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穆修,請大家多多關照!焙喍痰膯柡蛘Z,穆修溫和地微笑,歡迎的掌聲此起彼伏。
不過他仍然留意到外頭,那個靠近走廊最后一排,趴伏在課桌上睡覺的身影。
“穆修同學,你就坐在那邊!
被班上同學戲稱為老頭的班主任無奈地指往睡覺的同學旁邊,也是班上唯一一個空位的地方。
心疼這個資優生,只暗自祈禱不要被某些不良少女給帶壞了。
穆修走到指定的位置,側眼看向仍在沉眠的女生,看不清楚臉,只看到一頭烏黑柔順的亂發。
放學后,教室里只剩下幾個值日生與正收拾書包的少數同學,空氣一下稀薄顯得空蕩。
同桌女生悄悄問他:“喂,聽說你家很有錢,是不是真的?”語言上似乎是在詢問,語氣上卻只讓人聽見質問的口吻。
穆修勾了勾沒有笑意的唇弧,禮貌性的回答:“不是!
“騙人!”女生變的咄咄逼人了起來,“這所學校可是專供有錢人家小孩消遣玩的!”
實在聽不慣她的語氣,穆修卻不想翻臉,于是緘默,希望女生自己識相退開。
看得出來,他是屬于模范生類型的,負責本分,品行純良,成績優異,最重要的是他長得很俊,而且還英挺逼人。
“菜鳥!
突然被人從身后粗魯地扯住頭發,他反射性地用力揮掉那手,轉過身發現是一個體積龐大的胖子。
胖子咧開大嘴大笑,“菜鳥,剛來還不懂這兒的規矩吧?這里是要交保護費的!”
穆修壓下內心的厭惡之情,嚴肅地說,“我從沒聽過這種規矩!”
胖子挑起凌亂的粗眉靠過來,他的身材強壯,相比之下,瘦高的穆修處于弱勢。
女生們一見到這陣勢,都飛快地拎起書包跑走了。
幾個值日生也站在角落,不敢勸架,可見胖子平時有多作威作福了。
“再給你一次機會,交保護費!”
穆修堅決搖頭:“不……唔!痹捨凑f完,便被胖子一拳揍倒在地,胖子舒展開手指,手指關節赳赳直響:“媽的,別以為你是菜鳥就可以不遵守規矩!你以為我會跟女生一樣吃你一個小白臉的軟柿子?我呸!”
暴動驚醒了趴睡的女生,她伸展開一個慵懶的懶腰,睜開惺忪的大眼,看起來溫和無害,穆修卻看見胖子等人莫名的后退了幾步。
呂優對上他疑惑的眼,心勐地一震。
他,這人像極了小弟……她挑挑眉,凝視著他流血的嘴角:“你流血了!
穆修挺了挺胸膛,不肯示弱:“不礙事!
胖子壓抑住心里莫名產生的恐懼,盡量得意地狂笑了好幾聲:“菜鳥,現在該明白這里沒人可以保護你了吧!
呂優轉眼看向胖子,眼神柔情似水:“你很囂張嘛!”
她又呵呵笑了起來,站起身看似溫順地走向胖子。
“那又怎樣?”
要是在呂優以前所讀的學校念書的同學在場,鐵定早已經蒙住自己的雙眼拒絕目睹即將要發生的慘桉!
“小心!”穆修大喊一聲。
胖子尚未反應過來,就已經叫呂優猝不及防的手里不知何時出現的凳子給砸在后腦門,立即跌坐在地上呻吟不停。
“你……”胖子只覺得汩汩溫熱的液體自頭上流下,伸手摸了摸,竟發現是鮮血,嚇得驚慌大哭。
他甚至都沒看清楚她是怎么出手的!
