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彤楓一靠進他的懷里,也顧不得顏面,緊捉著他的衣襟,沒有半點抗拒。
太陽任由她把臉都蹭進他的懷里,嘴里卻低聲警告:“別趁機想要占我便宜!
夏彤楓哭喪著臉,這個時候還對她毒舌!但她真沒辦法離開他的懷抱,所以不管不顧,就是死命的巴著他不放。
“你就這么點能耐,還想學人家干這雞鳴狗盜之事!彼壑虚W著不滿,大手卻安撫的拍著她的后背:“以后你還是認分點!
夏彤楓深感無辜,若非逼不得已,她又何苦如此?她可憐兮兮的問:“能下去了沒?”太陽沒好氣的低頭看她一眼,一手抱著她,一手拉著石頭,一起穩穩的落地。
雖然安穩的落了地,但夏彤楓的腿還軟著,還是繼續靠著太陽。
“我看你唯一做得好的一件事,就是趁機占我便宜!
夏彤楓想要有骨氣的挺直腰桿,偏偏腿軟不爭氣,她想拉著一旁的石頭,暗自慶幸還有個弟弟,無論如何都不會嫌棄她。
可她才一動,太陽立刻不客氣將她伸向石頭的手給拉回來,冷哼道:“看你可憐的分上,我勉強讓你再靠會兒!
夏彤楓覺得這個人實在橋情,好壞都由著他說,但她人被緊捉著,也只能繼續依靠著他。她有些虛弱的問:“這個飄香院挺大的,要怎么找到穆家家主?”
“既是穆家家主,飄香院定是以禮相待,最為寧靜、奢華的院落便會留給他!碧柕皖^看著她臉色略顯蒼白,看來還真是受了驚嚇。方才在上方他已經看得清楚,飄香院的南院燈火通明,有不少護衛走動:“走!
若是他想,就算帶著夏彤楓和石頭兩個累贅,他也有能耐不驚動護衛見到穆意謹,但是誰叫夏彤楓恐高,所以他只能老老實實的走向南院,如此定會被人發現,出手交鋒、拳腳相向,但只要夏彤楓不再受驚嚇,他認了。
月亮正高掛枝頭,清亮的月光灑落一地,今夜可真是個迷人又令人心醉的夜晚。
穆意謹臥在榻上,閉著眼,耳里聽著笙樂飄飄。
入住飄香院多時,今日穆意謹終于有了興致,宣了宋明一見。
宋明好不容易盼到機會,自然是使出渾身解數的百般討好,她善吹笙,又懂歌舞,今夜就在穆意謹的眼前輕舒廣袖,載歌載舞。
穆意謹看了,一副如癡如醉的模樣,不得不承認,宋明確實長得好,才藝也不凡,只可惜并沒有傳言中的那股靈氣,在他看來,其實很平凡,只是個比一般人略有些姿色的女子罷了,但縱使如此,也一點都不影響他享受這名女子的賣弄討好。
只不過這份好興致被外頭的吵雜聲給破壞,隱約之間還能聞到空氣中飄入一股淡淡的血腥味。
穆意謹眼底因為這股血腥而一抹厲光閃動,幾乎同時,門被往內推開。
有人闖入,他臉上沒有驚慌,正舞動身軀的宋明則是一驚,跌坐在地,腳踝一痛,看來是傷了一她眼中帶淚,楚楚可憐的看著穆意謹,卻發現他的目光并不在自己身上。
一旁的婢女連忙將她扶起,她忍著痛起身,怨慰的看向來人。
“你殺了我的人?”穆意謹平靜的口氣中隱隱聽得出一絲不滿。
“又如何?”太陽高傲的反問。
“太陽,別胡說!毕耐畻鬟B忙開口,雖然一臉驚魂未定,但急著先否認:“太陽沒殺人,太陽只是……只是折斷了幾個人的手臂!
她現在彷佛都還能聽到那骨頭斷裂的聲音。
“還有腳!笔^在一旁興奮的說,在外頭要不是太陽拉著他,他也要打個幾下!案绺缯媸菂柡Α!
“乖,石頭,別說話!毕耐畻髂樜琢讼,欲哭無淚,她是來求穆意謹醫治石頭,不是來樹敵的。她有些不安的看著太陽:“太陽!你不該動手的!
