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冷!倪學寶打個冷顫,不曉得發生什么事,怎么眼前一片迷蒙?下雨了?
“還沒清醒就再潑,直到醒來為止!逼戒佒睌⒌脑捳Z灌進她的耳里。
這是水?居然有人提水淋在她身上?
她怒氣直飆的跳起來,腳步不穩,差點倒栽蔥,這才發現原來她被人丟在地板上。一旁的水洼加上水桶,人贓俱獲。
“你這是什么待客之道?請客人清醒的方式都不會嗎?如果客人沒有清醒,有重要的事要議談,不會等明天嗎?”伸手抹去水珠,倪學寶指著坐著的人,然后逕自在前面的大圓凳上坐下。
氣死了!
“長這么大,還沒有被這么羞辱過!”她嘴里嘟嚷,拉起衣袖擦臉。
“你知道自己在跟誰說話嗎?”
“拜托!你該不會連自己是誰都不知道吧!”怎么古代的有錢人都喜歡說這句話?她在客棧聽到不想聽,平時可以舌燦蓮花,靈俏的擺出崇拜的姿勢,現在不爽啦!
“膽子戒大!蹦侨寺冻鲈幾H的笑容。
倪學寶總算擦好臉,這才仔細的打量對方。
喝!她的心臟當下亂了節奏,胡跳亂蹦一通。
鳳眼如鉤,金棕眼眸相映,冰肌如雪,紅艷的薄唇微微上揚,這種邪肆的美麗不屬凡間,這……好娘的長相。
好娘?什么意思?
對于她近乎無禮的瞪視和不自覺的呢喃,相柳覺得有趣,沒有人敢這樣目不轉睛的與他對視。
他……衣衫不整,白衫前襟隨意敞開,斜倚在坐鋪上,連黑發都隨意披散在肩上,不是說這朝代禮教嚴明,就算關外開放,也沒道理可以開放到隨時都像剛從床上荒淫的醒來吧?除非……男寵?
男寵……
“看樣子,你真的不曉得我是誰!
那人的臉色好陰沉,犀利的雙眸讓她懷疑下一刻就會沖向前,咬斷她的脖子。
“先生貴姓?”她承認自己是弄。
“相柳!
“!相柳爺,久仰、久仰。”相柳?好熟,在哪里聽過呢?
倪學寶端出招牌的燦爛笑容,自動自發的握住他的手,希望藉由肢體的互動,可以讓對方減少防衛,拉近彼此的距離。
哇!皓質呈露,唯一美中不足的是掌中有粗繭,可惜!
“你好大的膽子!
“藝高人膽大,這是基本的啦!”她隨口回應,還因為這人的肌膚冰涼涼的感到訝異。
周圍的眾人神色有異,膽小的人已經站不住,得靠著柱子。
“來人,摑掌!”
摑掌?摑誰?倪學寶還沒有反應過來,不明白那紅艷的雙唇吐出來的話怎么讓人如墜五里霧中,一旁的壯漢突然上前,抓住她的手腕,這……
“啊!你們抓我做什么?”
這些人是吃什么長大的,怎么動不動就把人抓起來?
“爺,這摑掌數?”
“十下。”游總管微微傾身,“爺,這小子這么瘦小,十下恐怕……”
“搞了半天,原來你們想扁我?有沒有搞錯?是你們找我回來幫忙的耶!硬逼我騎馬,又用冷水把我潑醒,現在居然想掌摑我,你們……”
啪的一聲,一巴掌打斷她的抗議。
好痛!搗著臉頰,倪學寶感覺一陣暈眩,他毫不留情的力道,震得她的耳朵嗡嗡作響。
“這巴掌是教你膽大的結果!毕嗔ひ絷幚涞恼f,轉身要回坐鋪。
“!爺,他暈倒了。”壯漢連忙拉住倪學寶的領子。怎么現在才懂得怕,就立刻暈死過去?這小子的反應也太慢了。
“拉下去吧!”怯!原以為他可以撐得久一點,沒想到一樣不中用。
“是!眽褲h拖著她離開。
“爺,你把人打暈了,我們還沒問出他怎么知道乳香的事,接下來有什么打算?”
“靜觀其變,沒了他當翻譯,我倒要瞧瞧那票大秦人怎么做生意!”
砰砰砰……拳拳到肉的聲音不絕于耳,她把他扁得讓他爸媽都認不出來。當然,得意只有在夢中,當倪學寶逐漸痛醒,臉頰有如被火燒過。她才輕輕一觸,痛!。$R子!她要鏡子。
倪學寶彈跳起身,差點跟準備探視她的女仆撞成一團。
“。⌒「,你在慌什么?”女仆瞧著她沖到銅鏡前,接著冒出一串不明所以的語言。
我是靠臉吃飯的耶!平時小心翼翼,卸妝都要花半個小時,那不男不女的死家伙居然敢……
倪學寶長這么大,還沒讓人這么侮辱過,哪個人見著她不是捧在手心伺候,這種奇恥大辱,她牢牢記住了。
“小哥,你剛剛說什么薛特?那是誰?”這小哥的眼眶含著水波,蕩得人的心都開始發燙。好羞!
