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物間的襯衫?蘇醒荷歪頭想了下,驀然,像是被雷打到,雙眸瞬間瞠大。糗大,她忘記毀尸滅跡了!這下好了,被發現了……
她縮了縮脖子,心虛陪笑,“那個……那個……就不小心發生了一點點小意外……”
她不忘緊捏兩根手指頭,輔助說明那個意外真的很小,小得微不足道。
濃眉挑得極高,“那么大一個窟窿還叫小意外?”
“就為了接雪娟電話,然后就……”她咬著下唇,不忘往自己臉上堆滿無辜。
“所以要是雪娟多打幾通電話,有可能不到兩個月,我的衣柜里就要連一件襯衫都找不到了?”
“對不起嘛……下次不會了,真的、真的!”蘇醒荷不忘繼續使出做錯事必備良藥——傻笑裝無辜,順便再把眼睫眨得像兩把小扇子。
她現在可是知道他的,他呀,不管是冷冰冰還是兇巴巴,心總還是軟的,對他裝無辜裝可憐肯定沒事。
梁次擎不想太早買單她的裝無辜,“你說,該怎么辦?別只是說要賠一件新襯衫給我,我還不缺襯衫穿!臂J跩說道。
唷,口吻很霸氣喔!蘇醒荷想說的是,梁總經理,你可以再傲嬌一點!
當然,那只是想想,她真正說出口的是——
“罰我每天給你做午餐,限時專送去公司,可好?”嗓音柔得令人不忍拒絕。
與其說是懲罰,不如說是滿足她的一點小私心……
已經不是第一次聽到他說中午忙到忘了吃,一次兩次還無所謂,老是這樣,身體不搞壞才怪!
如果他老忘記,她不介意每天準時把現做午餐送到公司,親自盯著他吃。
再者,她每天一個人在家吃午餐,其實也很寂寞,如果能跟他一塊吃午餐,再遠她都想去。
而且她也想看看他工作的地方是什么樣子,他這個冷臉面癱男在辦公室又是什么樣子,是不是像剛剛那樣,又帥又拽的看著文件?
他思索須臾,才露出一臉勉為其難的妥協表情,“可以,但是不夠!
“那不然再罰……再罰……”到底要罰什么?她正絞盡腦汁,發現他眼巴巴的盯著自己嘴巴瞧,她索性直接嘟起嘴巴,“咬吧咬吧。”一副隨便他了似的。
反正他就愛咬他嘴巴懲罰她、報復她。
這妮子!是有這么視死如歸嗎?他好氣又好笑。不過,既然香唇都主動送上門了,他也沒道理不要。
她說過的,不管他咬他一千次、一萬次,她都不惱,梁次擎是個生意人,既然是屬于他的權利,他沒道理放棄,更不許錯放,何況還是美麗的權利。
他毫不猶豫的銜住她柔軟的唇瓣,熱烈的又啃又吮,舌尖親昵地與她糾纏。只一會兒,她便渾身暈陶陶的熱了起來……盡管生澀,卻忍不住回應著他。
她的順從與甜美,還有那稚拙的回應,無一不激起他對她的小嘴施予更激烈的糾纏。
蘇醒荷不解,這樣算是懲罰嗎?讓人渾身綿軟無力,不由自主的喜歡、渴望。好一番折騰,他終于放過她的嘴,兩人氣喘吁吁的凝視著……
該死,原本不過是想逗逗她,但梁次擎發現自己情動得厲害,欲望不斷從身體里涌現,摧折著他的意志,理智岌岌可危。
他的眼神無比熾烈,烈得令蘇醒荷心慌,身子莫名的興奮起來,總覺得好像有什么事情要發生似的。
梁次擎凝望著視線里的她,迷蒙的眼睛,瀲瀟濕潤的嘴唇,還有那充滿女性魅……
這無疑對他是一種折磨,天人交戰了一陣,最后,他屈從了欲望,伏下身去,用低啞的嗓音湊在她耳邊低喃。
蘇醒荷瞠了瞠眸,小手不自覺得捏握成拳,卻仍無法抑住心口不斷充斥的異樣情愫。
他說,他要她……
但她不知道,他要怎么要她,又會怎么要她,對于男人與女人,她毫無概念。
他還說,他想要跟她生小娃娃……
但她不知道他為什么沒有往她腳底放小娃娃,而是不斷拉扯她身上的衣物,她不知道他要做什么。
他用接下來的行動來回答她心中滿滿的疑問。
望著他對自己做的,她幾乎是要羞極,渾身不住微微輕顫,芙頰泛起紅云,一串串連自己都陌生的呻吟,不住的從她緊咬的唇瓣之間逸出,參雜在他們濃重的呼息聲里。
“不要不要……別……”她慌了,秀眉微蹙。
“討厭?”他眼神比記憶中還要黑亮,像燃著火焰,聲音比平常還要啞上幾分,聽來魅惑至極。
她問自己,討厭嗎?
