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一邊走一邊說話,南宮九離看看四周,指向前方,「餓了不?我們去用膳,前面的酒樓飯菜很美味。」
「嗯!是餓了,該祭祭五臟廟了,我一餓就發昏!顾首魉闹l軟的逗趣樣。
「我扶你!顾皇謹堊∷氀,無視男女大防,與她身子密不可分的貼在一起。
跟在兩人身后的明月、初雪為世子爺的行為感到不齒,都快成親了還不能忍一忍嗎?非要在朗朗白日下摟摟抱抱。
而戰一等人則是暗暗竊喜,主子這一招用得高明,如愿抱得美嬌娘,他們要學起來,以后拐個娘子暖被窩。
一行人入酒樓,很快有眼尖的小二上前招呼,上了二樓包廂,龍井、香片先上,茶香四溢,撲鼻而來。
也就兩人坐著,其他人站著,尊卑分明。
「!真好,還能喝到味醇香片!
聞言的南宮九離但笑不語。
「是你叫人準備的?」她驚喜在心中。
「喜歡嗎?」他聲若清泉般柔問。
「嗯!你不會要告訴我你把酒樓買下來了?」這般大手筆為博美人一笑,他也用心了。
「不是。」
「喔……」她有些失望了,說不上的不快。
男兒志在四方,本就不該全心全意在男女情感之上,有錢拿來買酒樓,還不如拿去養兵,可是……她莫名感到不舒服,心里堵得很,一口郁氣不知從何而來。
驀地,一只釉白的大手往雪嫩小手一覆,輕握。
南宮九離含笑道:「你看到的這兩排商鋪都是王府的,一半出租、一半是王府經營,『聞香酒樓』是王府產業,掌柜的是母妃當年的陪房,我把被秦桂蘭趕出去的人都找回來了!钩艘呀涍^世的,其余一個不少,分散到各個鋪子。
她訝異,「不是被小秦氏敗光了?」
他突然笑道:「父王前年將莊子、鋪子的契書交給我,秦桂蘭只能租,或是自營,不能賣,她又一向自視過高,高估了自己,認為我母妃能,她為什么不能,所以全拿來做生意,想讓王府的人看看她的本事!
「全賠了?」不自量力。
「是!褂兴摹笌椭梗由纤陨砟芰Σ蛔,不能知人善用,專挑些想中飽私囊的狡詐之徒為她辦事,銀子沒賺倒賠上一筆。
「你怎么把它們全接收的?小秦氏和老王妃不可能允許!
那兩人一直認為王府的一切都是她們的,尤其老王妃,她認定她給的才是給,她沒給的誰也不準伸手,誰若不聽話就是不孝。
長輩慈愛,晚輩才會孝順,她不知慈愛,只會千篇一律的以孝壓人,老當是萬靈丹,百用不懈,殊不知同一劑藥吃多了會傷身,讓人越發叛逆。
她已經感到力不從心了,南宮九離并非南宮厲,由著她擺布,自食惡果的時日不久了!肝沂撬膫!顾傅氖切∏厥稀
「債主?」
「做生意需要銀子,而不是每樣生意都穩賺不賠,她一有困難就需要銀子周轉,而我以低于尋常錢莊一分利息的條件借她銀子,讓她拿鋪面做抵押,我不就成了她的債主……」
嘗到甜頭的人便會一借再借,借到最后成了天價她也驚嚇不已,除非還完錢,否則鋪子拿不回去,但是有還完的一天嗎?
小秦氏到現在都不知道中套了,她每一張簽下的名字都是秦桂蘭本人,她自己欠下的債務王府不會替她償還,而且她還自以為是的認為抵押出去的是王府的鋪子與她無關,不用想辦法贖回,依舊在小偏院內想著如何翻身,她要當名正言順的王妃。
「難怪她要變賣王府的財物,拿字畫、古董疏通,投其所好讓她的路更好走。」
人一旦有捷徑可走就會不思上進,來銀子容易便不會想到來日還錢的艱難,只當銀子是大風吹來的。
「孺子可教也!购吐斆魅酥v話不用拐彎抹角,一點即通。
「不許摟我鼻頭……」她又不是孩子。
「撐了。」南宮九離低笑的輕摟。
兩眼成斗雞眼看到瑤鼻上的指頭,又聽見歡快的笑聲,軒轅青痕臉一臭的扁嘴,「我生氣了。」
他哄人哄成精,順口一說,「等我們成親后我把手頭的田契、地契、房契都交給你,還有這座酒樓也是你的,我就是個吃軟飯的,望請世子妃施舍一口軟飯吃!
