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上星期他到她家做客至今,這七、八天來,她覺得他整個人怪到一個極點,說白一點。他活像被無尾熊附身,她走到哪里他跟到哪里,連坐椅子,他也要和她共擠一張。
「總裁,你……你要坐這里,那我過去坐對面。」在會客室準備吃中餐,保貝兒才剛坐下,那只超大號的無尾熊就黏了過來。
「不用,沙發這么大,我們兩個坐綽綽有余。」
「可是……你可不可以坐過去一點?」她被擠在邊緣,這樣吃便當很不舒服。
「好!顾淖鹜我屏艘淮。
這樣有移跟沒移差在哪里?「總裁,可不可以請你再過去一點?」
「不行,我有點冷,靠在一起可以取暖。」
這就是一整個星期以來,他黏她的「充份」理由。
不是她不信,只是這個理由實在太爛。這么壯的一個人,他會怕冷?
好吧,或許他感冒了,可他不看醫生,連外套也不穿,今早她穿了兩件大衣出門,他老大還去晨泳,到底是誰在怕冷?
「我去開暖氣!
她再度被拉住,無尾熊說得理直氣壯,「不用。我們要節能減碳,好好愛護地球!
「慢!顾恼f辭還真多。
「這家的壽司便當還不錯吃。」重點是能和她并肩坐在一塊品嘗。
「公司很多人都吃過這家的壽司便當,大家都說好吃,風評不錯!箍此谎,她總覺得他似乎有什么地方不對勁。
那晚她喝醉,一早醒來,她睡房里,他睡沙發,一切看起來沒什么不對,就算是他抱她進房去睡,那也沒什么,可是,她總覺得他好像有吻她……
這種事當面問他,若是沒有,會尷尬到爆,即使有,他也不會笨得承認——
「保俊,你怎么不吃,在想什么?」
「我……沒什么!苟⒅男θ,她突然意識到一件事——雖然這人還是粗里粗氣,但言語間多了微笑、多了溫柔。
再多看他一眼,她知道他哪里不對勁了!瞧他,平常一張仿佛隨時會火山爆發的臉,這陣子居然「滿面春風」。
沒錯,瞧他喜形于色,像是戀愛中的男人。
她想了想,除了睡覺之外,他和她幾乎都黏在一起,他哪有談戀愛的對象?他這模樣是從那晚之后才有的,所以……
保貝兒心頭一驚,那晚她醉得不省人事,他雖沒大醉也喝了不少酒,所以他抱她進房后,說不
定情不自禁吻了她,然后他很克制的沒對她更進一步非禮,再然后的然后,他……他該不會真把她當男人,喜歡上她?
李安導演說過「每人心中都有一座斷背山」,先前尚勇或許不是同志,但假設那晚他真的吻了她,覺得「他」可口誘人,會不會因此牽動出他理藏心底的斷背情?
「?。愕淖旖丘ち艘涣o!乖捖,那粒飯已被他吃進嘴里。
保貝兒見狀大驚,就算他再怎么餓,也不用吃黏在她嘴角上的飯吧!這舉動,曖昧到令人心中發毛。
他該不會真的是……愛上「他」了吧?
眼尾余光瞄到她驚嚇的表情,掌尚勇竊笑在心頭。這個貝兒,枉費他還一直覺得她聰明伶俐,他已經在她身邊搞曖昧了一個星期,她現在才驚覺有異狀?
他也不是真要報復她,讓她嘗嘗當初他誤以為自己是同志的困擾,之所以這么做,無非是希望她能親口對他說她是女扮男裝,她是貝兒。
「總……總裁,我突然想到秘書室的室長要找我,我現在過去一趟!顾Σ坏鹕。
「你的便當……」
「給你吃,全都給你吃!篂槊馑掷∷,說完,她轉身就跑。
掌尚勇見狀噗嗤笑出聲。他變溫柔不是件好事嗎?怎么她反倒嚇得拔腿就跑?