不,不是,不是討厭,而是……咬了咬唇,“喘、喘不過氣了……”
她怯生生的說,羞得快哭了,小手緊緊的攀著他。
“這樣就喘不過氣,待會可怎么好?”
她的黑眸瞬了瞬,所以還有比這更令人喘不過氣的事?
他一邊啄吻著她,一邊安撫,“乖,別怕,我慢些……”
他慢了下來,慢慢的侵吞她的理智,慢慢的卸下她的防備,慢慢的將她拉進他親手為她張起的暴風圈里,那么火熱,那么親昵,那么慢條斯理,像是把兩人緊緊扭攪在一塊兒,在生死之間永無止境的拉推擺蕩、沖擊纏綿……
原來,這就是夫妻,這樣赤裸裸的屬于對方,屬于彼此。
淚盈于睫,她要他抱緊自己,要他永遠都像現在這樣,別放開她……
終于明白為什么梁次擎的午餐總是忙到忘了吃。
他呀,根本是工作狂來著,都已經是中午休息時間,他還抓著設計部的員工絞盡腦汁的在討論品牌定位和新一季的設計圖。
了解到這個情況后,蘇醒荷總不忘多弄些好吃的,加大午餐準備的分量,好讓員工可以跟這位工作狂總經理邊吃邊討論,誰都別餓著。
拎著熱騰騰的午餐來到總經理辦公室外,Lisa見是她,正要起身相迎——
“沒事沒事,你忙,我自己進去就好!
她實在不習慣被那么恭恭敬敬的喊什么總經理夫人,充其量,她不過是一個心疼丈夫的普通小婦人罷了。
她也為自己的新身分,感到滿足。
揚手在辦公室的門上敲了兩聲,蘇醒荷漾著幸福的笑意推門走進。
Lisa兩只眼睛死死的看著消失在門后的身影,原本噙在嘴邊合宜的微笑僵凝,雙手緊緊抓著一支筆,幾乎要折斷,薄唇硬是緊緊的抿成了一條直線。
如果不是梁次擎有交代過,讓蘇醒荷自由進出辦公室,她抵死都不放行!
Lisa一直是梁次擎身邊的好幫手,跟在梁次擎身邊多久,她就討厭蘇醒荷多久,蘇醒荷干過多少愚蠢的事情,她一樁樁都牢牢記在腦子里,她不懂,像蘇醒荷那樣低俗不堪的女人憑什么和梁次擎那么出色非凡的男人站在一起?
蘇醒荷根本不配當梁次擎的妻子!老天爺真是不公平……
她滿心嫉妒的瞪向那扇門,想起蘇醒荷又會在門內虛假的扮演著梁次擎妻子的角色,Lisa胃袋緊縮,一陣惡心欲嘔。
不會太久的,她很了解蘇醒荷,這女人肯定很快又會鬧出什么可笑的事情來,露出馬腳不過只是早晚的事,蘇醒荷就是這種女人。
Lisa不只一次這樣的安慰自己。
蘇醒荷進來時,梁次擎連頭也沒抬,兩只眼睛死死的瞪著手中的設計圖,專心的聽著Alex對他闡述這個設計概念。
并非是不理睬她,而是因為他對于工作完全的專注。
她也不打斷他,他們在沙發區討論,有半張長桌堆滿了文件,她就靜靜的在空出的半張長桌上,將她親手準備的菜肴一一擺放好。
Alex畢業于倫敦設計學院,對服裝設計有著滿滿的熱情沖勁與天馬行空的創意想法,這次Lan-S要推出最新一季的服裝,梁次擎很看好他。
聽他滔滔不絕的講完后,梁次擎陷入一陣長考……
毫無意外的,梁次擎肯定又皺著眉。
思索半晌,他搖搖頭,“今天不在我們推出了多少新品,而是我們必須要有經典的設計,一款足以代表Lan-S的經典設計!
