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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俊娘子 第5章(1)
作者:雷恩那
  半年后——

  關外的盛夏時節,有水流過或匯集之地,綠草卯足勁瘋長。

  黑亮駿馬換了新主子后,這幾個月縱蹄飛馳在遼闊大地,馬身似變得更健碩強悍,流鬃依然如云風瀟灑。

  向陽處的山腳,老牧民趕著成群羊只上草坡覓食,兩只與老牧民默契十足的黃犬和黑犬一前、一后幫忙看顧,讓瘦小的老人家能暫歇片刻。

  黑馬從遠遠那端奔馳而至時,老牧民才把煙絲點燃,將細長煙桿子湊到枯干嘴邊,再深深吸了口旱煙。

  待慢條斯理地吐出團團白煙兒,駿馬馬背上的精壯漢子已翻身落地,一頭黑發雖用寬帶子系妥,額發、鬢須和發尾仍被關外的風掃得東飛西翹,在天光下顯得格外烏黑閃亮。

  老牧民眉尾略抬,似笑非笑頷首!斑@馬……唔,原來成了地頭老大的戰利品啊。像更有精神氣兒了,嘿嘿,珍爺養馬果然有一手!

  老牧民是“中間者”,去年冬曾替穆家廣豐號與關外“地頭老大”牽過線,這匹神駿墨馬,老人家當時見過。

  游石珍嘿笑了聲,從馬背側腹的袋內取出三顆大桃子,一顆以暗器手法朝老牧民飛擲過去,只見老人一掌倏翻,兩下輕易已將果子收進懷里,繼續吞云吐霧。

  游石珍眼睛彎彎,張嘴啃了口香桃,并把另一顆桃子喂給墨龍。

  “你老兒無事不登三寶殿,這會兒又放羊放在我地盤上來,有事就說吧,說完,咱請你喝去年馬場釀的沙棗酒。”

  老牧民亦嘿笑了聲!昂日錉數木疲瑓s得配上咱的幾頭烤羊,這可不合算!庇问涔笮!八栽鯓硬藕纤悖俊

  皺紋道道明顯的褐臉表情閑適,細小的雙眼汸沸不見眼白,黑得詭異。老人慢吞吞道:“當然是吃也珍爺的、喝也珍爺的,有好酒有烤肉,待吃喝盡興再睡個飽覺,也許再洗個熱呼呼的溫泉澡,咱再告訴你,你想知道的!

  “噢,我想知道什么?”他掌心輕挲馬頸,似漫不經心。

  老牧民兩眼一眨!爸榜R賊作亂,整了穆家廣豐號一記,但中間卻讓地頭老大給生生攪黃,于是馬賊潰敗,穆家大少險中求穩,關外貨棧接通域外買賣之事步步為營,某人也就無功而返。”吸煙,頓了頓,徐吐……

  “無功而返不打緊,有道是野火燒不盡、春風吹又生,總還能重整旗鼓、卷土重來,總而言之,言而總之,穆家大少需得多多保重、時時警覺了!

  游石珍一愣,面色陡沉。

  他等了等,發現老牧民顧著抽旱煙,不說話了。

  “然后呢?”他糾起黑眉。

  “咱肉還沒吃到、酒更沒喝到,欸,就剩這桿子煙,能有什么然后?”

  游家老太爺八十大壽,在外頭野慣了的游石珍即便兩腿瘸了、斷了、沒了,爬都得爬回江北永寧。

  自接到穆容華遣人送來墨龍,到如今約莫半年。

  這其間他曾一次返回永寧,但僅與爺爺和兄嫂相聚兩日,然后私下跟家里的秀大爺談了些要事,便啟程往北。

  那一次走在永寧城中,走過當時初見墨龍的那條大街,他啃著料多味美的肉包子,吞了好幾顆香噴噴茶葉蛋,還喝了不少碗熱呼呼的豆腐花,目光時不時往大街另一端瞟蕩,忽而才自覺,原來是隱晦地想再遇上某人……當日馬背上的一抹瀟灑雪影,飛揚的發,鼓蕩的袖與衣袂,他的發帶纏在她腕上……