是Shit……算了,反正她不懂!
“美麗的姑娘,我可以冒昧請教一個問題嗎?”
“別喊什么姑娘,叫我小蝶就可以了!毙「绲难劬闷,清亮得就像老家旁的那潭湖水,波光鄰鄰。
“小蝶,相柳到底是什么人?”
“相柳”兩字,讓小蝶的臉色瞬間發白。
有沒有這么神奇?啊!她想起來了,在客棧的時候也是。該死的!她當時一直告訴自己不準過度好奇,閑事莫管,誰曉得這根本是一著錯棋。初至寶地,不拜碼頭,至少要知曉一點地頭事,這是基本的,她一直有遵守,誰曉得來到古代就破功。
天。〖t腫成這樣,明天轉青變紫后還得了!
“小哥,你真的很有膽識,小湘姊姊說她看見你拉起大爺的手時,就已經暈過去了!
這么夸張?
“他殺人不眨眼?”
“噓……”小蝶伸出食指,做出噤聲的動作,然后緩緩的點頭,“大爺性情陰狠,不會輕饒對他不敬的人。在府邸工作的人,尤其是在內院,都謹守本分,有大爺在場的地方,游總管也會特地提點注意。我們這些下人其實很少接近大爺的,他有貼身的傭仆,小湘姊姊就是其中之一!
“幸好總管知道猛獸最好關在柵欄里!
小蝶倒抽一口氣,“小哥,你這話千萬說不得!”
“我知道,我沒這么蠢,這巴掌已經讓我學到教訓!蹦邔W寶指著跟面龜有得拚的粉頰……嗯,現在是稱不上粉啦!嗚……她最怕丑了!靶「,你知道怕就好。我猜你是從南方來的,對嗎?”南方?臺灣算南方嗎?
“唔!”
小蝶認為自己猜對了,“南方人對相柳爺的認識比較模糊,北相柳,中諦聽,南當扈,你應該對當扈爺比較熟吧!”
北相柳?他的勢力范圍這么大?中諦聽,南當扈,她只聽過當歸,藥材的一種。
“唔!”
小蝶再次認為自己的話獲得認同,甜甜的微笑,“游總管交代我送藥來給你,這可以擦臉頰消腫。另外,相柳爺明早要再見你,游總管交代我先跟你說些注意要點!
媽!又要去見那個變態!倪學寶下意識想逃,但是逃到哪?整個北方都是他的勢力范圍,除非插翅,否則她一天內要離開北方是奢望。
她發誓,等約定的時間一到,要馬上離開這個鬼地方。
“小哥,你有注意聽嗎?這很重要耶!”
“有,我當然有聽,我拉長耳朵在聽呢!”她作勢拉扯自己的耳朵,朝小蝶傾靠。小蝶紅著臉,繼續細數相柳爺的禁忌。
什么?還要保持安全距離?干脆在他身上掛個“惡犬勿近”的牌子算了。
聽著小蝶毫無章法的提點,倪學寶發現連天王都沒有他大牌。
一天沐浴兩次?在這種水資源寶貴的地方,好浪費、好奢侈……好羨慕!喔!
她也想要一天沐浴兩次。
深夜,雖然有人打更,但倪學寶還是搞不懂時辰,這又是現代人的一種悲哀,習慣高科技產品,手腕一抬就知道幾點,誰還聽什么打更。唉!今天飽受黑家伙的折騰,再加上被潑水,她一直覺得渾身沙土,難受得睡不著,而那不男不女的死家伙居然讓她睡雜物間,雖然她不挑,這比通鋪房好,但歧視意味濃厚,如果不譙他一頓,實在吞不下這口氣。
現在應該差不多深夜了吧!她想去沖個水。
推開木門,左右探看,她確定沒人。
根據對小蝶旁敲側擊的結果,這里有澡堂,專門給下人使用,在長廊的底端左轉。她藉著微弱的月光,順著長廊往左轉,沒注意隱在夜色中的人影,也沒有注意到眼前的木屋是用上等檜木搭建,門框上使用錦帛取代薄透的草紙。哇!居然有浴池,下人用這么好?
倪學寶終于相信“重賞之下,必有勇夫”這句話,縱使要伺候難纏的主子,只要給的薪餉夠高,還是有不怕死的人前仆后繼。
她打量四周,沒人,當然,誰會在半夜摸黑到澡堂,要當賊也應該找金庫吧
放心的褪下外衫,接著中衣,雪白肌膚搭著紅色肚兜,與她的四肢及臉部肌膚色澤相差極大。
她拿出油布,輕輕擦拭臉蛋和四肢,漸漸的,茶棕色沾在布上,還她真正的容貌,如雪般的巴掌小臉。
嗚……現在一定很恐怖。
該死的相柳,哪里不揍,居然打臉。
倪學寶慢慢的脫掉紅色肚兜,小心的換上干凈棉布,先擦身子。
好冷!入夜后氣溫遽降,再加上池水已經冷卻,沁入骨子里的寒意卻無法阻止她凈身的決心。
如果不是來到這種鬼地方,在客棧里,她大可以利用客人剩下的熱水驅走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