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了駕駛座后,冷月韻轉(zhuǎn)動鑰匙發(fā)動車子,音響傳來新聞廣播——
“以下插播一則新聞,鵬瀚集團(tuán)總裁安赫緒……”
兩人原本還在斗嘴,可當(dāng)冷月韻聽到安赫緒的名字時,她急急的向邵薔比了個安靜的手勢。
“怎么了?”
新聞主播清晰的聲音由音響中緩緩送出,“……在失蹤了十二天之后,赫然出現(xiàn)在今天下午陸續(xù)挖出、遭土石流活埋的罹難者之中,面貌模糊無法確認(rèn),家屬從死者穿戴物品初步確定……”
“他……他死了?”
“誰啊?”邵薔秀眉一蹙,方才忙著斗嘴,根本沒注意到這則新聞的主角是誰。忽地,冷月韻臉上順滑而下的液體引起她的注意,“哎呀!小月韻你怎么哭了?”
。
如果冥冥之中真的有什么看不到的線把她和這男人兜在一起,那么她很想知道,這樣的緣分到底是好還是不好?
到了土石流嚴(yán)重的災(zāi)區(qū)已經(jīng)第二天,冷月韻到現(xiàn)在還是不敢相信眼前所見。
一早醒來,她還在想著昨天初來乍到時所看到,令自己在原地足足怔了一分鐘之久的畫面——
安赫緒?!
安赫緒就坐在啞婆婆家門口的矮木凳上,看著她好奇的打量。
“你……”她訝異得說不出完整的話,下一刻,她的嘴巴張得更大了。
“你是誰?找啞婆婆嗎?”
一個全世界人都以為他已經(jīng)死了的男人,卻還活在這樣不為人所知的窮鄉(xiāng)僻壤。當(dāng)然,他的情況……似乎不太好。
他好像不記得她是誰?怎么可能?
他喪失記憶了,有可能嗎?
回過神來,她發(fā)現(xiàn)窗子外面有道害羞又好奇的高大身影,探頭探腦了半天還是沒勇氣出聲,直到她披了件衣服下床,將木窗推開。
“早!”山上的冷空氣令她瑟縮了一下,她打量他那張還有不少結(jié)痂傷痕的臉。這張始終掛著挑釁、不懷好意的笑臉,曾經(jīng)讓她恨不得撕爛,而今……卻天真得像個大男孩。
“早!”
“這么早來找我有事?”
“啞婆婆煮好稀飯了,她叫我來叫你吃早餐,還有……”他搔了搔頭,“我們這里的空氣很好喔,你要不要去散步?”見冷月韻訝異的神情,他的臉紅了,“那個……不去也沒關(guān)系,你們都市人可能不會喜歡。”
他……他把自己“鄉(xiāng)野化”得真徹底!
算了!澳愕任乙幌拢覔Q個衣服,盥洗一下!
。
十分鐘后,兩人并肩走在山上的小徑上。
山上的水土保持做得不錯,不像山腳下過度開發(fā),種了一堆檳榔樹,因此山下發(fā)生了土石流的慘劇,山上卻還好。
“你睡得還好嗎?”
“嗯!卑埠站w會關(guān)心人?真的很不習(xí)慣呢!
“昨天……昨天你煮的義大利面好好吃,我很喜歡!
“看得出來!彼蛲硇量嗔舜蟀胩炫艘淮箦伭x大利面,可她只分到一小盤,啞婆婆因為吃不慣有奶油味的東西,回家吃飯了,剩下的全被這男人解決光!
“味道很特別,好像除了番茄和起司融合出的味道外,還多了股很特別的香味!
這男人即使什么都忘光光,可他靈敏的味覺還在。想想也不用太奇怪,人家可是含著金湯匙出生的,自小訓(xùn)練出來的鑒賞能力可是非同凡響。
“我的確多加了一樣?xùn)|西。”
“水果類的吧?因為我覺得它多了一種果香!
冷月韻一臉打擊。這么簡單就被他猜出來了,那可是她的獨門配方呢!
算了,反正她又不打算開餐廳,留著這小訣竅也挺寂寞的,頂多只是在有人贊美她的義大面味道特殊、美味時,才會虛榮心作祟的爽了一下。
“……是百香果。”
“你好厲害呢!”
“還好啦!”
“嗯……我還有件事想問你,你是啞婆婆的什么人?”安赫緒露出和善的笑容。
“朋友!
“你為什么會到這里來?”他對她很好奇。
冷月韻看了他一眼!靶那椴惶,因為發(fā)生了很多事!
她大略的敘述了一下育幼院的事,以及被“鵬瀚集團(tuán)總裁”欺負(fù)的經(jīng)過。敘述過程她越講越激動、越想越生氣,原本因為聽聞安赫緒已經(jīng)死了的消息而放下的深仇大恨,一下子全燎原了!
