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盡可能不發(fā)抖的和他對視了好一會兒,但終究忍不住避開了視線。
她開始慌亂整理身上凌亂的衣裳,以及撥開臉上散亂的發(fā)絲,猛抓起包袱,挪腳奔至房門邊,急急拉開了一條小縫,確定沒有來人后,這才轉頭回望了他一眼。
他的臉孔仍是一張狂怒的鬼面具,如果他的眼神能殺人,她可能早就尸骨無存了吧!
“別……別怨我,這一切都是你自己咎由自取!”她猶豫地注視著他,過了好半晌,她才抖著聲音說:“那是迷魂散,會讓你睡上一陣子,應該不至于要了你的命,你就放心吧!”
語落,她提起裙擺,輕輕把門開了一條縫,斜身走了出去。
乍離那男人深惡痛絕的逼視,冷情兒猶如一只無頭蒼蠅般在偌大的院落里胡亂沖撞,在苦于尋遍不著靖王府門之際,她遇上了個救星。
“冷姑娘,你何以在此?”適才他不是將她安置在爵爺房里了嗎?
“楚、楚總管?能在這兒遇到您真是太好了!”她呼出的氣息在接觸到冰冷的空氣后,化成一片片白茫茫的霧氣。
“發(fā)生什么事了嗎?”楚天云恬適的微笑在見到她臉上過于明顯的慌亂后停止,“你看起來很沮喪,有什么我可以效勞的嗎?”
“當然,我找不著離開這兒的大門……呃!我的意思是……”她頓了頓,謊稱道:“我……我方才伺候爵爺不周,他已經讓人打發(fā)我走了!卑蛋低铝送律嗉,她希望這個彌天大謊不會那么快就被識破。
“喔!”原來如此。楚天云不疑有他,點了點頭,深知主子心性,對于不滿意或無緣消受的姑娘,他一概遂其所愿,還其自由或另尋出處,或另配姻緣,絕不傷其性命。
看來,眼下又有一位受惠于主子恩澤的女子,成功恢復自由之身了……但見他未曾顯露懷疑之色,對她也不多加詢問,大抵是信了她。
于是冷情兒信心大增,笑問:“可我不記得來時的路,不知楚總管能否行個方便,給情兒指引個方向?”
“好說!背煸瓶⌒阋恍Γ笳浦噶藗方向,柔聲交付道:“過了這扇月牙門,往前再行幾尺,即能見著一道紅門,穿過紅門不幾步路子,那便是府門了。”
“是,情兒謝過楚總管了!敝x罷,她提起腳跟,隨即掉頭離去。
怎知,方才穿過月牙門,一道深沉的嘶吼驟然揚起,那恐怖聲源來自她身后不遠處,那陣讓人寒到骨子里的咆哮,令她害怕得也跟著尖叫了一聲,“哇……”
她猛然回首,那披頭散發(fā)、怒目圓睜,被她惡整得狼狽至極的聞天放霍然出現(xiàn)于面前。
只見他一手拎著一把銀亮大刀,一手抓著她遺留下的“兇器”,整個人虛弱地倚靠在回廊門柱邊,英俊面容蒼白如紙,重重喘著粗氣,一雙厲眸則是氣郁難抑地狠瞪著她。
“你這個該死的丫頭!”
雷鳴般的咆哮令她肩膀陡然一縮想也不想,她邁開步伐,轉身拔足狂奔了起來。
可惜,她還是晚了一步!當她奮力開啟厚重的府門當兒,一把鋒利大刀不偏不倚,正中她手中拉握的門環(huán)。
“哇呀!”隨著她的失聲尖叫,門環(huán)也應聲斷裂碎成兩節(jié),更將她震得飛離門邊三尺之外。
狼狽的她,掙扎地從地上爬起,才剛邁開一個腳步,隨即又聽見聞天放用盡全身力量的狂吼。
“攔住她!”這下,她是寡婦死了獨子,全沒指望了……
冰冷的眸掃過她全身,他臉龐冷硬如石,甚至連一束肌肉都沒有動。
這個男人簡直與怪物無異!她明明已經將他迷昏了,為什么他還有余力追上她?
“你……你居然……膽敢對我使出這樣下三濫的手段?”
