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花溪,距離東川三十里之外的桃花縣城外一條繞城的小河,平時來這里的人多是一些洗衣女,或者是垂釣的漁夫。
白家和君家的馬車停在桃花溪邊時,立刻引得附近村民的爭相觀望,紛紛猜測這是哪里來的大戶人家。
白毓錦走下馬車,看著桃花溪中潺潺流過的溪水,回頭問道:“這桃花溪也著實不短,邀你來的那個女賊沒有說在哪里與你見面嗎?”
君亦寒四周梭巡一圈,用手一指不遠溪中的一條小船,道:“那船,你不覺得奇怪嗎?”
白毓錦這才注意到有一條小船飄在溪中,船被岸邊的柳樹拴住,但船上沒有舟子,只有兩根船槳。
“是船夫偷懶,或是回家吃飯去了吧,也沒什么!卑棕瑰\不以為意。
邱劍平在旁邊開口,“那船是很古怪,這小溪水淺,居然能把它托起來。”
于是幾個人走過去,只見小船中端端正正地擺著一封信,上頭寫著“君亦寒公子展閱”。
“哈,這還是愿者上鉤!卑棕瑰\笑道,“不過這丫頭真的是古怪,她怎么就算準了我們會走這邊,還能看到這條船上的信?”
君亦寒撩起衣擺上了船,拿起那封信,拆開看了看。
白毓錦問道:“信上說了什么?”
“讓我在這里等,說是會有引路人帶我去見她!
“引路人?”白毓錦又四下張望,這里只有一些村民,看哪個都不像引路人,他走到溪邊去問一個洗衣的村婦!按箧ⅲ@條船是誰拴在這里的?你知道嗎?”
那村婦忙將手在衣服上蹭了幾下,誠惶誠恐地說:“俺也不知道,一大早這船就在這里了。”
邱劍平的目光停在前面的一片樹林里,拉了拉白毓錦的衣服,“你看,那‘引路人’來了!
他回頭去看,不覺大為驚異,因為從林子里走出來的并不是人,而是一匹神駿的黑馬。
那馬走到船邊輕輕地嘶鳴一聲,對君亦寒點點頭,然后用牙去咬樹上的船纜,輕輕一拽,就將船纜拽下,含在口中,四蹄張開,慢慢地踏步而行,而那船就隨著馬兒一起向前滑動。
“天!真是奇妙!”白毓錦縱身一躍,也跳上小船,不料小船晃了晃就開始下沉,他急忙又跳回到岸上!斑@是怎么回事?”
邱劍平沉聲道:“這船設計精巧,只許一人站在上面,多一人就會沉船。”
“那,豈不是要讓亦寒就這樣莫名其妙地被拉走?”白毓錦忙道:“我們上車去追!
“只怕若是你去追,那馬兒就不走了!鼻駝ζ降。剛才她看得清楚,白毓錦跳上船的那一刻,那匹黑馬立刻站在原地不動,直到他離開,馬兒才重新行走。
白毓錦試著跟在船旁快步走了一陣,果然發現一旦他追得緊迫,黑馬就原地不動了。
“是誰訓練出這么厲害的馬兒?”他驚詫地說:“就算宮中的御馬師也未必有這樣的本事吧?”
“我看對方對君二少沒有惡意,不如我們就在這里等他回來好了!鼻駝ζ嚼∷。
白毓錦雖然認可她的話,但不免還是有點擔心,望著那馬拉著船兒,飄飄蕩蕩地一直走進林子深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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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亦寒對馬兒拉船的事情也覺得奇異,但是他料定這是小桃紅在搗鬼,更是沉著應對。
桃花溪穿過密林,四周幾乎無路,那馬兒到最后也只能走進溪中,踏水前進。
君亦寒的心中忽然閃過一段文字——
“忽逢桃花林,夾岸數百步,中無雜樹,芳草鮮美,落英繽紛,漁人甚異之;復前行,欲窮其林。林盡水源,便得一山,山有小口,仿佛若有光!
這馬兒帶他去的地方,會不會是另一個桃花源呢?
