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哪里?”
門外,隱約傳來熟悉的聲音。
抓緊手中的抱枕,矜矜就像是被針刺到似的從床上彈了起來。
“在她房里,我帶你去!”客廳里,米太太一看到救星,立刻從椅子上眺了起來。沒有多談,她迅速領著湛讓來到矜矜的房門前。
叩!叩!
湛讓俐落的敲著門板,濃眉微微蹙起,此刻,他的頭發紊亂、襯衫微縐,神色問透露出一股濃濃的下悅,溫和的氣息早已消失殆盡。
“是我。”敲完門,他立刻表明身分,希望房里頭的小女人可以自動一點。
真的是他?
他真的來了!
房里,矜矜嚇得丟開手中的抱枕,第一個反應就是推開窗戶,但一想到自己家住七樓,又連忙彈回床上。
揪著裙擺,她急得在原地打轉,不明白他怎么真的來了。
“開門!笨粗翢o動靜的門板,濃眉蹙得更緊,湛讓逐漸失去耐性。
不要!
她才不要開門,她現在還不想看到他!
看著一旁的衣櫥,她二話不說,立刻將衣櫥拉開并躲了進去,但是當她發現衣櫥里頭黑抹抹的像是藏著什么東西,她又從里頭跳了出來。
“快開門,如果你再不開門,我就自己進去了。”瞪著還是毫無動靜的門板,湛讓開始火大了。
在心里默數到三,他立刻轉動門把,卻發現房門被人鎖死了。
“啊,這丫頭竟然敢鎖門,沒關系,我有備用鑰匙,我這就去拿!泵滋不鹆,同仇敵愾的轉身就拉著先生朝自己的房門口踏去,可下一秒,某種奇怪的聲音卻讓他們同時停下腳步。
嘰——
聲音再度傳來,這一次,連帶還傳來重物落地的聲音,米太太和米先生困惑的回過頭,卻看見湛讓臉色鐵青的往后退了一步。
“很抱歉!鞭D過頭,他朝兩夫妻點了下頭。
“呃,抱歉什么?”兩夫妻本能地問,卻得不到任何回答。
只見湛讓似乎是量準了距離,接著無預警的抬起右腳。
他的腿修長而柔軟,而且充滿了力勁,停在半空中的姿態就像是一把強而有力的大刀,像是可以摧毀所有東西,實在是壯麗極——轟啦!
無預警的,一聲巨響忽然在安靜的客廳炸開。
這一次,夫妻倆誰也沒瞧清湛讓的動作,只知道,當他重新站穩腳步推開門板時,原本貫通門板的喇叭鎖卻忽然從門板上摔到了地板上。
看著那被斬頭變形的喇叭鎖,兩夫妻眼都凸了,嚇得抱在一起。
“為什么不開門?”踏入房里,湛讓氣宇軒昂的站在歪斜的書桌前,眼神直勾勾的盯著她!
心跳一亂,矜矜哪還記得自己要推書桌去堵門,累得氣喘吁吁的她就像是被人抽光了所有力氣,撲咚一聲,競腳軟的跌坐在地上。
書桌上,剩下的幾本書本因為骨牌效應陸續啪啪啪的倒下,為眼前緊張的氣氛增添唯一的聲音。
“為什么要躲我?”隨著語句,湛讓往前又跨了一步,他的聲音雖然一如往常的冷靜,但過度緊繃的表情卻還是透露出他隱忍的怒氣。
咬緊下唇,向來遲鈍的矜矜,第一次敏銳的察覺到自己可能真的惹毛了他。
不安的縮起身體,她開始手腳并用的往后退,俗辣的妄想脫逃,誰知他的動作卻更快,在她有動作之前就抓住了她。
害怕的縮起脖子,她以為他會罵她,但他卻像是發現什么似的,忽然瞪著她顫抖的手臂。
緊繃的俊容先是閃過一抹怔愣,接著他竟默不吭聲的將她從冰冷的地板抱了起來,并輕輕將她放到床上。
他蹲下身體,由下而上的看著她,眉頭還是皺緊,嘴唇也抿得好緊,但是臉色比先前緩和了許多。
時間一分一秒的流逝,他不再開口,就在她以為沉默就要這樣繼續延續時,他卻說話了。
“聽說,你答應和別的男人交往?”他的聲音很輕,語調很緩,柔和得像是吟詠美麗的詩句,但深黑的眼底卻忽然涌現出痛楚。
她從沒看過他曾露出這樣的眼神,仿佛正承受著極大的傷痛。
心頭一疼,原先的恐懼不見了,她不舍的伸手想要撫平他皺折的眉宇,卻被他的大掌握住。
“告訴我!彼皇治兆∷,一手撫上她薄嫩的臉頰,以往熱燙的雙掌竟是反常的冰冷!澳鞘遣皇钦娴模俊
他的矜矜,單純的矜矜、遲鈍的矜矜,總是任人踩在頭上的矜矜,從相識至今,他從來只想好好的呵護她、疼愛她。
她對愛情生澀,他珍惜誘導,她對愛情遲鈍,他耐心等候,甚至,為了不嚇到她,他一步一步的靠近,利用溫柔體貼慢慢的滲入她的心,但是盡管如此,她還是逃了。
而且不只逃脫,她甚至丟了顆炸彈給他!