無恥。明月在心里鄙夷,世子爺也太不要臉了,居然用這一招騙女人,她家郡主太可憐了,遇到滿嘴抹蜜的惡徒。
相較明月的慍色,與南宮九離相處較久的初雪倒覺得沒什么不好,世子爺將全部身家給了郡主,婚后若是敢爬墻,打斷他第三條腿,凈身出戶。
爛男人還留著干什么,打死理了。
軒轅青痕卻是忍俊不禁,噗哧,他……太好笑了。
「真的給我?」她眨眨眼,打趣地問。
「你是當家主母,連我都是你的,還有什么不是你的。」
南宮九離含情脈脈,看得她桃腮泛紅,小鹿亂撞。
「你……」好熱好熱,太煽情,她被撩到了。
軒轅青痕正想說你將你家老夫人置于何處,包廂外面忽然傳來啪啪啪的巴掌聲,隨后是女子尖利喊叫聲。
「你知不知道我是誰,膽敢冒犯我,你先數數你有幾顆腦袋,夠不夠我砍……」
「可是姑娘,這道清蒸鱸魚是這個包廂的客人先點的,先來后到,不論你是誰都不能先給你,這是規矩。」一名年紀較長的沉穩男音取代先前小伙計的聲音,不卑不亢,不為惡勢力低頭。
「哈!你跟我講規矩,本公……本姑娘就是規矩,你今天敢把這盤魚端走,我就把你的酒樓拆了,夷為平地!辜饫呐敉嘎冻鰸M滿的威脅之意。
「姑娘想拆酒樓問過汝南王府了嗎?我們世子爺不怕姑娘拆樓,就怕姑娘不付拆樓的賠償,只要你備妥五萬兩子,酒樓任你拆!鼓凶诱Z氣淡然,彷佛在說反正還能原地重建,蓋間更好更大的。
「你……你訛我?你真的活膩了!」
「這是世子爺的原話,姑娘請便。」
你真說過這話?軒轅青痕兩眼燦如星,用眼神問。
是呀!總不能讓人當軟柿子捏——南宮九離笑盈盈,眉目生輝,好不耀眼。軒轅青痕贊許地點頭,做得好,這兒可是汝南王的地盤,哪有隨便軟了骨頭的道理,反倒是外來者,難道沒聽過強龍不壓地頭蛇?竟在此大放厥詞。
不過這女子也不是龍吧,頂多是不知死活的小蛇精,也不曉得仗著誰的勢大展雌威,蛇口一張就想吃人。
「你敢用世子爺威脅我,我告訴你,我很快就是……你拉我干什么,為什么不讓我說清楚,這些賤民,也不想想他們頂著誰的天,踩著誰的地……」
囂張狂罵的女子似乎被人勸阻,然而這只讓她的怒火更猛烈,罵得更難聽。
這些賤民……這語氣、這腔調,感覺很熟悉……軒轅青痕眉頭微蹙,思索起來。
見狀,南宮九離眼露疑問的詢問她怎么了,她搖了搖頭,她一時還沒想到,要再想想。
「別鬧了,小聲點!挂粋陌生的男子聲音響起,似在勸阻。
「誰在鬧了,是這些家伙欺人太甚,我倒要看看這包廂里的人是龍是鳳,能頂住這片天……」
聽聲音,這氣勢洶洶的女子就要闖入,在戰一等人的錯愕下,容貌秀麗、嬌俏柔美的初雪、明月倏地往腰間一按,一把劍赫然在手中,兩人身形如電,迅捷的橫劍擋在門前,誰敢不請而入先殺誰,概不容情。
軒轅青痕搖搖蔥指,侍女面上冷色立退,劍身一收又變成腰帶,恍若什么事都沒發生的垂眉斂目。
「那是劍……」太厲害了。
戰一以肘一頂,戰三立即閉口,但是兩名武婢的身手還是令人驚訝,他們自慚形穢,竟沒人家姑娘的動作快。
囂張霸道的女子以為是包廂中的人怕了,揚起下巴入內,「敢跟我搶東西的沒幾人,不想死就……軒轅青痕?」
女子的臉瞬間僵硬,她一定是看錯了,看到幻象。
軒轅青痕卻是笑暦如花,「哎喲!我還覺得這聲音很熟,原來真是熟人,人生何處不相逢,相逢在酒樓,緣分吶!」老天爺對她真好,正覺無趣呢!就給她送個人樂樂。
「去你的緣分,你為什么在這里?」女子表情扭曲,她和軒轅青痕是前世結仇,今生仇深似海,仇海無邊,回不了頭。
「來玩!顾龜[擺手,好不親切。
「你……」這時,本來背對門口的南宮九離回過頭,讓她兩眼一亮,把原本的咒罵吞回肚里,再開口,聲音柔得都能滴出油,油膩油膩的,「九離哥哥你也在呀!我好想你,想得臉得瘦了,你想不想我……」
她撲,她怎地撲不到,誰勾著她腰封?南宮九離一臉冷漠,「不想!
