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過大伯母的話,殷緋寒收拾行李,她決定離開,她承認自己是個膽小鬼,不敢面對自己可能與大哥是同父異母兄妹的事實,她要逃得遠遠的。
她要離開臺北,到一個沒有人認識她的地方,她轉頭回顧房間,試圖與過去的一切道別。
她一直被殷孤城當成孩子,她想要快點學習獨立,好讓自己可以展現出成熟的一面。
一整夜,整個臺北都在下雨,天色顯得特別黑暗,她拎著行李箱,撐著傘走到了何愿的住所,與他說再見。
她知道這個男人愛著她,可是她卻不能給他任何回應,愛情之事就是如此微妙,有就是有,沒有就是沒有,半分也無法強求。
“為什么要離開?”他問,拉她進門。
“我想我和我哥最好不要再這樣糾纏下去會比較好!庇行┦,她實在難以啟齒。
“你要去哪?”何愿讀到了她未說出口的訊息。
“我想到日本去,休學的事等九月我會回臺灣處理!彼_始哭。
“非要躲到日本不可嗎?如果你不想跟殷孤城在一起,我想他也無法勉強你的。
望著她的淚眼,何愿的心情還真不是普通的復雜。
說實話,他根本沒有想過緋寒與殷孤城會有什么的。
第一,殷孤城與緋寒是兄妹,雖無血緣關系,但分寸的拿捏殷孤城不應該不懂的。
第二,他知道殷孤城身遠弋乏女伴,他是社會的精英分子,跟他這種搞音樂的不同,名譽重于一切,再說兔子不吃窩邊草。第三,她說殷孤城不好相處,她對這種要猜心的男人向來興趣缺缺。
總之,殷孤城有一百個理由不能與緋寒有什么,卻有一個愛上緋寒的理由,那就是殷孤城是個正常的男人!何愿只要一想到殷弧城與他心愛的緋寒上過床,他心里就發毛。
殷孤城有錢有勢要什么女人沒有,為何要染指緋寒,如果只為了美色,有錢沒有買不到的美人。
“我若在臺灣住下去,很快就會因為進退兩難而被逼瘋!彼哿,無法再承受下去了。
“先睡個覺,明天醒來再決定你要怎么做!
半晌,殷緋寒在淚眼里睡去,何零打電話喚來丁玲,丁玲帶著酒和花走進他家。
她插好花,他等她吃完便當,丁玲先是不發一言,何愿自顧自的說話,討了一些沒趣,然后丁玲終于開了金口,“你確定你要管這件事嗎?我覺得你最好不要管太多,男女之事不是你看得這么簡單。”
然后他們開始喝酒,也許他不是什么社會精英,但在地下樂團里也是號人物,除了打鼓,手下還有兩、三個樂團跟著他到處行走江湖,別懷疑,何愿的樂團走的是企業化經營,現在也走出了一片天。
“緋寒是好朋友,我不能不管。”
“你不覺得你像個午夜牛郎?不但得留意大小姐的喜怒哀樂,隨時準備替她擦眼淚,還要時時乎意她的近況,最要緊的是,大小姐根本不愛你,那花這些功夫不會覺得白費嗎?”
“真好喝!彼值節M一杯子。
“不覺得有點淡?”丁玲揚眉。
“不會,我現在比較喜歡喝淡酒!彼宋亲。
“太淡的酒喝起來也沒多大意思!彼秳幼旖。
“我可不想喝醉,你知道我這人重視形象,酒后失態可不是好事!
她望著他,暗忖他話里的含意。
“你還沒回答我打算怎么做?按我的意思是勸緋寒回到殷孤城身邊,反正她去到啦,殷孤城都找得到!
他直視她,眼神坦蕩,“你到底是不是緋寒的好朋友,為什么非要逼緋寒留在她不喜歡的人身邊。”
“她不喜歡嗎?我看緋寒早八百年就愛上殷孤城了,你是不是裝作沒看見?”她沒醉,旁觀者清。
“你非要在我的傷口上抹鹽嗎?”他揚眉。
“沒辦法,實話總是傷人的。”
“醉過方知酒濃,愛過才知情重!彼。
丁玲一點也不覺得驚訝,“聽起來你好像傷得很重。”
“沒什么,大家都是朋友,會有這樣的的結果,我不接受也得接受。”
“你不要管閑事了,人家的事自己會解決!
“也許!彼柭柤纾拔視谠摲攀值臅r候放手!
“你的頭腦真的是食古不化,都知道緋寒喜歡的人是殷孤城了還不放手,我看你是自找苦吃!彼小
他拿出口琴吹著,不是第一次聽他吹,但這一次聽起來特別悅耳。丁玲想著自己的心事,沒注意到緋寒已醒來。
“我要走了!彼巡辉倌敲赐纯嗔,也許離開臺北后,她就能把自己的傷心全部忘記。
何愿望望她,又望向墻上的時鐘。
“太晚了,住下來吧,明天我在送你回去!
殷緋寒搖搖頭,“不用了,我住飯店比較方便!
何愿與丁玲的談話她全聽見了,如果她再假裝自己什么都不知道,就太矯情了,她必須控制情勢不讓情況惡化。
何愿喜歡她不是一兩天的事,她不能利用他對她的喜愛得到他的照顧,那太自私了。
“緋寒,不要對我這么客氣,我這里雖然不像殷孤城的房子那么大,但是你要什么我都可以給你找來!焙卧笎鹎械恼f道。
她知道何愿十七,八歲就在西餐廳打工,他對音樂很有天分。
他小時候想成為電影明星,他不抽煙、不喝酒、不嗑藥,更重要的是他不隨便和女人搞在一起,對父母又孝順,他有許多優點,但是,那些優點卻吸引不了她,她一直把他當作可以說心事的好朋友,這個朋友有的時候比丁玲更了解她的內心世界。
“真的不用了,也許我搭汁程車去就可以了。”
她知道何愿很少勉強她,所以離開他并不難,她回頭看了一眼丁玲給后者鼓勵,如果何愿可以將對她的心思放在丁玲身上不知有多好。
***
她將行李隨意擱在飯店里,然后到一樓的鋼琴酒吧喝酒,她的心情低落到像是得了憂郁癥前期。
李娜叫住她,“殷緋寒,過來喝一杯。”
殷緋寒朝吧臺走去,酒保調了一杯龍舌蘭遞給她。
“一個人?”李娜看看她。
“大哥出國去了!彼f。
“是嗎?我剛剛才跟他說過話,他在樓上跟政界領袖吃飯,我以為你在等他!崩钅扔悬c看好戲的表情。
緋寒有片刻的尷尬,不知道該如何回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