龔風華玩咪地揚起眉,龔閥直系總有些特殊能力,好比子凜身上的傷總能不藥而愈,不過遠親的她并沒有這種能力,可這事偏教她碰上了……她不由得想起先前婁戰耒那蓄意的動作。
她和姿戰耒沒什么交情,就算他識破了她對褚非的感情,也沒必要特意挑釁褚非,而她的傷確實是在他摟抱后才開始迅速收口。
當年兩個擁有異能的女王各擁一主,所以婁月的開朝皇后本身就有異能,婁戰耒若是承襲著,擁有特殊體質也不是不可能。
翌日一早,一行人拐了道,轉往雁飛山南嶺而行,借宿在南嶺的哨樓。
人夜之后,龔風華獨自騎馬四處勘查,以確認是否有埋伏,卻不意經過當年和褚非避難的山洞。
想起那段記憶,她勾唇低笑。
結果仿佛是老天刻意應和似的,天空突然下起雨來。
她猶豫著要進山洞避雨,還是要回頭時一
“稚!
那再熟悉不過的沉嗓傳來,她回頭望去,就見褚非縱馬而至,手上還提了盞風燈。
“下雨了,先進里頭躲雨,快快快!眮淼缴蕉辞,他一下馬便拉著龔風華進入山洞里。
“你怎么知道我在這里?”
“就說了咱們心有靈犀一點通嘛!彼麑L燈擺在山洞口,搖晃的光映照出兩人的身影!澳愕念^號隨侍說你到附近巡邏,我說要來找你,他要我別瞎忙,說我肯定找不到你,待會回去麻煩告訴他,我找到了。”
她不禁搖頭失笑。
“我猜你巡邏的重點,肯定是這些最容易躲藏的地方,心想說不定你看到這山洞就會停下腳步!瘪曳钦f著,感覺手心開始出汗。
此情此景,外加這場雨,可以說是老天給他的大好機會,他怎能不趁勢告白?
龔風華聞言,眉頭微皺,總覺得他話中有話!笆前,看到這山洞,就想起當初咱們在這過了一夜……多了得,下看雪,你還光看上身,壓根不怕冷!
“你都沒喊冷,我能喊嗎?”
“所以你會冷?”
“下著雪,誰不冷?”
“那你……”
“我……在這世上,大概也只有你,讓我如此心甘情愿!瘪曳钦f時,嘴角忍不住顫著。
去他的,不是說要學習姿戰耒,如今不過是說點情話,自己這是在緊張什么?
龔風華微訝地看著他。難道說:“你說點話,別不吭聲的!彼么稚ぱ陲椥咿H,還有失速的心跳聲。
他都說得這么白了,稚不可能不懂的。
“我……”她慧黯的眸輕轉著,“你要我說什么?”
褚非幾乎要跳起來了,“喂,你別裝傻,我都說成這樣,你真不懂?”
“不懂呀!彼b無辜。
也不是真的不懂,但她想要更肯定明確的答案,要不然,她老覺得自個兒會錯意。
“稚,難道你沒想過為什么我甘心為奴嗎?”拜托,他堂堂駱騎大將軍兼皇衛司都督,爹是鎮國大將軍,娘是德妃之妹,他出身將門,身分顯貴,如果不是因為對像是他,他會甘心為奴?
龔風華聽著,嘴角越勾越彎。
呵,真的不是自己誤會,而是他真的對她有意:
“所以……”她等著下文,非要他說清楚講明白。
“還所以?”褚非瞪大眼。
可惡,自己到底要怎么說,他才會懂?
他惡狠狠地瞪著稚,卻瞥見一抹壞心眼的笑意在稚眼中漾開。好啊,這人分明是懂了,卻又故意假裝傻……他俯近,口勿上稚的唇。
沒想到他竟大膽地吻自己,龔風華怔住,同時想起,上回在龔閥他也吻了她。
難道那時的他已是如此想法?
那漂亮的桃花眼像擁有魔力能將人攝入其中……如果是他,她甘愿沉淪。
瞧稚緩緩地閉上眼,微傲的唇像是邀約般,他心推動搖看,大手拂上稚的腹,心跳得好快,他恨不得將稚吞下變成自己的一部分。
褚非渴切地想要更多,然而——
“華爺”
洞外突然響起左不其的吼聲,龔風華回過神,一把將眼前人推開。
沒有防備的褚非被她給推得往后栽倒摔在山洞旁的雜草上,整個人狼狽不堪。
“華爺,下雨了,外頭有不少惡狼,還是早點回去,別再巡了。”左不其走進山洞,話是對著她說,一雙流露兇光的虎目卻死死盯著褚非。
“咳,也對,得回去了!彼箍茨槪陲楊a上的紅暈。
龔風華大步往外走,瞧見褚非頭上頂看雜草,忍俊不住地低笑出聲。那笑像是暖陽,教他怎么也移不開眼。
頓了下,褚非突然喝問:“稚,你懂吧?”
要是不懂,她不會這么笑的,對不?
她翻身上馬,映他一眼!安欢!痹捖洌⒖炭v馬飛奔。
左不其旋即跟上。
“還不懂?”他氣急敗壞地跳了起來。
氣死人了,他非跟稚說清楚不可!
原以為告白的機會多如牛毛,怎知他就是尋不到和稚獨處的時機,眼見婁月京城棲夜城已近在眼前,他還是沒能和稚說清楚。
“現在到底是怎樣?他明明就在我面前,為什么就是逮不到機會跟他說?”