終于走到密林深處,眼前是一間小小的竹樓。竹樓前有幾只孔雀、仙鶴在那里翩翩起舞,但是卻悄無人聲。
他下了船,站在竹樓前,朗聲道:“我人已來了,你還不現身嗎?”
竹樓內還是無人應答,于是他循梯而上,只見竹樓上的房間布置清雅整潔,靠窗的竹桌上擺著一張紙和一件東西。
他走過去看,那張紙上略顯潦草的寫著幾個字。
門中有令急召,勞君空至,奉上舊物以賠罪,他日有緣定會重逢。
那件所謂的“舊物”并不是他此行要拿回的翡翠鑰匙,而是被小桃紅割去的那只玉鳥。
看到這張紙,君亦寒真是想怒又無從怒起。這丫頭到底是故意騙他來玩,還是真的像字面上的訊息一樣,情勢逼人,不得已才失約?
“以后再不能被她這樣耍得團團轉了!本嗪鹉侵挥聒B快速下了竹樓,順手一拋,將它丟進溪水之中。
將上小船的時候,他忽然又駐足停下,展開剛才從船上拿到的那封信,與剛才她留下的字條對比,這兩封信的字跡,前者端正、后者凌亂,不過看其筆法應該是出自同一人的手筆,想來并不是她故意事先安排好,騙他空跑上當的。
而那字跡精秀的風骨與她本人夜里小賊的樣子實在是不般配,看來“字如其人”這句話也不全對。
一個神偷門,能有什么急事?她在東川斷斷續續騷擾了他兩年,怎么這一次卻好像是急急離開?
能讓那個頑劣成性、精靈古怪的女子被迫離開,應該是大事吧?他倒想知道是什么樣的主人能把那丫頭支使得團團轉,畏如猛虎。
哼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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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幾日的東都比起往昔更加繁華熱鬧。因為皇后壽辰將至,皇上皇甫朝特意頒旨大赦天下,同時開倉放糧五十萬石,大宴東岳百姓,所以家家戶戶這幾日都像是過年一樣,張燈結彩,人人臉上都掛著笑容。
“果然還是他這個皇上的權力大!卑棕瑰\在馬車中感嘆道:“我就算是再想對劍平好,最多也能給她買下幾處宅子,不可能讓全國的百姓一起來討她歡心!
君亦寒這一路一直和白毓錦同車,雖然有點不喜歡他的聒噪,但白毓錦堅持這樣才方便商議事情,應對突發狀況,他也就答應了。好在一路行來再沒有其他的事情,那個小桃紅似乎真的平空消失,沒有來打擾過他們。
君亦寒看著窗外,“我們就在這里分手吧。”
馬車來到了東都城中君玉齋的門口,他下了車,讓手下人把貨物送進店里,白毓錦在馬車內喊了聲,“我們一會兒進宮面圣,若是有事就到慶毓坊找我們,若找不到,我們就是還在宮內!
“嗯!本嗪S口應了一聲,看見君玉齋的掌柜迎了出來。
“少爺一路辛苦了。”掌柜低聲道:“那個大買家已經來了,在等著交貨。”
“哦,我去會會!
君亦寒邁步進入后堂,只見一個黑衣男子坐在后堂中,面目冷峻如刀刻一般。
君亦寒抱腕,“怠慢貴客,還請包涵,在下是君玉齋的當家君亦寒。”
“原來是君二少!蹦侨苏酒鹕恚线懸著一柄短刀,態度恭敬謙卑,倒不像是此次交易真正的富豪買家。
果然,只見那人從懷中掏出一張請柬來,“我家小姐請二少明日午時到醉仙樓吃飯!
“你家小姐?”他看著那張請柬上落款的名字,司馬青梅。
“我與你家小姐并無交情。”他將請柬遞回!岸椅覐牟桓把。”他向來不喜歡與人傳杯換盞,在飯桌上談生意。
那黑衣人沒有伸手,只是躬身道:“送信是我家小姐的命令,小姐有令,要我一定請到君二少,否則……”他掏出短刀橫在頸前,“我只有一死!”
