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真的嗎?
葉媃珊手里握著裁剪教具的剪刀,茫然望著前方的墻壁,怔怔地出神。
他真的吻了她?
左手輕撫上自己的唇,當時熱吻的溫度與酥麻感似乎還在上頭。
記得那天……
“好甜!
熱吻方畢,章冀揚放開葉媃珊,心滿意足得像偷吃了奶油的貓。
“你……為什么吻我?”
葉媃珊愣愣地撫著唇,害羞詫異得幾乎說不出話來。
“因為你的唇看起來很好吃的樣子啊!闭录綋P故作邪惡地舔舔唇。
“啊?”沒想到是這種答案,葉媃珊整個人都呆了。
“騙你的!小傻瓜,要是對你沒有感覺,怎么會隨便吻你呢?”他縱聲大笑。
“感覺?”
感覺……他所說的感覺,到底是指什么呢?
“你這刀要是剪下去,這份教具就白做了!”
忽然有人粗魯地奪走她手中的剪刀,她猛然回神,發現硬紙板上不該剪的地方,已被微微剪出一個缺口。
再抬頭往后一看,發現抽走剪刀的人,正是徐映麗。
“映麗……”
葉媃珊吶吶地喊道,不自在地動了動身子。
最近她和映麗之間的關系變得更奇怪,她不知做錯什么惹映麗生氣,映麗她對自己好冷淡,而自從上回映麗請她別再去咖啡店之后,兩人之間的氣氛更是僵硬,她感覺得出來,映麗一直回避著她。
可是她今天怎么主動來找她?
“干嘛用那樣的眼神看我?”徐映麗沒好氣地間,面色窘迫地在她身旁的位子坐下!拔腋嬖V你喔,你別以為我原諒你了,我還是很不高興!
“你不高興?是不是我——”做錯什么了?
惶恐的葉媃珊正想詢問,徐映麗突然命令!跋蛭业狼福
“欵?可是……”葉媃珊錯愕地看著她,她連自己做錯什么都不知道。
“不管,你先向我道歉!”徐映麗任性地嚷道。
“啊,好……對不起!比~媃珊真的不知道自己錯在哪里,可是好脾氣的她很在乎好友,所以她不管自己是否真的做錯事,還是先道歉再說。
“好,我原諒你了。嗚!”徐映麗哽咽地張開雙臂抱住她。
她終于想開了,因為昨天她終于去找章冀揚,當面向他表白,但是被他委婉而堅定地拒絕了。
“對不起,我沒辦法接受你的感情!”
“為什么?”她一聽,立刻落下淚來。
“我對你沒那種感覺!彼\實以告。
“那是你不夠了解我,或許過一陣子——”
“不可能!這不是時間的問題,而是感覺的問題,沒感覺就是沒感覺。如果一開始就有感覺,或許會隨著時間的流逝,成為一對戀人,但若是沒感覺,那么就是真的沒感覺,不會因為時間的增減有所改變。我——很抱歉!”
他的回答溫柔仁慈,但也堅決殘忍,不過正因為他如此地堅決,才讓她徹底死了心。
“其實,你喜歡媃珊吧?”她哽咽地問。
“她……”章冀揚臉上出現困惑的表情!拔也淮_定自己是不是真的喜歡她,但我承認,我對她……確實有一種特殊的感覺,我還弄不清楚那是什么!
“聽我姊說,最近她沒來咖啡店,你一到四、五點鐘就開始心神不寧,如果這還不算喜歡,那算什么?”
徐映麗不知道自己干嘛這么偉大,表白不成,還充當人家的戀愛軍師?真是有夠蠢的!
可是……誰教媃珊正好是她的朋友?其實她早就看出來,媃珊也是喜歡章冀揚的,她本來想,如果章冀揚愿意接受她的感情,她才不管媃珊會不會傷心難過,先把他搶過來再說。
偏偏人家對她沒感覺,不肯接受她的感情,她只好當個君子,成全好朋友——雖然自己這陣子的作為,實在不能算一個好朋友的表現,但是知錯能改,善莫大焉嘛!
她抹去淚水,硬擠出笑容數落道:“你呀,如果對媃珊有心,就趕快行動,當心被人搶走,就后悔莫及了!
“我知道,我會的!”
不用她提醒,最近一只只不知打哪兒冒出來的蚊子蒼蠅,就像對他的警告,他早巳嚴陣以待。
“謝謝你,映麗!