拿過她的便當,吃了一個壽司,他想起方才有她嘴角余香的飯粒,還有那晚她柔軟唇辦的甜味——
他實在等不及想向她表白,看來他得下重藥,逼她自行招供「真實身份」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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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上司很慷慨,對員工極好,可惜,她無福消受。
昨天為了她的健康著想,帶她上健身房,硬要她跟他一起去練舉重,她婉轉謝絕,為免他又熱情相邀,兩個鐘頭內她死守跑步機,差點被操死。
今天,工作到晚上九點,掌尚勇一時興起,車子直駛向某湯屋,說是要讓她泡湯減壓。站在湯屋前,她連拒絕的機會都沒有,某只大手將她拽住,一路挺進,最糟的是自以為聰明的她,跟他說她不習慣泡大眾池,結果他就「體貼」的帶她前往兩人套房。
他誤會她的意思,她是希望他去泡他的大眾池,她則躲在房里,等他泡夠了再一起回去,可是現在……
「保俊,這湯池很大,我們兩個一起泡!顾M去看了一下,出來已經脫掉上衣。
看著他壯碩的胸膛,哇,他胸前那兩團鼓脹,才叫胸肌。
保貝兒羞窘的背過身,「不用了,你……你泡好我再泡……」
「我說過,離開公司,我們就是同學、朋友的關系,不用跟我搞尊重上司那一套!
「是!箚栴}是,她不是在上演尊「司」重道,而是脫光一起泡,她是女兒身的真相就曝光了。
更嚴重的是,萬一他真的有同志傾向,那她……脫與不脫都有危險啊!
「那就一起泡!估氖,他不忘上演一段令她心里發毛的斷背情。輕輕撫摸她的蔥白柔荑,脈脈含情地凝視她,「俊,你的手好滑、好嫩,但手太冰冷,泡個湯祛除身體寒意,才不會老是冷冰冰的!
俊?保貝兒顯些昏倒。
雖然他的聲音還是如往常一樣低沉粗嘎,但他親昵叫她「俊」,還愛不釋手撫摸她的手,言談舉止間,強烈散發出他喜歡「他」的訊息。
這下該怎么辦才好?
猛地抽回手,她踉蹌退了兩步!高馈莻尚勇,我……我今天不能泡湯。」
「為什么?還是你嫌這里太小,那我們去露天風呂,我把它包下來,其他人不能進去,就我們兩個……」挑眉,曖昧之情盡在眉間打轉。
保貝兒嚇得倒抽一口氣!覆唬〔灰,其實我……」
「嗯?」要把真相說出口了?他好整以暇等著。
看著他又要逼近,她差點就要告訴他真相。靈光乍現,她突然想到一個可以「保身」的好藉口。
「你也知道我……我有痔瘡,很不巧今天……我的痔瘡又犯,又流血了!
她窘地干笑。這個理由可以讓她不用去泡湯,也可以暫時排除掉他腦中對「他」的一些「邪念」,重點是,可以讓她不用把自己是女兒身的秘密說出來。
還是不說!掌尚勇心中有些失望。
「那真是不巧!沟圆环艞,「不過泡手、泡腳應該可以吧?」
「呃,呵呵……」她干笑不語。他干么這么不死心,非得要她泡湯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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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泡手腳若她再拒絕,說不定會令他起疑心,于是他泡在浴池里,她則裸著雙腳坐在浴池邊踢水,偶爾彎身將雙手浸在水里,以示她有在泡手。
池子說大不大,他和她分踞兩端,有一搭沒一搭聊著公事,她頭垂得低低的,因為池里某人壯碩的身子,除了腰間圍的那條短巾外,其他部份全都赤裸裸呈現,她臉上的紅潮,有一半是被熱水烘出,另一半則是拜他壯碩身軀所賜。
他身上肌肉發達,手臂二頭肌,胸腹的八塊肌,這么壯碩的猛男在眼前,換作別的女人在此,恐怕早就撲上去,可是她……她只覺得害羞得不得了,而且她現在是「男兒身」,他似乎對「他」有意思,她最好保持距離,以策安全。
「尚勇,我覺得好熱,我也泡得差不多了,那個……你慢慢泡,我先出去!顾Ц邼窳芰艿膬蓷l腿,準備離開。
「?。悴幌肱萘,那麻煩你幫我別個背好嗎?」他自動背向浴池,仿佛她已經答應。
他都已經好整以暇在等她,她還能說什么?「哦,好!
