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倚靠在偌大的絲絨椅背上,沉靜地凝視著面前電腦上的每一個字,思忖該如何處理這一筆大買賣,以「爵爺」之意,是希望能面對面公開議價。
爵爺的要求頗令他感到訝異,與爵爺合作多年,雙方一向合作愉快,一手交錢、一手交貨,可今日……
此時電腦螢幕倏忽又出現一串字。
當面談;只為謹慎,以防被人窺伺。
「窺伺?這怎么可能……」太子想不透,手抵著下顎思量。
隨即坐直身子,十指在鍵盤上飛舞--
既然如此,我親自見你一面。
太子等待著爵爺的回覆。
好,我會在此靜候光臨。
太子冷冷地笑了笑,馬上回答--
好的,但是請告訴我,我們在哪里見?
過一會兒,爵爺的回答瞬間出現--
臺灣。
太子不由得暗暗驚呼一聲,「臺灣?」十指微怔在鍵盤上,隨后欣然打出OK兩個字。
他靜靜地倚靠在椅背上,沒想到爵爺會約他在臺灣見?
臺灣--
太子不由得抿著嘴笑,「算算自己也有二、三年沒回臺灣,真不知道老娘是不和以前一樣沒變?」
爵爺無意間提及臺灣,讓他想念起在臺灣的親人。
門外傳來輕敲聲,太子抬起頭,「進來!
總管淺本橋冷著一張臉走進來,「太子!
「什么事?」太子神情泰然的在電腦上按下ESC鍵并合上電腦,謹慎小心地不讓任何人看到他與其他人的任何一筆買賣。
「太子,京都東區傳來消息說,近日『一番組』的人頻頻在我們所保護的商家作亂,讓受保護的商家們叫苦連天。」淺本橋回報。
「一番組的白老頭真的準備跟我們『大和』對峙!固永淠匦表驹诿媲暗臏\本橋。
「白敬業的手下最近動作頻繁,看來他們是真的有意要與我們作對!箿\本橋根據自己的判斷道。
「這老頭真是想不開,他也不想想自己已經多大歲數了,一心妄想要坐上這龍頭老大的位置!固右廊恍笨吭谝伪成稀
「唉!有時想想白敬業還真是想不開,龍頭老大的位置不是年紀大就能坐穩,太子您今日坐在這位置,可是實至名歸,也是您一點一滴打拼得來的成果!箿\本橋語重心長道。
「這是你說的,但是白敬業可不是這么想!固拥恼Z氣是那么的冷淡且深不可測。
「白敬業再看不清這事實,總有一天會嘗到苦頭。」
突地,太子發出一陣如雷般的狂笑,「本橋,我不得不佩服你觀察事情的本事,一點都不錯,凡是與我太子作對,下場一定是……」故意頓了一下,嘴邊漾著森冷的微笑,「慘不忍睹!」
「是!
淺本橋唯唯諾諾的應和,抬頭望向始終戴著半面銀制面具的太子,多年以來無幾人能親眼看見太子的真面目。
只能看到他一雙犀利如鷹隼的雙眼、尖削的下巴,全身上下散發著一股威嚴的氣質,不論是黑道、白道甚至媒體都想一窺他的真面目,可無論他們如何挖空心思始終都是徒勞無功。
唯一看過太子真面目只有隨侍在側的太郎,可惜他是個啞巴。
「你去通知東區的商家,說我今天會親自到東區坐鎮。」太子嘴邊漾起的笑意極耐人尋味。
「你真的要親自到東區坐鎮?」淺本橋頗為訝異太子的決定,若不是發生重大事情,太子不可能現身。
「有什么問題嗎?」太子摸摸下巴,一雙孤傲的雙眼直盯著淺本橋,那眼神足以令他全身打顫。
「我這就去通知商家,告訴他們這個好消息。」淺本橋立即轉身退下,在門口恰巧與太郎撞個滿懷。
淺本橋不悅地低聲咒罵太郎:「死啞巴,沒了聲音不表示沒長眼睛,走路時記得帶著眼睛出門!
太郎面朝罵他的淺本橋一笑,并躬身送淺本橋離開,仿彿根本沒聽見淺本橋所說的話。
太子輕嗤一聲,「真是個沒品的家伙,太郎!」
太郎立即來到太子的面前,微微欠一下身。
起身來到太郎的身邊,太子熱絡地伸手搭在太郎的肩膀上,「為了我,讓你受委屈了!
太郎面帶著微笑搖頭,表示他的回答。
滿懷歉疚地看著太郎,太子露出溫和的笑容,「幫我卸下面具!