“那個有錢的可恨的惡質(zhì)的王八蛋!”手還不由自主的握成了拳。
“世上怎么有這么可惡的人,好惡劣!”
“你也這樣認(rèn)為呀~”她斜眼看著他,笑得很假。
他是真的這樣認(rèn)為!可……為什么冷小姐看他的眼神好~恐怖喔!
“是啊!孤兒已經(jīng)很可憐了,再怎么樣,他也不該讓他們無家可歸!
“哼哼,就是說啊,在他眼里孤兒流離失所還比不上他的購物中心呢!”
“真沒同情心!
“就是說咩!”
“這樣的人你一定要讓他嘗一下苦頭!”
冷月韻笑瞇了眼,咬著牙!拔乙策@么覺得,所以那時就在心中暗自立誓,那個爛巴辣要是有朝一日落在我手上,我不會讓他好過的!
“你知道的吧?中國有句話說風(fēng)水輪流轉(zhuǎn),像他那么可惡的人,好運不會一輩子跟著他的,到時候……到時候我會讓他知道我的厲害,可惡的死豬頭!”拳頭一握,她一臉恨極的表情。
為什么冷小姐說的明明是那個鵬瀚集團(tuán)的總裁,可強(qiáng)烈的恨意卻可以直達(dá)他的心,仿佛……仿佛他就是那顆爛巴辣?!
“你就是因為他而心情很糟,跑來這里散心的吧?”
“有很大的原因,不完全是!
“那也好過我什么都不記得!卑埠站w在一顆大石上坐了下來,目光飄得很遠(yuǎn)也很茫然。
冷月韻看著他!澳阏娴摹裁炊疾挥浀昧耍俊
“嗯。是啞婆婆救了我,我只知道一醒來就全身是傷的躺在床上,腳還有點骨折!彼D(zhuǎn)頭看她,“可是好奇怪,我對啞婆婆是全然的陌生,對你卻有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
“我們的確認(rèn)識!敝八龑λ拗牍,可因為能力有限,根本逮不到機(jī)會奴役他、欺負(fù)他,而現(xiàn)在……呵呵呵!
機(jī)會來了。
安赫緒驚喜的問:“真的嗎?”
“你真的忘了我了?”她在心中盤算著,怎樣才能理所當(dāng)然的奴役他,欺負(fù)得很理直氣壯。
嗯嗯——聽說男人在女友、未婚妻、老婆面前是最具“奴性”的,不過她看過這男人對自己的準(zhǔn)未婚妻也不假辭色,那就……那就下猛藥!
“你是……”
“我是你老婆!
“我……我的妻子?”
“是!我們才新婚不久,你怎么會把我忘了?!你在結(jié)婚時還說過,老婆是天,什么都聽我的,想必你也一并忘了吧?”冷月韻的表情極盡可能的哀怨。
“……對不起,我目前是什么都記不得,可是我答應(yīng)過的事,我會努力做到。”
“我真是太感動了!”
呵呵~安赫緒你這可惡的暴發(fā)戶,受死吧!嘿嘿嘿……
接著安赫緒又問了一些既然結(jié)了婚,他為什么又會出現(xiàn)在這里,而且還出了事被啞婆婆救了的等等問題,而她也順口胡謅敷衍他,約莫半個鐘頭兩人才慢慢的往回家的方向走。
“那個……你雖然是我老婆,可原諒我現(xiàn)在忘了你的名字!
言下之意就是要她這“老婆”自報名字就是。
“你從來不叫我的名字,只叫我老婆!睘榱吮苊庖院蟮穆闊辉谝猱(dāng)個無名氏。
“喔,這樣啊!”
“是啊!
“那……你既然是我老婆,應(yīng)該知道我叫什么吧?”
叫什么啊?這是個好問題。
冷月韻惡作劇的回答,“你姓李,名叫道梅。”李道梅,你倒楣。沒錯!遇上了她,他是該倒楣了。
本來呢,她是可以把他送回去,讓鵬瀚集團(tuán)的總裁“死而復(fù)生”的,可一想到育幼院的事,她還是很不能原諒他,她要讓他也嘗嘗有家歸不得的感覺。
能欺負(fù)到企業(yè)界最恐怖的悍將機(jī)會可不多,也許這輩子就這么一次機(jī)會而已,她不能放棄,而且她又不是一輩子不放他回去,等她氣消了就送他回去。
“李道梅?梅花的梅嗎?這名字真不錯!
“……你喜歡就好!
“對了,晚上我可以再吃你煮的義大利面嗎?”
“你還真喜歡吃義大利面呢!”
“其實……我好像對義大利面也不是這么熱中。”
“那你還說想吃?”
“你的不一樣,你的義大利面真的很好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