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丹綺領著于峻岳到停車場,找到自己的車后,她幫著他把行李丟進后車廂,轉身準備往駕駛座移動,卻毫無預警地被他拎住后領,遲鈍的她,直到自己的腳在空中“漫游”了兩步后才發現。
“干么?”她僵硬地側過臉詢問。奇怪了,行李放好就該上車回家了,他沒事拎著她做什么?
“我不敢的事可多了,包括搭你開的車。”他咧開嘴笑,趁著她一臉錯愕還未回神之際,一把搶走她手上的車鑰匙,并順勢將她往左側推了下!斑@種芝麻綠豆的小事不勞大小姐您費心,小弟我來就可以了!
小弟?!虧他說得出口,他明明大了自己兩歲!
她抗議,硬是旋身抓住他的手臂不放!坝诰溃∥抑辽儆形迥暌陨系拈_車經驗,也沒發生過什么車禍意外,你怎么可以這樣?”自己也不是非得坐上駕駛座不可,車子嘛,誰開都行,她爭的不過是尊嚴問題。
大學畢業前她就考到駕照,出社會開始工作后便自行開車上班,算算也有好幾個年頭,她自詡開車技術還不賴,至少不該讓他如此輕蔑。
“我怎樣?”他不明所以地蹙眉。
“你怎么可以說不相信我的開車技術?”如果她機車一點可以告他毀謗的。
“我沒有不相信啊!”怎么,他說了這話嗎?他一點記憶都沒有!拔抑皇遣涣晳T讓人載而已。”這是他個人的習慣問題啦!
“只是這樣嗎?”她懷疑地瞇起眼,顯然對他的話存有相當程度的疑慮。
“不然咧?”他莫名其妙地拉開她的手,推了推她的肩,讓她順勢往副駕駛座的方向去!翱炖玻项^子應該等不及了。”
“……”她噘了噘嘴,心不甘情不愿地坐上副駕駛座。
“安全帶系好啦!”見她噘著嘴,他覺得好笑,不禁刻意粗聲粗氣地命令道。
“知道啦!”因為他口氣不是很好,害她的口氣也跟著變差,氣惱地吼了回去,并發起牢騷!捌婀至,應該是男生幫女生系安全帶才對,哪有人像你這樣,一點都不懂得體貼!
“切~~對自己的女朋友才需要體貼,對哥兒們可不必。”他嗤笑,不經意地表達出她在自己心里的定位。
“哼!”她撇頭輕哼,望向窗外的眼稍稍黯淡了些。
雖然她在小學就向他告白過,可他顯然一點都沒當真,還記得大約在她國二、國三的時候,聽媽媽說于峻岳好像交女朋友了,她心里冒出疙瘩,決定再一次慎重地向他告白——
“于峻岳,你知不知道我很喜歡你?”趁著一次老爸和老媽到于家串門子的時候,她抓緊機會,在大人們聊天時將于峻岳拉到院子里,在浪漫的月光下大膽告白。
“知道,我也很喜歡你!”他將由客廳順手帶出來的托盤放到露天餐桌上,端起上頭的兩杯蛋蜜汁,一杯遞給她,一杯自己啜飲。
“真、真的嗎?”她的心狂跳了下,不敢置信地緊盯著他。
他終于也喜歡上她了嗎?雖然她對愛情那種東西還不是很明白,但她從不曾懷疑自己對他的心意,如今聽他說這句喜歡,她的心都快長出翅膀飛上天了!
“真的啊,只不過是對好哥兒們或是知己的那種喜歡。”或許是不愿讓她再存有幻想,他也借機表明心態。“我交了一個女朋友,她很可愛,我也很喜歡她!
才剛沖上天的心一下子掉到地面,她的心涼了半截,感覺喉嚨像有東西卡住一般,盯著他說不出話來。
“你年紀還小,可能還分不清對我的好感屬于哪一種,要是我猜得沒錯,大概就是對鄰居或大哥哥的那種喜歡!彼畔率种械谋,像安慰又像小瞧了她似的摸了摸她的頭!耙院竽銜龅阶约赫嬲矚g的男人,就像我遇到我女朋友一樣!
一片烏云飄過來遮住明亮的月,她的心跟著晦暗不明……
到現在她還記得當年心碎的感覺,之后他和那個女朋友分手,接著又換了幾個女朋友,他每交往一個女人,她的心就傷一回。
或許是“久病成良醫”,慢慢她學會了說服自己,還能待在他身邊就是種幸福,于是總算能堅強地笑看他所經歷的每一段愛情。
至于心痛的感覺,就悄悄的藏在一張帶笑的面具之下,越藏越深。
她知道他一直沒把自己放在心上,可從他口中說出這點,教她聽了還是非常難受……
被自己喜歡的男人當成哥兒們,她到底該感到寬慰還是傷心?
寬慰自己至少被定位為知己,還是難受自己只被當成知己……
受到他那句話的刺激,她悶悶的不再開口,車廂里安靜不到五分鐘,很快就被于峻岳給攪亂。
“對了,你沒事把頭發剪那么短做什么?”他差點忘了問她。
“我?”她錯愕地指著自己的鼻,半晌后才察覺問題點在哪,不禁笑出聲來。“我沒剪啊,還是長發。”她只是耍了點小手段,并非將那三千煩惱絲給剪了。
“怎么可能?”跨丟鬼!難不成他的眼花了還是瞎了,她明明是短發!
