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我絕不讓聽雨再過去那里,受那兩個妖婦侮辱!」
舒長貞一回來,就聽雷子望怒氣沖神的罵著李氏與杜虹,等雷子望罵完,他才回了句,「那你打算怎么辦?」
「我要帶聽雨離開舒家,不能讓她繼續留在這里受這種委屈。」聽雨可是他放在心尖上呵寵的人,他哪里舍得讓她受這種折磨。
「你能帶她上哪去?離了我的保護,舒長鈺隨時能把她給生吞活剝了。」舒長貞提醒他。
「可也不能讓她再留在這里受她們羞辱啊,你不知道她從老妖婦那里回來后,把自己送在寢房里,傷心地哭了好半晌呢!顾惹安恢琅说脑拹憾酒饋聿粊営谝话训蹲樱芑钌膭幦庖娧。
聽雨淪落風塵又不是她愿意的,她們竟拿這事來讓她難堪得無地自容,教他怎么能忍受。
舒長貞道:「要不這事我與蕓秀先商量商量,看要怎么做才合適!
雷子望頷首道:「好,你同她想想辦法吧,她這么聰慧,說不定能想出什么好辦法來!
片刻后,舒長貞在院子后面的小園子里找到正在賞梅花的妻子,將雷子望所說的話告訴她。
聽完,明蕓秀有些訝異,「雷公子今天也跟著我們過去了?」
「他氣壞了,我看我繼母和杜虹多半會再刁難她,她性子柔順,又沒你這般伶俐,怕是應付不來,依你看,要如何才能讓她避開她們?」關于這些女人的事,舒長認為妻子應該會有更好的辦法應付。
明蕓秀抬起手輕點著嘴角,尋思道:「我想想。」
見她小臉微抬,羽睫輕垂,微微上翹的嘴角彷佛在邀請他品嘗似的,舒長貞一時情動,俯下身含住她那宛若櫻桃般的粉唇。
她正努力思索著這事,被他突如其來吻住,一時驚詫的瞠大眼,可不過須臾便在他灼熱的吻里化成了一灘春水,熱切的回應著他的吻。
半晌,他饜足的離開她的唇瓣,看著她那雙水汪汪的鳳眸,心里愛極,忍不住朝她的眼睛吻了吻。
他的吻落在她的眼皮上,她雙頰臊紅,抬起的手欲拒還迎的抵在他胸膛上,嬌嗔了句,「還在外頭呢!
「要不咱們回房里去!顾麪科鹚氖滞堇锒。
「你不是讓我想辦法嗎?可別又……」她害臊的打住了話頭。
「又怎么樣?」
「又不正經的……嗯哼!顾龐尚叩挠米詈髢蓚音來代替白日宣淫這四個字,說完便甩開他的手,羞怯的先跑回屋了。
他低笑著大步追了進去。
待他進門,明蕓秀高興的望向他,說道:「我想到一個辦法了。」
「什么辦法?」
「不如我借口說要養病,把她順道帶離舒府,住到別院去!顾粣圩≡谛l國公府,在這里得處處提防著那些人,哪兒都不能去,住得挺悶的。
他本就打算過陣子要送她們離開舒府,如此也不過是將時間提前了些,因此考慮了會便頷首道:「也好,我就借著讓你養病為由,送你們到一處別院去。」他本來是打算將她們送遠些,眼下只好就近找個地方先安置她們。
想起葛元回在城外有一處隱密的別院,他想,興許可以先跟六殿下暫借那處別院給她們住。
見他同意,明蕓秀欣喜道:「那打鐵趁熱,不如咱們明天一早就走!惯@衛國公府她是一天都不想多待。
「明天也不知來不來得及,我安排看看,你和聽雨先收拾收拾。」
「嗯,那我去跟聽雨說,能離開這里,她應當也會很高興!姑魇|秀欣喜的去了隔壁的院子,將這好消息告訴古聽雨。
「娘,您怎么讓他就這么把她們給帶走了?」舒長鈺得知舒長貞帶著明蕓秀和古聽雨離開的消息,一臉怒氣沖沖的跑來母親的院子。
李氏沉下臉道:「我不讓他們走,難道還能綁著他們不成?」這些年舒長貞早已為所欲為慣了,沒把她這個繼母放在眼里,他想做的事她哪里攔得住。
杜虹剛好也在婆婆屋子里,見到丈夫急吼吼的跑來質問這事,明白好色的丈夫心里打著什么主意,嘲諷的道:「人家二伯送自己的妻子去別院養病,關你什么事,值得你這樣大呼小叫的跑來娘這兒吵?」
舒長鈺沒好臉色的吼了她一句,「你給我閉嘴,沒人問你話,滾回你房里去,看見你那張臉就讓人生氣!