提到“死”字,此人居然面不改色地信口說出,但是神情卻如初時般堅毅冷峻,顯然這絕不是一句玩笑話。
君亦寒不由得臉色微變,不悅地問:“你們家小姐請客都是這樣以命相挾嗎?”
“這是小姐第一次請客。”
他冷哼道:“這么說來在下是榮幸之至,非去不可了?”
“君二少可以選擇不去,但是我死之后,小姐必然還會有新的使者派出!
換句話說,若是他拒絕了這一次,后面還會再死第二個、第三個人,直到他答應為止。
如此霸道的請客方式,讓他心中非常不快,但他畢竟不是冷血之人,沒道理眼睜睜看著別人死在自己的店里。他撤回請柬,將其丟在桌上,冷冷道:“那就去回報你們大小姐,我君亦寒明日要進宮面圣,午時能否赴約,要看萬歲那里是否準時放人。”
“是,我會回報小姐,在醉仙樓等你的!
那黑衣人又從懷中掏出一疊銀票,“這是剩下貨款,明日我們自會派人來取貨!
君亦寒叫住那人,“你家小姐是什么來頭?能否見告?”
那黑衣人沉默片刻,古怪地笑了笑,“聽說君二少從不過問江湖之事,果然不假,我們小姐的名字你只要去打聽一下就會知道了,但我未奉小姐之命,不能答覆,請見諒!
司馬青梅?君亦寒對這個名字十分陌生,但對這個姓氏他依然記憶猶新,也曾經和白毓錦提到過。
兩年前,一位富商為了母親的七十大壽而委托他專門雕刻了一尊觀音,然而當時還沒有到交貨的日期,他將玉雕擺在總店的大堂中,一是為了等候買家取貨,二是為了展示他的技藝。
來往的客人看到玉雕都不由得頻頻贊賞,有人甚至想仿制也訂購一件,但因為那件玉雕的體型龐大,要再找到一塊同樣上好質地的玉石很難,而且因為其體形龐大,價格就更為昂貴,所以眾人只是贊嘆,沒有人再出手訂購。
直到玉雕展出的第三天,君亦寒有事外出,后來聽店內伙計轉述,那天門外來了一輛馬車,從馬車上下來一位絕色少女,看了好一會兒這尊玉雕,然后開口要買,伙計只得表示這玉雕已經有人訂了,不能再賣,那少女便遺憾地離開。
又過了一日,她又派人帶銀子上門,指名要買這件玉雕,愿出三倍的價格。
君亦寒向來不喜歡以富貴壓人的人,直言拒絕,此后那少女便沒有再派人來過。然而店內的伙計及其他人卻說,當時那少女所乘的馬車上刻有“司馬”二字,只怕是神兵山莊的人,得罪不起。
他一笑置之,并未介懷。
不管對方是神兵山莊也好,皇親國戚也罷,不是玉雕真正的主人,就算是出十倍、二十倍的價格,他也不可能將玉雕轉讓,因為這是一個商家最起碼的信譽道德。
然后,他與這位司馬小姐之間不再有任何交集,反倒是多出一個叫小桃紅的女賊時不時地來煩他。
如今這司馬小姐再度現身,小桃紅又突然失蹤,難道她們兩人之間有什么牽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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點驗完所有次日要交的貨物后,君亦寒吩咐掌柜多派人手看管,尤其是那株玉樹,絕不能出半點差錯。
回到掌柜為他準備的臥室時天已經黑了。他是個生活要求很一絲不茍的人,所有分店中都為他準備了一間和他在君府的臥室同樣布置、同樣格局的房間。
今日他走進臥室,一眼看到窗臺上放著一盆鮮花,不由得蹙眉道:“把那盆花撤下去。”
跟進來的婢女說道:“那個窗臺的漆已經斑駁脫落,掌柜的請人來修,修繕的人還沒有到,掌柜的怕你看了不高興,所以擺上一盆花遮擋一下!
“撤下去!彼麛[擺手,“沒有我的吩咐,這屋內不得多添一件東西!
