棠芯芯起了一個大早,穿上米色的套裝,齊肩的長發精心地打扮一番,順服地垂在她的肩膀處,微卷的發尾顯得她美麗動人。
“芯芯,不吃早飯了?”棠父問道。
在玄關穿好粗跟高跟鞋,棠芯芯笑著回道:“我不吃了,爸,我跟李啟約好了要一起吃早飯!
“什么一起吃,還不是你給他買過去,窩在他的公寓里吃!碧哪刚米叱鰪N房,嘴里嘀咕著。
棠芯芯調皮地對著棠父伸伸舌頭,“那我走了!
“真是的,我還不是怕她被男人騙!”棠母刀子嘴豆腐心。
“老婆,你別擔心,芯芯有分寸的!碧母缸o著棠芯芯說話。
其實棠芯芯沒有跟李啟越好要一起吃,她準備給他一個驚喜。現在才六點半,九點才上班,還來得及。
出門時,棠芯芯下意識地看了看緊閉著門的梅家,發現梅家安安靜靜,“還沒起床,真是懶!
棠芯芯轉身出門,一個穿著運動服的男人迎面而來,呃,原來是她懶,人家早就在晨練了,“嗨!這么早!
她向著梅默安打招呼,哪知梅默安相當跩地瞄了她一眼,輕輕地一頷首,腳步平穩地越過她,棠芯芯的笑容頓時僵在那里,現在男人都流行擺酷?
算了!反正她的男朋友不是這種類型就好了,棠芯芯不在乎地繼續往前走。
她跟李啟交往有一個月了,他們是同個公司的,她是編輯部,而李啟是銷售部,兩個部門平時也沒什么交集的,卻有人提議辦個聯誼,而她就被拉過去了。
她也就認識了現在的男朋友李啟,李啟長相斯文,身高不是特別高,但配她剛剛好,高了她半個頭。
兩人交往至今也只小學生一樣牽牽手,吃吃飯,看看電影,很是平常,但也就是這一份平常讓棠芯芯心動。
她想要的就是這樣平平淡淡,快快樂樂的日子,也不想要嫁個大富大貴的男人,只要兩人相處融洽就好。
而李啟對她也是相當的溫柔,讓她猶如被寵愛的花兒,備受呵護,所以她才故意不知會他一聲,在他們因他出差三天未見的今天,特意為他送早餐,讓兩人度過一個甜蜜的早上。
愛情的新鮮度能維持多久,這誰也不知道,但每一份愛情都需要當事人的呵護,珍惜,否則永遠也不會天長地久。
只是在看到李啟的床上躺著銷售部的女經理的時候,棠芯芯懂得一個道理,愛情不是只有一方在努力就夠了,絕對不夠!
棠芯芯冷靜地走出李啟的公寓,往捷運站走去,搭捷運來到工作的地方,腦袋里一片空白,在踏進電梯之前,手腕上突然一道力量,將她從空白里拉了回來。
飄渺的眼眸對上了一對鋒利的雙眸,她干啞著嗓子:“梅……梅大哥?”
“你怎么了?”梅默安大老遠地就看見她了,看見她神情呆滯,連別人不小心撞到她,她都沒什么反應,像個呆子一樣。
梅默安本來不是多管閑事的人,但是這個女人是母親好友的女兒,他還是得適當地關心關心。
他將她拉到一樓大廳的角落。
“沒事呀!梅大哥,你怎么在這里?”棠芯芯笑著問。
沒事?見鬼了吧!她臉上的笑都稱不上笑了,比哭還要難看。
“我也在這里上班!彼唵蔚貛н^。
昨天在飯桌上聊天時,他就發現他們在一個公司上班,不過這個女人神游到天上去了,肯定是沒聽見。
“哦,是這樣啊!彼是笑著,點點頭,“那我先上去了,不然要遲到了。”她的腦袋里亂七八糟一片,什么跟什么都聯系不上,全亂了套。
梅默安想也沒想,一把扣住她的手腕,霸道地問,“到底是怎么了?”瞧他這個架勢還真有大哥的氣勢。
棠芯芯原本就心里憋著一口氣,而她膽子也不大,被他這么兇狠地一喝,嚇得眼眶都濕潤了,聲音都可憐地哆嗦著:“我……我……沒……”
“不準說自己沒事!”他都聽煩了。
“我……”那個不許,這個不許,她都還來不及收驚,就遇到眼前這兇神惡煞的惡鬼,她是連打罵都直接省去了,“哇”的一聲直接大哭出來了,就像初生嬰孩般的肆無忌憚,不過她不是因為降臨人世間而喜悅,而是見證了社會的黑暗傷心難過。
他們的位置不是人來人往的地方,但也談不上偏僻,被她這么一弄,路過的人隱隱約約聽見哭聲,不約而同地轉過頭來,往他們這邊看。
梅默安一個不爽地瞪了回去,再看看前面哭得像只小花貓的女人,心情很不好地把她按在了胸口。
他的動作很粗魯,跟安慰談不上關系,棠芯芯甚至感覺他要謀殺自己。她的眼睛瞄不到他的神情,只感覺到后腦勺后面的手很是用力,按著她的頭緊緊地貼著他的胸膛,他的胸膛硬得讓她的額頭生疼。
“放……放開!”她的聲音低低地傳了過來。
梅默安終于良心發現地松開了她,以免真的錯手活活悶死了她。
“不哭了?”
