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較于東方家的繁瑣,西門家的拜堂儀式,因為參與者都饑腸轆轆而變得簡單迅速,所有繁雜的程序全省了,只拜了父母、拜了天地,緊跟著夫妻交拜,司儀連送入洞房都還沒喊出來,坐在主位上的中年人——秀娃如今的公公,已經往飯廳沖了過去。
就怕豐盛的喜宴,慘遭族長一人獨吞,所有人也接連往飯廳沖去——包括她的丈夫在內!
望著西門貴的背影,秀娃手足無措的站在原地,烏黑的大眼里寫滿了無助,恰巧就跟走下主位、預備也往飯廳走去的美貌婦人對上眼。
先前,直到婦人坐上主位時,秀娃才曉得,她就是西門貴的母親。第一次與婆婆獨處,秀娃連忙福身,低頭請安。
「娘——」
白秋蘭忙走過來,扶起兒媳。「起來起來,這里沒這么多禮數。」她說著,瞧著清麗的秀娃,愈看愈是喜歡!咐壑税桑俊
「不累!
「還說不累,瞧你的腿都在發抖了。」
被人說破,秀娃羞得連頭都抬不起來。
白秋蘭望了一眼飯廳,又看了看媳婦,疼借終于戰勝食欲!竵,別站著,我先帶你回房里休息。」
「謝謝娘。」
天黑之后,大廳后方偌大的建筑,因為沒點幾盞燈,顯得黑漆漆的,秀娃走得心驚膽戰,懷疑要是沒有白秋蘭帶路,自個兒會不會在哪里踩空,摔進某個黑窟窿里頭。
左拐右繞著,黑暗之中,前方隱約可見到燈光。
走近一看,是從一間房里透出的燭光。房里擺設簡單,幾項雕工精致的桌椅與屏風擺件,跟陳舊的家具顯得格格不入,桌上點著紅蠟燭,墻上也貼著雙喜,是個簡單的新房。
「來,你先在這里休息吧!」白秋蘭說道,指了指桌上!概履沭I著,我事先準備一些飯菜。」
「謝謝娘!
「早說了,別這么多禮。」白秋蘭笑了一笑,雖然忍不住,卻還是問出了口。
「呃,我說,秀娃啊!」
「嗯?」
她抬起頭來,輕眨著眼,疑惑的看著婆婆。
白秋蘭咳了幾聲,才問:「怎沒瞧見你的嫁妝呢?」
「就跟在后頭,晚些會到。」很顯然,嫁妝的重要性不容忽視。
白秋蘭松了一口氣,笑吟吟的又問:「還有,鴨子呢?」
又是鴨子?!
秀娃小心翼翼的回問:「娘,您指的是什么鴨子?」
「就是金寶、銀寶說,你答應在出嫁時,會一同帶過來的肥鴨啊!」
「呃——」她什么時候答應要帶著鴨子一同出嫁?
見兒媳先是疑惑茫然,接著怯怯難言的表情,白秋蘭搗著心口,不可思議的問道:「沒有鴨子嗎?」
「呃,」秀娃硬著頭皮回答。「沒有鴨子。」
「喔,好吧。」白秋蘭難掩落寞,怕兒媳誤會,還勉強笑了一笑,拍了拍秀娃的手!笡]鴨子就沒鴨子,沒關系!你乖,先吃點東西,在這里好好休息,我得回去了。」再不回去,今晚她肯定要餓肚子。
「是!
直到白秋蘭離開,累得幾乎站不住的秀娃,終于放松下來,小心翼翼的先拿下鳳冠后,才拖著發抖的腿兒走到床邊坐下。
床褥滑軟,是上好的絲綢,就連枕上的繡花都是精美絕倫。西門家貧困已久,當然不會有這些東西,不論是布料還是新房里的精工家具,都是哥哥為了怕她受苦,先行送過來的。
人們的喧鬧聲,從很遠的地方飄了過來,她休息了一會兒,又勉強走到桌邊,吃了一點東西。疲倦加上緊張,她走回床邊,躺在柔軟的床褥里,閉眼試圖休息一會兒。
她緊閉著眼,呼吸慢慢變得規律。
唔,只要休息一會兒就好……她只要躺一下下就好……只要一下下……只要一下下……
吵雜的聲音,在不知不覺間,逐漸微弱了,桌上的紅蠟燭愈來愈短,滾落一桌燭淚。
*
這一閉眼,不知過去了多少時辰。
驀地,燭花一閃,發出輕微的聲音,床上的秀娃卻陡然跳了起來。看見桌上的蠟燭,跟自個兒身上被壓得變縐的嫁衣,她驚慌得低叫一聲。
呃,糟糕,她居然睡著了!