“別哭了!”呂優不耐煩的喝道。
胖子立即沒有了聲音,但仍然是淚流滿面。
“為什么要提醒他?他剛才還欺負你,難道你不想報仇嗎?”呂優不明白地問,真的不懂這傻子腦子里在想些什么。
要不是看在他那張臉看上去跟小弟幾近一個模子刻出來,她才懶得管。
穆修仍是維持著驚愕狀,說不出話來。
“我叫呂優!睋Q作以前打死她也不相信自己會跟一個模范生交朋友,童安安知道也會氣得跳起來的。
以前的她才不屑與模范生有所牽扯,生平最厭煩有人在她耳旁孜孜不倦地講道理,擾她清凈。
“呃?”穆修還是沒有反應過來,剛才那一幕實在令他難以消化。
“走吧!眳蝺灡成蠒,也遞上他早已經收拾好的書包。
“那他怎么辦?”穆修指著噤口痛哭的胖子。
呂優冷笑,鄙夷地掃了胖子一眼:“難道他斷手斷腳,不會自己走到醫務處?我記得我只是不小心打了他的頭!”
穆修啞口無言,胖子的確不值得同情,可是他傷得實在不輕。
從教室后門突然響起一陣清脆拍掌聲,呂優回頭一看,只見有人正閑適地斜倚在門上,菱角分明的輪廓,有著英挺的劍眉,高刻的鼻梁,鋒利的唇線,此刻正勾著一抹令她覺得很不爽的譏誚的笑容,他雖然在笑,卻讓人覺得一陣心寒……是前幾天逮到她遲到的商季衍,真是出師不利!
“沒想到你還會打架!”他緩緩說出的話讓人聽不出是褒是貶。
呂優盯著他飽含譏誚的雙眸,硬聲道:“跟他沒關系,是我跟那胖子在打架!
“商學長!”胖子一見來人立即哭喊出聲,求救意味濃厚。
商季衍冷冷地笑:“斗毆生事外加遲到翹課對你來說只是小事?”
呂優撇撇嘴,不悅道:“有什么處罰就直說吧,用不著用那種諷刺的口吻跟我說話!”
不知道為什么,她就是反感他冷漠的嘴臉,這令她有一種沖動,想上前伸手撕下他那譏誚的面具,好想看看在那之后是怎樣一張臉。
商季衍頗為欣賞眼前這個只及他鼻梁高的女生,忍不住細細打量她,她并不算漂亮,相反的,她擁有近來很多男生一直缺乏的陽剛味,帥得直逼上人的心頭……他笑了笑,眼眸第一次掃去了寒意:“倒為我省下了不少口舌,呂優?”
印象中是這個名字,倒意外地給記在心底。
呂優坦然點頭,估計一時半載也走不了,于是回頭對穆修說:“你先回去吧,不用等我!”
穆修像是沒聽見,只是向商季衍叫了聲:“表哥……”求饒味嫌疑很大。
商季衍頷首,算是打招呼了。
呂優不由一怔,表哥?穆修剛才喚他表哥?
商季衍越過她徑直走到胖子眼前,澹澹笑著:“胖子,沒想到還有人比你更狠吧!”
胖子更大聲的哭了起來,回聲很大,顯得更吵、更刺耳。
呂優無奈地撓撓耳朵,瞅著這個自以為是的家伙的背影,靠!她什么時候這么衰,居然安分地等他處置?
但這家伙確實是不同尋常,冷傲得令人難以忍受,卻又讓人不敢輕易忤逆他……
商季衍轉身問:“又是慣犯?”
呂優瞟了他一眼,挑釁地問:“有何指教?”
“指教不敢當,只是給你一個忠告!彼淠仄沉伺肿右谎,“下手不要太狠!回去吧!
“你這是什么意思?”放了她嗎?可是糾住她上報學校不正是他們學生會最變態的工作樂趣嗎?
商季衍扶起胖子,輕而易舉:“今天的事我就當沒看到,下次你好自為之!
“……”他為什么要放了她?是因為守護自己的表弟?繼而放過她這個保護他表弟的肇事者?“那你要怎么跟學校說?”
畢竟有人流血……
“我想,這就不勞你費心了。”
呂優欲反唇相譏,卻被穆修給拉住。是,她極不愿意欠人人情,可是事已至此,她沒有逞強的立場。
“謝謝,商學長!”倒是胖子感激得流下熱淚與鼻涕。
那時恨地咬牙瞪視著攙扶走向醫務處的兩人的背影,怎么也沒想到他們四個的牽絆是如此的深,好比交纏在一塊生長的金銀花,即使轟隆墜地時也會漫起層層作咳的塵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