“真的啦!”這個男人一點造型設計的概念都沒有,竟看不出她這點小動作,唉~~“我只是戴了假發啦!”
“假發?!”他的手拐了下,造成車子行駛的方向跟著歪扭了下,立即引起她的吼叫。
“天啊,你就不能小心一點嗎?!”夭壽,還說不信任她的技術,他的技術才恐怖好嗎?好在后方沒有來車,不然可要出車禍了!
“是我造成的嗎?”可惡!分明是她說的話教自己閃了神,怎么就變成他的錯了?
“不然車是我開的喔?”她豎起秀眉朝他大吼,若不是車內伸展空間有限,她早就站起來跳腳了。
“……”他空出一只手抹抹臉,拿不出任何話來反駁。
“我不是才告訴你,我現在在做造型師嗎?造型師有一、兩頂假發很正常,你在大驚小敝個什么勁兒?”她越念越爽,有種報仇的快感。
“我哪知道造型師都在干么!备粜腥绺羯剑麜啦庞泄。
“就做造型!”出國三、五年就忘了國字怎么寫是吧?就字面上的意思!
“廢話!”
“廢話就別說出來啊!”
“……”
兩人就這樣一路由國際機場吵回臺北,直到走進于家大廳雙方都還臭著臉,搞得早在客廳里等候的于伯成和柳冀南見狀,感到一陣莫名其妙。
“怎么回事,兩個人臉色都這么難看,是不舒服嗎?”于伯成推了推老花眼鏡,關心地問了句。
“沒有!什么事都沒有!绷ぞ_扯開嘴角,可惜那個弧度顯得有些牽強。
“我們吵了一架!庇诰揽蓻]她那么鄉愿,大大方方招供兩人之間的不愉快。
“于峻岳!”柳丹綺心口一提,懊惱地直喊他的名。
“本來就是啊,吵架而已,沒什么不能說的!睆男〉酱,不就是這么一路吵過來的嗎?沒有百次也有千次,兩家家長應該都已經麻痹了才對。
“你……”
“好了丹綺,過來爸爸這邊坐!
柳丹綺原本還想借題發揮,不意被老爸柳冀南喊住,頓時英雌氣短,才到口的聲音縮了回去,悶悶地到父親身邊坐下。
“你也真是的,都好些年沒跟丹綺見面了,怎么一見面就吵架?又不是小孩子!庇诓韶煿肿约旱拈L子。
“是她要跟我吵!庇诰烙X得委屈,戰火從頭到尾都不是他挑起的。
柳丹綺無辜且錯愕地指著自己的鼻子,不敢相信他竟然這樣抹黑自己,可兩位長輩坐在廳前,她也不好太過造次,憋得一口氣卡在喉嚨里吐不出來,差點沒因此內傷。
見她沒有反應,于峻岳心下有絲竊喜,但理由與她相同,有長輩在他也不好“乘勝追擊”,只安靜的立于一旁。
“你一個大男人就不能讓一下女人嗎?”于伯成見狀,心里約莫有了底,雖然無法斷定兒子說的是否屬實,可身為男人,本就該多讓著女人一點,他認為這是一個男人該有的基本風度。
“她……”他差點脫口說出她不是女人,而是他的好哥兒們,但看在柳叔的面上,他硬生生將那句話給吞進肚里,免得柳叔聽了難受!昂美,以后我會注意的!
“這還差不多!彼幕卮鹱層诓缮陨愿械綕M意,接著轉頭道:“丹綺,謝謝你幫我接峻岳回來!
“這沒什么啦!”柳丹綺笑著回應。
“丹綺,接下來我們男人有點事要討論,能不能請你先回家?”突地,柳冀南開口要女兒返家。
“喔,好啊。”柳丹綺原本就不是個心眼多的人,橫豎男人們的事她也不是很明白,聽老爸這么說便頷首應允,大大方方地離開于家。
待柳丹綺一走,柳冀南便直接對于峻岳問道:“峻岳,你知道我為什么要丹綺先離開嗎?”
于峻岳睞了眼柳冀南!班牛蚁霊撌橇宀幌胱尩ぞ_擔心吧!
其實他很清楚自己之所以被急召回來的理由,因為老爸對他一向沒有隱瞞。
事實上他在紐約完成碩士學位后,老爸就要他留在那工作,好累積更多的經商經驗,其間老爸一直都有向他提起公司的狀況,可近幾年來,公司營運越來越差,也漸漸產生資金周轉上的問題。
可即便如此,老爸都不曾開口要他回來幫忙,所以他便認為老爸應該有辦法解決,因此粗心地沒放在心上。
直到上個月,老爸終于向他發出求救訊號,這除了意味著他對老爸太有信心,也意味著這問題已經大到連經商多年的老爸都搞不定了,他只得迅速辭掉紐約商業顧問的工作,火速趕回臺灣支持。
以老爸和柳叔生意上的往來與交情,他一點都不懷疑柳叔知道老爸公司的困境,再加上老爸一向疼愛丹綺,所以他或多或少能理解柳叔的心情。
“除了那個,我另外還想跟你商量關于你和丹綺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