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妅意!你——”
她馬上攤掌阻止他:“慢著!不要問我感覺怎么樣!我絕對沒辦法昧著良心說‘好棒’,事實上我現在很痛,但是我也知道,過幾天就沒事了,所以你不要問我這種我很難啟齒的問題!”她一鼓作氣說完,本來只是想搶走他的發言權,不讓他東問西問一堆拉雜的羞人問題,她才流利言畢,又呻吟地癱軟,縮回被衾下——歐陽妅意!你叫人別問,自己卻全部都說光光了啦!
古初歲從她話語里得到所有疑問的解答,又見她活力旺盛、中氣十足,面頰紅潤,自是安心不少,帶著笑,問道:“你現在需要什么嗎?熱水盥洗?或是你想先用膳?”
“……”衾被下傳來幾句咕噥,他聽見了,立刻將備好的熱水及干凈衣裳遞上,接著便去廚房為她張羅她剛含糊在嘴里說想吃的肉包子和豆漿,并且如她央求地先退出房去。
她趁此機會打理自己,用熱水拭身,換上干凈衣裳,準備坐在妝臺前梳發時,他回房來,取走她手上木梳,在她掌心放上軟綿綿大肉包,接手為她梳理長發。
她試圖尋找在魚水之歡后的第一個清晨,該用哪句話兒來打破窘境,絕對不能像剛剛魯莽的胡言亂語。
“……呃,你用過膳了嗎?”她揚揚手上的肉包子。
“嗯!
他、他就不能多應兩句嗎?
“呃,這肉包子很好吃……”硬擠出來的話題,她只能干笑。
“我吃的是菜包,滋味也很好!
“菜包是包菜的嘛……”廢、廢話,菜包不包菜,難不成包石頭嗎?!“我比較喜歡吃肉……”
“我知道!彼。她的喜愛,他一清二楚,她是無肉不歡呢。
“你……”她唇兒開啟,又抿上,“你……”又張開,再閉上。
她有很多問題想問他——
你還滿意我的身材嗎?
尉遲義曾取笑過她平板,害她很沒有信心。
我手臂有點結實,因為我練過一陣子武功嘛,有一兩塊小肌肉很正常嘛……
她絕不承認叫虎背熊腰!
我臀兒滿有肉的,因為長期久坐柜臺嘛……
坐柜臺的姑娘,最悲哀之事便是吃飽了就上工,一坐沒有幾個時辰也不會爬起來,久而久之,肉全往臀上累積,嗚。
我是不是有些胖?昨夜壓在你身上,你是不是覺得很重……
這問題太羞辱自己了,不能問,要是問了,他點頭說“是”,她該如何自處?挖個洞,坑殺自己嗎?
她并非豐腴型的姑娘,但仍對自個兒身材不滿,總認為腿粗了些、臀大了點,天下女孩的通病。
“妅意,你是不是……不滿意我的身材?或是你后悔了?”面對她的欲言又止,古初歲按捺不住內心忐忑,問她。
“呀?”她一臉癡呆,迷糊看著他。
他苦笑:“我不是壯碩型的男人,沒有讓女人能依偎的厚實胸膛,我很瘦,像片排骨吧?你是不是,比較喜歡健壯一些的男人?”
“噗——”歐陽妅意突然噴笑。
原來,不是只有她一個人在怕東怕西呢!他也一樣呀!他惶恐的神情多可愛,她怕他覺得她太胖,他怕她覺得他太瘦;她怕他不愛豐腴,他怕她不愛骨感,她與他,還真是——想太多。
“妅意?”為何會沒頭沒腦地大笑?
困窘,一笑而散。
她沒像之前羞澀得如此笨拙了,歡愛后的早晨,哪需要戰戰兢兢呀?就像以往相處時的輕松自在就好了嘛。
“你放心,我很滿意你,從頭到腳,從上到下,從左到右,我都沒有半點地方能挑剔。”她從繡墩上站起,與他面對面,不再藉著鏡面來說話,她粉嫩好氣色地朝他嬌笑。
古初歲松了口氣。
“那你呢?”她也要聽他的評語,要是他敢嫌棄她,這輩子都別想再上她的床!