「你說什么?你還敢嫌棄我這張臉,你也不去照照鏡子看自己生得什么德性。」杜虹不甘示弱的反唇相譏。
「夠了,都給我閉嘴!這兒沒你的事了,你回房去。」李氏沒好氣的讓杜虹離開,接著看向兒子,斥責道:「你別滿腦子打著古聽雨的主意,比她好看的女人又不是沒有,你怎么就凈盯著她呢!
「這還不是因為還沒弄到手嘛!故骈L鈺心有不甘的說了句。
「沒出息!」李氏皺眉罵了句,「你有這些心思,不如多花在正事上頭,去幫你大哥!
「他這會兒跟著四殿下想辦法扳倒姚是岑,又沒我使得上勁的地方!贡汝幹\算計,他是比不上他們,還不如自己找找樂子,「我還有事要辦,先走了!
「真是沒用。」李氏對這兒子很失望,幸好她還生了個能干的兒子,她先前聽長子說過,打算借四殿下的手來除掉姚家,只要扳倒了姚是岑,舒長貞就沒了靠山,屆時看她怎么收拾他。
李氏不知,與她所想不同,事情進行得并不順利。
連下了數日的大雪,好不容易雪霽天晴,然而此時的四皇子府卻是陰沉沉的,宛如籠罩在一片烏云之中。
被領進來的舒長鈞一進門就發現四皇子府的幕僚全都在書齋里,讓他訝異的是,這些人個個低垂著頭,臉色青白,不吭一聲,彷佛挨了罵似的。
他抬首看向坐在桌案后頭的四殿下葛元慶,那張陰怒的臉色讓他心頭驀地一凜,不明白發生了什么事,他謹慎的行了一禮:「見過四殿下。」
「長鈞來了,坐吧!
舒長鈞坐下后,先稟告事,「四殿下,我這邊的人手已備好,隨時可以到各處的酒肆茶樓里散布姚是岑欲擁兵造反的事!
葛元慶不耐煩的擺手道:「這事先放著,眼下還有更重要的事要辦!挂κ轻瘡牟慌c任何一個皇子來往,他雖籠絡不了他,但他也不會去支持其他皇子,所以先前倒也不曾想過要動他,是舒長鈞提岀,若能斗垮姚是岑,也許能順勢讓他們這邊的人接收他手中的兵權,他這才動了念想。
可眼下出了一件要命的事,這事若不能妥當的處理,他怕是連命都要保不住。
「可是出了什么事?」舒長鈞試探的問。
提起這件事,葛元慶看向坐在底下的幾個幕僚,臉上的怒容再現,罵道:「還不這些混帳辦事不利,有件事竟然沒給我處理干凈,多了條漏網之魚,給我捅出大事來!」
當年二皇兄的事他以為該滅口的全都滅了口,不想先前收到南方傳來的消息,他才知道這些手下竟然讓其中一人給逃了,如今鬧出大事來,若是傳進父皇耳里,重查此案,查到他身上來,縱使他是皇子,父皇也不會手下留情。
舒長鈞不知他指的是哪件事,見他此刻正在氣頭上,也不敢多問,不過看見他這般生氣,心中猜測那件事八成挺嚴重的。
葛元慶看著他,臉色嚴肅的開口道:「長鈞,有件事我打算交給你去辦!
