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希娣穿著清涼的白色小可愛,露出白皙滑嫩的臂膀和一截纖細小蠻腰,搭配一條粉藕色七分燈籠褲,高高跨坐在鋁梯頂端;她小心翼翼地探手從水晶吊燈旋下一顆燒壞的尖清燈泡,低頭摸摸口袋,這才發現新買的那顆燈泡放在茶幾上,只好從鋁梯下來,從幾上拿起燈泡,右腳剛踩上階鋁梯,門鈴就叮咚叮咚響起。
“這時候會有誰來找我?”她想了下,就是想不出來,自說自話:“去開門不就知道是哪位貴客臨門了?”她一打開鐵鏤門,發出驚呼:“翟羽?”
“我這個不速之客,特地來送還你的高跟鞋!彼瘟嘶瘟嘣谑稚系模粒醇埓。
“謝謝你!彼罡幸馔獾慕舆^紙袋,略顯靦腆地說:“真不好意思,你好心幫我拔出高跟鞋,還讓你親自跑這一趟!
“小事一樁,不是掛齒!
“請進!
“謝謝!笔胫杂鸩乓惶_,她卻想起了什么似的,一把攔住他。
“等一下,你先別進去!彼郎惿锨伪,像哈巴狗般在他身上一陣猛嗅。
“怎么了!彼凰岬靡活^霧水。
“沒什么,只是想在你進屋前,先確定你身上沒怪味,才準通行!
“你放心,今天是周日,我不必上班,身上除了刮胡水的味道,保證沒其它氣味!彼Φ庙ナ且,說:“其實你不必害怕,因為在命案現場除了葬儀社的人員,只有法醫會動手碰觸尸體,我只是在一旁聽取法醫的初步驗尸報告,并針對可能的疑點提出意見,決定是否需要做更進一步的解剖,以確定有無他殺嫌疑!
“也就是說,你并沒有碰觸到尸體,只是沾上一氣氣味而已?”
“是!
“吼!你早說嘛!害我那天晚上回家,像瘋了似的拿著刷子狂刷,刷到差點破皮流血!蹦翘焱砩,她一回到家,想起曾偎在他懷里,就覺得很惡心,忙跑進浴室里拿著海棉刷子拼命的刷……“
”連高跟鞋都不要了!彼p眼晶燦,唇邊勾笑。
“說來慚愧,老是讓你看到我的狼狽模樣……請!快請進。”她嬌憨地用手抓了抓臉龐。
“你在忙?”他看著撐開的鋁梯。
“只是爬上去換顆燈泡而已,稱不上忙。”她端出一杯水,遞給他。
“請喝水!
“謝謝!彼鲱^喝一口,放下杯子,自告奮勇:“把燈泡給我,我上去幫你換。”
“謝謝你,這種小Case,我自個兒來就行了!彼幌颡毩,自己可以做到的事從不假手他人。
“不行。哪有我這個大男生坐在這里,看你這個小女生爬上爬下換燈泡的道理?”他蠻霸否決,在不經意中流露出濃烈的大男人心態。
“有何不可?男生可做的事,我們女生一樣做得到!彼谴笈酥髁x的信徒。
“你……算了。既然,你這么堅持,就請便吧!彼刹幌朊看胃娒娑家l唇槍舌劍,再者,他估摸著爬上鋁梯換顆燈泡,理應沒啥危險,于是決定袖手旁觀,在沙發上坐了下來。
“來者是客,你像這樣坐著就對了。”她像個搶贏玩具的孩子,沖著他綻露一抹如鮮花般盛放的笑容。
“小心一點!彼是有點不放心的叮嚀一句。
“我知道。”她扶著鋁梯輕巧拾級而上,因為底下多了他在場觀看,她不得不放棄姿勢不雅卻相對安全的跨坐,改為一腳踩著梯子,單膝跪在鋁梯頂端,再傾身將尖清燈泡旋上,她居高臨下告訴他:“換燈泡就是這么簡單,不是嗎?”
