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哥,你完了,這下你注定要投降了!」
戚小衛趴在石桌上,笑咪咪看著兀自發呆的戚衛雪。
「你還記得要出現?我還以為你早溜出府去哪里瘋了——」戚衛雪收回心思,恢復一貫的恰然,笑看著么妹!嘎犝f你最近迷上逛市集,可別又到處騙吃騙暍,一天到晚去找倒楣鬼來糾纏……」
戚小衛笑臉盈盈,逛市集是很有趣,但她對三哥身邊的那位「阿姊」更感興趣。
「三哥你可別說我,你自己還不是一樣,瞧,你的『戰績』嚴重落后了——」
「啪」一聲,她展開一張卷軸,上頭表列了她和戚衛雪最愛玩的游戲進度。
向來,她和三哥閑來無聊時,最愛在黑石伯臉上畫畫——她畫花,戚衛雪畫烏龜——兩個月為期,只要誰能在黑石伯臉上「偷襲」成功的次數最多,便能無條件索求對方答應一件事。
目前,烏龜和花的比例,由于這些日子戚衛雪的「心不在焉」,所以花比烏龜整整多出了兩倍的數目,遙遙領先。
「看來,這些日子你所有心思真的全在那位『漂亮阿姊』的身上……」
「什么漂亮阿姊?」戚衛雪警覺道。
「當然是你身旁那位寶貝命福姊姊啊——」曖昧地猛眨眼!溉纾阅愕穆斆鞑胖,不至于到現在還沒發現吧?」
「那……你又是什么時候發現的?」他反問她,訝異平日愛玩的四妹,竟比他以為的還要機靈得多。
「肯定是比你早嘍。」她驕傲道。
「還有其他人知道嗎?」
「這我就不清楚了……」她踱到他跟前,親熱地勾住他的手,笑問:「三哥,你現在在緊張啦?怕她被別人吃掉,是不是?」
「胡扯,她怎么會被吃掉?」他皺眉。
「怎么不會?你想想嘛,她明明是個姑娘家,卻不得不和一大票年輕氣盛的男孩子窩在一間房睡覺,誰知道哪天會出什么亂子,你說是不是啊?」
聞言,戚衛雪臉色果然整個沉了下來。
他怎么會沒想到這點?!
「三哥,現在真的『有點』緊張了吧?」
太好了,這下三哥的心思全都拴在命福身上了,看樣子「花與烏龜」的畫臉游戲,她是贏定了!
乘勝追擊,再下一城。
「還是……其實是『非!痪o張?」她不怕死地再捋虎須。
戚衛雪轉頭朝她露出一記大大的微笑,笑容好燦爛,臉色卻好嚇人——
「是啊,我好緊張喔,你說該怎么辦才好?」他摩拳擦掌道。
「喂喂,你、你要做啥?」
她從他身邊猛地彈開,連退好幾步,心里暗叫不妙。
「三哥,你冷靜——千萬冷靜——不關我事啊——」
在戚衛雪抓她來「玩!怪,她早已先一步拔腿就跑,一溜煙消失在花叢問,留下真的有些緊張起命福的戚衛雪。
。
「真是雪哥哥讓你拿來的?」
趙府里,葉云荷盯著被戚衛雪退回的兩封信,臉色難看至極。
「是的,是三少爺親自交代!
「我不相信!」葉云荷氣吼道,一把撕掉那兩封信。「雪哥哥他不會這樣對我的!」
「趙夫人如果沒有別的事,命福要回去覆命了!姑9砀嫱。
她奉命前來趙府退信,也不辱使命將信親手交到了葉云荷手中,接下來,她可不想面對葉云荷的怒氣。事實上,她也不知如何面對,所以還是早點識相退場得好。
「等等!」葉云荷喊住她。
「請問趙夫人還有什么事嗎?」
「我問你,你家三少爺是不是有喜歡的人了?」
她想過了,戚衛雪對自己之所以會變得如此無情,原因肯定只有一個——那就是他移情別戀了。
「?!」怔忡了下!高@……命福就不清楚了!
葉云荷冷哼,擺明了不相信。
「你整日跟在他身邊,怎么可能不知道?!」
「抱歉,命福真的不知道!顾龘䦟嵰源,突然對葉云荷凡事理所當然的蠻橫態度有些不滿。「況且咱家主子的事情,命福應該也沒有義務跟趙夫人您報告吧!
硬生生碰了個釘子,葉蕓荷臉色一沉,尤其對方還只是個賤命小奴,她面子總是掛不住。但很快地,她便壓下了心中不悅,意外地擠出滿面笑容。
「當然啦,戚衛雪是你主子,你自然沒有義務告訴我,不過今兒個,我想跟你談樁買賣,如何?」
「買賣?」
葉云荷使眼色,一旁待命的田榮立刻走到柜前,取來一只木盒。蓋子一打開,命福整個傻眼,里頭全是白花花的銀子!
「這里是一百兩銀子!