“我愛你!彼敛槐A舻負硭霊,以唇吻著她的發梢,一字一字,緩而真誠,發自肺腑,嗄聲低語:“妅意,我愛你……”
“你讓我雞皮疙瘩都起來了啦,干嘛說得這么討人喜歡呀……”她忍不住嘴角飛揚,環住他的腰,貼緊最靠近他心窩口的位置。
她以為自己的答覆已經夠肉麻了,沒想到他比她更厲害,用最少的字眼,傳達他最深最濃的情意。
就算她的臀兒有肉,他也愛她。
就算她的腰有些小粗,他也愛她。
就算她胸前有丑丑胎記,沒像雜冊書里每位女主角都是一身雪白無瑕的好肌膚,他還是愛她。
她討著要他再多說幾次“我愛你”給她過過癮,他自是允她,可他也擔心再說下去,他又會壓抑不住想要她的欲望,欲望成毒,再害她又中一次chun藥,她生嫩身子哪能承受過度密集的燕好?至少……得緩幾日。
他輕揉她的發,愛憐地吻吻她睡眠不足的淡黑眼窩!翱斐缘舭影,吃完,再睡一會!
“你也一起呀,你昨天也沒什么睡!奔兯X,別想歪,她現在的身體又酸又軟又痛,啥事都不能做。
“好!彼h首。
她心滿意足地繼續啃肉包,而她更沒忘記把他挽在自己臂膀間,螓首枕賴在他肩上,依偎在一塊兒。
。
日子平靜,生意尚可,早上迎接完五、六名客人上門,其余時間還能打混摸魚。歐陽妅意趁著空閑讀完一本雜冊,準備伸伸懶腰,到廚房去端碗銀耳蓮子湯來潤潤喉,此時,迎客聲,了亮響起——
“歡迎光臨嚴家當鋪!”
她正低頭,收集柜臺上散亂的書冊和小茶點,聽見不只單一數的腳步聲停在柜臺前,她牽起職業笑顏,招呼客人。
一抬眸,笑容僵住,出現在眼前的那位仁兄,她以為這輩子都不會再有機會碰面——
赫連瑤華。
他在一班護衛團團圍護下,意氣風發,踏進嚴家當鋪。
“你怎么沒死?!”她驚呼。當夜在赫連府里混亂的后續,她雖未親眼目睹,事后從尉遲義口中聽見不少,古初歲又怒又悲地迸發出劇毒,在書房里所有人,誰沾到誰中毒,尉遲義反應算很快,仍無法避免吸入毒氣,回到當鋪后,尉遲義臥床也臥了整整一日,最后還是一臉歉意的古初歲奉上一調羹鮮血,才完全解去毒性。習武的尉遲義尚且如此,手無縛雞之力的赫連瑤華應該下場更慘,說不定早就化為尸水了吧?
此刻她見到他,驚訝難免,白天見鬼,也不過如此了。
“這句話,該是由我來問。你怎么能活下來?”他明明一刀抹斷她的咽喉,就算古初歲來得及將她送往醫館救治,也不該沒在她頸子留下傷痕。才短短十數日,刀傷連結痂的時間都不夠。
他淡瞥她的白細頸咽,那兒,平整無瑕,別說是刀傷,連顆痣都沒有。
“去把義哥和武威哥叫來趕人!”歐陽妅意揚聲對鋪里管事交代。嚴家當鋪不歡迎對古初歲充滿敵意的家伙!竹帚伺候!
