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臺北一家五星級飯店的餐廳里。
吳湘婷才剛坐下,拿出資料放在桌面上,就忍不住用開玩笑的口吻問孫東靖,“原來孫先生你會說話呀?”
這時,服務(wù)生為他們端了飲料過來。
“是的,我會說話,而且有時還會唱歌。那你可以開始跟我報價還有討論船期的事了嗎?吳小姐!睂O東靖挑眉一笑,開門見山客氣的問。
“可……可以了!眳窍骀脹]料到他會這么逗趣的回答她,心跳不由自主的漏了一拍。
原來孫東靖的東旭貿(mào)易公司,最近要出口的一批貨不幸遇到了沉船事件而全部報銷,好不容易請工廠趕工完成,現(xiàn)在又遇到船期敲不定的問題,如果沒能依照合約上頭的日期出貨送達(dá),就必須要支付兩倍的違約金。
原本配合的船行因?yàn)榇徽蹞p又付了龐大的賠償金,目前營運(yùn)出現(xiàn)不少問題!
所以孫東靖才決定找新的船行配合,而吳湘婷正是順風(fēng)船業(yè)的代表,今天特地過來和他洽談此事。
“這是合約,孫先生過目一下。如果沒問題,那我們今天就能簽約,明天一早回到公司,我馬上叫人安排船期。”吳湘婷有點(diǎn)臉紅的遞了份合約書給他。
孫東靖倒是沒注意那么多,接過合約書便瀏覽起來。
這時,不遠(yuǎn)處有一雙眼睛盯著他們瞧,像是在觀察什么似的。
只見季曉芙的頭挽了一個俏麗高貴的發(fā)髻,身穿一件粉紅色的繡花旗袍,腳踩水鉆高跟鞋,手中還拎了個金色手拿包,濃妝艷抹、喜氣洋洋的模樣,一看便知是來參加喜宴的賓客。
“過去呢?還是不過去?”她自言自語著。
上面的新人宴客場地,廁所前大排長龍,她想說來下面的餐飲部人可能會少一點(diǎn),哪知竟會見到孫東靖和吳湘婷他們在這里用餐。
在這種尷尬的非常時間,加上人家現(xiàn)在還有美女相伴,她并不想直接跟他打照面,偏偏要去廁所還得經(jīng)過他們身邊,真是討厭。
而且這個男人有夠表里不一,嘴上說不要再幫他安排相親,結(jié)果自己卻約相親對象出來約會。
真是“惦惦吃三碗公”的臭男人!
管他的!老娘尿急最大。季曉芙使出了上乘的無聲無息功夫,一手用金色包包遮著臉,一手拉著裙攏,躡手躡腳的飄過他們身邊,終于到達(dá)了廁所解放。
回程,她打算再故技重施一次,沒想到卻被眼尖的吳湘婷給認(rèn)了出來。
“欸?季小姐,你怎么會在這里?”
哎呀呀,被發(fā)現(xiàn)了!季曉芙穩(wěn)住腳步,回頭對他們客氣一笑。
“呵呵,好巧。我今天來這里主持婚禮,上面的廁所都客滿了,所以下來借一下廁所!
“是這樣呀,那還真巧耶。”吳湘婷笑著寒喧道。雖然上次和孫東靖相親時有點(diǎn)不愉快,但事后季曉芙還真是盡心盡力的另外幫她安排條件更好的對象,盡管婚事還是沒成,但兩人的主客關(guān)系一向維持得良好。
“對呀,好巧……”這種巧合她也不想要呀!
“季學(xué)妹今天的穿著……還真是特別。”孫東靖手握拳咳了一聲,巧妙擋住了唇角的笑容,一臉趣味橫生的打量著季曉芙。
她一向很少穿裙裝,今天是什么動機(jī)讓她一改往常?其實(shí)她應(yīng)該要常穿裙裝才是,因?yàn)槿棺雍苓m合外形甜美的她。
不過……
她臉上畫著艷麗的濃妝,一身復(fù)古又搶眼的打扮像只孔雀開屏似的,這女人今天是想將新娘硬生生給比下去不成?