他走到床頭,只見原本放在床邊的一個花架子像是移了半尺,立刻親自動手將花架推了回去。
婢女看他一一重新調整屋內的擺設,心中奇怪,二少爺在這等小事上怎么會如此斤斤計較?但也不敢多問,連忙將花盆撤了下去。
君亦寒簡單地洗了一下手臉,換了身衣服,坐在窗前的桌邊,鋪開紙筆給君府寫家書。這是他歷來的習慣,每到一處,必先給家中報平安。因為他君家生意太大,名聲顯赫,雖然至今沒有發生過意外,但是出門在外總不想讓家人惦記掛念。
他的家書剛剛寫了一半,就聽到窗子外有輕微的響動,抬頭去看,那兩扇窗戶正在悄悄顫抖,像是正被人從外拉動。
但這窗子卻是從里面掛了閂的,所以外面的人試了幾次都沒有將窗子拉開。
君亦寒抱臂身前,好整以暇地看外面那人怎樣應對。
靜了一會兒,只見一根細細的簪子從外面插著窗縫塞進,輕輕一挑一勾,將窗閂挑開,窗戶“吱呀”一聲,終于打開了。
還是那雙艷紅的繡花鞋,試探著先伸進來,四下尋摸著落腳的地點,然后發現腳下就是桌子時,那雙腳立刻結結實實地踩了上來,接著身如貍貓,一彎身便潛了進來。
“咦?”她發出一聲驚異的低呼。“怎么是一樣的?”
君亦寒開口道:“因為有些人造訪別人家從不走大門!
聽到他突然說話,小桃紅才赫然發現他就坐在自己的腳邊,她手撫胸口叫道:“天啊,你怎么坐在這里?”
他冷冷地看著她,“你出現得倒很準時。我前腳剛到東都,你后腳就跟上了。看來你們神偷門的人的確很閑。拿來吧!”
他攤開手掌,但這個動作讓她笑了,“你去了桃花溪,看到我留了字條給你,就應該知道我來見你一次不容易,怎么好一見面就和我要見面禮?”
“你覺得這樣裝傻充愣很好笑是嗎?”他盯著她,“別忘了你現在在我君家的地盤上,你應該知道,我雖然不懂武功,但是要抓你并不難!
她臉色微變,急忙跳下桌子,站到他的椅子旁邊,像是生怕他又扳動機關把她關到地牢中。
“我只是來看看你,你怎么說話總是冷言冷語的?你想要的不就是那把小鑰匙?我玩夠了自然會還給你!彼χ,還是和桃花一樣燦爛。
她四下打量著這間房子,“這里的布置和你東川的房間一模一樣,看來你是個循規蹈矩、刻板古怪的人,不喜歡讓自己的生活有絲毫的波瀾或改變。”
君亦寒看著她,“所以你應該明白,我忍你這么久實在是客氣到了極限,你跟到東都來又想偷什么?難道天子腳下你都敢偷?”
“我說了只是來看你嘛,你為什么不信我的誠意?”她的嗓音嬌俏,但是眼神卻四處游走,顯然口不對心。
“司馬青梅。”他赫然念出這個名字。
她一震,“你在叫誰?”
“你知道這個名字?”他一瞬不眨地盯著她的反應,豈能看不到方才她眼中閃過的驚慌。
“呵呵,這個名字啊,當然知道,是神兵山莊的司馬小姐嘛,可是你現在叫她做什么?她又不在這里!
“你與她……是什么關系?”暗夜中,他炯炯有神的目光有著強大的壓迫力。
她干笑兩聲,“哈,哈哈,真好笑,我們神偷門能和神兵山莊有什么關系?若有,就是我們都有一個‘神’字!
君亦寒只是盯著她,沒說一句話。
她也覺得自己的笑聲很尷尬,只得擠了擠笑容之后,有點不安地用手指在旁邊的桌面上摩擦了幾下,道:“君亦寒,什么樣的人才能做你的朋友?”
“嗯?”他不由得挑起眉毛,這丫頭又在打什么主意?“除了作奸犯科的人,比如小偷、強盜!彼懿豢蜌獾刂苯踊卮。
“你總是這么驕傲地拒人于千里之外啊。”她感嘆一句,“看來我要在你這里看到你的笑臉真的是很難!彼瓜骂^,靜默了好一會兒,“其實我今天來,是來和你道別的,也許以后我們再也見不到了!
