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悠悠打求救電話過來的時候,林曉微正在學校圖書館里意興闌珊的啃著《大眾傳播學》。
“曉微,今天的臨床實習課居然是周煞神代課,我現在還在火車站趕不回去,你能不能過去幫我應個場?萬一被他點到名,知道我蹺課,我這門課一定會被當的!”劉悠悠在電話那頭焦急地求救。
“你的實習課是實戰演練,動手又動刀的,我一個文科生哪冒充得了?”林曉微無奈的嘴角一抽。
“沒關系,上這種課我們都會穿手術服戴口罩的,根本看不到長相,你就只要在一旁做做樣子就好了。”劉悠悠因為心急,說話速度不自覺加快。
“可是……”
“302教室,記得啊!我會叫朱琳在那邊的樓梯口接應你。”她們都認識彼此系上幾個比較熟的同學。
好友的聲音一驚一乍的,隔著手機,林曉微都能腦補出好友此刻如臨大敵的模樣,她忍不住在心里吐槽,不就是上個課點個名,這么不淡定,以后進手術室還怎么得了?
不過基於她和劉悠悠從國中到大學都同校的神奇緣分,這個忙她不幫實在說不過去。
林曉微正要收拾東西,就感覺到手機又震動了一下,她滑開一看,是劉悠悠傳來的訊息——
周煞神已經在翻點名冊了,親愛的趕緊過去救駕啊!
林曉微翻了個白眼,手忙腳亂的一把抱起書本,一陣風似的從圖書館里沖了出來。
話說生命科學院的教學大樓是距離圖書館最遠的那一棟,劉悠悠還真是高估了她的腳力,林曉微一路狂奔過去,等跑到教室所在的樓層,她都快要喘不過氣來了。
林曉微還沒來得及喘口氣,就被朱琳抓著去刷手消毒換衣服,林曉微覺得洶涌的熱氣四處游走著,呼吸不順暢,她正想要抱怨,朱琳又快手快腳的拆了口罩幫她戴上。
兩人剛走進教室,上課鈴聲就響了。
劉悠悠這一組分到的手術床位置在教室后方,林曉微抬頭朝前方遙遙一望,只看到一道頎長挺拔的身影,目測身高有一百八以上,完全看不清楚傳說中名聲如雷貫耳的周煞神是長什么模樣。
上課鈴聲一響,偌大的教室頓時鴉雀無聲,所有人一副嚴陣以待的模樣,和林曉微平常那種有些嘈雜、同學們都是哈欠不斷的上課情形完全不同,搞得她一個局外人也莫名緊張起來。
“課前例行點名!
教室最前面傳來低沉磁性的男聲,林曉微心頭驀然一驚,平常劉悠悠一提到此人就滿口煞神什么的,卻從來沒有和她說過周煞神的聲音居然這么好聽。
林曉微豎著耳朵,好不容易聽到劉悠悠的名字,她像搶答似的應了一聲。
方才頂著陽光奔跑,加上全身被包得嚴嚴實實的,又因為幫忙冒名點名有些心虛,林曉微呼吸不順,熱汗冷汗直冒,整個人都快虛脫了。
快速點完名后,周悅景簡單說明了一下要領,便讓大家開始動手,原本寂靜無聲的教室這才再次響起低低的交談聲,大都是為等等的練習而檢查準備著。
林曉微光顧著出汗和神游,等到其他組員把手術臺上昏迷的實驗兔子的腿也綁牢后,她這才回過神來。
見陳章拿著手術刀對準兔子的腹部劃下去,林曉微壓低嗓門,有些氣憤的譴責道:“你們也太殘忍了吧,這算是虐待動物!”