含著血絲的眼眸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你要悶死我嗎?”
梅默安不置可否地聳聳肩,天知道女人的眼睛怎么能流出這么多水,真是應了女人是水做的至理名言。
他不說話地看著她額頭上的紅印,知道是自己的魯莽造成,但是他傲慢慣了,沒有開口道歉,清風云淡地問:“要不要散心?”
要,還是不要?
“喂,小文呀,是我啦,今天我人有點不舒服,麻煩你幫我跟經理請下假好不好?嗯,是的……好,謝謝你……”棠芯芯掛掉電話,低著頭看著自己的手,表情很是郁悶。
她怎么就上了他的車?棠芯芯疑惑著。
但是她心情確實很不好,連上班的心情都沒有,她怎么也沒想到李啟會是這樣的人,她知道他是一個勁兒地想要升職,可她沒想到他會為了升職竟然跟他部門的女經理上床!
“我問你一個問題,可以嗎?”棠芯芯輕咬著下唇。
“問吧!泵纺矡o趣地開著車在臺北轉悠著,這就是他說的散心,不是去公園,不是去安靜的地方,僅僅是兩個人坐在車子里,與外界沒了直接接觸,隔著車窗看熱鬧的人群。
“那個,如果你想要得到一樣東西,你會不擇手段嗎?”棠芯芯輕輕地問。
梅默安沉默了一會兒,說出的話卻有些狂妄:“沒有我得不到的,只有我不想要的!
什么意思?棠芯芯看著梅默安高深莫測的側臉,不懂他的意思,“那你的意思就是,你會不擇手段?”
棠芯芯的世界很簡單,沒有過多的勾心斗角,沒有多余的悲傷痛苦,她的人生一直是很平順,就連與大學學長的初戀也是好聚好散,她從來沒有看過這么血淋淋的人性的骯臟、丑陋。
若是李啟要跟她分手,她也不會死纏爛打,只是她不明白,他為什么要以這種方式讓她發現他借此上位。
這就是她疑惑的地方?梅默安以一種看小孩子的眼神看著她別扭的臉蛋兒,“你這么小孩子氣,不如待在家里當家庭主婦好了!
像個軟柿子一樣,對他這沒見幾次的人都這么好說話,那她上班時肯定是少不了指使她的人了。
這種性子的人不適合在殘酷的職場上沖鋒陷陣,還是乖乖地待在家里,當個相夫教子的家庭主婦得好。
什么嘛!跟他講了一番話,她沒有定下心,反而更加混亂了。
手機正好響了起來,來電顯示是李啟,她不覺地緊張,咬住嘴唇。
“不接電話?”梅默安看了她一眼,見她不說話,大手一伸,直接拿過她的手機,而棠芯芯想拿回,卻又不敢妄動,他正在開車呢,而她命懸在他的手上。
“你別……”棠芯芯來不及阻止,看見他毫不猶豫地按下了接聽鍵,還按下了免聽鍵,頓時,李啟的聲音在空蕩的車間響起。
梅默安沒有意外地聽見了男人的聲音,能讓女人哭,讓女人傷心的,通常跟男人是脫不了干系了。
“芯芯,我……對不起,我想我們還是分手吧!崩顔⒌穆曇魩е敢,只是聽在棠芯芯的耳里道成了演戲。
梅默安將車停在一個幽靜的小道上,像個局外人一樣地欣賞著這場狗血劇。
不過他的眼睛倒時不時地落在棠芯芯的身上,發現她臉色無異,他又掉頭看窗外的風景。
“我知道是我不好,不過我還是希望你不要……不要跟別人說起今天的事情……”男人的聲音開始有點走樣,過了一會兒,他的聲音又恢復正常:“芯芯,你有聽我說嗎?”
好了,男人終于意識到自己在演獨角戲。梅默安轉頭看向低著頭的棠芯芯,這個女人是被保護太好了,沒經歷過這些事情,現在大概是傻了。
“是誰打電話過來?“梅默安假裝自己不懂,好聽的聲音如泉水般清澈。
梅默安先是不顧她的意愿接通電話,現在又出聲,他在搞什么?
電話那邊先是安靜了一會兒,不消片刻,電話那頭已經先掛了。
棠芯芯瞪大眼,不敢相信地看著已經斷了電話,轉而僵硬地看向梅默安,“你干嘛說話?”
“你又不說話,總要人說話吧!泵獾媚腥艘詾樗泶驂α。
梅默安的表情太無辜了,搞得棠芯芯還以為是自己不好呢,用力地搖搖頭,她差點被他糊弄過去了,“你干嘛接我的電話,干嘛要說話呀!”
“手機響了就該接,有人講話就該說話,不是嗎?”梅默安好整以暇地雙手迭于腦后。
“可……可是……”她都還沒做好心理準備。
“他是你男朋友?”他反問。
“。苦,前……前男友!”她不由地澄清,不想跟那個讓自己傷心的男人有過多的牽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