  這心思糾纏得太過古怪,他覺不妙。

  但事出必有因,他不知其因。

  而此次趕回永寧,一為老太爺的大壽,二則是為她。

  有人托中間者牽線,欲與“地頭老大”談一樁買賣,只要能阻斷廣豐號通域外的商道,要徹底阻斷,不留余地,就算毀貨傷人亦無所謂,倘若事成,“地頭老大”需多少報酬,盡可開口。

  對方只有唯一要求……

  絕不能傷及穆家大少。不能動穆容華半根寒毛。

  對方來頭為何,中間者不知,因自始至終,幕后之人并未現身,全由一名移居關外的漢族大叔與中間者接頭,而那名大叔似也是拿錢辦事,旁敲側擊亦探不出真底。

  乍聽老牧民所述,游石珍若非太了解兄長游巖秀的脾性,還真會以為提出這樁買賣的,是自家那位將穆大少恨得牙癢癢的秀大爺。

  他家大爺錙銖必較,何等愛物惜才,若真對穆容華動手,必然不走“毀貨傷人”這等路子,倒有可能把貨偷偷拉走,再以某種……十分見不得人的法子流回自個兒手中,光明正大占為己有。至于穆家廣豐號的人才,秀大爺定是誰都不傷,偏要弄傷穆大少。

  這不,他前腳才踏進家門,游府管事德叔便將事傳了來,說他那笑比不笑可怕的大哥正跟他那位好好嫂子鬧將起來,因穆大少前天未投拜帖便硬闖游家大宅,還一路闖到灶房去,目的是為了跟他家好好嫂子討為數稀少的“雪江米”。

  德叔道——

  “穆大少討那雪江米聽說是為了娘親。穆夫人因病昏沉,近日才見醒,胃口不佳那是當然的,之后穆家廚子用主母娘家春粟米鋪送去的雪江來熬了清粥,穆夫人喝下不少,胃口也轉好,但頭疼的是,春粟米鋪那兒已沒雪江米,剩下唯一袋就在咱們家主母這兒,而老太爺大壽的菜肴也得用上雪江米,但主母把米給了穆大少,打算另選其他米種替老太爺整壽席,然后秀爺撞見了,誰也頂不住他那把怒火啊,然后……穆大少當場就被狠揍了,欸,他毫無防范,秀爺沖上去就動手,打得人半面紅腫、嘴角直流血……欸欸,主母娘家春粟米鋪跟穆家一向有來有往,關系親厚,珍爺啊珍爺,您說秀爺干了這事,主母能不氣嘛,這、這都鬧哪一出了?!”

  兄長狂吃穆大少的醋,這是明擺著的事。

  穆大少徹頭徹尾就是個姑娘家,這事……卻不能拿出來明擺。

  明日便是老太爺大壽,游石珍返家遂先至“上頤園”拜見祖父,直至老太爺乏了,上榻午睡,他才出了那座園子。

  回自個兒的院落“若谷軒”倒待不住,畢竟心有懸念。

  遇事,還是快刀斬亂麻符合他性情,想見誰,就見誰去。

  那種“流連街上、隱隱想望著誰”的行徑,如今想想都覺不可思議,要臉紅耳熱的,他究竟鬧哪門子心思……

  結果世間之事果然難捉摸!

  他往廣豐號而去,一路上還想該拿何種態度對付穆大少,又有什么事是必須弄清楚的,想她挨揍的事,想她那、那什么落紅不止的女人家毛病究竟理順了沒……在經過那段墨龍曾撒蹄疾馳的大街時,他遠遠竟見到那素白身影。