幫他舀水澆背,拿著刷背沐浴巾,觸及他繃緊的背肌,她的心里一陣悸動。
今天若她的上司是別的男人,他要求她做這種無理之事,她一定會嚴厲拒絕,馬上離開,但是方才她沒拒絕、沒離開,更沒有一絲厭惡,反倒……反倒覺得幫他刷背,心中雖倍感羞澀,卻也有一絲……甜蜜。
她認為刷背是一種親密的行為,男女間除非有愛,否則一般的女人哪愿意為男人刷背。
她愿意為他刷背,那是不是就代表她對他有愛?望著他寬闊的背,怦然心動之余,臉上紅云加深,她整個人好熱,還好他背對著她沒看見她羞紅的表情。
才想著,他突然轉過頭來,她拎著浴巾的手來不及收,直接貼上他胸口——什么叫做「鼓脹的胸肌」,此刻沒人比她更了解。
僵了半晌,她羞得臉像顆紅蘋果,他的眼神很復雜,像是在壓抑什么似的……
當她意識到他可能泡到體內熱血沸騰、情欲高漲,想努才壓抑自己內心某種渴求欲念卻壓抑不住,會對「他」做出什么不該做的事時,她反射性地想逃,他人已經跳出浴池,高大身軀已然佇立在她面前,那雙充斥著情欲的黑眸,倏地在她眼前放大。
「啊——」察覺他的手攬住她的腰,兩片熱唇就要貼上她,他真的情不自禁要吻「他」,嚇得她六神無主,驚聲尖叫,「尚勇,我是女的!」
不管了、不管了,她若再不說出,現在他想吻「他」,等會兒說不定會發生更激烈的事。
她的尖叫聲喚回他的理智,氤氳情欲的黑眸,僵凝著她臉上的驚恐。
方才他要求她幫他刷背只是想嚇嚇她,讓她誤以為他想要和「他」有更親密的接觸,但當她的手撫上他的背,心頭熱血喧騰,想吻她的念頭沖上腦袋,他就懊悔了,轉身想叫地出去,孰料她的手冷不防貼上他胸口,輕柔的貼觸卻制造出宛如火山爆發的情火。
克制不住體內翻騰的情欲,當他沖動摟住她,彎身想吻她,卻聽到她尖叫地說出真相。
「我……我是女的,我不是男的。」她抖著柔細的女音,再度重申。
黑眸僵縮了下,硬生生地把飛出牢籠的情欲抓回,放開她,挺直身,他嗤笑道:「保俊,如果你想拒絕我,可以明說,何必騙我你是女兒身,還裝女聲。」他詳裝不相信。
「不,總……總裁,其實我……我是?〉拿妹帽X悆!雇肆藘刹,她心虛地說。
她不敢想像,當他知道實情后的勃然大怒的情景。堂堂一個「大」總裁被她這個小女人要得團團轉,怎么想都很沒面子。惱羞成怒之余,他一定會大發雷霆,把她大罵一頓,說不定還會怒告她。
「我知道你跟貝兒是雙胞胎,但你是你。貝兒是貝兒!
「我真的是貝兒!」咬著唇,既然說出真相,她就會坦然面對一切。
「不可能!上回我們去高雄,你房間里明明……有女人。」兩手環胸,斜睨著她,硬裝不信。
「那個女人就是我。」她囁嚅,「在家里接到你電話的『貝兒』也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