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鬢花顏金步搖,芙蓉帳暖度春宵。”
古人詩句里的情人夜那么溫柔與浪漫,可事實上呢?
他該死的在最開始的地方就卡住了,急得滿頭大汗,咬牙切齒無計可施,終于忍無可忍地大吼出來,“是哪個王八蛋想出來的鬼結?老子解了半天解不開!”
瞧,急得連粗口都爆出來了。
“夫君,對不起,都是我的錯。”清清柔柔的女性嗓音,帶著微甜與微嬌,“都是我們那邊的古怪規矩,累苦夫君了!彼谋砬槭鞘愕睦⒕闻c心疼,水眸里有著無限的自責。
那份嬌柔與溫軟,這一瞬間,他的氣躁與心煩又被她輕易抹平了,就算身子熱得快要爆炸,就算那種古怪的灼燙讓他激動得不得了,他也很有耐性地慢慢去解她的嫁衣。
粗糙寬厚的男性大手,讓他舞刀弄劍都沒有問題,可是那個小小的繁復的結,卻急得他滿頭大汗、毫無頭緒,眼看著他臉上的汗越流越多、喘息越來越重,在這安靜的喜房里,他粗粗的呼吸聲,卻莫名地讓她也感到有些些臉紅起來。
可他努力的樣子,她居然會覺得有那么點可愛,真是……
夏若凈唇邊溫柔的笑,是一直支持卓北陽沒有用蠻力撕破這件嫁衣的力量;事實上,天知道他多想用力一扯,那樣一切都解決了……該死的,夏家怎么會有這么古怪的習俗,新娘子出嫁的嫁衣要打這么復雜的結扣,結便打了,偏偏還要命地規定新郎親自順利地解開,這樣新人才能永浴愛河。
東拉西扯,卻越扯越緊,那個結像是永遠打不開的樣子,在他每次想發脾氣的時候一抬頭,就看見淡淡燭光里那張朝他微笑的容顏,他的脾氣又會像火遇上水般,自動熄滅,再度恢復耐性去與那結奮斗。
見鬼了,在她那樣朝他笑著的時候,他發現自己舍不得朝她發火。
在他以為自己就算弄到天亮,也解不開這種不知道是哪個瘋子發明的爛結時,他突然扯到一條隱藏的極短系帶,然后像是變戲法一樣,用力一抽,那個復雜得讓人眼花了亂的結,很順溜地一拉而開。
他抬頭得意地朝她笑著的樣子,竟在一瞬間讓夏若凈眼睛刺痛了下,那么燦爛、那么發自內心的歡愉,純男性的臉龐此時竟然有著滿滿的得意、濃濃的稚氣,著實讓她的心忽然軟了一下。
“開了、開了。”
她回神,朝他一笑,“謝謝夫君!
于是,華麗而絕美的嫁衣在急性的男人手里像一蕊蕊被剝離的花瓣般,用力拋灑在地面,外衣、中衣、里衣,然后……是肚兜!
艷紅的絲綢,襯得雪白的皮膚泛著珍珠般的光澤,兩只活潑的鴛鴦在湖里歡快戲水,荷葉亭亭、荷花翩然;可讓他目瞪口呆地卻不是那美麗的繡功,而是肚兜那個同樣美麗,也同樣復雜的結!
卓北陽憤怒地抬眸瞪她,“不要告訴我……”
她飛快地點頭。
“媽的!你那什么見鬼的規矩!”他真是要火了,呼吸沉重,結實的胸膛劇烈地起伏。
又來一個,還要不要讓人過新婚夜了?
“夫君如果不想解,就直接剪斷吧,若凈絕無怨言。”
在她那種眸里依稀帶著水光、楚楚可憐的眼神下,他要剪得下去才見鬼了!沒想到娶個老婆這么麻煩,他當初干嘛……看上她那張凈若芙蓉的臉蛋,他又只好認命地重重嘆氣,咬牙說道:“我解、我解!
