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回終于有聲音傳來,可聲音卻不是手機的主人,而是個細嫩的女人嗓子,黃詩昀愣了下,道:“不好意思,我找吳登豪!
“呃……我是他底下的編輯!北硕说呐孙@得戰戰兢兢,“那個……總編剛才跟社長去開臨時會議了,可能沒辦法接電話。”
晚上九點半開臨時會議?黃詩昀眉頭一擰,有些不快。
不過算了,反正這事情也不是第一次發生,更不可能是最后一次。
“好吧,那你可以請他回電給我嗎?”
“好!
“謝謝!
完畢之后,她收了線,從背包里拿出圍巾在頸上繞了一圈,退回騎樓內避雨。
在枯等了三十分種之后,她放棄了,吳登豪沒有回電,當然也不可能依約出現在她面前,她試著再拔電話過去,卻再也沒有人回應。
她很難不往壞的方面去猜測,只是她不希望把事情搞得太復雜,另一方面也是因為她再也沒有多余的腦力去應付這種事。于是,她決定不再繼續當個又餓又累的傻子,還是自行搭車回家比較實際。
而這一切都被陳佑祺看在眼底。
將車子開出停車場后,他就看見黃詩昀站在公司大門口,模樣像是在等人,好奇心夾雜旺盛的嫉妒之情,他當場就在下一個路口回轉,把車子停在公對面的黃線上,將引擎熄火,坐在車子里靜靜地望著她。
她在氣溫只有十一度的室外佇立了三十分鐘之久,看得他又是心疼,又是氣惱。
什么樣的男人會如此對待自己的女朋友?她加班到九點半才離開公司,卻還得在寒冬中枯等一個小時的男人道歉,教他如何能祝她幸福?
他真的很想直接把車子開過去,強勢地把她塞進車子里,只可惜他來不及這么做。
她突然放棄了等待,自行冒雨跑向公車站,搭車離開了,他甚至連一把傘都沒來得及借給她,只能看著公車漸漸駛離。
半晌,他伸手轉動鑰匙,發動引擎。
這個時候,他的腦袋里只到下一個念頭——把她搶回身邊。
“等一下你要吃什么?”
午休時間一到,楊惠文立刻把椅子滑了過來。
黃詩昀在報告里又補上了幾個字之后才道:“員工餐廳吧!
“又是員工餐廳?”楊惠文露出了不可思議的眼神,“你吃不膩呀?又不是說有多好吃。”
“反正便宜啊,有什么好挑的!彼哪抗馊匀煌A粼谖災簧希X中思考著應該要再補充一點國內市調的結果比較好。
“干么那么省?你在存頭期款?”
“啥頭期款?”她側頭瞄了對方一眼。
“房子啊,你應該還是跟你媽住在一起吧?”
“喔,對呀。”淡應了聲,她又別過頭去,打開了另一個資料夾。
“你都不會想要搬出來自己住?”
“當然會啊,
黃詩昀笑了笑,帶著些許的無奈,“可是我只要一想到她的身體不太好,又是一個人住,難免會覺得不放心。”
“嗯……也是。”楊惠文點頭,這種家務事她不好插嘴。
黃詩昀的父母在她考上大學的那一年就離婚了,當時兩老說要三個人上餐廳吃飯,她以為是要慶祝她考上大學,沒想到在甜點送上來的時候,父親說:我和你媽在下午已經辦好了離褥手續。”
那一刻她才知道,原來父母早就貌合神離,只是為了她而勉強維持婚姻,并且說好要等到她上大學為止,至于她要跟誰,父母讓她自己選擇。
“所以你到底要吃什么?”楊惠文又問了一次。
聞言,黃詩昀終于按下存檔,將工作暫時告一個段落,睇著對方,“如果你不想吃員工餐廳的菜,那就給我三個方案。”
楊惠文轉轉眼珠,鼓著腮幫子道:“第一,對面的排骨飯;第二,旁邊巷子里的牛肉面;第三,樓下咖啡廳的簡餐!
黃詩昀故意模仿她的表情回答,“第一,太油;第二,太咸;所以我只好選第三項。”
“你很欠揍欸! ”楊惠文忍不住笑了出來,把椅子滑了回去,從抽屜里拿出皮夾,“你要去吃了嗎?還是等你把報告弄完?”
“先吃吧,我眼睛都快花了。”她也拿出自己的錢包,起身與好友一同走出辦公室。
一到咖啡廳,她倆才剛向柜臺點完餐,黃詩昀回頭就看見那個男人單獨坐在靠窗的位子。
“喂,你看,是陳佑祺耶!”
楊惠文湊到她耳邊,壓低嗓子興奮地說道:“他旁邊的位子空著,我們要不要過去跟他坐?”
“?”黃詩昀眉頭一擰,“你發什么神經?沒看到人家正在忙?”
他的桌上擺著一臺筆電,一杯咖啡,外加滿桌子的文件。
“沒差吧?反正只是坐在他旁邊的座位,又沒說一定要怎樣!
聞言,黃詩昀閉了閉眼,嘆了口氣!澳阏娴暮芟矚g他是吧?”
