禮: 你今天又把莉雅大人從床上拿起來丟在椅子上了。雖然你說是因為莉雅大人很占地方,但是為什么?我的床明明很大的,我總覺得,你好像很討厭莉雅大人……
「叩叩」。
聽見敲門的聲音,趴在床上書寫的端木麗,將筆夾在日記本里,然后趕忙把本子塞進床底下。
房門被開啟,有人走進來。
「小姐。睡覺時間到了!
藍禮央停住在她床邊,低沉的聲音有禮地說道。
「啊……嗯!苟四钧慄c頭,臉有些發燙。禮除了工作很忙的時候之外,平常都會在她房間留宿,明天是周末放假日,所以他現在說睡覺時間到了,就表示是要跟她一起睡了。
她拉起棉被蓋住自己,然后躺平,卻感覺藍禮央一直在注視著自己,沒有任何動作。
「……因為明天我要帶您出門,所以我今晚不睡在這里,這樣才能讓您擁有充足的睡眠。」他說。
「咦?」要帶她出門?端木麗微愣。
「明天有一整天的行程,請您好好休息!顾锨埃瑑A身將臉貼近她。
他最近有點故意,似乎總是要她主動。端木麗感到不習慣,但卻沒有想抗拒的意思,她輕輕昂首,在他面頰印上晚安吻。
「禮晚安!顾t著臉道。
藍禮央垂眸睇著她。
「小姐晚安!怪逼鹕恚叱龇块T并帶上。
明天要跟禮出門,不知道要去哪里?望住天花板,想著這樣的事情,端木麗就像小學生要去郊游一般,因期待而睡不著。
不知道什么時候天亮了,她被藍禮央叫起來,然后盥洗,吃早餐。藍禮央在離開主屋的時候,跟她說換上輕便的衣服,接著和她約定好時間,會在主屋門口等候她。
端木麗于是回房,打開衣柜,想了一下,拿出牛仔短褲和棉T穿上,又因為最近有點熱,所以她把頭發綁成馬尾,整個人看起來像個學生似的。找出很久沒穿的布鞋,她準時在門口出現。
藍禮央已經站在那里,穿著牛仔長褲和與她類似的棉T及球鞋。
她怔愣地望著他。直到他發現視線轉回頭,詢問她: 「怎么了?」
她回過神,搖頭一下。
「沒有。我只是很少看見禮穿這樣!购眯迈r,好特別。在藍禮央開門讓她坐上車后,她道:「禮,你身材真好,穿什么都好看!剐揲L又優美。
正在發動引擎的藍禮央一頓。
「……謝謝您的稱贊!顾@么說,然后轉著方向盤,駛上馬路。
端木麗發現他耳朵有些泛紅,不知道那是不是害羞,他害羞的反應很難捉摸,她還沒辦法很好地來分辨。
她是真心贊美他的。因為上次有一回被說是灌迷湯,她有一些在意地道: 「禮真的穿什么都很好看。我沒有說謊!
她瞅著他。只見他把頭微撇到旁邊去,用左手稍微掩著自己口唇。
「……嗯!顾麘。
她有好好傳達了嗎?希望有。端木麗覺得自己是個不大會講話的人。
注視著往后飛逝的景物,她想到自己沒有問藍禮央是要去哪里。不過也無所謂,只要是跟禮在一起,哪里都好。
光是坐在他的副駕駛座就感到開心,她微微揚起唇角。
車子開過市中心,走往郊區。她聽著藍禮央車子里的電臺音樂,然后跟他有一句沒一句地自然閑聊,之后稍微碰上塞車,她一點也沒有不耐,反而覺得像這樣兩個人獨處愈久愈好。
到達目的地的時候已經快中午,一下車,就是艷陽高照的天氣。
端木麗不大清楚這是哪里,但是捷運站相當大,路上很多人。
她下車以后跟在藍禮央身旁,望見他朝她伸出手,她還一時反應不過來。
「什么?」她問。
然后望見藍禮央看著她,接著,那只手過來牽住她。
「您真是反應遲鈍!
「……欸?」端木麗實在是感覺到非常訝異。她跟禮牽手了,就像普通的情侶那般。
她直望住兩個人相牽的手掌,再三確認這個事實。
「因為工作忙,我們很少出門放松,上次去墾丁是您安排的,所以這次換我了!顾{禮央對她說道。
在一起之后,雖然在家里很親密,但因為很少以情侶的身份外出,所以像這樣手牽手是第一次。端木麗握緊他的手,抬起臉認真地看著他。
「我好高興!购瞄_心。真的。
她直接的注視似乎令藍禮央微微一怔。
「您總是會因為一點小事,露出這樣的表情!顾f。
哪樣的表情?她還不明白,就先被他拉著走了。
只聽他道: 「話先說在前面,我是第一次像這樣約會,所以可能不會做得很好!