赫連瑤華身后護衛拔刀上前,喝聲震天。
“得罪官爺,對于你們當鋪沒有任何好處!焙者B瑤華官架子不小,逕自找椅坐,交疊長腿,面露高傲微笑:“我現在就可以羅織十幾條罪名,要你嚴家當鋪打今日起,開始歇業!
官吶,干些見不得人的勾當,可比批閱公文來得更麻利順手,尤其是欺壓善良老百姓這檔事兒,只要是官,個個都擅長。
“你到底想怎么樣?!”她咬牙問。
“古初歲把金絲蠱放進你體內了,是嗎?否則你的傷怎會消失不見?”他那日被忠心不貳的護衛拚死送入暗牢,避過劇毒,等至毒氣消散殆盡,早已不見古初歲與歐陽妅意的身影,他很清楚,要找人,上嚴家當鋪就對!肮懦鯕q呢?挖出金絲蠱之后的他,死路一條了吧?”
若是如此,他現在的目標,必須轉移到歐陽妅意身上,那是個好消息,歐陽妅意不像古初歲是藥人,將她開膛取蠱,不會有劇毒瞬殺大夫群,對他而言,省下不少功夫。
“你還在打金絲蠱主意?!”她握拳,好想揍他。
“綺繡沒救回來之前,我不會放棄金絲蠱。”
“你是個瘋子!”她找不到更惡毒的字眼來罵他。
赫連瑤華只是笑,不否認。
她說得對,他是瘋子,在綺繡死去那一天,他便瘋了、狂了。
“如果你想要金絲蠱,就跟我來!
啞嗓開口,介入歐陽妅意與赫連瑤華的交談,兩人同時抬眸注視說話之人,是古初歲。
他緩步來到赫連瑤華身后。
他方才正被尉遲義及夏侯武威纏著問東問西,問題大多圍繞在對于他散發chun藥的好奇和埋怨——
好奇的是尉遲義,生平頭一回聽說有人會從體內冒出chun藥,太稀罕,也太便利了點,當然,他也揪住古初歲的衣襟,嚴詞告誡他,以最短的時間娶歐陽妅意進門,不許他玩完就不負責任,否則他尉遲義第一個報名活活打死他。
埋怨的則是夏侯武威,他認為日后三不五時就害鋪里彌漫chun藥,很快就會將當鋪變淫窟,chun藥將鋪里所有人胡亂配對,幾名冤家拜chun藥之毒,全滾到床榻上去,一早醒來,才尷尬得不知如何是好。
三人邊飲茶邊閑聊,聽見有人匆匆來報,說是妅意請尉遲義和夏侯武威去大廳驅趕人,應該是遇上麻煩客人,又聽來人說是名官爺,古初歲心生疑慮,于是隨著尉遲義他們出來瞧瞧,果不其然,是赫連瑤華。
“你沒死?”赫連瑤華挑眉。這倒有趣,那么金絲蠱現在究竟在誰的體內?
“這里不適合談話。”畢竟是當鋪大廳,人來人往。
“也是。”赫連瑤華阻止護衛跟上,古初歲同樣請求尉遲義和夏侯武威讓他們私下談,只朝歐陽妅意伸手,等她牽住他,三人轉移陣地,往當鋪偏廳去密談。
氣氛,稱不上融洽。
不過懂武的歐陽妅意及一身是毒的古初歲,對上毫無功夫的赫連瑤華,他們不吃虧。歐陽妅意已經將兩條細鞭捉在手里,赫連瑤華膽敢啰哩叭唆,直接甩兩鞭給他死!
“白綺繡已經死亡多時,我不認為金絲蠱能救她。”古初歲率先開口,嗓音吃力而緩慢。
“你認不認為不重要,金絲蠱有沒有用,試過才知道。”他遍尋過許多許多方式,無論多荒謬的偏方,只有要一絲希望,他都不愿放棄。
偏方,他全都試過,仙丹仙水,他買過滿屋子,換來一次又一次失望。
失望,卻不絕望,花錢是小事,為了白綺繡,要他傾家蕩產他都不會吭一聲。
好不容易他聽到關于金絲蠱的傳言,耗費金錢時間找到蠱族唯一殘存的古初歲,他怎可能連試都不去試!
