。
在這笑聲不斷的歡欣夜晚,兩人都不知道某位好萊塢紅星「千里追愛」的八卦已成為最大頭條,在新聞臺不斷播放,更不知道那位紅星馬不停蹄一路南下,依著某人以前留下的資料追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