故意漠視孫東靖調(diào)笑的眼神,季曉芙開口欲退場!澳俏也怀衬銈兗s會了,你們慢慢聊!逼婀郑趺从X得自己在說這話時,有一股酸味逸到喉嚨?
難道才被那只大豬頭吻了兩次而己,她就變成了個妒婦?
呿!怎么會有這么不吉利的念頭,她還是趕快溜之大吉好了。
“季小姐大概也要去忙了,那再見!眳窍骀靡娝吡,微笑的和她道別。
“再見。”她牽強(qiáng)的笑了笑,轉(zhuǎn)身離開。
看見她僵硬的臉色,孫東靖的直覺告訴他季曉芙在吃醋了,他不由得在心里暗喜。明明是在乎他的,還在那邊裝模作樣,真是個口是心非的女人。
要不是現(xiàn)在仍在談公事,他還真想追過去,聞聞她身上是不是有醋壇子打翻的味道……
季曉芙氣呼呼的踱步回到婚宴場所,一屁股坐到沙發(fā)上,等候待會上去致詞。
這邊的場地,新人是麗麗和她前男友杜威的婚禮;樓下呢?則是她青澀單戀的對象孫東靖正在把別的妹妹--
嗤!今天是什么鬼日子?怎么盡發(fā)生一些跟她犯沖的事?
“組長、組長,媒人要致詞了!毙∶来掖疫^來叫她。
“知道了。”季曉芙趕緊理了衣著,對著小鏡子再補(bǔ)一下妝,便上場演講娛樂賓客。
禮成之后,體貼的杜威幫賓客們安排了一個小酒會,讓大家可以一邊吃東西一邊聊天,順便聯(lián)絡(luò)感情。
賓客們也都紛紛圍著新郎、新娘敬酒,氣氛熱鬧非常。
看著這么豪華氣派的婚禮,季曉芙不覺悲從中來。要不是有了變量,她今天應(yīng)該會是這場婚禮的女主角,哪會像現(xiàn)在變成了凄涼的壁花……
想著想著,她哀怨的嘆了口氣,走到吧臺去取了一杯酒回來,試探性的輕啜一口。“嘖,好辣、好苦、好難喝的東西!彼蛎虼,皺著眉頭道!奥犝f喝酒可以忘掉煩惱的事,不知道是真的假的?”還是因?yàn)榫铺y喝了,所以有轉(zhuǎn)移目標(biāo)的功效?
這么一想,勇于嘗試的她捏住鼻子像在喝藥,咕嚕一口就讓杯子空空見底。
一開始,她只感到喉嚨和腹腔灼熱,沒一會兒,真的就感覺輕飄飄的了。
嗯,效果不錯,她又跑去搜括了好幾杯回來。
這是季曉芙生平第一次喝酒,像從來都不知道世界上有這么好用的忘情水般,她拚命地喝,心里還不斷嘀咕著最好能把杜威那個死沒良心的臭家伙喝到破產(chǎn),喝到忘了孫東靖。
婚宴會場的賓客川流不息,招待人員忙進(jìn)忙出,小美和阿銘都被拉去幫忙了,沒人注意到喝得快掛的季曉芙。
在場一位男士看見漂亮的她一個人獨(dú)自喝悶酒,眼神迷茫,料想她一定是心情不好,便走過來想和她搭訕。
“小姐,敝姓林名漢成,請問我有這個榮幸可以坐在你的旁邊嗎?”他彬彬有禮的問。
季曉芙放下酒杯,視線蒙朧地看向來人,只覺得人影幢幢。
唔,這就是失傳已久的布袋戲神功“一人三化”嗎?那么眼前的男人,到底是幾個人?“嗯……可以……”已有八分醉意的她,挪挪屁股騰出個位置給他。
林漢成坐定位后,開口贊美她,“你是一位很出色的紅娘,今天我已經(jīng)注意你很久了,你簡直比新娘子還耀眼漂亮。”
如果真是這樣,那現(xiàn)在坐冷板凳的人就不會是她了。眼前人影的長相看不太清楚,他的話倒是讓她聽得分毫不差。