他的眸子一黯,“怎么?小偷也會有金盆洗手的時候?”
“不是,是我們神偷門……怎么和你說呢,反正我不能再來見你了,這也許是最后一次!彼f著說著,神情越來越憂傷,“以后看不到你雕刻的那些好看的東西了。君亦寒,其實我很想和你要一件做珍藏,可以嗎?”
“不可以。”他依然冷口冷面,“你已經拿走我太多東西,若是真的決定一去不返,那就必須把偷走的東西還清!
“你為什么老和人算計得這么清楚?”她暗暗埋怨。
“做生意的如果不算計別人,就是被別人算計!本嗪谅暤溃骸澳闳羰菆桃獠贿,我就只能……”
“只能怎樣?”她的睫毛揚起,看著他,“又是要抓我去報官?”
他凝視著她許久,問道:“你和司馬青梅真的沒關系?”
“人家是神兵山莊的大小姐,我不過是個云游四海的小賊,你以為我們能有什么關系?”她轉過臉,低聲道:“若我是司馬小姐,是不是你就能對我多笑笑了?”
“看我笑又能怎樣?”他咬咬牙,“事不過三,我再問最后一次,你與司馬小姐真的沒關系?”
“你……到底想問什么?”她干脆避而不答。
“小桃紅,”這是他第一次當面叫她的名字,“如果你是神兵山莊派來的人,現在你告訴我,你我的恩怨我可以算在他們的頭上,否則這一輩子,我就只當從沒見過你這個人,我會把你完完全全地忘記,永遠不再想起,連從我窗前飄過的白云,你也比不了。你希望如此?”
他的語調平平,但是每一句話都像是焦雷打在她的身上,她的面孔蒼白,怔了好半天,斷斷續續地問:“你……你這句話是什么意思?”
“因為我心里很明白,你偷走我這么多東西,是想讓我記住你,但是如果有一天你消失了,我卻不記得你,這是對你最好的報復。”
他清冷如水滴濺在玉石上的聲音,叮叮當當、冰冰冷冷地敲在她的心上,讓她臉上最后的一點胭脂桃紅色也消退不見。
他知道?他都知道!他竟然知道她的心思!只是故意裝作沒看到,故意不去理睬她,讓她一次次地跑來,一次次自作聰明地下手偷盜,他眼睜睜地看著她不經意地表露自己的心事,卻秘而不宣。
“你……你真是可惡!”她的臉從蒼白到漲得通紅,大聲道:“你要忘就忘吧!我倒要看看你是不是真能徹底把我忘掉!我偷你的那些東西,不還,就是不還!”
她倏然抽身飛出窗去,這一次她離開的速度比之以前簡直是快如閃電。
他緩緩站起身,看到窗臺邊有個東西在幽幽地閃著光,走過去拿起來,竟是一直繡在她鞋頭上的那顆珍珠。剛才她走時,雖然走得急而快,但是鞋子卻在窗框上絆了一下,才會將珍珠磕掉。
那圓潤的珍珠有點像人的眼淚,但是她走時只有嬌嗔、憤怒,沒有眼淚。她不是個輕易落淚的女孩子,向來嘻笑怒罵,將世事全不放在眼里,但是今日是真的失態了,因為他觸怒了她的心事,剝開了她的偽裝。
少女之心,有幾人能掌握得住、了解得透?
“我倒要看看你是不是真能徹底把我忘掉!”她臨去的憤喊是出自被揭穿心事的惱羞成怒,不過看她這樣生氣,他并沒有自己預料中的那么開心。
她要消失了,如當年突然出現一樣,又神秘地突然離開?那個連白毓錦都不曾聽說的神偷門到底是個什么組織?這個小桃紅,到底扮演著什么樣的角色?
桌上的一角,還擺放著白天神兵山莊送來的那張請柬。
也許,明天見到那個司馬小姐,一切會另有定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