她再抬頭環視教室一圈,每張手術臺上都躺著一只被麻醉、四肢被綑綁的兔子,這種事平常從劉悠悠嘴里聽到是一回事,而她這遵紀守法的文學院好學生第一次親眼目睹,沒有當場暈過去就不錯了。
“放心,兔子已經被麻醉了,感受不到痛苦的!标愓碌镀鸬堵,還有空閑回話。
林曉微也不知道自己是因為太悶熱還是怎樣,覺得有些缺氧,她想著反正她在教室后方,老師也不一定會看到,便偷偷把口罩一邊的繩子拿了下來,打算呼吸幾口新鮮空氣后再戴回去。
下一秒,原本一動也不動平躺在手術臺上的兔子突然抽筋,林曉微正好站在最靠近兔子頭部的位置,毫無心理準備下看到理應沉睡的實驗兔突然睜開眼睛,兔腿下意識的掙扎躥動,她嚇得驚叫道:“兔子動了!”整個人也跳到一公尺遠。
“你今天這麻醉的技術也太糟了吧!”陳章也嚇了一跳,沒好氣的對著身旁的同學發了句牢騷。
小組的幾個人手忙腳亂的把兔子按住,又用最快的速度打了一針麻藥,抽筋掙扎的兔子這才逐漸安靜,再次陷入昏迷。
林曉微拍撫著胸口,試圖安撫著受到嚴重驚嚇的小心肝,一抬頭就瞥見周遭同學投射過來的鄙視目光,好在她定力夠好臉皮夠厚,再不濟她還有一半的口罩可以擋著臉,直到兔子再也不動了,她才心有余悸的走回陳章身邊。
她人一站定,就聽到陳章不太自然的喊聲——
“周老師!
林曉微剛反應過來,就見身旁多了一道身影,大概是那人身高太高的緣故,就算他沒有說話,她也覺得低沉的氣壓撲面而來,她跟著戰戰兢兢的喊了一聲,之后故作鎮定的看著陳章在兔子的腹部上打著手術結。
剛才應該沒這么巧被周煞神看見了吧?
“學醫最重要的原則?”周悅景這話說得輕飄飄,完全掩蓋不了苛責。
“心細嚴謹。周老師,我們下次一定會注意的!标愓聭饝鹁ぞさ幕氐溃簧飞襁@樣盯著看,他的手也不自覺微微顫抖,無法發揮平常的水準。
林曉微則是努力讓自己眼觀鼻、鼻觀心,假裝認真看著陳章的動作。
“如果手術臺上的是真的病人,你們不可能會有第二次機會,下不為例!敝軔偩安粣偟木嫱,便轉身往講臺的方向走回去,周身似乎彌漫著一股生人勿擾的氣場。
林曉微看著周悅景的背影抽搐了下嘴角,心想著劉悠悠的描述的確不算是夸大事實,她剛回神過來,就聽見朱琳低聲提醒——
“趕快把口罩給我戴好!”
聞言,林曉微的心咯噔一下,馬上把口罩戴好。
剛剛被兔子這么一嚇,她倒是完全忘了口罩的事,煞神應該沒有發現吧?
好不容易熬到下課,卸掉一身累贅的裝備,林曉微抱起自己的書,忐忑的問道:“朱琳,剛才那個代課老師應該不會發現我代替悠悠來點名吧?”
“周煞神那對火眼金睛你就別抱希望了,誰教你手賤,看來悠悠被當是免不了的。”朱琳睨了她一眼。
“不至於這么慘吧?”林曉微的心情頓時變得好沉重。
“節哀!敝炝张牧伺乃募。
“我得好好想想等一下該怎么告訴悠悠這個壞消息……”林曉微顯得心事重重,她看了眼不遠處的電梯,問道:“坐電梯吧?”
“才三樓而已,走樓梯就好了!敝炝找荒槻恍。
“放著不用也是浪費!绷謺晕⒌难劢怯喙饷榈接腥俗呦螂娞,她便搶先一步沖進電梯里,空出一手按著開門鍵。
原本想走樓梯健身的朱琳只得一臉無奈的跟了進去,隨即她靦覥的喊了一聲,“周老師!
啥?
林曉微一臉茫然,只得有樣學樣的跟著喊了一聲,接著吶吶的收回手,讓電梯門緩緩關上。
“書挺厚的!
密閉的電梯里突然響起低沉的聲線,聽不出是陳述還是感嘆,林曉微頓感大腦一片空白,畢竟書封上大眾傳播學這幾個字實在太明顯了。
完了,被抓個正著!
林曉微感覺到對方意味深長的視線,她骨子里的奴性潛質馬上發揮出來,不由自主的解釋道:“老師,這、這是我借的課外書……”
叮一聲,電梯到了一樓。
周悅景本來想邁步離開的,聽她這么一解釋,倒是補了一句,“興趣還挺廣泛的!彼苡屑澥匡L度的按著開門鍵,讓她們先出去。
朱琳瞄了一眼林曉微抱在懷里的書,在心里再次為劉悠悠默哀。
“嗯。”林曉微也不知道該接什么,含糊的應了一聲,下意識扯出了訕訕的笑意。
“周老師再見!敝炝粘隽穗娞葸不忘和周悅景說再見,林曉微也只得有樣學樣的出聲告別。
“有這點精力建議先花在主課上!