這太明顯了,只要一扯到陳佑祺這三個字,這女人前一刻呆茫的雙眼立刻變得晶亮。
“不不不,你不懂我的用心良苦,我是想撮合你跟他!睏罨菸纳斐鍪持缸笥覕[了擺,故作高深莫測狀。
“小姐,容我再次提醒,”她深呼吸,真后悔沒堅持上員工餐廳,“我有男朋友,請不要再亂牽線了,而且咱們陳大律師也已經知道我死會了這件事,所以——”
“等一下!”楊惠文立刻打斷了她的話,眼神略帶詭異地看著她,“他知道了?他怎么會知道?”
“就……”黃詩昀愣了下,撫撫眉尾,“昨天下班的時候在電梯里遇到,隨便聊了幾句!
“隨便聊,會聊到你有男朋友?”這話題進展得還真快。
黃詩昀知道好友一定想歪了,從她那曖昧的笑容就不難看出。
“不是你想將那樣!
“嗯,對,是我想太多了,絕對不是我想得那樣。”楊惠文故作同意的點頭,但神情擺明了不信。
可惡,那模樣好欠揍。
“二十七號、二十八號,麻煩取餐喔!惫衽_內,服各生突然喊道,兩人點的義大利面從小窗口送了出來。
“那就決定去坐他旁邊。”楊惠文端了自己的那盤之后,立刻就往陳佑祺的方向去,毫不遲疑。
“喂,你——”
黃詩昀無力制止她,咕噥了幾句,認命地端著餐盤走到楊惠文對面,忐忑不安地坐了下來。
陳佑祺沒發現她們,低頭專注在文件上。
他在忙什么?黃詩昀悄悄地睇了一眼桌面的東西,似乎都是一些合約、手冊。
楊惠文擠擠眼,以唇語道:“好、認、真!
似乎感覺到這種不尋常的互動,讓陳佑祺像本能般地抬頭,瞥了旁桌一眼!鞍。”
黃詩昀干笑一聲,點個頭算是問候!澳愕奈绮途瓦@么一杯咖啡?”她忍不住想問。
他眉一挑,“反正早餐吃得夠多了!
楊惠文朝他那桌探頭,見桌上全是契約范本,便插嘴問:“你怎么不在辦公室里工作?”
陳佑祺愣了下,這女人他并不認識,但由于她經常出現在詩昀的身邊,所以在他腦子里留下了淺薄的印象。
“我的辦公室在裝修空調,很吵。”
“喔,原來!彼桓睉n然大悟的樣子,“我還以為公司的法務部門——”突然一聲手機鈴響打斷了她的話。
“呃……是我的電話。”黃詩昀從牛仔褲的口袋里抽出手機,低頭看了眼來電顯示。
是吳登豪。
這該死的男人總算知道要打來了,她從昨天晚上等回電等到現在,都過多久了?
胸中的怒火立刻燒了上來,她抬頭說道:“抱歉,我有一些私人恩怨要先解決,你們先吃!彼鹕戆聪陆勇牻,隨即掉頭走出咖啡廳。
陳佑祺的目光就這么跟著她移動,視線遲遲無法自她身上移開。
隔著一片落地玻璃,他見她手插在腰上,皺著眉頭,神情顯然不怎么愉悅,雖然沒有根據,可他就是覺得電話的另一頭肯定是她男友。
他當然聽不見她在說什么,不過單從她的表情看來,其實不難推斷那應該是一場爭執。
楊惠文被他那頗具意涵的表情引起了興趣,她瞇起眼打量了他一下,“你看上她了?”
陳佑祺回過神,將視線拉了回來!班?你說什么?”
“我說,你對詩昀有興趣?”
“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她是你的下一個目標嗎?”
陳佑祺沉默了幾秒,不太明白她話里的用意是什么。
“你呢?”他反問,“她是你的目標嗎?”
“我?”楊惠文笑出聲,“怎么可能?我又不是蕾絲邊!
他聳聳肩,“那你就不必擔心我會變成你的情敵!
“你還真幽默。”她端起套餐附贈的熱紅茶,啜飲了一口。
兩個人沉默了一會兒。
“如果……”再三思忖過后,楊惠文決定還是先講明白,“如果你只是想找女人玩玩,希望你別找詩昀!
他不語,靜候她的下文。
“你別看她那樣,很多人以為她的個性大而化之,覺得她好像很隨便,什么事都無所謂,但其實她骨子里很保守,個性也很細膩敏感!彼畔卤,抬頭迎上對方的眼神,繼續道:“所以,如果你是抱著玩玩的心態,那么請你不要把她當成你的收集品之一!
陳佑祺揚起唇角!拔抑。”
“嗯,那就好。”她點點頭。
活題就這么告一段落,正巧黃詩昀也收了線,兩個人見她忿忿地將手機收回口袋,然后仰頭閉眼,深呼吸了幾回。
“看樣子我很有機會!彼p笑了聲,低頭開始收拾桌面上的文件。
楊惠文眉頭一皺,懷疑地瞅著他,“……所以你是認真的?”
“我一向很認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