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一場皇家盛宴,因為毒蛇出來擾亂而被迫中斷。
很明顯的,有人想趁機對蓮貴妃下毒手,如果當時不是秦月汐夠警覺,蓮貴妃恐怕早就慘死于毒蛇之口。
皇上非常震怒,當即便加派人手對后宮展開一連串嚴苛的調(diào)查。
沒過多久,幕后兇手就被揪了出來。
雖然在情理之中,卻也在意料之外。
因為真正的兇手不是別人,正是恨蓮貴妃恨得半死的皇后娘娘。
太子死后,這位正宮娘娘表面上修身養(yǎng)性不問世事,可心底卻深深嫉妒著圣寵正隆的蓮貴妃。
再加上蓮貴妃膝下有兩個正得寵的兒子,要是哪日皇上有個三長兩短,他們其中之一勢必會被扶持上位。
反觀她自己呢?
中年失子,娘家的勢力在這幾年之內(nèi)也被打壓得毫無反擊之力,各種苦惱和恨意凝結(jié)在一起,終于醞釀出她的濃濃殺意。
得知真相的皇上被氣得不輕,當即便下旨廢了皇后、打入冷宮。
經(jīng)此事件,原本身子骨就不怎么利索的皇上,終于倒下了。
朝中的形勢立刻變得緊張起來。
雖然秦月汐因為護駕有功,連同秦府上下得到了皇上的封賞和獎勵,但也因為她的沖動,給秦家招來了暗敵。
兩個月之后,汝州發(fā)生了近十年來最大規(guī)模的地牛翻身,災(zāi)情慘重,許多老百姓無家可歸,甚至命喪黃泉。
戶部侍郎秦思遠,因為祖籍就在汝陽,加上當過汝州父母官,所以朝廷便將設(shè)置在汝陽的救災(zāi)事宜交給他全權(quán)處理。
為此,戶部還特地從國庫撥了五十萬兩白銀,做為救濟和補貼。
然而當銀子送到汝陽、由當?shù)毓賳T清點數(shù)目之后,卻發(fā)現(xiàn)整整少了三十萬兩。
這件事很快地傳回朝廷,當即便有大臣將罪名扣到了秦思遠的頭上。
他是此次賑災(zāi)的主要負責人,官銀莫名失蹤,他當然要負全部責任;再者,自從秦月汐在中秋宴上救了蓮貴妃一命之后,秦家在皇上的眼中便越顯重要,自古以來恃寵而驕的大臣多了,他肯定是仗著皇上對秦家的仁慈,才膽大妄為私吞災(zāi)銀。
在幾個大臣的怒責之下,搞丟了三十萬兩官銀又無法向朝廷交代的秦思遠,被抓到刑部大牢正式關(guān)押。
秦府上下一片慌亂。
秦夫人這輩子一直活得順風(fēng)順水,夫君寵、女兒孝,這么一個沒憂愁沒煩惱的女人,突然遭受如此磨難,無疑是非常巨大的打擊。
自從秦思遠被關(guān)到刑部之后,她幾乎整日以淚洗面,痛哭不止。
重生之后,一直活在安樂窩里的秦月汐,也被這突如其來的打擊刺激得不輕。
父親勤政愛民,一心一意只想為百姓做事,如此疼惜百姓之人,怎么可能做出這種貪贓枉法的壞事,她明白一定是有人想要誣陷她爹,可是若沒在證據(jù),是絕對沒有人會相信她的話的。
皇上已臥床多日不理朝政,朝中大小事宜,幾乎全都落到了赫連璟聿的頭上。
雖然她打從心底不想再與他再有牽連,但為了她爹、為了秦家,她只有這個辦法了。
麒麟王府的景致與上一世并沒有任何不同。
若真要說,是她此番來到這里的感受和心情已經(jīng)大不相同了。
上一世,她是他珍愛的女人,她被他小心翼翼的接進王府,視若上賓。
那個男人,恨不能將世間最寶貝的一切奉送到她眼前,只為博她一笑。
而這一世,她竟成了上門求助的小可憐,甚至連見他一面,都要里外通傳、苦苦哀求。
幸好赫連璟聿并沒有太過刁難她,只讓她在府外等了半炷香的工夫,家丁就跑出來說王爺有請。
帶著忐忑不安的心情踏進王府大門,秦月汐滿腦子都在想,待會兒真見了赫連璟聿,她該如何說明自己此行的來意。
畢竟兩人之間身分有別,他是未來的帝王,而她是罪臣之女,又有什么資格和立場,讓那個男人為她服務(wù)?