“我見過太多被挖出宿主體內的金絲蠱,存活率微乎其微,因為它們在孵化之前,便已在宿主體內,由宿主的體溫和血液滋養它們,助它們破卵而出,對它們而言,宿主這一個生存環境,是它們最適合成長的溫床!惫懦鯕q知道這番說詞勸退不了赫連瑤華。他并不恨赫連瑤華,他是個可憐之人,痛失所愛,于是心碎瘋狂,顧不得別人死活,為達目的,不擇手段。金絲蠱是他認定的最后希望,自然會緊捉著不放,若他知道妅意亦為蠱族遺孤,體內同樣有著金絲蠱,他會如何做,古初歲已能猜到。
一個帶毒的藥人,與一個平凡姑娘,朝哪一方下手會更容易得逞?
當然是她。
“蠱族人,世代只知道把蠱卵傳承給子孫,不曾試圖將其用在死人身上,死人能否孵化金絲蠱,我不清楚,但我能肯定的告訴你,你若想挖走金絲蠱,失敗機會有十成,金絲蠱一死,要再找到另一條蠱蟲,很難!
赫連瑤華當然知道。唯一的一只金絲蠱若死,他就真的沒有其他辦法再活回白綺繡,他已經找不到任何的辦法了……
挖走金絲蠱,說來容易,他藏住心里的惶恐不安,一直不敢去想,若最終的金絲蠱也失敗,該如何是好。
“與其殺雞取卵,不如留著金絲蠱,改以金絲蠱卵讓你拿去試,若金絲蠱卵失效,至少,還有退路,你若愿意以蠱卵試,我可以幫你。”古初歲接著提出建議。
“蠱卵?哪里有金絲蠱的蠱卵?”赫連瑤華急著追問。
“蠱族人分別將雄蠱置于男孩體內,雌蠱則在女孩身上,我們藉由通婚來繁衍子嗣,而金絲蠱,在宿主結合之際,雄蠱雌蠱亦同樣能交配產卵。”
“慢著!焙者B瑤華打斷他!靶M族人只剩你一個,你體內那只是雄蠱,它如何產卵?”想諶騙他,拖延時間嗎?!
他自己才正問完,隨即瞠眸望向歐陽妅意,以及她頸上應該要存在卻消失無蹤的傷口——
“她也是蠱族人?!”赫連瑤華反應過來。
古初歲輕頷。“拜你之賜,我與她才會發覺這件事!彼⒎菍捜葜耍峒昂者B瑤華曾欲致歐陽妅意于死,他言辭間,醞釀怒火。若當時妅意死去,他真的會折回赫連府去殺赫連瑤華,用他自己也無法控制的劇毒,將赫連瑤華挫骨揚灰!
歐陽妅意突然尖叫,打斷兩個男人對話,跳到古初歲面前,像只焦躁失措的母雞蹦蹦直跳腳。
“你剛說交配產卵?!金絲蠱和一般正常生物不一樣吧?它們是雄蠱生蛋,對不對?!”她揪住他的衣領,不住地搖晃,問著連她自己都知道不可能的蠢問題!
