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放憂來到床邊,將手里的藥湯遞出去!斑觯萌!
“我背痛!倍●Z搖搖頭,努力善用病人的權利!岸疫是為了救你才受傷的!”
這男人還邀功?
“好!”任放憂咬牙,舀了一匙湯藥,來到他的唇邊!耙宜藕蚰悖驼垊幼骺,張嘴!”
丁馴很聽話,果然張開嘴,讓她將滿匙黑呼呼的藥湯灌進他口中。
動作間,他雖然沒再多說話,但是那熾熱的視線,卻始終沒離開過她,縱使她已經努力忽視,還是覺得受到干擾。
“你真的很希望我挖出你的眼!比畏艖n有著想把整碗藥湯往他頭上澆去的沖動。
“我都沒說話,這樣也不行?”丁馴偉岸的身子靠在床上,一臉無奈的問。
“就是不行!
命令一出,室內有半響寂然,任放憂松了一口氣,以為她終于成功喝阻了他。
只可惜,丁馴安靜不到一盞茶的時間,又接著開口,而且還是驚天動地的一句話——“今晚,你得跟我同床共眠!
此話一出,任放憂的手晃了一下,差點兒沒將湯給灑出來。
這人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凈挑她不想回應的話。
“信不信我毒啞你?”她撂下狠話,眼神狠絕。
丁馴哈哈大笑,決定暫且饒自己一命,看著她又羞又惱的表情,難保她不會一把刀捅來,結束他的生命,也結束她的困擾。
只是,他的笑聲依舊停不下來,只見眼前黑影一閃,他還沒來得及反應,就被點了啞穴。
丁馴一雙眼瞠的很大。這、這丫頭……竟然點了他的啞穴?
太、太、太果決了,他真是欣賞。
任放憂真不知道自己還能怎么做了……她點了他的啞穴,但是卻制不住他火一般的注視。
“你嫌命太長是不是?”難不成真要一刀了斷他,才能制止他對她的干擾。
丁馴這次不再開玩笑,認分的搖頭,自己伸手一口把藥湯給飲了,然后乖乖轉過身,露出背后的傷。
任放憂一瞧見那傷,頓時心軟了不少,走到桌邊,將木碗放下,拿起藥膏,再回到他的身后。
她抹起一坨藥膏,溫柔的替他上藥。
丁馴閉上眼,舒服的享受她溫柔的撫觸,聞著她身上淡淡的香氣。
房里,很安靜,沒有任何聲響,只有兩人平順的呼吸,卻多了幾分說不出的親昵。
上好藥之后,任放憂解開他的啞穴。
“別在說些我不愛聽的話,要不然我真的走了!比畏艖n在他的面前插腰說道,話說得很硬,但她的臉上、語氣上,卻多了一絲無奈,添了一分嬌媚。
“好,今天不說了。”丁馴淺淺的勾起笑容,慷慨的點頭。
他要“蠶食鯨吞”她的意志,他不會一下子將她逼到底。
聽到他的允諾,任放憂總算放心了。
“大夫說,今晚我的狀況不會太好,你真的不陪我?”丁馴把問題丟給她,讓她自己決定。
“我會再看看情況,你先休息吧。”她睨著他,柳眉一挑!吧俅蚬碇饕狻!
“打個商量吧!倍●Z緩聲開口!拔医^對不打鬼主意,但是,你就留在身邊照顧我吧?”