她終于得到他一抹燦爛的笑容,但卻是在這時,她真不知該笑還是該哭。
“映麗……”葉媃珊感覺到滴在頸間的淚珠,心底萬分惶恐。
她不知道究竟發生什么事,讓向來強悍堅強的徐映麗傷心落淚。
“告訴你喔,我把他讓給你了,我很大方吧?”她抹去眼淚,故作堅強地對葉媃珊微笑。
“他?”讓給她?“你在說誰?”
葉媃珊聽得一頭霧水。
“章冀揚呀!”
聽到他的名字,葉媃珊小臉倏然漲紅,慌忙否認。“沒、沒有啦!我們不是那樣的——”
“別否認了!每次一說起他的名字你就臉紅,又不是腦充血,整天臉那么紅?”徐映麗調侃她。
“我只是……”唔,該怎么說啦?
“等會兒下班后,要不要跟我去我姊的咖啡店?”她干脆好人做到底,送佛送上天,推他們一把算了。
“欵,可以嗎?”葉媃珊驚喜地睜大眼,不過隨即不安地看著她。
“當然可以啊!”
“可是你姊姊不是說……”
“哎喲!那是我跟你開玩笑,故意騙你的,你聽不出來啊?你最近都沒去,某人的相思病發作,快無心上班羅!”徐映麗笑著取笑道,只不過笑得有點心酸。
“你別亂說啦!比~媃珊臉又紅了。
“是不是亂說,去看就知道了。怎么樣,去不去?”她就不信她不去。
“……好啦。”葉媃珊羞答答地點頭。
明知徐映麗一定會拿這個做文章,大大地取笑她,但她還是忍不住,因為她真的好想去看他。
“哎喲!想去就早點承認嘛,愛吃還裝客氣,何必呢?”
果然,徐映麗的毒舌半點也不輕饒她,硬是痛快地嘲弄了她一頓,也算為自己尚未開始就夭折的愛情,稍微爭回一口氣。
。
“冀揚,麻煩幫我端到二號桌!
老板娘徐映梅將煮好的咖啡放在柜臺上,略為提高嗓子一喊,章冀揚立刻勤快地端走。
“沒問題!”
上班一個多月后,學習能力極佳的章冀揚不管是對店里的事務,或是煮咖啡的技巧,都已駕輕就熟,如今已成為徐映梅最得力的助手。
習慣之后,他倒覺得偶爾過過這種不用頭腦的日子也不錯,這也等于讓疲憊的腦子休息,所以即便早起仍令他感覺像酷刑般痛苦,他仍然每天準時到咖啡店上班,風雨無阻。
當當……門上的風鈴聲響起,綠鋼琴咖啡屋的鑲玻璃木門被打開,走進一位奇怪的客人。
有別于最近突然暴增的女性顧客,走進來的是一位六十多歲、西裝筆挺的老先生,一雙銳利的眼眸,從鏡片后嚴苛地打量四周,像突擊檢查的衛生署官員。
客人進門后,章冀揚瞥了對方一眼,隨即一愣,不過很快就恢復正常神色。
“請用水!
老先生坐定后,章冀揚送來了水,接著從圍裙的口袋取出飲料單和鉛筆,懶洋洋地問。“請問要喝什么?”他不像對其他顧客那般恭敬有禮,神態懶散輕慢,只差沒打個呵欠來表示無聊。
來客背靠著椅子,雙手環胸,從頭往下,再由腳往上,慢吞吞地將章冀揚打量一遍,然后不以為然地從鼻孔里哼了聲。“給我一杯咖啡!
“先——生!你沒看見目錄上咖啡有十幾種,你不明說要哪一種咖啡,我要怎么幫你點?”章冀揚的態度,比萬年歐巴桑店員還囂張。
幸好老板娘徐映梅正在忙沒看見,否則他這副傲慢的態度,不把她氣到口吐白沫才怪呢。
“毛病真多!那——就這個好了!崩舷壬止玖讼拢S意指了下目錄上的某種咖啡。
“哪一種?”章冀揚低頭瞧了瞧,立刻嚷嚷道:“不行!你年紀大了,喝這種濃縮咖啡身體吃不稍,還是改喝藍山——不,喝Caffee Latte好了,牛奶多,咖啡因最少。喏,就點Caffe Latte羅!”
他自作主張,在清單上勾上拿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