「不知四殿下要我辦什么事?」舒長貞恭敬的應道。
「你去找殺手,給我殺一個人,這事要是辦成了,我替你收拾舒長貞!怪缦氤羰骈L貞,葛元慶為讓他盡心辦事,拿此事來利誘他。
聞言,舒長鈞果然神色一振,「四殿下要殺誰?」
葛元慶將那人的身分告訴他,接著嚴厲警告他,「這事極為重要,你可別給我辦砸了,否則我饒不了你!」
都已過完年,天氣還不見轉晴,今日甚至下起大雪來。
明蕓秀朝掌心呵了口暖氣,站在門前搓著手掌,遙望著京城的方向。
古聽雨走到她身邊,笑著說了句,「蕓秀這是在想念二公子了?」
「有半個月不見他過來,也不知在忙些什么。」叨念了句,她笑睇古聽雨,「怕是不只有我想他吧,你就不想念你家的雷公子?」
這處別院離京城約莫大半日的路程,別院不大,但勝在十分隱密。
她們來此已有兩個多月,舒長貞只在剛過來那幾日與她們一塊住在這兒,而后便因有事要辦回了京。
前一個月他還常過來,之后次數逐漸遞減,近半個月更是不曾見他過來。
她知道他多半是在忙著為雷家平反的事,那種事她插不上手、幫不了忙,只能待在這,等他忙完那事再說。然而他要做的事畢竟與皇子有關,她心里不免暗暗擔憂。
古聽雨坦白頷首,「我確實很想他,不知有什么辦法能讓人開天眼,這樣一來,以后不用借二公子的身,我也能和他相見!
明蕓秀能明白她的心情,說道:「說的也是,要不我找人打聽打聽,找看看有沒有什么道士和尚能幫人開天眼!
「那就有勞蕓秀了,聽雨在這里先謝過!构怕犛旮屑さ某ヒ桓。
「都說了咱們是好姊妹,用不著這么客氣。」她扶起古聽雨,「外頭天冷,咱們進屋里去烤烤火吧!
就在她們待在別院思念著各自夫君的這半個多月里,京城因為一樁案子而鬧得沸沸揚揚。
這樁案子原本是發生在距離京城千里之遙的蒼平縣,事情的起因是蒼平縣的兩幫世家子弟因素有嫌隙,某日杵在大街上互不相讓,一言不合發生了斗毆事件,結果鬧出了人命來,其中一名世家子弟被打死了。
這事鬧上了公堂,縣官開庭審問,但那兩幫人沒人承認打死人。
縣官讓仵作相驗尸首,那死者身上并無致命傷,仵作也驗不出他是怎么死的,縣官只能以他突然暴斃為由結了這案子。
但死者的家族在蒼平縣是望族,哪里肯罷休,非要縣官給個公道不可。
縣官只得再請來一位經驗老道的仵作相驗,這名老仵作一開始也沒發覺異狀,后來他隱約瞥見死者的頭發里似是有什么東西一閃而逝,撥開死者的頭發才看清,從死者的頭顱里抽出了一枝細如牛毛的鋼針來,這鋼針正是死者致命的原因。
兇器找到了,縣官隨即命手下的巡捕們搜查當日參與斗毆之人和他們的隨從小廝,在其中一人的隨從身上找到了行兇的暗器,因此抓到了兇手。
按說這種案子由地方官判決后便可結案,然而這事卻被一層層上報到了大理寺和刑部。因為兇手在認罪后,要被處斬前,突然狀告一人。
那人正是葛元慶身邊的一名侍衛,他狀告這侍衛滅了他家滿門共十六口人。
聽聞此事的明德長公主進宮要求皇上,她要旁觀大理寺與刑部審理此案。
這名兇手因此被從蒼平縣押赴京城,然而押解他的一行人卻在行經涂州時遭遇山匪,混亂中,那名兇手不知所縱。
明德長公主收獲此消息,懷疑是有人要殺人滅口,即刻命大理寺與刑部派出人手前去搜尋。
「這都多久了,人呢?」四皇子府里,葛元慶臉色深沉,詢問舒長鈞。