“嗯!彼c頭同意。
“。俊闭斔蛑惫驈澋南ドw準備下來時,小腿不慎撞了下梯子,整個人從鋁梯頂端飛墜落下,嚇得她花容失色,驚聲尖叫。
說時遲那時快。
翟羽動作矯捷地從沙發彈起沖過去張開雙臂,宛如天羅地網般牢牢接住她,然而,在重量加速度的沖擊下,他抱著她踉蹌往后倒退幾步,上半身后仰掛在沙發上,下半身則跌坐在地上。所幸整支鋁梯只是劇烈搖晃幾下,并沒有倒下來,讓他看了不禁在心底捏了把冷汗。
“咦?”她本以為這一摔,輕者鼻輕臉腫,重者斷腿斷胳臂,可,為什么她一點也不覺得痛?為什么冰涼涼的大理石地板像鋪了床墊似的軟綿綿?而,更令她感到納悶的是,他那迷人的帥勁五官,為什么會在她的瞳仁前不斷放大?感覺很近、很近、很近,近到可以輕易聞到他不均勻的渾濁呼息?那溫熱的呼息癢癢的呵在她臉上,搔出她滿心甜味……這究竟怎么一回事?她不解地滴溜滴溜轉動兩顆黑白分明的晶眸,左顧右盼……
嗄?天啊!自己竟像一只八爪章魚,兩手緊緊抱住他的脖子,兩腿很不害臊的纏住他頑長偉岸的身軀,更驚人的是,她的嘴巴說巧不巧就黏在他的嘴巴旁邊,只要再偏斜一些些,兩個人就嘴對嘴吻個正著。
她慌張地連滾帶爬從他身上翻落,羞得把臊紅的滾燙臉蛋整個埋進膝蓋,沒臉見人。
“哈……”他一個忍俊不禁,捧腹大笑。
“你……”她詫異抬眸瞥他,一時間,竟被他爽朗的笑聲感染,原本不彎的懊惱唇角緩緩向上勾揚,先是勾出一抹嬌憨傻笑,繼而咯咯笑出聲。這一笑,遂將兩人這段時間以來的諸多不快盡付笑聲中,一笑泯恩仇。
“你沒受傷吧?”他止住笑,關切問著。
“這句話該我問你才對。”他的關切讓她心窩溫熱地翻騰,坦承:“剛才我還在擔心,我把你當作人肉彈簧墊狠狠撞倒在地,你可能受傷不輕,不過,從你還能開懷大笑看來,顯然我是多慮了!
“與其說是多慮,倒不如說運氣好!因為,這突如其來的一撞,要不是我的上半身僥幸跌掛在柔軟的沙發上,并未直接倒地,否則,就算我是銅筋鐵骨,不當場摔成腦震蕩或者跌斷幾根肋骨才怪。”他額手稱贊不已。
“對不起!真的真的真的很對不起!你專程送還我的高跟鞋,我不但沒好好謝謝你,還差點害你受傷,我……”她覺得很過意不去地不停絞著十根蔥白纖指。
“快別這么說。今天我除了把鞋送還給你之外,另有一事想請你幫忙!彼蛑奔构,席地盤坐。
“幫忙?你找我幫忙?這……未免太抬舉我了。不瞞你說,我這個人只懂時尚,其它的事老是犯迷糊……”她客氣地說著,卻猛然抽氣,掩頰驚問:“老天!你該不會要我做線民當爪耙子吧?這種出賣朋友的缺德事,打死我也不答應!彼睋u手,表明立場。
“什么線民什么爪耙子?當然不是!”他失笑否認。
“不是?那么,你倒是說說看,究竟要我幫你什么忙?”
“事情是這樣的……我的檢事官司即將在下月初披婚紗當新娘,我打算送她一份禮物當作結婚賀禮,卻不知道該送什么才好。我想,你是女孩子,應該比較懂理什么樣的禮物最適合,所以,想請你幫我這個忙!
“我還以為是什么事,原來想找我幫忙買結婚賀禮?沒問題!包在我身上!彼凉M口答應還不夠,更拍胸脯打包票:“我一定幫你買到便宜又大腕,物超所值的結婚賀禮。對了!不知道你準備花多少錢買禮物?”
“一萬至一萬五千元。”
“買上萬元禮物當賀禮?你對你的檢事官出手挺大方的!睋,同事結婚包個二千六至三千六百元紅包,是一般行情價。
“因為我的檢事官在工作上為我分擔許多,是我的得力助手,我希望在結婚禮物上聊表心意。”’
“原來如此!那么,我得好好想想去哪里買什么禮物……”她支肘托脈認真思索著。
“……”他坐在一旁靜默不語。
“啊!有了!”她一彈指,大叫:“我們走!”
“去哪里?”他站了起來。
“先不告訴你,跟我走就對了!彼b神秘地瞅他一眼,大聲喝道:“別動!”