聞言,太郎先到房門前鎖上門,并小心地拉上所有的窗簾,怕媒體記者偷拍太子的真面目,多年來只要太子吩咐要卸下面具,太郎對每一個小細節始終小心謹慎,最后才放心地幫太子卸下面具。
太子坐在鏡子前看著鏡里那張始終長不大的娃娃臉,他都會莫可奈何的喟嘆一聲,師父在退休前,堅持要他接下「大和」龍頭老大的位置,并期許他能奪得黑道中最高的榮耀。
多年后,他終于做到師父對他的期許,但是卻對不起太郎,因為自己生得一張長不大的臉,師父覺得他缺少一份老大的威嚴,最后師父突發奇想幫他制造一個銀制面具,掩飾他的娃娃臉,而這個秘密只有師父、他和太郎知道。
師父生性多疑,擔心太郎會泄露這秘密,處心積慮想除掉太郎,還好太郎深知師父的心思,為了表明心志竟將自己弄啞,從此安然守在太子的身旁,如今也成為太子的唯一心腹。
「太郎,我最近要回臺灣一趟!
太子不經意地說出這個決定,正為太子梳頭的太郎怔了下,他抬頭看著鏡子中的太子,眼中充滿狐疑。
「這是沒辦法的事,我剛才和爵爺聯絡,其中關于一批美國的先進軍火,他要求和我親自面談!固雍敛槐苤M的實話實說。
太郎面有難色的手指著面具。
太子明白他的意思,微微的笑了笑,「我當然不能戴著面具出門。」
太郎臉上突現焦急神色,擔心他的真面目被人識見。
太子溫柔地輕拍著他的手,「別擔心,我會想出一套妙計應付,不會讓任何人識破的!
太郎這才安心地吐口氣,繼續梳理太子的頭發,太子則開始思忖著該如何神不知、鬼不覺脫身到臺灣。
「有了!」太子兀自大叫一聲。
太郎錯愕地看著太子。
「太郎,等一下你準備一只普通的背包,里面放一件牛仔褲和一件襯衫還有一雙球鞋,隨身聽、眼鏡,最重要的是我的護照,一切準備妥當之后,你悄悄地放進我車子的行李箱。」
太郎聽懂了他的意思,臉上不禁泛起佩服的笑容。
接著太子拿起電話撥至旅行社,恢復沉著的嗓音,「太郎的外甥要去一趟臺灣,請你們幫他留一個頭等艙的機位!
「好的,請問太子,太郎的外甥叫什么名字?」
「禹昊碩!」
****
太子依著原來的計畫,驅車前往東區,東區的商家聽聞太子親自出面坐鎮,每個人的臉上都出現訝異和驚喜,大家都深信只要太子親自出面,一番組的人就不會再出來搗亂。
太子選了一家常被一番組騷擾的酒店,安然地坐在二樓的包廂里,閉目養神的輕合著雙眼,靜候著一番組的人出現。
果不期然,不多久樓下傳來一陣叫囂嘈雜的聲音,好似故意要擾亂酒店的生意似的,太子站在二樓觀察著樓下的動靜。
有二名壯碩的男子西裝革履但卻動作粗野的強拉住在臺上表演的藝人,「小姐,你唱得不錯,過來陪我們喝一杯!
臺上的藝人嚇得花容失色,試圖掙脫他們,「不,我們只是來唱歌……不是來陪酒,求求你們放過我們……」
「哼!大爺我叫你們陪酒,是看得起你們,勸你們最好不要敬酒不吃吃罰酒,惹惱了我們一番組的人,我可是會將這里夷為平地。」
「好大的口氣--」
站在二樓看不下去的太子終于出聲了,隨即拿起桌上一雙筷子準確地飛射出去,又準又穩地插進那兩人的手背,瞬間聽見二人痛苦地蹲在地上呼痛。
接著太子矯健敏捷地從二樓一躍而下落至兩人的面前,一雙森冷的目光緊逼著他倆,「好大的膽子,竟敢跑到我太子的地盤上撒野!」
二人痛苦的臉色頓時呈現一片青白,「銀面、銀面太子……」
太子蹲下身來,戲謔的眼神直視著他們,「哪一位說要將這里夷為平地的?」
二人嚇得雙雙往后退,「沒、沒有,我們不敢!」
「回去告訴白老頭,東區都在我的保護之下,如果再來鬧事,我將不只是送筷子,而是送槍子兒,懂不懂!」太子就像一頭蓄勢待發的狂獅咆哮著。
「懂!懂!」二人嚇得驚惶失色,顫抖著連連應聲。
「滾出我的地盤!龟廁v駭人的聲音從嘴里進出。
二人片刻都不敢多停留,帶著還淌著血的傷連滾帶爬、逃命似的跑出酒店,酒店里頓時歡聲雷動。
淺本橋喜孜孜的來到太子身邊,「太子一出手果然不同凡響,嚇得他們屁滾尿流。」說完隨即哈哈大笑。
太子回眸透過銀制面具瞅著淺本橋,嘴邊泛著詭譎的冷笑,「淺本橋,下一家是哪間?」
「是渡邊的餐廳。」淺本橋恭敬的回答。
「走。」太子一聲令下,大伙兒立即離開酒店。
下一家也是和酒店一樣,只要太子出現,擾亂的人立刻鳥獸散,四處竄逃。
太子已履行了允諾的事情,而且擾亂份子都被他驅散,這一趟東區之行算是圓滿結束,太子坐在座車里正計畫實行自己的脫身行動。
座車緩緩地駛上高速公路。
「前面停一下車!固油坏貑咀∷緳C。
司機微怔一下,停車?這里是高速公路,規定不準停車的!
