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護累了坐到椅子上,看著旁邊好大一束紅玫瑰花,好奇的問:“芳儀,這束花要送給誰的?”
“那是……”侯芳儀正要回答,屈奶奶快語搶白。
“那是我兒子請芳儀送給我的。”屈奶奶一臉神氣。
“屈奶奶,你兒子送給你的花在你面前!
“這個和那個都是!鼻棠讨钢矍暗男』ɑ@又指大花束,“我兒子很孝順的,他知道我喜歡花,天天都讓芳儀送花給我!
“不是天天,是隔兩天!笨醋o糾正她。
“那束花,拿過來給我!北恢刚,屈奶奶似乎又生氣了。
“不!焙罘純x趕緊阻止,笑著解釋,“屈奶奶,那束花是要送給趙醫師的!
“那明明是我兒子買來送給我的!鼻棠叹笾
看護對著侯芳儀攤手,似乎在跟她說“你看,屈奶奶就是這樣,倔得很”。
侯芳儀也知道屈奶奶的脾氣,她拿著一朵黃色香水百合,試圖將屈奶奶的注意力轉移回眼前的花籃上。
“屈奶奶,我們把這朵康卡多插在茉莉花的后面好不好?”
“我不要!”
屈奶奶目光直盯著那束紅玫瑰,冷不防起身,欲拿那束花,見狀,侯芳儀忙不迭上前,在屈奶奶伸手時,順利擋下她。
“屈奶奶,人家芳儀明明說這花是要送給趙醫師的,你怎么……”
“那是我兒子買來送給我的!
“屈奶奶,你的花,明天,明天才會送來!
侯芳儀好聲安撫,但屈奶奶仍舊堅持那花是要送她的,看護被惹煩了,索性直接拿起放在花束中的卡片。
“屈奶奶,你自己看看,這卡片是寫給你的嗎?”看護打開卡片給屈奶奶看,自己也順便看了下內容。
“阿娥姊,不可以把客人寫的卡片拿起來看!焙罘純x緊張的將卡片收起。
“芳儀,你確定……這束花是要送給外科醫生趙家路趙醫師的?”看護一臉尷尬的問。
“是啊!彼嘈藕尚窘^不會記錯。
看護曖昧一笑,隨即輕喟:“欸,趙醫師又高又帥,又是外科天才醫生,有錢又有名……可惜……”看護在她耳邊悄聲說:“他愛的是男人!
侯芳儀一臉莫名,不懂阿娥姊為何突然這么說。
她聽過趙醫師的大名,大約在半年前恩慶醫院重金網羅這位外科天才醫生,聽說他還很年輕,也是醫界最年輕升遷最快的主治醫師,可惜她一直沒見過他,之前有客人委托送花,都是助理醫生幫忙簽收。
屈奶奶沮喪的坐在病床邊,喃喃自語著:“我的兒子不是叫俊凱,他也不會稱呼我“親愛的”!
侯芳儀瞪大眼,大抵猜得出是怎么一回事?ㄆ且晃唤小翱P”的男子寫的,而他稱趙醫師為“親愛的”。
阿娥姊和她對看一眼,一副知道秘密事件似地,小心謹慎的點頭。
侯芳儀正覺尷尬,不是因為知道趙醫師的私人秘密,而是這事讓阿娥姊發現,還是從她送花的卡片流出的……
她正想請阿娥姊保守這秘密,不要傳出去,病房外突然鬧烘烘地,她聽見護士們以見到偶像般的興奮嗓音,叫喊著:“趙醫師、趙醫師……。”
恩慶醫院只有一位姓趙的醫師,聽到護士在喊“趙醫師”,阿娥姊火速沖到門外,熱情的高喊:“趙醫師,這里有一束花是要送給你的。”
阿娥姊突如其來的舉動令侯芳儀心驚了下,她本想如往常般,將花送到趙醫師的辦公室,請助理秘書簽收便可,未料阿娥姊竟如此熱情……
她想,趙醫師應該是在巡房,沒空簽收她代送的花束,可阿娥姊這么一喊,她只好硬著頭皮抱著花前去。
一百零一朵的紅玫瑰大花束,再度令護士們失控尖叫——
“好大一束花!
“好美!”
“誰送的呀?”
抱著花,侯芳儀有點看不到前方的路,將花略往旁一偏,前方被護士圍在中間穿白袍的男子,果真如阿娥姊所言,又高又帥,比她想像中更年輕。
“趙醫師,這位是花藝設計師芳儀!焙貌蝗菀子心芎挖w醫師攀談的話題,阿娥姊自然是熱情挺身,“有人托她送花給你。”
表情冷酷的趙家路看了侯芳儀一眼,目光隨即轉落在她手中的龐大花束上,眼底略閃過一絲詫異。平日送花給他的病患不在少數,但送這么大的花束,又是清一色紅玫瑰花,倒是少見。
不待他出聲,跟在身旁的助理醫師立即來到她面前,代為簽收。
“謝謝。”
侯芳儀向助理醫師道謝后,屈奶奶突然出現在她身后,以質問的口氣問著助理醫師:“俊凱是誰?他為什么稱呼你“親愛的”?”
侯芳儀和看護面面相覷,驚得倒抽一口氣,她們沒料到屈奶奶也跟在后頭出來,屈奶奶顯然誤以為抱花的人是“趙醫師”,才會生氣的詰問。
看護急著想把屈奶奶拉走,屈奶奶杵著不走,指著助理醫師手中的花束,語無倫次地說:“那束花應該是要送給我的,那卡片上的名字一定是寫錯了,我兒子叫做孝宗,不是叫俊凱!
屈奶奶這么一說,在場的人全恍然大悟,原來那束花是男生送的,還稱趙醫師為“親愛的”,只見前一刻還熱情簇擁趙醫師的護士們,登時各個臉上皆是不自在的尷尬笑容。
侯芳儀一臉愧色,是她沒保護好客人的隱私,才會導致收花者的私密事被攤在眾人面前。
趙家路蹙著眉頭,請助理醫師將卡片拿給他看,冷眼看完卡片內容,他沉吟了下。
侯芳儀想開口向他道歉,他先一步提問:“你確定,這束花是要送給我的?”
他眼神維持一貫的冷漠,讓人看不出他是否在生氣。
“我……”侯芳儀遲疑了下,不確定他是否想要她替他圓場,也許他希望她聲稱是她送錯,如此一來,他的私人秘密就會成為“誤會一場”,不會繼續流傳開。
她定睛看著他,察言觀色的同時,心中打定主意,不管他是否希望她這么說,她都得如此應對,這是唯一的挽救方法。
“我,是我……”眾人的目光齊聚她身上,她沉重的低頭表示歉意,話還沒說完,身后突然有人接腔。
“送錯了!”
“荷芯?”
姚荷芯喘吁吁跑來,手中拿著送貨單和一張小卡片,見大花束已被抱在醫生手中,她尷尬一笑,挨近侯芳儀身邊,悄悄話從齒縫中傳出—
“我記錯了,那束花不是要送給趙家路醫師的……”
侯芳儀驚瞪眼,愕然目光緩緩移向趙家路,對上他炯亮黑眸,白凈臉蛋頓時浮現兩朵窘紅云彩。
“趙醫師,對不起,是我送錯了。”這下,不用假裝,她的頭自然垂得低低的,赧顏汗下,真想找地洞鉆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