“當然是雌蠱生蛋。”這是常識。
歐陽妅意如遭雷殛,轟得她昏頭轉向,差點口吐白沫,倒地不起。
雌蠱生蛋雌蠱生蛋雌蠱生蛋雌蠱生蛋……她體內的雌蠱會生蛋……一整窩的蟲蛋……
她驀地感覺到肚子好疼,一定是蟲蛋在作怪,一定是滿滿的蟲蛋在作怪啦——
“蠱卵隨著懷胎十月的嬰娃一并產下,父母會保留蠱卵,等待嬰娃滿月,再以蠱卵喂食孩子,蠱卵會在五六個月后孵化!苯鸾z蠱一次產卵一顆,也有不產卵的金絲蠱。孩子出世后,蠱卵便握在孩子掌心。
你還說!沒看到我快暈過去了嗎?!歐陽妅意臉色慘白地在心里吠他。
這種事件竟然沒早些跟我講清楚?!你要是說了,別想我會讓你碰我!還有!別想你家金絲蠱弄大我家金絲蠱的肚子啦!嗚,后悔莫及,她和他已經做過不該做的事,兩人體內的金絲蠱一定也做了,而且,不只一次……
“你的意思是,你要給我金絲蠱卵?”赫連瑤華聽明白了。
“對。蠱卵能否孵化,便得看天意。并不是每一顆蠱卵都會孵化成蟲,蠱族人,也有少數幾位體內并沒有金絲蠱。”古初歲將成功與失敗的后果都說明白,他無法保證蠱卵真的能救白綺繡,金絲蠱卵置入死者體內,沒有任何成功案例。“但你必須要答應我,無論蠱卵孵化與否,你日后不能再打擾我們兩人,不能再覬覦我與妅意體內的金絲蠱,讓我們能平平靜靜過日子。”古初歲與他談起條件。他愿意將蠱族父母送給自己孩子最珍貴的圣物轉贈予赫連瑤華,以示誠意,只希望他別再破壞他和歐陽妅意的安寧,或是想傷害他們其中任何一位。
以前,他不在意生死,赫連瑤華想挖他的心或金絲蠱,他都可以消極接受命運,但現在不同了,他開始怕起死來,怕自己死,更怕妅意死,他無法想像失去她,自己的未來將會如何荒蕪凄涼……就像赫連瑤華一般,絕望。
“……”赫連瑤華評估著這筆交易的可行性。末了,他討價還價:“行,我要兩顆金絲蠱卵,只要我拿到手,我可以保證,我不會動你或她一根寒毛!
兩顆蠱卵,一顆置于白綺繡體內,一顆,他要自己吞食,在他身體中孵育金絲蠱,若白綺繡體內的蠱卵無法如愿孵出,他仍有一線希望,能取出自己體內的金絲蠱救她。
“妅意,你的意思呢?”古初歲不能不尊重另一位“蠱卵”制造者。
歐陽妅意小臉扭曲,眼眸瞇得好細,柳眉皺得好緊,臉色雪白,映襯著額際的翠綠色青筋跳動得特別明顯。
很好,終于注意到她了嘛,哼哼哼哼。
“你們兩個男人憑什么以為我會答應讓蟲蛋從我肚子里生出來?!”她字字咬牙,像小獸野性發作的低狺,森冷危險:“你們一個一個討論得多愉快,什么孵不孵化、生不生蛋,有沒有問過我要不要、愿不愿——想都別想!我絕對不會生!打死我都不會生!”說完,她氣呼呼甩門跑掉。
“她似乎不同意這種交易!焙者B瑤華看著兩片晃動的門板說道。
“她只是打擊太大!惫懦鯕q向赫連瑤華解釋她的反應?蓱z的女孩,明明最怕蟲,偏偏體內就有一只,好不容易勉強接納了它,卻又聽見自己懷孕生子的話,順便會產下蟲卵,難怪她會嚇得那樣。
事實上金絲蠱卵沒那般駭人,它像是一顆指甲大小的金色珍珠,閃閃發亮著,讓孩子緊握于掌心,若不特別說,誰都不會當它是蠱卵,還以為是孩子天生帶財,一出世就拿金子來孝敬爹娘。
“那我就當作你與她都答應要給我兩顆金絲蠱卵。”赫連瑤華扯唇笑了,“我不想等太久,你得加把勁!彼w內的毒,不知多久便會爆發,他希望在毒發之前,能再見到愛妻最美的笑顏。
一眼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