司機納悶且慌張的問著:「太子,你確定要在這里停車嗎?」
「停車!」太子冷漠地重復一遍。
司機不敢違抗太子的命令,無奈地把車子停在路邊。
「等我一下!固友杆俚靥萝,走向路邊的樹叢,又悄悄折回座車后面,偷偷撥了通電話到警察局。
司機神色不安,頻頻望向太子剛才隱入的樹叢,「不知道太子去哪兒了?」他一面擔心太子的行蹤,一面又擔心交通警察會前來盤查。
果然,交通警察的車子出現在面前,并快速駛近;警察從車里走出來,來到太子的座車旁,司機連忙搖下車窗。
警察不客氣地看著司機,「高速公路旁不準停車,難道你不知道這項規定嗎?」
「我知道,我是在等我家主人。」司機十分為難的回答。
「我不管你家主人是誰?在高速公路上停車就是違反規定。」警察拿出罰單填寫。
「拿來吧!看你們要開幾張干脆一次全開完!顾緳C不耐煩說著。
警察卻停住了筆,「好大的口氣,你家主人可是皇室貴族?」
「我家主人是銀面太子!顾緳C得意忘形的嚷著。
「銀面太子?」警察斜睨司機一眼,「你是說,你是銀面太子的司機?」
「對,我家主人就是銀面太子!
哪知,警察突然大聲吆喝他:「下車!」
司機無奈地看著警察,神情慵懶的走下車,「你們圳到底怎樣?」
「我們接到有人報案,說銀面太子的座車里藏有違禁品!咕靸磹旱卣f著。
「違禁品?不可能,我家主人從來不碰違禁品!顾緳C眼看情況相當棘手,頓時嚇得他一時不知所措,無可奈何之下只好先下車。
司機繼續和前來盤查的警察據理力爭,趁著一陣混亂之際,在車后的太子詭譎一笑,神不知、鬼不覺的從后車箱里拿出太郎事先預備好的包包,再次竄入樹叢里。
他換下所有的衣服又悄悄地將銀面太子的衣服放回后車箱,隨后像一陣旋風般溜走,留下不知該如何是好的司機獨自面對這場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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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番組
白敬業還在思忖著剛才從太子家中攔截下來的一通電話。
「太郎什么時候有個外甥,還是姓禹?」
旁邊的手下不明就里的問:「白先生,太郎有個外甥有什么稀奇?」
白敬業瞪手下一眼,「你懂個屁!太郎的外甥要出國,需要太子親自幫他訂機票嗎?」
「其實這也沒什么好奇怪,誰不知道太郎是個啞巴,訂機票也只好拜托太子了!
白敬業氣惱地給手下一記白眼,「說你們都是草包,一點都不假,太郎是個啞巴但也不表示他的外甥也是個啞巴,既然不是個啞巴,他自己不會訂機票嗎?」
聞言,手下終于恍然大悟。
「白先生說的是!