軒轅青痕失笑,「噗!」丟臉了吧!明明一張大臉還好意思說自己臉瘦。
「笑什么笑,軒轅青痕你不待在嶺南備嫁,跑到汝南干什么?」她立即產生危機感,一碰到死對頭準沒好事。
「人沒老,腦子先老,才剛說過的話就忘了,記性真差……不過,你怎么知道我要嫁人了,千里迢迢來給我添妝,真是感動萬分!顾中囊环戎斩Y。
「誰給你添妝,美得咧,我父皇的圣旨……」
她正要落井下石,嘲諷一番,旁邊一直沒說話的男子按捺不住了,顧不得她的尊貴身分,一只手捂住她的嘴把她往后拉。
「公主,少說兩句!」事情尚未落實前最好三緘其口,以免走漏風聲,南嶺郡主跟嶺南王可不好對付,萬一讓皇上的安排出錯可就不妙。
軒轅青痕嘖嘖道:「玉景呀!言多必失,尤其是你這張破嘴常不說人話,我勸你牙關咬緊些,省得掉出幾顆牙!褂窬肮饕粡堊彀吐曇艟湍苓^江,這邊潑婦罵街,對岸都能聽得一清二楚。
玉景公主是皇上最疼愛的公主,一向心高氣傲的她氣不過,抓下鎮國公世子秦儒明的手放聲大吼,「軒轅青痕你算個什么東西,上回打掉我門牙的仇還沒跟你討回來,你竟然還敢譏刺我?我是公主、你是郡主,還不下跪迎接!
「怕你折壽!顾龖醒笱笠换兀B她父王都舍不得她跪,玉景公主哪來的臉。
「我不怕折壽!褂窬肮饕е篮莸。
「沒空!顾龥鰶鲆黄场
玉景公主氣得跳腳,看向心上人,「九離哥哥……」
不等她訴苦,南宮九離目色冷淡,「她說她沒空!
「你幫她?」她鼓起腮幫子,活似飄浮的河豚。
「我幫她!
「為什么?」她不服氣。
「她不是說她來玩嗎?然后我盡地主之誼。」順便成個親、生個崽,嬌客變婆娘,共枕鴛鴛被。
「我也是客,你為什么不招待我?」玉景公主瞪著眼,對他的不公平感到不滿。
「我跟你不熟!
玉景公主臉色一沉,「你跟她就熟了?」
「熟!购苁臁
南宮九離目光溫柔地看向媚眼如絲的軒轅青痕,兩人一對上眼,好似有火光滋滋,天雷勾動地火,別說侍女暗衛們看見了,玉景公主和秦儒明都看得一清二楚。
「你……你們欺負人。」玉景公主眼眶一紅,氣得想咬人。
軒轅青痕滿不在乎地說:「就欺負你怎樣,你敢咬我嗎?」也就是紙紮的老虎,一戳就破,若非公主身分,她哪里還能張牙舞爪。
被她一刺,又看見心上人對她不理不睬,反而跟她的死對頭眉來眼去,從不吃虧的玉景公主怒從心中起,竟從腰帶上取下御賜的鑲紅寶石匕首,沖過去刺向軒轅青痕胸口。
她一定會殺了她、殺了她……軒轅青痕,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