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他開口了!熬颇兀俊
她愣了下,在意識到這是一個肯定的答案之后,她喜出望外,連忙從包包里拿出一支紅酒。
丁邦瑞接過酒,表情冷漠,嘴角卻掛著笑意。
他轉轉酒瓶,看了看標簽,說:“你知道我的身價嗎?”
她不確定對方在暗示什么……或甚至是明示。
“您的意思是,紀小姐報給您的酬勞,您不滿意?”她略帶試探地問。
“不!彼麉s否定了。
“那……”她朱唇微啟,等待對方主動開口。
“我要看見的是誠意!
她沒接話,隱約明白對方那近乎曖昧的暗示,但她不愿承認,只能裝傻。
“沒關系,丁先生有任何要求,我們都會盡量做到!彼俅伍_口,臉上仍保持微笑。
“下星期三你帶著合約過來,我們再細談!
余曼青眉頭一皺,合約?已經直接談到合約了?
“可是這酒您不先試喝看看嗎?”
“我知道這支酒,你以為我真的在狀況外?”他眉一挑,故意露出不悅的表情,彷佛不滿被她低估似的。
“沒有,我不是這個意思……”
“總之先這樣吧!彼麊畏矫娼Y束這段交涉,“客人很多,我沒太多時間陪你聊。下星期三,早上十一點,別遲到了!闭Z畢,他椅子向后挪了幾寸,就要起身離座。
“那到時候我就請我們公司的——”
“我不要其它人,”丁邦瑞立刻打消了她的盤算,“就你,我只跟你談。如果是其它人來,抱歉,我不簽!
余曼青無奈,這男人果然不管在哪個時空里都是一個樣。
“我知道了!彼詈粑,忍耐。
“很好!彼麧M意地勾起唇角,“希望到時候合作愉快!
撂下一句話之后,他旋身走了,留下余曼青杵在那兒,腦中一片空白,宛如已經上賊船……
從那天開始,妻子就開始心神不寧。
簡維政不是木頭,他當然有知覺,只是他不太確定真正的原因,但對方指定要她去簽約已經讓他覺得夠怪異了,再加上余曼青打從那天開始就心事重重,卻又問不出個所以然。
之后,公司里開始出現一些低俗的耳語。當然,不是在他面前說,但很不幸的他還是聽見了。
有人說,丁大廚被年輕美麗的董娘給深深吸引,于是老板娘便順水推舟,以美色誘惑對方成就這樁合作;也有人說,老板娘一出手便是美人計,丁大蔚年輕氣盛,受不了少婦的引誘……總之,很難聽。
他聽見的時候幾乎氣炸,卻還是沉住性子,充耳不聞。
他信得過妻子,可信不過那個姓丁的男人。
同為男性,他一眼就明白對方是個愛好美色的人,而他也很清楚,在男人的眼里,余曼青具有什么樣的吸引力。
所以在簽約日的那天,他雖然一副好像出門上班的樣子,事實上卻是尾隨著妻子前往LeJardin.
他的車子就停在餐聽對面,透過落地窗,看見她被領到二樓。
他在心里低咒一聲——半個月前,他親自來交涉過兩次,兩次都直接在一樓的餐廳里淺談,然后草草被打發,她卻來第二次就被“請”到二樓?若說那姓丁的沒別的企圖,那還真是見鬼了。
思及此,他熄了引擎,下車走向餐廳。
一踏進門,女服務生立刻靠了過來,客氣問道:“先生請問有訂位嗎?”
服務生看起來很年輕,像是來打工的大學生。
“真的很抱歉,”他咳了聲,從懷中的暗袋里取出一張名片,遞給對方,“敝公司今天和丁先生約了時間談合作,但是剛才發現公司的同仁拿錯合約了,我特地送了正確的合約過來!
服務生不疑有他,尤其是看了名片的頭銜之后。
“啊、簡先生嗎?您的同仁才剛到,請跟我來,我帶您上二樓!闭Z畢,對方轉身往樓梯走。
簡維政始終保持著體面的微笑,卻在抵達樓梯口的時候溫和道:“這邊上去就是了嗎?”
服務生愣了愣,有些困惑,“呃……是的!
“那我自己上去就好!
“可是——”
他故作抬手看了看手表,岔開了話題,“快中午了,這附近又是商業區,每天都很忙吧?”
女服務生頓了下,露出尷尬的微笑。
“真是辛苦,我們還選在這時候來打擾,真的是很不好意思!闭Z畢,他還刻意擠出了一絲可以迷死小女生的溫雅微笑。
那樣的笑容,加上他原本俊逸斯文的形象,服務生的防御心驟減,她考慮了下,聳聳肩!昂冒伞弊呱蠘怯肄D,門上有寫著office.”
“好的,謝謝你!