「到現在都還沒有消息,我想多半是那些殺手已經得手了,否則早讓大理寺和刑部的人給找到了!故骈L鈞見他面色不善,小心翼翼地答道。
為了確保這事萬無一失,他上次回去找娘商量后,花費數萬兩收買了風雨樓的殺手。
風雨樓的殺手分成三種,一種是最頂尖的金字殺手,第二等是銀字殺手,最未一等是銅字殺手。
不同等級的殺手價碼自然不同,風雨樓派出一名金字殺手要價一萬兩銀子,銀字殺手五千兩,銅字殺手只需要一千兩。先前他舍不得花太多銀子,故而只買兩名銀字殺手和兩名銅字殺手去刺殺舒長貞,結果這四人全失手被殺。
這次葛元慶千叮嚀萬囑咐,讓他不能把事情給辦砸了,他只好找爹娘商量,要來十萬兩銀子,收買了六名金字殺手和八名銀字殺手,替四殿下去殺那人。
舒家自打數年前開始聲名狼藉后家底已不比從前,那幾萬兩銀子幾乎把舒家手頭上的現銀給拿走了泰半。
沒想到這次派去這么多個頂尖殺手,竟遲遲沒有傳回得手的消息,葛元慶一再催促,他也等得著急萬分。
葛元慶臉色鐵青的喝道:「活要見人死要見尸,我先前不是交代過你,他若是死了,尸首也得給我帶回來!」自打發現還有一條漏網之魚,他就不再相信這些手下的話,非得親眼看見那人的尸首才能放心。
他絕不能讓這人進京見父皇,若事情發展到這一步,那就萬事俱休。
舒長鈞戰戰兢兢的回道:「要不我再去風雨樓問問!
「都一個月了,不成,我得回去看看!褂值攘税雮月,還是沒有舒長貞的消息,明蕓秀心里開始急了,決定親自回城里一趟。
她之前先后派兩個下人回京去打聽,已聽說了那樁連明德長公主都驚動了的案子,心知這多半是舒長貞先前曾向她提及的那件事,至于舒長貞的下落依然不明,兩個下人回來都說,他已許久未回衛國公府,沒人見著他。
「蕓秀,我陪你回去吧!构怕犛瓿雎曊f道。
明蕓秀沒想讓她同行,勸道:「我是回衛國公府去,你還是先留在這兒,免得教舒長鈺給撞見了,屆時他又對你糾纏不清!惯@別院有長貞派來的護衛守著,對聽雨來說會安全些。
為了不給她添麻煩,古聽雨只得頷首留下,「好吧,那你自個兒當心點。」
「我知道,我會小心的!
明蕓秀讓人套了馬車,帶上舒長貞留給她的那幾個懂武功的丫鬟,回了京。
剛進城門不久,馬車正要往舒家去,明蕓秀掀起車簾一角,不經意間往外瞥去一眼,瞟見個熟人,連忙叫停了馬車,「停車!
馬夫急忙拉住馬兒。
她也不等馬車停妥,就急匆匆的跳下馬車,唯恐那人走了,提步朝那人跑去,幾名丫鬟緊跟在她后頭。
她一路跑進一處酒肆,一把抓住正在沽酒的言松。
言松冷不防被她抓住,抬手便要朝她劈下,瞧見她的面容,這才縮回了手,「嫂夫人,怎么是你?」
「言公子,我問你,我家夫君呢,你知道他在哪兒嗎?」她語氣急切的問著。
「他……」聞言,言松面露一抹難色,一向嘮叨的他,此時反而有些支支吾吾,似是不知該怎么回答她。
見狀,明蕓秀心中陡然一緊,追問道:「我已一個月沒見著他了,也不知他現在怎么樣,言公子若是知道他在哪兒,求你告訴我好不好?」
「這……不是我不告訴你,而是我也不知他現在在哪里!
「你也不知道?是不是發生了什么事?」她心口一震,拽住他的衣袖急問。
小二遞來他打的酒,言松扯回自己的衣袖,朝她說道:「我們出去邊走邊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