……
太美、太甜,一切都讓男人發瘋!他在她身上重重地喘、急躁地動,努力地折騰了很久、很久,然后……
“該死的!該死的!”憤怒的男人從女人的身上翻身而下,抓過扔到地上的衣服,像疾風一樣一邊走、一走穿,很快就刮過,消失在房間里。
夏若凈躺在床上,身上到處是齒痕指印、嘴唇紅腫,靜靜地躺在那里,半晌,清澈的水眸微微地彎起來,抬手捂住嘴唇;半晌,輕柔的笑聲還是從纖細的指間溢了出來。
整天在脂粉堆里打轉,眠花宿柳?流言,果然是非常、非常不可信呀!
卓北陽,你可真是比我想象的還要有意思得多!
金鵬飛今晚喝得大醉,醉得就算自己最美的愛妾脫光了衣服在他面前,他也心有余而力不足,于是,美人跺腳而走,他卻癱在床上陷入昏睡之中。
按理說,這般酩酊大醉,就該直接爛在床上,最少要到第二天中午才會醒過來,可他卻被頭上的爆疼給痛醒。事實上,不是一次,而是無數次被弄痛后,他才幽幽轉醒,醒來之后發現自己完全不能動彈;因為,他身上堆了滿滿的書,至于那個疼痛,很明顯是被幾本飛來的書砸中給弄醒。
他嚇出一身冷汗,非常困難地轉頭,看見燭光中,滿室凌亂的書翻了一地,一個高大熟悉的身影就站在他的書柜前,繼續搞亂他的寶貝書籍。
那個,他眨了眨醉眼,好像就是今晚他去喝的那個喜酒的正主兒。
“卓……”努力了好久,才勉強發出聲來,“卓北陽!
這原本該是洞房花燭夜的小登科,他不去抱新娘子,跑到他這里來翻箱倒柜的是怎樣?
身影一頓,然后轉過來,隨手扔掉手里拿的那本書,幾個大步跨過來,一腳踩到他的身側,兇狠地開口:“說!收在哪里?”
“呃……什、么……”被那么多的書壓著,金鵬飛的呼吸都是困難的,違論說話。
“那個!”咬牙切齒的聲音。
“哪、個?”就算他們是從小一起長大的好友,可他也不是卓北陽肚子里的蛔蟲呀,話還是要說清楚比較好,“可不可以……先把這些書挪……”
沒說完的話語被好友一把拎起上半身來給硬生生地止住,上身壓著的書本紛紛掉落地面。
“就是那個!”一個字一個字從他嘴里迸出來。
呼!總算可以喘氣了!金鵬飛用力地呼吸幾口,“哪個,你說清楚點!
“那本書!”
哪本書?他卓大公子居然會對書本感興趣?這不是天下奇……等等,書、書?該不會是那本……“哈哈哈哈哈!是那本吧?卓北陽!苯瘗i飛笑得喘不過氣來,“是那本,對吧?”
“沒錯,就是那本!你藏哪里了?快拿出來!
“哈哈……北陽……哈哈……我就說你需要,你偏偏嘴硬,哈哈……”他再度笑得連話都說不出來。
“笑什么笑!”惱羞成怒啊惱羞成怒,“別廢話,快給老子拿出來!”卓北陽手指一緊。
他的衣領差點沒把他勒昏過去,好吧、好吧,金鵬飛認輸,他是斯文人,根本不是卓北陽那種莽漢的對手,“在、在我床板下……”
“靠!那本破書,你藏床板下干嗎?”卓北陽拎起他,像扔書本一樣隨手將他扔到地上,用力地掀開床板,終于看見那冊書,他一把抓出來,收進懷里,然后抬腳飛快地走了。
天哪、地呀,金鵬飛被那一摔,可摔得七葷八素、天旋地轉,努力掙扎了半天,可畢竟醉得太厲害,頭痛正折磨著他,于是他終于軟軟地趴倒在那堆書上,昏睡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