  男妝身姿的穆大少依然俊逸無儔。

  此時她立于街心,身邊跟著貼身小丫鬟和一名年輕伙計,她手里收握一把折扇,正與一名像似某商行主事的青衫男子邊說話、邊觀望街邊的大鋪子。

  街上人來人往,熱鬧喧囂,有利于“有心人士”悄悄潛近,細聽端倪——

  “今日看過城里的幾家鋪子,這間南北貨鋪頭便是廣豐號一江南北幾個零售鋪頭里,占地最大,每年盈余亦是最多的一家。”穆容華以折扇指了指鋪子門面,有幾分獻寶意味道:“高懸的大橫匾招牌和兩旁紅柱上的長掛牌,皆是上選的紅絲烏木,這還不算什么,值得一觀的是上頭題字——”

  “啊,咱瞧出門道了!”青衫男子恍然大悟,目光一亮!翱墒钱敵瘯ù蠹依铊I然李先生的手筆?”

  穆容華笑得露齒彎眸,攤開折扇輕握!岸悸犝f姑母家的仰懷二表哥是個道道地地的儒商,琴棋書畫無一不通,當真如此呢。”

  “欸,容華表弟謬贊了,你我交往多時,其實你也知的,我就那個……什么都懂些,可沒一樣專精!狈窖鰬牙蠈嵉姆侥樜⒓t,靦腆搖搖頭。

  穆容華笑得更深,道:“進鋪子里看看吧,看過后,再來談咱們兩家的買賣。”

  鋪頭大掌柜早領著幾名小掌事迎在那兒,一路將主子和貴客迎進店內。

  到底是廣豐號底下最大的鋪子,臨街店面整頓得漂漂亮亮,南北雜貨齊全,十來名伙計們吆喝著、張羅著,絕不能讓登門的客人久候。

  店鋪后頭,穿過曲折廊道,展現在前的景致頗有柳暗花明之感,竟是藏于后院的一座大倉,后頭的伙計較前頭多出一倍有余,人雖多,但每個人皆各司其職,顯得忙而不亂,相當有條有理。

  逛過鋪子,再吩咐掌柜幾件事,穆容華邀方仰懷在后院的小議事廳里品茗談事,這一談,談了將近半個時辰才結束。

  穆容華還想邀請方仰懷回穆家大宅一道用晚膳,倒被對方婉拒了。

  將貴客送到門口,兩人相互拜別,穆容華俊顏微仰,唇角是清清淺淺的笑。

  “那一切就有勞二表哥,待事成,定歸還借銀,而首三回的盈利你我六四分帳,也是可以的,就盼表哥成全!

  方仰懷頷首!澳阋_通域外買賣,又想拓展南北方的生意,需大批的車馬和舟船,資金不夠確實寸步難行。借銀一事,待我回去與長輩們商量,近期內再知會你!鳖D下,他一手略遲疑但最終還是抬起,緩而沉地放在穆容華肩上,似要輕拍兩下,結果卻微微收攏五指。

  “希望二表哥在方家長輩面前多為小弟美言幾句,代小弟博老人家歡心!

  “那……那是一定!闭\摯老實的臉,眼神直勾勾凝注。“我聽說……你關外貨棧之前落了一批貨,是域外拉來的大宗香料,那批貨,一直沒找著,但前金與尾款早一口氣付清,貨丟,錢也沒了,你因此被穆家幾房長輩叨念了?”

  “可不是嗎?”穆容華臉容輕赭,狀若無奈地聳聳肩!靶液瞄L輩們沒太過責怪,而損失的錢銀數目雖大,也還能從廣豐號其他買賣上作些調度,算勉強過關吧!甭柤绲呐e動讓肩上那只大掌震了震,意會到什么似,那五指陡松,放開對她不太合宜的抓扣。

  “那就好!狈窖鰬咽栈厥,淡笑。

  “所以就賭這一回了,總得把從我手中虧損的數兒再賺回來,若不,這主事的位置可得讓賢!蹦氯萑A嘆了口氣。

  “不會的,將來有我……有方家之助,盛業可期!

  “那就借二表哥吉言,望一切順風順水!

