順手捻亮墻上電燈的開關,有絲驚艷竄過他眸心。
女孩相當年輕,有一張清艷的臉孔,五官精致如畫,肌膚晶瑩若雪,齊耳的短發如絲綢般黑得發亮,包裹在一身黑衫黑褲里的軀體曲線姣好宛如成熟的蜜桃,十分誘人。
“嘖,想不到是個大美人哪,像你這樣的美女,若想爬上我的床明說,我會考慮給你這個機會的,何必半夜爬窗進來,若是我一個失手,豈不是要弄傷你!”低沉的聲調里透著一抹調笑。
她凝起艷容,怒斥,“誰要爬上你的床了,我是來殺你的!”這個男人是精蟲逆流嗎?滿腦子淫穢。
“殺我?”甘爾旋一手托著下顎,打量著她嗔惱的神色須臾,“我不記得我跟你結過仇,你為什么想來殺我?”
適才她至少有兩次下手殺他的機會,如果剛才那兩次她毫不猶豫的一刀刺向他,他此刻恐怕早己小命嗚呼,但就因為她一再猶疑,這才讓他有機會得以反擊。
大意失手被擒,她懊惱得垂下臉,不想再開口。她在心里不停的責怪自己,若非剛才一再躊躇,怎么會讓他有機可趁。
“你不想說?”甘爾旋玩味的看著她自責的表情!耙灰宜湍愕骄肿屇懵f?”
“不要!”聞言,她霍地抬起眼,霜冷的艷容上隱約的流露出一絲驚恐。
“你暗殺我未遂,不會以為我會這樣放過你吧?”
“你想怎么樣?”她蹙眉,從他的語氣里發現事情似乎還有商量的余地。
“回答我的問題,為什么想殺我?”
“……自然是有人出錢買你的命!背聊蹋判煨斐雎。
有人買他的命?他有絲意外會聽到這樣的答案。
“這么說你是個殺手?”他素來廣結善緣,鮮少與人結怨,一時倒想不出來有誰會恨他恨得想致他于死。
她咬唇不語,只是微微頷首。
他沉吟了下再問:“是誰想買我的命?”
她投給他兩枚冷眼,“我不知道,就算知道,我也不能說。”每一行都有每一行的行規,做他們這行的,最基本的職業道德就是替委托人保守秘密。
端詳她半晌,甘爾旋相信她是真的不曉得幕后的主使者是誰,從她適才猶豫不決的舉動中可以看得出來,她似乎并不想取他的命。
“我也不是不能放了你,不過……”
見他說到一半就頓住話,不再說下去,她忍不住追問,“不過怎么樣?”
“誰知道我大發慈悲的放了你,你是不是還會再來殺我!
“我……”她無法回答他,因為就算她答應不殺他,爺爺必也會派別人來完成任務,他們屈氏家族一旦接下了委托,至今尚不曾失敗過。
甘爾旋星眸微瞇,顱見她系在頸間的那條黑色絲巾下,隱約露出一小塊紅色的痕跡,他忍不住靠近她,想看得更仔細。
她眼神戒備的盯著忽然湊近的男人!澳阋鍪裁矗俊
“當然是趁你不能動,對你為所欲為。”見她一臉警戒,他存心想恫嚇她,佯裝出邪淫的表情。
“你敢!”
“為什么不敢?”他陰沉著面容,用邪佞的語氣道:“既然你敢跑來殺我,我看我干脆也來個先好后殺好了,然后再把你裝入箱子哩,灌滿水泥,尸沉大海,這樣就神不知鬼不覺了!
“你!”她倒抽一口冷氣,沒有料到自己一時的心軟,竟會換得這樣的下場。
見她嬌容微凝,似是當真了,甘爾旋朗笑出聲,抬手抽走她圍在頸上的那條墨色絲巾,當她左頸那片半個手掌大小的彎月形紅色胎記映入眼里時,俊目微訝的斂起,思及了八年前的一件事。
“這是……”他忍不住探手想碰。
她厲斥,“住手!要殺就殺,你休想污辱我!”