身后忽然傳來周悅景的聲音,走在前面的林曉微再次膽顫了下,一臉受教的點點頭,隨即和朱琳不約而同的扯開步伐快步跑開。
周煞神,果然實至名歸。
這堂課上得煎熬不已,林曉微飽受驚嚇的后遺癥就是中午也沒什么胃口,和朱琳去販賣部各買了一支雪糕就當是午飯了。
“對了,周煞神長得怎么樣?”林曉微咬了一口雪糕,口齒不清的問道。
“這么大個人都走到你眼前了,你難道沒看見嗎?”朱琳受不了的道。
“我看你們一個個在他面前都畏畏縮縮的樣子,我哪敢直視他!”
“只可遠觀不可褻玩!敝炝照f完,狠狠咬了一口雪糕。
“在文學院學生面前居然還敢賣弄文采?”
“周煞神長得很不賴啊,我敢打包票,我們這一屆的校草都沒有他養眼,不過就他那樣的冷氣場,誰敢接近他。克抢罱淌诘牡靡忾T生,年紀輕輕就和李教授合作進行研究,這陣子經常跑來借用學校的實驗室,偶爾幫李教授代代課。每次只要周煞神來代課,系上的女生為了讓周煞神多看自己一眼,根本是拿命來拚了。”
“有那么夸張嗎?”林曉微一臉不信的聳聳肩,不過一想到下午是她和室友葉賽賽約好的游泳時間,這些事兒隨即就被她拋到腦后去了。
林曉微雖然到現在還沒學會換氣,不過這完全不影響她對游泳的狂熱,當然,能順便減個肥就更好了。
一個半小時下來,林曉微一直在游著蹩腳的蛙式,等練習結束洗好了澡,她覺得整個人都不好了。
“你該不會是大姨媽要造訪了吧?”全寢室都知道林曉微夸張的痛經史,葉賽賽關切的問道。
“好像提前了。”林曉微哀怨的點點頭,隨即一臉無奈的往宿舍走去。
果然,林曉微痛得一夜無眠,第二天一大早就被葉賽賽拉去了醫院。
到醫院后,葉賽賽提議道:“這次干脆找一個好一點的醫師掛號,好好檢查一下吧?”
“也好!币粋晚上沒睡加上沒吃早餐,腹部絞痛得難以忍受,林曉微奄奄一息的應了一聲,就把自己的錢包往葉賽賽手里一塞,然后佝僂著身子到最近的椅子上坐下來。
幸好她們來得早,也沒有排隊,葉賽賽幫林曉微掛號好后,扶著她上樓梯,左拐右拐的尋找診間,一邊說明道:“我幫你掛的醫師是留學歸來的,他的簡介頭銜一大堆!痹捖涞耐瑫r,兩人剛好在診間前站定。
“等看了有用才知道是不是真的厲害!绷謺晕⑻撊醯膽艘宦暎牭礁\護士喊自己的名字,她走進診間,沒想到是個年輕挺拔的男醫師。
林曉微痛得直冒冷汗,這會兒也不管是男醫師還是女醫師了,捂著腹部坐了下來。
周悅景正好查房完畢,他前腳剛回到診間,身后就跟進來一個病人。
“哪里不舒服?”他拿過林曉微的健?,插進讀卡機里。
“醫師,我那個來,肚子痛!绷謺晕⒄f得有氣無力的。
“經期第幾天?”周悅景看了一眼林曉微,放在滑鼠上的右手有一瞬間的僵頓,不過他很快又恢復鎮定。
“算是第二天……”林曉微無精打采的回道,視線卻不由得落到他的手上,骨節分明,手指修長,一旁紙上的字跡若是他的,那還真是矯若驚龍,頗有顏筋柳骨之風。
“經期前吃過什么?或是有做過什么劇烈運動嗎?”
“昨天下午吃了雪糕,啊,還去游泳了。”林曉微囁嚅著應道。
“嫌痛經不夠嚴重,是嗎?”原本盯著電腦螢幕的周悅景忽然轉過頭看向她,輕飄飄的拋出一句。
“咳,主要是沒想到會提前來。”林曉微無端被嗆了一句,忍不住反駁回去,但不曉得是不是對方的氣場實在太強,她說著說著,聲音不由自主的越變越輕。
“我先幫你開點藥,等一下就先吃兩顆,連吃三天,等經期結束了再來復診!敝軔偩罢f完后,開始快速打字,等藥方列印出來后,連同健?ㄒ黄疬f給了她。
“嗯!绷謺晕⒔舆^東西。
“你還是學生?”周悅景突然問道。
“嗯!彼S口應了一聲。
“什么科系?”他回想起昨天看到的紅通通的兩頰,原本緊抿的唇線不由自主的放松了一點。
林曉微腦海里想著的是傳播學,可是話到了嘴邊,卻變成……“臨床醫學。”
周悅景沒想到她對自己真的一點印象也沒有。“上課努力點,以后就可以自醫了。先去拿藥吧!