“是嗎?謝謝你的贊美……”季曉芙不以為然的笑出聲,手中的酒杯因此晃了一下,跟著灑出了幾滴酒沾在她的手上。
她不自覺的吸著掌背把酒啜干,無心的舉動卻引來林漢成眸底閃過一絲詭光。
她把杯子反過來,倒一倒!坝趾韧炅?這家飯店怎么那么小氣,每一杯酒都只有一點(diǎn)點(diǎn)!彼滩蛔”г。
“你好像已經(jīng)喝醉了?”林漢成看著她酡紅的俏臉問,心里正在盤算著。
“呵呵……有嗎?我覺得我還很清醒耶!”她語無論次的回答,又拿起一杯酒灌下去。
“那你愿意賞臉和我一起去兜兜風(fēng)嗎?”他邀請她。
這男人好煩,她心情不好還一直吵她!安涣恕也幌矚g坐車逛馬路,我想回家睡覺了……”她搖搖頭拒絕,拿起包包站起身,蹣跚的晃到電梯口。
林漢成沒打算放棄,也跟著她下樓!澳俏宜湍慊丶液昧恕!彼闼黄鹱叩酱箝T口。
季曉芙顛了幾步,盡量穩(wěn)住自己的身子。她好像快飛起來了?眼皮也好重……
“嗝,不用麻煩了……我坐出租車就好……”小手朝他揮了揮拒絕,但身子卻好像有千金重般拖垮她。
見她一個踉蹌就要往后仰跌,林漢成快快的扶住她。
“你這樣子坐出租車太危險了,讓我送你吧!
“欸?什么”酒精麻痹了季曉芙的神智,她意識逐漸模糊,最后睡倒在這位陌生男子的懷里。
談完公事,孫東靖禮貌性的送吳湘婷回家,他知道今天季曉芙所主持的是前男友杜威的婚禮,諒想她心情必定不好,所以又開車折回飯店找她。
老實(shí)說,她吃醋的模樣一直浮現(xiàn)在他腦海里揮之不去,他好想緊緊地抱著她,和她解釋他和吳湘婷之間沒什么,他們純粹只是在談公事而已。
車子才開到飯店的大門口不遠(yuǎn)處,他就看到一個男人要將已然昏睡的她抱上車子。他忍不住眉頭緊鎖,心情極度不悅。
“這女人在搞什么鬼?怎么會讓別的男人抱著上車?”見他們的車子已經(jīng)發(fā)動上路,他趕緊驅(qū)車追去。
嘰--
車子甩尾的煞車聲驚心動魄,孫東靖超車在他們的前頭擋下。
他冷然地下車,敲著對方的車窗玻璃。
林漢成有點(diǎn)受到驚嚇,先是楞了會才回神,看著來人一副閻王臉,他不禁吞了口口水,降下車窗問:“先生,有什么事嗎?”
“你要載她去哪里?”孫東靖目光如刀,冷冷地掃向?qū)Ψ健?br />
“你……你是指這位小姐嗎?”林漢成的神色有點(diǎn)慌張,忙不迭的回答,“她喝醉了,我正要送她回家!
去他×的回家!我看是回你家吧?“是這樣嗎?那不勞尊駕了,請把她交給我就行了!
“你是她的……”林漢成怔了怔,感覺好不容易才到手的天鵝肉就要飛了。
“我是她的男朋友!睂O東靖不假思索地以季曉芙男友自居。反正再過不久,他一定會讓這個稱謂成為事實(shí)。
聽到這話,再看見對方要?dú)⑷税愕难凵,林漢成像是被雷劈到一樣嚇了一跳。
他可是只采花的黃蜂,向來穿梭花叢已久,這還是他第一次陰溝里翻船。
最后,孫東靖以男朋友的名義從對方車上抱下了季曉芙,將她安置在自己車子的副駕駛座上,而林漢成只好識趣的摸著鼻子自動離開。
哼!要不是這人算識相,他一定會送他一頓拳頭,讓他吃個粗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