由于入了夜,城門已關,一行人便轉往龔閥位在棲夜城郊外的分坊過夜。
而再次進不了龔風華房門的褚非,氣呼呼地回到被安排的客房,嘴上不住地叨念著。
項予懶懶地躺在軟踢上,蹺著腿,掏著耳朵,還打了個大大的哈欠。
“他是故意不見我嗎?”他問。
這段時日,為免行蹤暴露,他們時而兵分兩路,到了某個定點再會合,然后繼續兵分兩路前進,碰頭的機會自然大滅。
這是為了防范備種意外,所以他也認為這么做是必要的,但如此一來,卻讓他的告白計劃一再延宕。
他越來越焦躁,偏偏那個讓他牽腸掛肚的人像沒事人一樣,吃好睡好,神色如常。
到底稚是怎么想的?他不可能完全都不懂吧?
是夜,褚非懷著焦躁的心情入睡,翌日一早,便派人進姿月皇宮享報和親隊伍已到的消息,不久婁月女帝派了個御史前來迎接。
“不讓霎皇子進宮?”龔風華詫問。
“是的,這是陛下的命令。”那御史如是說。
當下也坐在廳里的婁戰耒神色晦暗得教人讀不出思緒,反倒是坐在他身旁的龔子凜沉不住氣地站起身。
“太過分了吧,婁皇子是為了兩國和平才自愿到弋風當質子,此番好不容易返回婁月,為什么不讓他進宮?”她怒聲質問。
“這是陛下的旨意,下官無權過問!
“可天底下……”
“算了,就這么著吧。”婁戰耒淡道。
“可是……”
“別為難他,他也不過是奉命行事!彼麩o所謂地笑著,抬眼看著御史!盎厝ジ嬖V陛下,本皇子不會進城也不會進宮!
“那下官先走一步了,至于迎親隊兩個時辰后就會抵達,屆時再麻煩褚將軍和龔閥兩位爺兒一同到迎賓館慶賀!痹捖,人隨即離去。
御史一走,大廳隨即靜默下來。
龔風華對婁月女帝這個決定不得其解,畢竟之前婁戰耒曾說過,要是她在婁月遇上麻煩可以去找皇城衛指揮使景初瑾,感覺上他和婁月頗有聯系。但婁月女帝的決定,仿佛和這個皇子壓根不親,并不希望他回婁月。
既是如此,婁戰耒又是如何掌握婁月的一舉一動?
不自覺地看向他,她正斂眉沉思,龔子凜卻已惱火地站起身!疤^分了,女帝真是你的親生母親?”
“子凜!饼忥L華立刻出聲制止。
“我有說錯嗎?婁皇子離開婁月已經二十年了耶……”說著,她眼眶微微泛紅了,聲音有些硬咽!帮L華,咱們沒有爹娘,可咱們有很多家人相伴,但他……”
感覺身旁的男人緊抓著自己的手,她不由得閉上嘴,這也是她頭一次沒甩開他的手,因為她好替他感到不值。
“我累了,先扶我回房吧!眾鋺瘃缧Φ。
“嗯!
龔子凜輕柔扶起他,兩人徐緩離去之際,龔風華像是下定什么決心,開口道:“子凜,你也別進城,就待在這里!
“我也沒打算去!彼吡寺,扶著婁戰耒離去。
龔風華忖著,招來廳外的鞏家兩兄弟,在他們耳邊低語了幾句,兩人踏出廳外時,便分別朝著兩個方向而去。
“怎么了?”褚非坐在身旁低問。
“也沒什么,只是覺得這狀況大出我意料之外!
“你是指婁戰耒的事?”他倒不以為意地揚眉,順手端起桌面的茶杯!熬臀宜瑠鋺瘃缭褪遣皇苤匾暤幕首,否則女帝如何舍得他到弋風。
“這么說也沒錯,不過……”她沉吟著,總覺得哪里不太對勁。
“況且我聽照霆說過,婁戰耒注定要一生老死在弋風。
“為什么?”
“據聞,要月女帝極不喜歡這個跟前皇夫所生的皇子,所以當初婁戰耒自愿到弋風當質子時,才會二話不說的答允,時逾二十載,不曾要他回婁月,年前女帝還指派婁月皇城衛都督和首輔跟隨在二皇子身邊,如此一來更證明了,他是個不被看重的質子。”
聽著,龔風華疑惑頓解,忍不住哼笑出聲。“褚非,你知道嗎?要是我討厭一個人,我就會刻意地接近他。”
“為什么?”他喝了口茶問。
“因為皇上視我為眼中釘。”
他一頓,立刻意會。“所以只要誰跟你走得近,就會被皇上視為同黨?而婁月女帝做了這么多,就只為了讓婁戰耒在弋風好過?眼前這場不準進宮的戲碼,也是演給旁人看的?”
“聰明呀,褚非!彼澋。
“那你這一年來一直避著我,又是如何?”
這問話一出,項予差點就鼓掌叫好。原來他主子還是有腦子的!
龔風華卻是一楞,立刻起身!皩α耍髡椅摇!
“仙寧公主什么時候找你了?喂”瞧她跑得像飛似的,褚非回頭問自己的貼侍,“項予,我沒會錯意吧,稚對我也有意!
“沒錯,咱們晚上得閑就去城里買男風彩繪本!敝髯涌偹汩_竅,他欣慰的點頭回答。
褚非咬咬牙!昂。”就這么決定,跟他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