他真不敢相信,才短短三天,她竟然成了別人的女朋友!
她明明就喜歡他,她的眼神、語氣、態度,甚至連她不自覺的小動作都透露出她的心情,這樣的她,怎能成為別人的女朋友?
“我……”矜矜說不出話來,除了第一個字,她發不出任何聲音。
今晚宋傲人的確是跟他告白了,當時她也的確曾想過利用宋傲人來遺忘他,但是那樣卑鄙的念頭一閃即逝,因為她立刻想起他溫柔的眼眸。
即使將來,他的溫柔將屬于別人,即使將來,他的眼底將不再有她,她還是無法不去愛她。
三天不見,她好想他,真的好想好想他,即使她不斷欺騙自己,不斷讓自己忙碌,他的身影卻還是纏繞在腦海里揮之不去。
她是如此的愛他,但同時,她卻也明白這份愛戀絕對不會有結果。
她想忘了他,他卻偏來找她;他喜歡的并不是她,卻偏偏對她這么溫柔,這樣,她要怎么做才能斷了對他的愛戀……
滴答!
驀地,一顆燙淚忽然滾出眼眶,然后是第二顆、第三顆……
淚珠成串,瞬間沾濕了冰冷的指問掌心,偉岸的身軀瞬間一僵,他立刻抹去那紛落不停的淚水。
“別哭!”第一次,湛讓感到如此心慌。他已經盡量收斂起怒氣了,卻還是嚇壞她了嗎?
在心中咒罵起自己,他連忙道歉,但是顯然的,他的道歉一點效果也沒有,因為她依舊在哭,而且淚水落得更兇了。
她很傷心,卻努力的壓抑,緊咬著下唇,怎樣都不肯泄漏出更多的哭聲,但是傷心的哽咽卻還是透過喉嚨,傳進了他的耳里。
看著鏡片底下那不斷滾出淚水的水眸,他閉眼沒轍了,只能將她摟進懷里。
“不要……”她立刻掙扎。
“要!彼p而易舉的就鎮住了她的掙扎,接著像是抱著珍貴寶物似的橫抱起她,再睜開眼,他已有了主意。
轉身,他大步走出房門外,并在經過米氏夫妻前撂下一句——
“我們出去聊一下。”
“不行,想聊什么,在這里聊就好!”第一次,米太太反對湛讓如此靠近自己的女兒。
長這么大,她從來沒看過男人可以單用一只腳就把門鎖給踹斷,他的力勁實在嚇壞了她,如果待會兒他一不小心情緒失控,天曉得矜矜會不會受傷!
“我不會傷害她。”湛讓一眼就看穿她的疑慮。
“我也‘希望’你不會傷害她,所以最好的辦法就是你留在這里,這樣我也比較——唔!”某只大掌忽然搗住了她的嘴,阻斷了她接下來的話。
順著手臂看過去,米太太立刻知道兇手是誰了。
“他不會傷害矜矜的!泵紫壬鷾睾V地說。
“晤唔唔唔唔!”放你的狗屁!
米先生刻意不去意會自己的老婆大人說了什么,只是轉頭看向湛讓。
“別讓她哭太久。”
“我會的!闭孔岦c頭保證,接著便抱著不斷哭泣的矜矜走出大門。
湛讓一走,米先生立刻松手,米太太自然跳起來開口大罵。
“你真的讓他走了?難道你都不管女兒的死活了?”王八蛋!
“我當然會管,但是解鈐還須系鈐人,讓他把誤會解釋清楚不是很好嗎?”
“可他要是一不小心傷了我們家矜矜,那怎么辦?”米太太還是擔心。
面對老婆大人的擔心,米先生卻只是淡淡的說了這么一句——
“他都把心拿出來讓我們家矜矜捅了,你想,他還會傷害矜矜嗎?”
這一次,米太太無言以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