烏黑的大眼左瞧瞧右看看,直到確定四下無人,新房里仍舊空蕩蕩的,除了她之外,沒有其他人存在時,驚慌的情緒才淡去。
西門貴還沒回房,看來,她雖然睡著了,卻也沒睡了多久。至少,新郎至今還在外頭,尚未踏進新房。
小睡半晌,她的精神總算恢復了一些。嫁衣厚重,而床褥暖軟,她睡得微微冒汗,眼下連丫鬟也不見蹤影,她只得自立自強,在新房里找了找,總算在新雕百鳥梳妝架上,瞧見了絲帕與清水。
她生性好潔,又家境富裕,不論春夏秋冬,只要想沐浴,隨時都有人燒好熱水,備著各種薰香在旁伺候著。
這里的一切,都跟東方家截然不同。
但,這兒雖然比不上家里舒服,卻有個讓她愿意相守一生的男人。
沒有丫鬟幫忙,秀娃費了一番功夫,才把嫁衣解開。她先摺好嫁衣,再脫去襯衣,解開繡花小兜,白嫩的肌膚暴露在燭光下,細嫩得沒有半點瑕疵。
清水涼冷,就算擰干了絲帕,擦在身上還是覺得冷,她一陣一陣的輕顫著,渾圓柔膩的豐乳,也微微顫動。絲帕一次次擰干,擦過每寸肌肩,豐盈上的蓓蕾,甚至因為冷意而繃挺。
燭光之下,她半彎下腰,解去下身的綢褲,柔和的燭光在她秀麗的五官、纖細的腰身以及飽滿的豐盈,都鑲了淡淡的金邊。
涼涼的絲帕,仔細清洗著身子,她姿態嬌柔,專注而仔細,渾然不覺此刻的模樣,早已讓剛走進房的男人全看得一清二楚。
西門貴回到新房里,瞧見的就是這幕讓他血脈賁張的美景。雖然,他早就「親手」確定過,她豐胸細腰,曲線曼妙。但親眼瞧見時,這腴嫩誘人的嬌軀還是讓他驚喜不已。
強烈的欲望,催促著他走上前去,龐大的身軀行進時,甚至還撞著了桌腳,發出一聲巨響……
砰!
椅子倒地了。
秀娃回頭一看,嚇得差點跌倒。
「夫、夫君……」她瞪著近在眼前的西門貴,只覺得羞意像陣浪潮,嘩啦嘩啦的襲來,幾乎要淹沒她。
哇,他他他他他他、他是什么時候回來的?
他為什么要這樣看著她?
驚慌與羞窘逼得她伸出滴水的小手,火速丟開絲帕,顧不得身上仍濕,就去抓擱在一旁的襯衣,試圖遮蓋赤裸的身子,想避去他灼熱的視線落在她肌膚上時,有如有火燒般的奇異顫動。
西門貴卻不讓她如愿。
他的動作更快,大手一伸,輕易搶著襯衣的一角,他扯住不放,硬是不肯放棄,就怕會減損了他觀看美景的權利。
她試圖把襯衣扯回來。
「夫君,請你……請你……」雙方你來我往,都扯著襯衣不放,衣不蔽體的秀娃,急得快要哭了出來。
西門貴又把襯衣扯了回去。
「什么?」
「請你放開!
「不要!顾卮鸬梅浅9麛唷
她羞得呻吟出聲,始終拉拉扯扯,一心想遮住身子,無奈力不如人,不論扯了幾回,襯衣還是在他的手上。
僵持了半晌,終于,西門貴再也沒有耐心玩這種你拉我扯的游戲。他猛地揚手,雪白襯衣瞬間被扯開,全落進他的大手里。
秀娃驚叫著,連忙蹲下身子,用小手環住自己,像只無處可逃的小動物,在他的視線下顫抖著。
「遮什么遮?」他問得理直氣壯。
秀娃羞得無法開口,眼角瞄見織錦屏風,連忙就往屏風后躲去。只是還跑不了幾步,赤裸的腰間就陡然間一緊,她眼前一花,整個人已經被拉入西門貴的懷里。
天啊,好羞人!
她緊閉著眼,羞得不敢看他,知覺卻變得更靈敏,清楚的感覺到赤裸的肌膚摩擦著他的身子,那奇妙的感覺,讓她戰栗不已。
溫熱的鼻息,灑落她敏感的頸間,與他仍帶著冰冷水珠的發,形成強烈的對比。她發出羞恥的呻吟,伸手想要遮掩,雙手卻被他牢牢抓住,根本動彈不得。
「你好香!顾勑嶂蛏纤念i。
不是食物的香,而是如花香般淡雅宜人的氣息。比起他最喜歡的桂花糕,懷里的小女人更甜、更香,也更教他愛不釋手。
「夫君!」她掙扎著想躲,卻掙不開他的擁抱。有力的臂膀圈繞著她,逼著她只能貼入那結實的胸膛。
他吻著她的頸,沿著曼妙的起伏,逐漸下移。
*
天還沒亮,秀娃就醒了。
她是被冷醒的。
剛醒來,她還有些迷迷糊糊,只覺得臉上有些濕冷。然后,冷冷的水珠,一滴接著一滴,從空中落下,直滴到她的臉上,滑落睡暖了的肌膚,冷得她嬌軀顫抖,這才驚醒了過來。
窗外天色,剛有些蒙蒙亮。
水珠滴滴答答的落下,速度愈來愈快,數量愈來愈多,床褥上的水漬也逐漸擴散。很快的,屋里也到處都是水滴,窗外則是傳來淅淅瀝瀝的雨聲。
這是——雨水?
不知所措的秀娃,驚慌的看著丈夫,卻看見他雙眼緊閉,就算大滴大滴的雨水,不斷落在黝黑的面容上,他還是睡得香甜,半點都不受干擾。
「夫君、夫君,下雨了。」首度遇上屋外下大雨、屋內下小雨,她驚慌的猛推丈夫,不知道該怎么辦。
天黑時察覺不到,但一等到天亮或下雨,就可以輕易的發現屋頂上破了好多個洞,躺在床上就可以看到天空。睡在這種屋頂有洞的新房里,是該避雨就好,還是快快撤退避難?
習以為常的西門貴,卻只是伸出手來,攬住大驚小怪的新婚嬌妻,翻過身來換了個方向,繼續睡。
「睡過來一點就好了!顾饷蓶V的說道,用大手替她遮去雨滴,然后就接著呼呼大睡。
秀娃卻是怎么也睡不著,只能躺在丈夫懷里,瞪大了雙眼,聽著滿屋的滴滴答答聲,直到天色大亮。
唉,看來,毫無疑問的,著手改善生活環境,該是她嫁進西門堡后,最刻不容緩的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