端木麗跟著他,望住他微微泛紅的頸項,忍不住笑了。
「我也跟禮一樣!共还茉谀睦锒贾幌胫Y,她從來也沒跟任何人約會過。
藍禮央聞言回過頭,露出溫柔的笑意。
他笑起來真的是相當好看。端木麗心里怦怦跳。
結果,他們徒步在老街逛著、買著,吃了很高的冰淇淋、烤得很脆的魷魚,還有其它好多好多東西。
拿著一杯顏色鮮艷的芒果沙冰,她就像個小女孩似東瞧西瞧。
小時候家里變故,她就很少出來玩,之后在國外思念著藍禮央,拚命念書,所以也沒有跟別人游玩的記憶,像是這樣真的是第一次。
「請等一下!顾{禮央忽然停住腳步,走進小店里,買了一頂帽子,然后戴在她的頭上。
端木麗抓著帽沿昂首,就望見他用指背輕撫著她的面頰。他總是會非常疼愛地觸碰著她。
「太陽太大了,您的臉好紅。」
她愣了一下,心跳又加速起來。
「是嗎?」她摸著自己臉。不管和禮多么親近,每一次的接觸,都還是讓她像是初次那般心動不已。
所以她清楚知道,自己是真的是如此地喜歡這個人。
和他緊緊牽著手,他們開車移動到附近另外一個地點。可以看到海,還有一座美麗的橋。
在木頭棧道上散步著,微風徐徐吹來,在一個風景很好的地方,藍禮央拿出照相機,然后請路人幫他們拍照。
「……懷表里的照片,請您更新。」他這么說。
沒想到他會注意這種小細節,她不禁又愉悅地笑了。
傍晚就要夕陽之際,他們離開那里。然后來到市中心有附設電影院的大型百貨公司,買了飲料與爆米花,看一場聲光效果驚人的電影。
之后又到樓上餐廳吃飯,接著提醒自己不要想公事,逛街的時候還特別跳過電器販賣樓層。把所有情侶約會的行程全都在一天進行完畢,回到家,已經九點多快十點了。
他送她到主屋門口,她想,他每次進主屋都要穿正裝,今天難得出門是輕便裝扮,這樣不就要回去換衣服才能進來。所以她站在門前,道: 「禮,今天睡你那邊好了!顾矝]睡過。
藍禮央停住動作,深沉的眼眸凝視著她。
她繼續道: 「這樣你就不用換衣服再來了,我只要上去拿個換洗衣物就好了!顾K麤]有說好,也沒說不好,就只是一直看著她。
因為她不是很明白他的意思,就匆匆道: 「我回房拿東西,等我!谷缓缶娃D身,加快腳步小跑上樓。
在房間里拿好干凈的換洗衣物,放進旅行用的貼身小包包里,她要離開之前,還不經意地看了一眼放在床上的熊布偶。
有點介意莉雅大人的事,她想等一下來問藍禮央好了。
下樓回到主屋門口,藍禮央在那邊里等著她。她道: 「走吧!挂驗榻袢找徽斓牧晳T,她自然地牽住他的手。
藍禮央又是看她一眼,才牽著她走到副屋去。
「浴室只有一間,您先使用。」進到副屋后,他說。然后將她帶進浴室。
「嗯。」端木麗抱著換洗衣物,看著他關上門。
她褪去今天在外面游玩而一身臟的衣服,總覺得他的態度從她說要睡副屋之后,變得有點奇怪。啊,難道是因為她占用浴室了?在外頭一整日,回來肯定會想先洗澡的,她應該在主屋洗過之后再來才對。
覺得自己有些粗心之際,她發現這里沒有女性使用的盥洗用品,也沒關系,她就用男性的。在身上搓起泡沫的時候,她不禁想,這就是藍禮央的味道,但是又好像不大一樣,留意著這樣的事,她拿起蓮蓬頭沖去頭發和身上的泡泡。
水流蜿蜒流進排水口,她才差不多洗干凈,就聽見門外有敲門的聲音。
「……小姐!
雖然那是藍禮央的聲音,還是令她嚇了一小跳。因為沒想過他會突然敲門,所以她才會意外。
「什么事?」她問。
但是藍禮央沒有回答。僅又敲一次門,這次卻喚她的名字: 「麗!
她心跳了一下。也不曉得他要做什么,但她就是想打開門。
雖然他們有過很多次的親密行為,也不是沒被看過身體,但她依然很害羞地拿起旁邊掛的大浴巾包住自己,就這樣全身濕漉漉地打開了門。
藍禮央站在門口。
雙手抓著胸口的毛巾,她疑惑問: 「怎么了?」
她好像看見,他的眼神一瞬間地改變了。他進入浴室,反手關門,就只是注視著她。
良久,他道:「您……說要進男人房間,實在太沒防備了。像這樣打開浴室的門,也很沒防備!