慎重地道謝之后,他看著服務生轉身回到工作崗位,他提步上樓,很快就找到了那扇標示為“office”的木門。
他停佇在門前,無聲無息地站在那兒,可以清楚聽見里頭的動靜。
“是這樣的,廠商是希望您專為那支紅酒設計出一道特別的料理,而不是直接就從現有的Menu里去挑選!
那是曼青的聲音。
“我很早以前就聲明過了,我不想讓我的料理變成配角!
接著,他聽見丁邦瑞那傲慢的嗓音。
“丁先生,我相信在那場發表會里,以您的才華和風范,您絕對不會成為配角,這一點,我絕對可以向您保證!
聽著妻子的答辯,簡維政感到小小的訝異。
沒想到她天天在家帶孩子,談生意的技巧居然還有模有樣的?這女人到底還要給他多少驚喜才甘心?
“如果我不愿意呢?”丁邦瑞再次刁難。
余曼青沉默了一會兒,“條件我們都可以再談,如果是酬勞的部分,我可以再回去和公司交涉,看看能不能夠——”
“我看起來像是缺錢的人嗎?”丁邦瑞打斷了她的話。
然后是一陣長長的靜默。
簡維政無法得知里頭的人正在做什么,令他有些焦躁。好半晌,他聽見椅子被挪動的聲音,他幾乎可以想象,丁邦瑞站了起來,以一個掠奪者的姿態,緩緩靠近他的妻子……
他幾乎是想也沒想就伸手握住門把,毫無預警地打開了那扇門。
果然,不出所料,丁邦瑞正單手撐在桌面上,整個人彎身就要往她身上湊過去。
他突如其來的出現,讓里頭的兩個人都嚇了一跳。
“維政?!你怎么會……”余曼青張大嘴,眼神雖是驚愕,卻也夾雜著一絲獲救的狂喜。
“你怎么上來的?”丁邦瑞皺起眉頭,很是不悅。
“用我的雙腳走上來的!焙喚S政勾了勾唇,大剌剌地拖來一張椅子,就坐在妻子旁邊。
這樣的回答并不在任何人的預期之內。
余曼青心一驚,訝異他竟會如此冒犯對方,忍不住以手肘撞了他一下。
丁邦瑞則是呆愣了好一會兒才回過神來,搓搓下巴,扭頭又坐回了他的座位上。
“所以現在呢?”
丁邦瑞揚起一抹慵懶的微笑,態度傲慢,“看樣子簡先生應該是不打算繼續談合作了吧?我說過我只想跟余小姐談!
簡維政直瞅著對方,不怒反笑。
這該死的男人明知曼青是他的妻子,卻光明正大調戲她,到底是抱著什么樣的居心?是想挑戰他嗎?還是想看看他會不會為了五個八千萬而賣了自己的老婆?
須臾,他拿起余曼青先前攤放在桌上的合約,毫不猶豫撕成兩半。
“維政!你干什么?!”余曼青嚇得從椅子上跳起。
丁邦瑞亦是錯愕當場,完全反應不過來。
“就是這樣,不必談了!
他站了起來,一把抓起余曼青的手,轉身踩著平穩灑脫的步伐離開了LeJardin,每踩一步都巴不得能以他胸口里的盛怒來鏟平這個鬼地方。
“維政?你瘋了嗎?你干么把合約撕掉?”被他強勢地牽著走,她看著他冷漠的側臉,像是想到了什么,急忙解釋,“維政,你是不是誤會什么了?我跟他沒有什么不正當的關系……呃,好吧,可能他對我說話是輕浮了點,但是那只是單方面,我真的沒有——”
“我瘋了?”他突然停下腳步,放開了她的手,“是你才瘋了!為什么要忍氣吞聲?我寧愿當場撕爛合約的人是你!”
余曼青被他突然爆發的怒火給震住。
“有必要這么犧牲嗎?瞎子都知道他在調戲你,你為什么不早點告訴我?你以為你這樣忍下來,我就會高興?”
她又呆愣了幾秒才回過神來,“我忍一時,搞不好就可以幫你接到這個大案子,我沒道理不忍……”
“余曼青,你到底在想什么?”
他突然抬手緊緊捧住她的臉頰,低頭又氣又惱地直望進她的眼,“全世界不是只有這個案子可以接,你為什么要忍耐這種事?我有允許你這么做嗎?就算接到了又如何?你真的覺得我會高興?”
“維政……”
“以后你再這么亂來的話,我就真的把你關在家里。”他嘆了口氣,松開了她的小臉,再次牽起她的手。
她任他牽著往街道的另一側走去,看著兩人緊緊相扣的十指,心里驀地泛起一陣甜,卻又伴隨著一股酸楚。
她真的不明白,過去的自己怎么能夠舍下一個如此愛她的男人?這一世就算剁了她的手,她也絕對不會再放開他了。
絕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