此刻,門霍地被推開,「白先生,剛才截獲的訊息,已經全部翻譯好了,您瞧。」將譯文遞到白敬業的面前。
白敬業一把搶來,低頭看著其中的內容,「當面談?談什么?太子允諾要親自見此人?在臺灣--」最后一句臺灣叫得震天價響,他猛然低著頭思忖,「太郎的外甥訂的機票正是往臺灣的,難道說……太子是派太郎的外甥去見某位重要的人?」突地白敬業擊上桌面,剎那間發出巨響,「一定是這樣!」
「白先生、白先生!褂謨擅窒吕仟N地闖進辦公室,兩個人的手掌裹著白色的紗布。
白敬業驀地蹙起濃眉,「號,出了什么事?這么狼狽!」
兩人驚恐地互相看來看去,灰頭上臉不知所措的互相推托。
「你說……」
「還是你說……」
白敬業氣惱的怒吼:「快說,到底是怎么回事?」
二人無奈地吞咽一口口水,深抽一口氣同時道:「是、是太子……」
「太子--」白敬業厲聲嘶吼,雙眼瞪得好比銅鈴般圓大。
「是的,白先生,我們依照您的吩咐破壞東區幾家店,沒想到太子今天會在東區出現,而且還親自坐鎮……」說完,他們嚇得躲在一旁。
白敬業瞥見兩人狼狽不堪、畏首畏尾的樣子,無異是讓他的怒火更熾,「又是他!難道就憑一個太子的封號,我就該聽命于他?休想!不過是一個不敢以真面目見人的臭小子!」
「白先生,那我們接下來該怎么做?」手下們看著白敬業。
白敬業瞪著面前的飯桶,氣急敗壞的道:「你們這群飯桶,通通滾出去!」
剎那間所有的人仿佛得到特赦般紛紛奪門而出,白敬業跌坐在椅子上,手指猛敲著桌面,倏然他想起一人,接著撥了電話。
「弄潮,馬上到我辦公室來!
隨后他也訂了一張前往臺灣的機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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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干爹,您找我這么急,有什么事嗎?」
白敬業的辦公室里出現一位身材高挑且穿著火辣的女孩,嫵媚的笑容更增加了她的嬌美。
白敬業一見夏弄潮進來,連忙起身走近她,疼愛地摟住她的肩膀,「弄潮,干爹想派你幫我做一件事,事成之后,干爹自有重賞!
「是什么事?」夏弄潮天真的語氣與她嬌艷的外表大相逕庭。
「你不是一直很欣賞銀面太子嗎?」白敬業面帶笑容說道。
「沒錯!更重要的是我想知道他是一位帥哥還是一個羞于見人的丑八怪!瓜呐闭J真的說著:「依我看現在全日本的人,不是最想知道太子妃是否能順利生產,而是想看到銀面太子的真面目!
「那如果現在有一個機會或許能知道銀面太子的真面目,你愿不愿意試?」白敬業誘夏弄潮上鉤。
夏弄潮興奮地看著白敬業,「真的嗎?干爹,還是您只是在唬我?」
「是真的,我連機票都幫你訂好了!拱拙礃I早料定夏弄潮會毫不考慮答應去做。
「機票?莫非太子要出國?」夏弄潮頗感意外。
「不是太子,不過他派了一個人代替他去臺灣!拱拙礃I詭異的眸著夏弄潮,因為他猜想夏弄潮一定會有些失望。
果然不出他所料,夏弄潮頓時興趣缺缺,「不是太子本人,我沒興趣!
「我說過,他是代表太子的人,你想想,此人是不是太子最親近的人……」白敬業賊賊的眼神偷瞟著夏弄潮。
白敬業的話不無道理,「干爹,您是說……」
「如果你能結識這個人,多與他接近,相信他一定會帶你認識太子的,到時候你想看太子的真面目豈不是易如反掌?」白敬業試著說服夏弄潮。
「您說的也對……」可夏弄潮突然清醒,臉色一變,「不對!要我跟一個卒子談戀愛,我可不干!」
「哎呀!真是個笨丫頭,干爹怎么可能要你跟一個不知名的小卒談戀愛,這只是逢場作戲又沒叫你玩真的,到時那傻瓜真的帶你去見太子,或許太子會迷戀上你的美色,娶你做太子夫人吶!拱拙礃I為了達成目的不擇手段,又哄又拐想讓夏弄潮點頭答應。
「太子夫人?」夏弄潮迷茫地輕喃這個從未想到的封號,眼前瞬間浮現一片美麗遠景。
「對呀,弄潮,你想想等到你做了太子夫人,當全日本都得聽令于太子時,是不是也會聽命于你?」
白敬業眼見成功在望,于是再加把勁下了帖猛藥。
剎那間夏弄潮果真沉浸在白敬業為她而打造的美夢中而無法自拔,「好,我答應您,我去臺灣,那小卒叫什么名字?」
「那人叫禹昊碩,你要答應我,隨時和我保持聯絡,讓我掌握這人的行蹤,如此一來我就知道太子下一步的動作,正所謂知己知彼,百戰百勝,這樣也可以幫你早日達成做太子夫人的愿望。」白敬業利用夏弄潮對銀面太子的迷戀,輕而易舉達到他的目的。
「嗯!瓜呐毙σ饕鞯卮饝,隨后走出白敬業的辦公室。
只見白敬業隨即露出詭譎的奸笑詐笑容,「銀面太子--我就不信摘不下你臉上的面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