她眨眼。
「因為是禮,所以我……」對禮不需要什么防備。
他睇著她,眼眸的顏色更深了。將她拉進懷中,他道:「像是這樣說動聽的話,也……」他的話沒有說完,低首吻住她的雙唇。
「禮……」她覺得自己的心臟快跳出來了,只能雙手放在他的胸口,昂起臉努力響應那綿密的親吻。
「雖然覺得在這里有點不好,不過我還是……如果您不開門,我就決定不進來……」他在她唇邊啞聲低語,最后還是不想再說話。
端木麗只感覺自己被溫柔地吻住,被擁緊在炙熱的胸懷當中,然后包著身體的浴巾掉在地上。
醒過來的時候,已經是早上了。
她在他懷里睜開眼睛,抬眸就見到他在把玩她的發梢。
「早安!顾麆偹训穆曇粝喈斝愿忻匀。
明明只是主屋和副屋的距離而已,但卻好像在戀人家外宿一樣,端木麗現在才感覺不好意思。她有些頭發熱道: 「嗯。禮早!褂质撬绕鸫擦恕O肟此崛醯哪,還真是需要努力。
「我現在去準備早餐,您可以晚一點再起來!乖谒~上印下一吻,他從床上坐起身,拿衣服穿上。
從后面望著他美好的身材,思及昨晚自己如何被這結實的身體擁抱,自己又如何擁抱這優美的身軀,她臉紅心跳。
想到要講一件事,她道:「禮,你討厭我的熊布偶嗎?」總是一副想把它丟掉的樣子。
他明顯地動作一頓。
「討厭。」回答得毫不猶豫。
果然是這樣嗎?她不明白。
「為什么?」那只是一只布偶。
「……因為看到它,就會想起您離開我的那段日子有多么孤獨,而我又是如何度過那長久的時間。或許您已習慣那個布偶陪伴,到現在,也還是會偶爾依賴,但我明明就在您面前。請您寂寞的時候找我,我就在您身旁!顾徛卣f道。
他看過她寫給他的信,所以他知道他不在她身邊時的任何事。
端木麗凝視著他,不曉得原來他想得這么多。一直以為他只是單純不喜歡占地方的東西,卻原來是因為莉雅大人讓他有寂寥的感覺。
一直在這里等待她的禮,也是非常孤獨的。端木麗心里難過,起身從后面抱住他的腰部。
「禮!顾p輕地喚著他的名字,希望能安慰他。
聽他又沉聲道:「還有,我會嫉妒。」
嫉妒……布偶嗎?端木麗一愣,因為在他背后,所以看不見他的臉。她真的好想看看他說出會嫉妒時的表情。
「請您答應我,不會再隨便離開我!顾f。
「嗯。我答應你!顾S下承諾。她已經知道他很介意這個了,都是因為她的緣故。
「……還有那種信件似的日記,也請您停止,有什么話直接跟我說。」
「咦?」這也被知道了。這是習慣,因為寫了好幾年了……「嗯!沟是點頭答應。
「還有……」
「欸?」還有?
他側首,往后睇著她美麗又信任他的臉容。
「您太縱容我,我是會得寸進尺的。」
他說。
端木麗怔住。看著他,她也不曉得該回答什么,不過……
「禮的話,沒關系……」她真的就是這樣認為。沒有繼續講下去,是由于她看見他好像笑了。
因為他不大常笑,一旦笑起來就格外讓她心動。
「我不是說了,您太縱容我,我是會得寸進尺的……」
在被壓躺在床上的時候,她還在想真的不要緊。結果纏綿到近午醒過來,她回到主屋的自己房間,發現床上的莉雅大人不見了。
「處理掉了!
他這么說,態度正大光明。
雖然好舍不得,不過,如果禮真的不高興,那也沒辦法。她看著他,覺得他是真的嫉妒,也是真的會感到寂寥……然后,嗯……然后……她其實搞不清楚了。
即使感覺好像被算計了,不過她卻只是有點嘆息,又有些想笑。
情緒內斂的禮,總是私底下會表現得非常疼愛她;明明是個成熟的人,偶爾又好像會這樣孩子氣。這些全部都是禮。
「今天天氣很好!
假日,若是天氣好,禮通常都會選擇在陽臺用餐。
聽到他這么說,她坐在圓形的餐桌前,抬頭望向天空,湛藍色的晴空,有幾朵像棉花糖的云。
今天是星期日,又可以像昨天一樣,一直在一起了。
她享受這種和戀人獨處的時光,她想,他也一定是這樣。
【全書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