Lan-S的品牌走的是東方典雅,可一味的東方,并不能在瞬息萬變的時尚界突顯出來,得能中西合璧,有著東方的典雅還要有西方的時尚才能贏得青睞。
梁次擎講完,連Alex也一起陷入沉思,畢竟設計容易、經典難尋。
蘇醒荷忍不住好奇的瞄了瞄梁次擎拿在手中的設計圖……
短暫時間的思考后,反應靈敏的Alex接連提出了幾個想法,可惜梁次擎依然不滿意。
“如果把這個擺進衣服的設計里呢?”蘇醒荷指著一朵蘭花圖示。
突如其來的說話聲,讓梁次擎和Alex不約而同的轉過頭來——
蘇醒荷一愣,連忙道歉,“對不起,我只是隨口說說,你們別理我!
“沒關系,你說說看為什么。”梁次擎想要她說。
為什么呀……其實也沒為什么,她純粹是想起以前跟著師姐進城時,看過齊城里的大戶人家都有自己的徽章圖騰,遠遠的,不管是看見披風,還是看見馬車,還是看見身上衣服的紋飾,就能很快的知道這是哪戶人家出來的。
“Lan-S是從奶奶的名字里的蘭字拼音來的,這朵蘭花又是奶奶當初親手畫就,她的意見。
“這里收小一點,那邊可以再寬一些,”歪頭又想,“這邊的袖子滾上蘭花圖樣你們覺得如何……這高領子雖然看來很有氣勢,但穿起來不見得舒服,料子要軟中帶硬……如果能找到好的繡工,將蘭花用剌繡的方式呈現,應該會更漂亮……”
她邊說,Alex邊在草圖上適度做調整。她說話的同時,一段悠長而遙遠的記憶被勾起,記憶里有清涼寺里的她,還有蕓娘……
蕓娘原是一大戶人家的小妾,因為主母的欺壓,被罰到清涼寺帶發修行。
蕓娘很傷心,因為思念丈夫茶飯不思,她不忍心,遂常常去陪她說話。
蕓娘總穿著一襲淺綠色的衣服,她覺得好美,可聽蕓娘說,那還不是她最美的衣裳,蕓娘告訴她關于衣服的顏色紋樣繡法,她還領著自己學了些剌繡……
樣式不同于一般蘭花,十分獨特,若是在設計里加入這朵蘭花為元素,很具有代表意義,我相信別人一看也能立刻聯想到Lan-S,這就好比……”
“就好比看到菱格紋就想到香奈兒包包,看到編織就想到BV,看見紅底鞋就想到Christian Louboutin!”Alex興奮大叫。
靈感泉涌,Alex抓過筆,飛快的畫出幾張熱燙燙的設計草圖給梁次擎。
“你覺得如何?沒關系,想到什么就說什么。”梁次擎拉著她一起看,想聽聽那是一段很特別的日子,旁人看到她好像貪戀虛榮,被眼前的浮華給迷惑了,困在迷障里,殊不知,除了陪伴蕓娘,她并無他想,若有,也只是對世界之大無奇不有,一件衣裳竟也有那么多細節講究和學問的小小贊嘆罷了。
在清涼寺住了大半年,蕓娘最后終于如愿被丈夫接回家去,過去半年挨在小窗下剌繡說話的日子,也就跟著畫上句點。
原以為蕓娘回家后能就此幸福快樂,可聽說,返家不到三個月,蕓娘便香消玉損,這段記憶,除了是她對蕓娘最后的念想,也成了她現在這小小貢獻的靈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