“喔。”她有些困惑的微挑起眉,通常醫師不是會吩咐什么少吃點冰的、多休息,她還是第一次聽到這么特別的醫囑,不過她實在沒力氣多想,彎著身子晃出了診間。
“這么快就好了?”在外頭等待的葉賽賽,椅子都還沒坐熱呢!
“嗯,這可是你挑的好醫師。”林曉微連吐槽都顯得氣虛,由於腹部不斷絞痛,她走路時身子略彎,只差沒有整個人靠在葉賽賽身上。
批完價,領了藥,她馬上吃了兩顆。
回到宿舍后,葉賽賽突然問道:“你怎么不喊痛了?”
“是嗎?”林曉微也是一臉驚奇,“被你這么一提醒,好像真的好多了!
“看來名醫還是有點用的!比~賽賽有些得意的笑道。
“也許吧!绷謺晕Ⅻc點頭,喝了杯紅糖水便躺下補眠。
葉賽賽則是到圖書館用功去了。
傍晚,在寢室里睡得正香的林曉微被敲門聲吵醒,她本來還不打算起來,反正其他室友會去開門,怎料敲門聲始終響個不停,她只好無比艱難的從被窩里鉆出來,下床去開門。
劉悠悠見林曉微穿著睡衣,頭發亂成一團,眼睛半瞇,像在夢游似的,她不解的問道:“怎么了?”
林曉微這才稍微清醒了一點,猛然想起自己昨天幫了倒忙,生怕劉悠悠會興師問罪,她快速的醞釀了一下情緒,可憐兮兮的道:“大姨媽造訪,痛得一夜沒睡!
果然,劉悠悠馬上把好友拉坐回床上,關心的道:“你瞧你,平常壯得跟頭牛似的,大姨媽一來就成了嬌弱的林黛玉,這樣下去可不行!
林曉微心虛的探問道:“朱琳有和你說什么嗎?”她想知道昨天她冒名點名后,有沒有什么后續發展。
“沒啊,你現在終於可以感受到臨床醫學可不像你念的那個華而不實的科系,隨便瞎混都能拿到畢業證書了吧。”劉悠悠說得一臉得意。
林曉微見狀,更加堅定不要告訴她昨天那點小插曲的念頭,不過她還是忍不住期待的道:“你給我好好的念,我這痛經還指望你學成了幫我治好呢!”
“別了吧,就我這樣的資質,能順利畢業就謝天謝地了,不過你也別灰心,有我這個學醫的好朋友在,你這點小事就包在我身上了!”劉悠悠豪氣的拍了拍胸脯。
劉悠悠還真是說到做到,第二天就神秘兮兮的把林曉微喊到她們學院那邊去了。
劉悠悠帶著林曉微走到一樓最中間的實驗室門前忽然停了下來,她賊頭賊腦的往里面探看了下,確定看到周悅景的背影后,她深呼吸一口氣道:“你在這里等我一下,我去一下洗手間!闭f完,她就往盡頭處的洗手間方向跑去,留下林曉微一個人傻愣愣的杵在原地。
劉悠悠是第一次下課時間來找周悅景,也不知道他這個人私下好不好說話,她表面上力持鎮定,心里卻難掩緊張,忍不住就想跑洗手間了。
等林曉微回過神來,這才后知后覺的想著自己應該和好友待在一起比較妥當,畢竟醫學院和文學院的風格相差甚遠,她一進來就覺得走廊上陰風陣陣,加上空氣里彌漫著不知道是不是傳說中的福馬林的味道還是什么的,她總覺得有點毛毛的……
她正想著要走向廁所,可是腳步還沒邁出去,就看到有個人從實驗室里走出來,這人身穿白袍、戴著口罩,看不出模樣,倒是身材挺高挑的。
“你找誰?”
被口罩掩住,讓這人的聲音更顯低沉,不知怎地,林曉微瞬間聯想到周煞神,再加上她眼角瞥到實驗室門口閑人勿進的牌子明晃晃的立在那里,她一急之下脫口道:“老師,我是臨床醫學系的學生!