“別緊張,我只是想知道你這胎記是從小就有的嗎?”他后退一步好讓她放心。
“難道有人的胎記會在長大后才長出來嗎?”她反問,有點不明白為什么他看起來似乎很關心她胎記的事。
“你的名字?”甘爾旋忽道。
“什么?”
“我想知道你的名字!
她抿緊唇瓣,不愿透露。
甘爾旋也不急,慢悠悠開口,“對于你來暗殺我的事,我可以有兩種處理方法,第一就是我剛才說的先好后殺,第二就是將你交給警方,不過若你肯答應我的條件,我還可以有第三種做法!
她不能讓警方抓到她,替屈家惹來麻煩,更不想受辱而死。
她懷著一絲希冀問;“什么……條件?”
“你替我做十件事,事成之后,你就可以走了!
“哪十件事?”她懷疑那不會是太輕松的事。
“我一時還沒想到,等我想到再告訴你。”見她面露疑惑,他笑說:“我保證絕不會叫你去放火,也不會叫你去殺人,一定是你能力所及的事,如何?”
“……”她斂眉思付,衡量情況,片刻才道:“好吧,我答應你!
甘爾旋笑瞇瞇的伸手要替她解開繩子,忽地又停住動作。
“欸,等一下,我要怎么相信你的話?若是我一放了你之后,你就逃之夭夭,我要上哪找你?”
她清冷的嗓音道;“我用我的信譽發誓,絕不食言!
他還是一臉懷疑的瞅著她,“我怎么知道你的信譽是不是已經透支到下輩子去一了?”
見他竟質疑她的承諾,她惱得咬牙。
“……那你要怎樣才肯相信?”她從小就被教導信譽比自己的生命還重要。
“先說說你的名字?”
沉默的睨瞪他半晌,緊抿的雙唇這才幽幽輕吐出三個宇,“屈嵐初。”
“屈?”他吃了一驚,“你是屈家的人?”
他曾從一個道上的長輩那里聽說過,屈家是一個神秘的殺手家族,只要是他們接下的委托,從來不曾失手過,但屈家怎么會派她出來?很顯而易見的,她似乎還是個生手。
而且,據他所知,屈家所接受的委托,對象都是干盡壞事的惡人,他可不認為自己有榮幸達到這樣的條件。
是哪里弄錯了嗎?
該死,屈嵐初暗罵自己蠢,她剛才不該那么老實的說出自己的姓氏,讓他知道她是屈家的人,這樣豈不是會連累到家族里其它人。
甘爾旋一笑,“看在你是屈家人的份上,我相信你就是了。”他找來了一張紙,拿起筆在上頭寫了些字遞給她!斑觯灰阍谏厦婧瀭名,我們的協議就成立!
他略略放松繩子好讓她能執筆落款簽名。
看著他寫下的內容,她輕擰眉心,最后還是簽上屈嵐初三個字。
“你今晚就搬過來吧!笔掌鸺垪l,他笑吟吟開口。
*
向祖父稟報了任務失敗,還被脅迫答應對方的條件后,屈嵐初很意外祖父并沒苛責她,只要求她在完成任務前不能回去。
躺在床上,她有種荒謬的感覺。
她要刺殺的目標此刻就睡在她隔壁的臥室,而她就睡在他屋里的客房,這種感覺真是說不出的詭異。
這一切都脫出她的掌控,她要殺的人沒殺成,反而被人擒住,答應要替他辦妥十件事,在完成這十件事前,她還得身兼他的保鏢保護他的安全。
屈嵐初懊惱的輕蹙柳眉。
她不懂,爺爺明知她的個性,為什么非要叫她來執行這次的任務?
想起臨走前,爺爺說的話——
“如果你無法達成任務,我只好把小可交給嵐錚,任由他處置了!
嵐錚每次見到小可,總是威脅著要把它烤來吃,若是真交給他,小可一定會沒命的,一思及嵐錚可能會吃掉小可,她就沒辦法不擔心。
爺爺當時那冷凜的語氣和眼神,讓她曉得他并不是跟她在開玩笑,倘若她無法完成任務,爺爺真的會那么做。
可,要她親手奪走一個人的生命,她委實難以辦到。
該怎么辦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