太陽壓根不在乎方才擋住他的那群護衛是斷了手還是斷了腳,被他輕易幾拳所傷,這些人實在不配為穆家的護衛,不過當他低頭看到夏彤楓不安的神情時,語氣中帶上了不易察覺的安撫:“放心吧!以穆家的能耐,那些人的性命無虞。”
夏彤楓聽到人沒事,這才稍稍松了口氣,只是一看到穆意謹的神情,她一個激靈,連忙雙膝一跪:“小女子真是罪該萬死,求家主恕罪!
穆意謹一雙眼閃著光亮的看著他們。
夏彤楓被看得心虛,目光一閃,與穆意謹身旁的宋明對上了眼。這就是眾人口中所言貌比天仙的美人兒?這樣的絕色,縱使她是女子,也忍不住看得出神了。
景城上下都以能一睹宋明的芳容而大感榮幸,夏擦楓下意識的將目光轉向太陽,沒想到他好似沒有發現宋明的存在,只是不悅的盯著自己,雖然他看起來不太開心,但是因為他沒瞧大美人而是看著她,莫名的她的心頭挺樂的。
只不過她的嘴角才微揚起,就想起了自己此行的目的,連忙拉著一旁的石頭,扯了扯,讓他跪下來。
原本她想拉著太陽一起,但是看到他的表情,她很快的就丟棄這個念頭,只帶著石頭磕頭:“小女子姓夏,名彤楓,身旁是胞弟夏墨,小名石頭。今日厚顏求見家主,還請家主出手相救!
“你——”穆意謹定眼細看夏彤楓,這女子很眼熟,他應該有見過:“是在西市賣面的姑娘?”
夏彤楓受寵若驚,沒料到僅是一面之緣,就能讓穆意謹記得:“家主好記性。”
穆意謹一派傭懶的勾起了一抹笑。今日沐浴過后,他只隨意披了件衣衫,并未系好衣帶,此刻一動,露出赤裸的胸。
夏彤楓的雙眼不禁微睜了睜,發現穆家家主除了傲人的家世外,還有頗吸引人的外貌。
看夏彤楓看男人看直了眼,太陽的眉頭一皺,一把扯下桌上的布巾,顧不得酒菜灑了一地,直接將桌巾丟到穆意謹身上:“傷風敗俗!
穆意謹看著身上的桌巾,似笑非笑的看了太陽一眼。
夏彤楓嚇得倒抽了一口氣,連忙起身拉住他:“太陽,你做什么?怎么可以對家主無禮?失禮了,家主,我弟弟行事沖動,還盼家主見諒。”
“弟弟?!”
夏彤楓點頭:“是,這兩個都是我最疼愛的弟弟,太陽雖然有些冷傲,但是個好人,身手了得,是個厲害人物。”
“能打倒我的家丁,能耐確實不凡!
提到這個,夏彤楓覺得愧疚:“太陽是一時心急,因為之前聽城里的田大夫說,若是家主愿意出手,石頭的癡癥或許有救,所以我們姊弟三人才會斗膽的冒犯求見!
穆意謹不顧太陽不悅的目光,將身上的桌巾給丟到一旁,逕自走到石頭面前,伸出手,勾起了石頭的下巴。
石頭抬頭傻乎乎的回視,露出笑容:“你長得好漂亮,比太陽哥哥還好看!
穆意謹察覺到太陽皺了下眉頭,不禁嘴角微揚。
“不過你氣色不好,”石頭露出正經八百的神情:“看來應該不久于人世,你長得這么漂亮,卻這么年輕就要死了,真是紅顏薄命!
夏彤楓聽到石頭的話,被自己的口水嗆到。
太陽伸出手拍了拍她的后背,語氣掩不住的心喜:“石頭果然是神醫,說的真好!笔^被夸贊,一臉的得意:“不過不怕,我能救你!彼贸鲎约耗蟮拿娣弁枳樱骸澳萌コ园!不收你銀子!
穆意謹挑了下眉,沒有任何動作。
太陽冷冷一哼:“收下,我家石頭可不是隨便阿貓阿狗都給藥的!
穆意謹聞言有些哭笑不得,但也伸手收下,交給了一旁上前的護衛,口氣懶懶的說:“意思是能被石頭看中,還是本座的福氣是吧?”