汗水自聞天放額頭滲出,他下頻緊繃,氣息粗重,仿佛是咬著牙,挺著最后的意志力對她興師問罪。
“那是你自找的!啊……”聞天放上前踩住她披散的發(fā)絲,她試圖避開,但一扯動頭發(fā),便痛得她大呼出聲。她咬著牙,忿忿地抬起頭,望向他冷峻的面孔,高聲咒罵,“你這個專欺女子的惡狼!”
“若我沒記錯的話,一直在使壞的可都是你!彼瘩g,充滿威脅地朝她又走近一步。她相信,若是他再站得更近些。
他的大腳大概就要踩上她的臉了。
于是她將求救的眸光瞥向一旁站立的楚天云,企盼救助。
沒想到那家伙只是聳了聳肩,愛莫能助地向她搖搖頭,末了,還丟給她一臉無可奈何、自作自受的表情。
無奈之下,她只得將眸光又調向那頭不幸被她惹毛的狂獅,“你……想怎樣?”
聞天放居高臨下的瞪視著她,凌厲的神情活脫脫像是只盤旋于空中的雄鷹,欲撲食眼中已經鎮(zhèn)定的獵物。
“你說呢?他俯瞰著她,薄唇綻出一抹讓人心驚膽戰(zhàn)的冷笑,威脅似的揮動著手中的刀,輕輕劃過她纖細白皙的頸子,兀自欣賞她發(fā)抖的模樣。
她挑釁地盯著他,眼光熱辣辣的,“既然栽在你手上,我認了,要殺要剮,悉聽尊便。”
“很好,還有點膽識!彼爝呧咧荒ㄎ⑿,但笑意未達眼底。冷情兒精神緊繃,全神貫注地瞪著壓制她行動的男人,他就像是剛從地獄里爬出來的惡鬼,而她將是他眼中唯一的祭品。
最后,她目睹聞天放驀地高舉右手,揚起那把銀燦燦的鋒利大刀,不待她驚呼出聲,便往她頸邊狠厲砍去。
刷、刷、刷,尖銳的刀風聲,幾乎可以將四周的空氣劈開,又是恫嚇又像是挑釁般在她耳邊呼嘯著。
沒有痛苦、沒有感覺,只有絹帛撕裂的聲音刺耳而猙獰。在在撼動她的聽覺與知覺,一陣陣冰涼冷意不斷泌人體內,冷得她雙唇直打顫。
然而無情的凌虐似乎永無止境,她緊閉雙眸,咬牙忍受著聞天放種種惡毒的施暴,直到風聲、絹帛聲一切靜止,一個霸道的命令,在她耳邊如雷般地響起。
“睜開眼睛,看著我!”受盡屈辱的她不從,故意將臉瞥向一旁。聞天放也不是省油的燈,他乾脆動手托起她的下額,強迫她抬頭看向他,其力道一點也不溫柔,他眼睛則似雷擊般擊住了她。
此刻,他的眸子是一片冰冷且深不見底的銀灰,其中更是找不到一絲溫暖,“既然以禮相待你不愿接受,那么我們就來點不一樣的。”
“爵爺?”他該不會想鬧出人命吧?楚天云跟隨聞天放多年。從未見過一向冷靜穩(wěn)重的主子竟會為了一個女子如此沉不住氣。平日在他身上的氣定神閑、意態(tài)優(yōu)雅,這下子全跑得不見蹤影!只見他披頭散發(fā),怒目圓睜,被那丫頭惡整得狼狽至極……
“將她嚴加看守。”聞天放言簡意賅,“今晚我要她侍寢!
侍寢?其言下之意,就是要她虛意承歡地去暖那男人的被,任由他予取予求嗎?
在受到這樣的屈辱之后,她更不可能順從那男人的意!看著吧!只要讓她逮到機會,她還不用盡全力的逃出這里?
“你不怕我再用迷魂散對付你?”她冷聲警告道。
面對她的挑釁,聞天放的臉色明顯混雜著壓抑的憤怒,頰上一根筋肉痙攣地跳動著,他的憤怒由額邊暴起的青筋清晰可見。
“相信我,只怕你永遠都不會再有那種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