任放憂的答案很簡單——“砰”地一聲,房門當著他的面,直接關上。
原以為大夫的提醒只是預防萬一,沒想到,一到半夜,他真的抱著臉盤狂吐,身體一下子熱得像火,一會兒又冷得像冰。
任放憂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又是加熱水,又是敷冷巾,沒多久又換去他一身吐得臟污的上衣。
此時的她再也顧不上羞赧,只想著別讓他著涼。他發汗時,拭去他滿頭滿發的汗,全身冰冷時,又急著幫他添衣。最后,見他仍止不住的全身發抖時,她舍下最后一絲矜持,再一次窩進他的懷里,緊緊的抱住了他,想要止住他的寒顫。
橫豎是一回生、二回熟,她不再又慌又亂。
她知道那不是他體弱,而是毒發所引起,于是她的小手抵住他的胸腹,不停運氣入他的身,助他抵御體內嚴寒的毒血奔流。
“你別忙了,瞧你弄得一身臟兮兮的。”丁馴看著她不停地幫他輸入真氣,小臉泛白,讓原本希望她留在身邊照顧的他,改變了主意,不希望她過于勞累。
“我都不嫌你臟,你還嫌我?”任放憂愣了一下,斥他一句。
丁馴青白的臉微微一笑。
“是啊,就是因為你不嫌,我才不想留你。”他的眸深邃的看著她!拔也恢滥憧线@么做……”
雖然知道她隱約對自己有意,卻不知為何總是將他推拒之外。但眼下,他又濕又冷,渾身像在泥水里泡過,她卻毫不在意,只想替自己療傷止痛……
“我說過,那是我該做的,是我欠你的,理當該還!比畏艖n斂下眸,把擔憂的情緒遮掩在冷漠的言辭之下。
“你沒欠我那么多!倍●Z的視線落在她臉上,眸光轉為深濃。
他的話、他的眼神,在在她無法招架,她只能顧左右而言他。
“別說那么多廢話,如果還有體力,就拿來對付體內的毒!比畏艖n閉上眼,試圖不去看他的眸,不去理會他的話,不去質問自己,為什么這么擔憂……
“你在擔心我嗎?”丁馴眸光復雜,似是正極力隱藏著情緒。
“我沒有。”任放憂直覺的否定。
看著她的表情,丁馴瞇起眼,似是想將她看得更清。
“你離開吧,我可以自己運功療毒!彼幌M姷剿@鄣哪印
“我不會走。”任放憂想也不想的回答。
“所以,你的確在乎我!倍●Z柔聲說道,慘白的臉有著滿足的笑。
“你閉嘴!”任放憂氣極了!拔蚁朐趺醋,就怎么做,你別那么多廢話!”
出人意料的,丁馴這次乖了。
“好,我不多說廢話。”他閉上嘴,露出會意的笑容。
縱使如此,他的笑容還是讓她頗不是滋味,要不是看他因毒血竄流而痛苦著,她真該送上一掌,讓他吐血身亡算了,看他還能不能笑得這么囂張。
她索性不理會他,調勻氣息,再度為他運功驅毒。
動作間,丁馴不再多說話,只是直直的望著她為他所做的一切。
天涯海角,漂泊這么多個年頭,第一次,他有了甘愿停泊的想法——因為她。
“我再提醒你一回,你最好馬上離開,要不然……”丁馴淡淡的嘆了一口氣。
“怎么?現在的呢,難不成還想一腳把我踢開嗎?”任放憂不知道這男人哪來那么多話。
“我不會把你踢開,相反的……”丁馴身上的寒意漸去,終于有力氣揚手,撫上他白皙的頰!澳悻F在不走,就再也走不了了!边@句話,不是警告、不是威脅,而是宣示。
他丁馴,這輩子不會放開她的手。
任放憂完全無法動彈,一雙眸迎視著他,一句話也也說不出。
像是擔心她的耳朵有問題似的,他不厭其煩的又重申了一次。
“我丁馴,這輩子絕不負你!
身中寒毒的人是他,但是任放憂全全身打了個冷顫。
他不負她?
他要……怎么不負她?
如果他知曉她的身份,他又會怎么做?在皇上的面前,他要怎么交差?會不會因此而遭受皇帝的處罰?
任放憂猛地又是一顫。
想到自己竟反倒擔憂起他的處境時,任放憂的心更慌了。
“你不負我,也得看我愿不愿意!笨v使心里有些動搖,她的嘴上卻仍強硬,但替他運功的內力卻不曾減緩。
丁馴的笑容更深了。
“你能做出決定,我也能做出我的決定。”他的聲音雖然虛弱,但語氣中的堅決不容小覷。
迎視著他勢在必得的一雙眼,任放憂開始后悔了。
她心里知道,不能繼續留下來。
她得離開,馬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