“自然!碧栂掳鸵粨P,自傲的丟下這一句。
看著太陽,又看向石頭,夏彤楓苦著一張臉,冤家,石頭跟太陽一個一個都是冤家。
“家主失禮了!毕耐畻饔忠蛳,但是被太陽給一把拉住:“我的弟弟們不懂事!蹦乱庵斴p揮了下手:“姑娘別這么說,我看石頭面相極好,非富即貴,是個有福之人!
夏彤楓雙眼微睜了睜,她不懂面相,只知道石頭長得好,能吃能睡,笑顏常開,確實有福,但是非富即貴?他們家就靠著她一個小面攤,雖說吃穿還行,但要富貴?應該挺難的!爸豢上缃袼娜昱芰艘换,才會像個稚兒,只要找回魂魄,他便無事了!
夏彤楓因為穆意謹的話而激動了起來:“家主的意思是,您能救得了石頭?”
“非也!蹦乱庵敎\淺一笑:“本座才疏學淺,只怕救不了令弟!
夏彤楓的心一下子從一片火熱成了冰冷,失望之情難以言喻!凹抑魅羰悄芸闯霾“Y,必定有法可救,如今拒絕,是……不愿救吧?”
穆意謹重新坐回榻上,沒有回答。
他的沉默給了答案,夏彤楓忙不迭上前,急急的說:“求求你,家主,救救我弟弟,要多少銀兩我都付。”
“穆家不缺銀兩,”穆意謹目光直接轉到太陽身上:“倒是缺個功夫了得的護衛,若你留下,我興許會考慮出手相助!
夏彤楓順著穆意謹的目光看向太陽,沒料到穆意謹會將念頭打到太陽身上,她腦袋一陣混亂,下意識的回答:“不行!
太陽嘴角勾起一抹笑,但隨即,這笑沒了。
“家主若缺個使喚的,我可以!我愿意賣身為奴!只是我不會功夫……”
太陽沒料到她會為了石頭甘愿賣身為奴,心頭一惱:“不。”
夏彤楓的眼底立刻浮現水霧。
穆意謹饒富興味的看看兩人:“既然如此,那就沒什么好說的!
太陽冷冷的與穆意謹淡然的目光相對,伸出手,拉著夏彤楓往外走。
“等等,我還有話要說。”
“別說了,”太陽一哼:“他在耍弄我們!
“只要家主愿意救石頭,我不在乎是否被耍弄。”
“蠢婦!辈活櫵膾暝,太陽硬將她拖走。
石頭見哥哥姊姊都走了,也傻乎乎的站起身,正要出去,又像想起什么似的跑回來,拿出自己身上的錦袋,塞進穆意謹的手里:“這是藥,全給你吃。你長得好看,早死的話太可憐了,記得吃,吃完了再來找我,我有很多,我再給你!
穆意謹有些哭笑不得的看錦袋,向來伶牙俐齒的自己,倒啞口無言了,只能愣愣的回了句:“多謝!
“不用謝!笔^一笑,這才跑了出去。
等人都走了,宋明才抖著聲音,一副驚魂未定的喚了聲:“家主?”
她楚楚可人的樣子,若是一般男子早就心化成了水,但可惜穆意謹的心是冷的。“姑娘受到驚嚇,腳也傷了,本座會派人去給姑娘醫治,早些回去歇著吧!”
宋明的眼底閃過不甘,但很快的隱去,柔柔的在自己的婢女扶持下行了一禮,忍著腳疼,退了出去。
一踏出房,她的臉色沉了下來,她好不容易盼到穆意謹派人宣她來見,沒料到她進門還不到一刻鐘,一首曲子都還沒舞完,就被闖入的三姊弟給打斷,還害她傷了腳,若是一個不好,以后再也不能跳舞可如何是好?這幾個人真是該死!
“家主?”一等到宋明走遠,穆一才上前試探的輕喚了一聲。
“將受傷的幾人好生照料,再派人送信回穆府,多派些人馬來!蹦乱庵斴p聲嘆道:“在雍城觀天象,見東北有星大放異光,便知東北有變,沒料到還真是如此。五年了,也該是時候了。”
穆意謹的心頭生出了一股期待,這些日子壓在心頭的沉悶,似乎隨著窗外飄進的秋風一散,這個夜晚,果然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