“哦,是嗎?”周悅景怔了一下,繼而奇怪的瞅著她。
“嗯。”她此時才發現自己的回答根本是牛頭不對馬嘴,在心里暗罵了自己一句,但表面上還是無比恭敬的點點頭。
“哪一屆的?”他看著她浮夸又拙劣的演技,莫名想到了什么,原本沉悶的心情倒是舒緩了不少。
“十三屆的!绷謺晕⒁惶ь^,不經意對上他隱隱帶有笑意的眸光,讓她的心不由得怦怦直跳。
怪了,剛剛她明明看到他眸光深沉,似乎心情不太好,還被她無端打擾到,怎么才幾秒鐘的時間,他的眼神就變了?
不到一分鐘的時間,周悅景就親眼目睹林曉微的雙頰漲得紅紅的。
他記得她昨天剛去醫院看過生理痛,難不成還伴有心跳過快、血壓偏高的癥狀?
不過這個年紀會有這些病癥的倒是不多,早知如此,那天他應該替她量一下血壓、測一下心率的。
“所以,你到底找誰?”
林曉微正緊張著,陡然聽到他又開口了,心跟著用力跳了一下,暈乎乎的問道:“對不起,你剛才說什么?”察覺到他眸光里的笑意更甚,周遭又是安靜得嚇人,她甚至都能聽到自己急促的心跳聲,她不等他應聲,又欲蓋彌彰的補了一句,“我是十三屆的劉悠悠!
“是嗎?”周悅景腦海里迅速閃過昨天他看到的病歷表上的名字,不置可否的應了一句。
“嗯,老師您先忙,我先去找同學了!
林曉微恨不得當場挖了個洞把自己給埋了,怎料她就要落跑時,前方卻響起劉悠悠熱情的招呼聲——
“周老師!”
林曉微這才反應過來原來站在她面前的真的是周煞神,她在心里咆哮著,悠悠你可千萬別來亂!
劉悠悠顯然沒有感應到林曉微的內心活動,快步來到周悅景面前,鼓起勇氣畢恭畢敬的說道:“周老師,聽說你有在醫院看診,我想請問你都是星期幾看診,我朋友想去掛你的號。”
“除了星期一和星期六,我都有看診。”周悅景簡單回道,順道用帶著考究的目光打量著已經呈現石化狀態的林曉微。
“嗯,曉微,這是周老師,你到時候去掛他的號就好了!眲⒂朴普塘x的替林曉微介紹起來。
“咳,我其實沒事,不用去醫院的……”林曉微自動忽略劉悠悠喊出自己的名字,很努力的想要結束這個話題。
“你每個月痛成這樣,怎么會沒事?周老師是這方面的權威,你讓他檢查一下比較好!眲⒂朴茐旱吐曇舻。
她為了找周悅景“關說”,都緊張得拉肚子了,沒想到林曉微還不懂事的一口回絕,她真會被她給氣得吐血。
“我真的沒事,你別瞎操心了,我們快走吧!”林曉微生怕再多說下去,就要暴露自己幫劉悠悠代點名的光榮歷史。
“你不是常常抱怨很多醫師都看不好你的毛病嗎?難得幫你約了個真正的權威,你這是什么反應?”劉悠悠一臉受不了。
周悅景無奈的看著兩人暗暗較勁,似乎還是林曉微的力氣占上風,已經把劉悠悠拉動了幾小步,他覺得有趣的道:“等看了有用才知道是不是真的厲害!
“周老師,你真幽默……”劉悠悠忙著抵抗林曉微之余,還不忘抽空奉承周悅景。
“是嗎?”周悅景一邊說,一邊慢條斯理的把口罩拿了下來。
跟實驗室里的恒溫環境相比,外頭確實有點熱。
林曉微聽到他那句似曾相識的話就已經心頭直打鼓了,這會兒見到他的模樣,她不由得狠狠倒抽了一口氣。
這、這不就是昨天替她看病的醫師嗎?虧她還在他面前大言不慚的說謊。
一想到這兒,她頓時覺得一千萬頭草泥馬在內心呼嘯而過。
再一對上他眸光里的狹促笑意,她越發覺得心里發毛。
“周、周老師,你真幽默……呵呵……”林曉微也結結巴巴的附和起來,之后暗用內力,硬是把劉悠悠給拖了出去。
“周老師再見!眲⒂朴剖苤旗读謺晕⑷缗5男U力,不得不跟著走,但還是沒忘了禮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