難不成要用自己是他們一家救命恩人來壓他?若真這么做,連她都會看不起自己。
就在她心緒反復(fù)轉(zhuǎn)折之際,家丁已經(jīng)領(lǐng)著她來到了書房門前,微彎身伸出手示意便主動退下。
秦月汐深呼吸了一口氣,穩(wěn)住情緒,這才舉步跨了進去。
赫連璟聿正坐在案后認真的批著折子。
聽到腳步聲和請安聲傳來,他才慢慢抬起頭,看著她那有些蒼白卻依舊動人的臉蛋,勾起無聲的淺笑。
“多日不見,你倒是瘦了許多!”他輕輕放下筆,拿起一旁的茶杯,慢吞吞啜了一口,才又道:“聽下人說,你有要事要見本王,不知本王有何榮幸,能讓秦姑娘求見?如果本王沒有記錯,當初在明月閣,秦姑娘可是親口說過,并不想與本王有太多交集,就算平日不小心見了面,也要裝作不認識……”
秦月汐不等他說完,便雙膝一彎,跪了下來。
他臉色一變、目光一緊,冷著嗓音問:“你這是什么意思?”
“王爺,我爹是無辜的,他并沒有私吞災(zāi)銀,也沒有做過任何對不起朝廷的壞事。可如今朝中眾臣,卻誣陷我爹恃寵而驕、貪贓枉法,這根本就是對我爹的侮辱……”
“可那三十萬兩官銀,的的確確是在秦思遠的手中不見的!”
“如此說來,王爺并不相信我爹是清白的了?”
赫連璟聿輕笑一聲,“你有什么證據(jù)讓本王相信他是清白的?還是說……”
他慢慢起身,負著雙手,緩步跟到她的面前,居高臨下的看著她。
“你能卜測出你爹與這件事并無關(guān)系……”沉沉一笑,“你若真這么有本事,不如替本王算算,這幕后主使者究竟姓啥名誰、家住何方,只要你說得出來,本王這就差人放了你爹,你看如何?”
秦月汐萬萬沒想到,她今日上門求助,換來的卻是這番冷嘲熱諷。
她眼也不眨的仰頭死盯著他,一字一句道:“如果我測不出來是誰在背后謀害我爹,王爺又會如何裁斷這起案件?”
“按我金晟律法,凡貪污十萬兩以上的官員,皆會在審查定案之后,推至午門斬首!
“也就是說,王爺已經(jīng)認定我爹就是貪污的真正罪人了?”
赫連璟聿沒有答話,只是面色沉穩(wěn)的看著她。
明明那么卑微的跪在自己腳邊,可她眼底的倔強和傲氣,卻怎么也藏不住。
他不知道自己從什么時候開始注意她,甚至在她不知道的時候,偷偷搜集關(guān)于她的所有資料和情況。
她從小被爹娘一路溺愛著長大,本該是個溫室里不能經(jīng)歷風(fēng)雨的千金小姐,可是她堅忍不拔、頭腦精明,還有一身令人贊嘆的好功夫。
她曾說自己略懂卦術(shù)算命,可事后他仔細派人調(diào)查過,在她所接觸的人之中,根本就沒有一個能夠傳授她這方面的知識。
那么,她能準確預(yù)測出那場災(zāi)難,背后的真相就有些耐人尋味了。
越是對她好奇,便越是對她產(chǎn)生了濃厚的興趣,她的身影甚至還會進入他的夢境,他從未對一個女人有過這般奇異的感覺。
他是個聰明的男人,知道想得到一樣?xùn)|西,強取豪奪,是最愚蠢的方式。
既然他已經(jīng)認定了這條魚兒歸他所有,他就會慢慢撒下魚餌,一點一點的引魚上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