“你……不是說走嗎?怎又叫我別動?”他都被她給弄糊涂了。
“那是因為你的嘴角有一個唇印啦!”她手指頭卷著發稍呵呵傻笑。
“唇。课业淖旖窃趺磿写接。俊彼怯醒腥庥兄X的人,不是一塊冷冷硬硬的木頭,當然感覺得到她的唇在撲倒時曾親吻到他的臉,才會留下唇印,不過,他就是喜歡看她發窘的俏模樣,索性刻意裝傻。
“一定是剛才我摔撲在你身上時,我的嘴唇一個不小心……一個不小心吻到你的嘴角才印上的!彼p頰紅粉撲撲。
“哦?”他表面一副若無其事,可是,已經在心里笑出聲。
“來!我幫你擦掉,要不然當我們一起走在路上,你的嘴角印著一個跟我的唇膏一模一樣的亮橘色唇印,路人看了心里會怎么想,一事實上以為我跟你之間,呃……我跟你之間……”文希娣盯著他上下移動的喉骨說不下去。
唉!為了幫他擦掉唇印,她不得不跟他采近距離面對面,這樣才能用指腹輕輕的、一點一點的擦干凈他嘴角的唇膏印漬;可,這么一來,她的眼睛就無法避開他上薄下厚的性感唇形。望著他那飽滿的柔軟唇片,令她恨不得撲上去咬一口……該死!擦印不好好擦,竟然像個花癡對著他的嘴唇流口水?她用盡吃奶力道,好不容易才調開發直的視線,以近乎虛脫的聲音宣布:“擦干凈了!我們可走了。”
“不,等一下!边@回換他喊停,只見他慢條斯里的掏出一條淺藍色格子方帕,捉住她的手翻過來,仔細揩掉沾在她指腹上的唇膏污漬;他的動作輕柔似羽毛,讓她禁不住幻想自己是一尊被呵護在手掌心的搪瓷娃娃,此時此刻的他,跟她印象中絕不妥協的強硬作風恰是云泥之別,莫非這就是所謂的“鐵漢柔情”?
“好了!現在,我們可以走了。”他把手帕胡亂塞回褲袋里。
“嗯!
“慢著!钡杂鸾凶∽咴谇懊妫M入“蘇菲亞珠寶店”的文希娣。
“已經到了,為何不進去?”她停下腳步回頭問他。
“你確定這里就是你宣稱可以買到物超所值結婚賀禮的地方?”
“沒錯!這是這里!
“哈!你當今天是愚人節愚弄我。俊彼l頻打量這間座落在十字路口三角窗位置的“蘇菲亞珠寶店”,透過香檳色的落地玻璃門,將店內金碧輝煌的華麗裝潢一覽無遺;而,擺在展示櫥窗里的漂亮珠寶更在一盞盞投射燈的照射下,閃爍著璀璨光澤。
雖說他沒空、也不愛逛街,但,光看這等氣派,不必進去看標價,也知道店里所賣的珠寶一定價值不菲。
“愚弄你?我才沒那么無聊呢!闭媸呛眯谋焕着∷头籽,說:“我承認平時到‘蘇菲亞’買珠寶的確不便宜;不過,只要等到它一年一度的秋季大拍賣才來買,保證便宜到令你直呼賺到了!
“真的?”他依然一臉狐疑不信。
“當然是真的!彼每隙ǖ目谖沁M一步解釋,“‘蘇菲亞’的秋拍,賣的是一年來北、中、南三間店的顧客所訂做卻沒來拿取的珠寶。呃……舉凡訂做珠寶,最少得預付三成以上的訂金,若逾期沒來拿取,訂金就會被‘蘇菲來’沒收!
“也就是說‘蘇菲亞’將這些逾期的珠寶,扣除掉沒收的訂金后,降價擇期拍賣?這種作法即贏得回饋顧客的美名,又可以出清存貨減輕成本壓力,‘蘇菲亞’可說是面子跟里子全賺到了!彼又脑挕
“很好!一點就通!彼凉M意地眉眼綻笑,又意猶未盡的說:“說到秋拍,不是我幫‘蘇菲亞’吹噓,每年秋拍當天,明明對外公布下午兩點準時在現場發號碼牌,依序入內選購,卻有不少民眾從前一天晚上開始徹夜排隊卡位,黑壓壓的隊伍從店門品一直排到巷子里,宛如一條長長的人龍……喂!我在跟你說話,你東張西望在找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