  送走貴客之后,穆容華佇足門前許久,不知想些什么。

  直到一名小掌事小心翼翼來喚,這才回過神。

  她旋身步回鋪頭后院,寶綿送來一盆剛打上的沁涼井水,一溜煙又跑掉,說是借鋪子這兒的廣院灶房幫她煮烏梅湯消暑,煮好的烏梅湯還得用井水冰鎮。

  獨自待在小議事廳的內室,廳外伙計們走動說話之聲隱隱可聞,她用涼涼的濕巾拭過臉面和頸子,掩睫而坐,終才徐徐、緩緩地吐出胸內沉息。

  她聽到外廳有聲響,以為寶綿去而復返。

  她張唇欲喚,然迅捷閃進內室的那道高大身影絕非她的寶綿小丫鬟,而是……竟然是……

  “……游石珍?”

  “可不是我嗎?”口氣有些挑釁。

  “你怎么……怎會……”穆容華眨眨眸,那偉岸迫人的身影還在,且越迫越近,不是她太過疲累而空想出來的。

  “我這手偷偷摸摸的功夫既精且熟,神不知、鬼不覺的,當個梁上君子肯定比誰都在行……穆大少曾這么說過,不是嗎?又有什么好訝異!贝_實是挑釁,而且很莫名。

  一別半年,此時再見,穆容華說不出心里滋味,更辨不清他的意圖。

  她怔怔看他接近,他突然出手,輕捏她下顎的粗指令她氣息微凜。

  她的臉被抬起,以一種方便他仔細端詳的高度。

  他在查看她頰側和嘴角的傷。

  在那深深、深深的探究下,她不自覺屏息,然后他的指很輕地挲過她的傷頰,隨即將指湊近鼻下嗅聞,似在確認她所敷的膏藥為何。

  “是蜀地藥王配制的消腫解熱膏,三日內定見奇效!蹦氯萑A吶吶啟唇,也不曉得為何急著解釋。

  他這樣無端端現身,杵在跟前,既摸又嗅的,好像……她與他極熟識,若不說些什么,著實古怪。

  只是話說回來,她與他,算得上熟識吧?

  他都已掀盡她的底細了……

  忽然間生出一股沖動,想把臉藏起來!

  她現下肯定很丑,此時此際,她不想他如此專注在這張臉上,她這模樣不好看的,她不要他看,她、她……

  為何獨獨在他面前想藏起這張傷顏?

  她沒能厘清自己莫名其妙的心思,亦無法真將臉蛋藏起,只見他認同般頷首。

  “膏藥是這味兒沒錯。游家太川行也向蜀地進貨,亦是由藥王配制。”他身邊就帶著一些,且確實有奇效,眼下這張俊潤臉容雖仍帶傷,但已消腫,嘴角的傷亦見愈合。

  穆容華想也未想便道:“太川行拆封分盒,每盒較廣豐號貴上三塊銅板,明明是一樣的膏藥,你太川行卻在盒紙包裝上下功夫,硬要多賺三毛錢!

  當真是家大業大的一家之主,滿口盡說生意經。

  可她這正正經經、錙銖必較的樣子落進他眼里,卻覺心癢癢,癢到令他發笑。

  他撤開捏她下顎的指!盀榱硕噘嵢X,我家秀大爺可說絞盡腦汁,你就少招惹我家嫂子,別惹他大爺不痛快不成嗎?”兩腳與肩同寬,他雙掌叉在兩邊腰側-像一道屏障般將她困在圈椅上。

  “那是我禾良妹子。秀大爺不痛快,那是自尋煩惱!彼ぢ暢朱o,澄波不動的眉宇間眸色明亮,如浸一天星。

  正待珍二再回敬她幾句,豈知一張棱角分明的峻龐突然湊到她面前,她本能往后一撤,背心抵住椅背,雙陣微瞠。他……干什么呢?!

  “來吧來吧!庇问鋵⒛樛崃送。“我讓你揍回來!

  ……這是要“代兄償債”是吧?

  穆容華輕哼了聲!熬觿涌诓粍邮帧!

  他沖她咧嘴笑,笑意直達眼底!暗降资俏峒夷镒,舍不得對哥哥我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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