見命福兩眼發直的反應,葉云荷滿意地笑了。
「給你的!
「給我?」
「只要你愿意幫我盯著雪哥哥,這些錢就是你的了!
「盯?」命福皺起眉。
葉云荷點點頭,走向命福,有些輕佻地以手指點了點命福的鼻子,展現女性特有的魅力,送上一記好迷人微笑。
「很簡單,你只要定時來跟我回報雪哥哥的事就行了,特別是他跟哪門哪府的千金走得比較近,你也務必翔實告知我……只要這差事你辦得好了,不要說這一百兩,我還會另外重重有賞——」
命福傻住,怎么都沒想到葉云荷竟會反過來想買通她去當眼線,就近監視戚衛雪。
「如何?這可是一樁你絕對不會吃虧的買賣喔——」葉云荷自信微笑道。她深信,沒有人可以拒絕得了財富的誘惑。
一百兩,對這苦哈哈的小奴兒來說,夠多了!
「你瞧瞧,這些錢可是你一輩子都賺不到的喔——」
是啊,這還是她于命福這輩子第一次見到這么多錢,說她完全沒心動是騙人的,畢竟,有了這些錢,她便可以將命喜從萬花樓里贖身了。
但,卻是要她背叛戚衛雪!
妹妹一生的幸福、主子無私的信任,在她的情感與理智間不斷拉扯。最后,她還是堅定地選擇了她認為對的決定。
「抱歉,請恕命福不能接受!
于公,她是戚衛雪的人,決計不可能做出吃里扒外之事;于私,她傾心于戚衛雪,更加不可能幫助葉云荷來做「傷害」戚衛雪的事。
就算這些錢能夠用來為命喜贖身,她也不會伸手去拿取。
「你這傻小子,到底知不知道一百兩值多少?」葉云荷不敢相信會遭到拒絕,直覺是這小子對錢還沒「開竅」,遂再次強調道:「這可是足夠你一輩子不愁吃穿喔!」
命福搖搖頭,無法認同葉云荷企圖掌握戚衛雪的作法,甚至為此感到難過。
「趙夫人,您……真的愛三少爺嗎?」雖知自己只是小小奴仆,沒資格為此多說什么,但她還是忍不住大膽地問了。
「你說什么?」
「您到底想掌控三少爺什么?他的人?還是他的情感?」命福緊握著拳,只要一想到戚衛雪曾經為了她心傷,而如今她卻還只是想著要利用戚衛雪的好,便讓命福忍不住氣得渾身顫抖。
「你這臭小子,說什么渾話?看我不撕爛你的嘴——」田榮怒道,跳上前一把抓住命福的衣襟,作勢要揍她。
「田總管,住手!」葉云荷大聲喝止田榮的沖動,瞇起眼,冷冷逼視命福!咐^續說下去——」
命福吞吞口水,面對緊繃的氣氛,還是鼓起了十足勇氣,勇敢道:「三少爺曾經真心對待過您,也誠心希望您過得好,但現在,您已經是趙夫人了,求您松手放了三少爺,行嗎?」
「如果我說不行呢?」葉云荷冷笑,以指戳了戳命福的額頭,警告意味十足!肝揖褪且惠呑又粚ξ液,你說行嗎?可以嗎?」
命福抬頭挺胸,骨子里的硬脾氣也拗上了,忍不住激動起來。
「您只是利用少爺的好,在滿足您自己罷了,我實在很懷疑,您到底有沒有真心待過三少爺?」
葉云荷臉色乍變。啪!冷不防伸手賞了命福一巴掌。
好個不知好歹的臭刁奴,竟敢出言教訓她!
「我要怎么對待他是我的事,還輪不到你這賤奴來置喙!」葉云荷怒不可遏道!改缅X辦事,才是你這種人應該做的!」
命福忍著臉頰上隱隱的疼,沒再與她針鋒相對,反而深深一鞠躬。
「非常抱歉,剛才的言詞如有冒犯之處,還請趙夫人原諒,如果沒有別的事,命福告退了!拐Z畢,頭也不回,疾步奔出房間。
咬著牙,強忍眼中的淚水,她快速跑過院落,只想盡快離開趙府。
一出趙家大門,她狂跑一陣,直到兩腿發酸、呼吸緊窒,才緩下腳步,撫著劇烈起伏的胸口,倚靠著占地寬廣的圍墻大口喘息。
口里的咸腥味擴散,她不自覺地伸手一抹,赫然發現嘴角早已流了血。
剛才那一巴掌,是她該受的。
她只是個下人,不該出言頂撞葉云荷的,但她不后悔這么做。
她想保護戚衛雪,不容許任何人傷害他!絕不!
正兀自想得專注之際,倏地,一陣突來的奇異聲響驚動了她。
什么聲音?
命福一轉頭,忽然瞧見有個人正從趙府里攀越圍墻出來,才想出聲提醒對方小心,那人即雙腳一滑,直接重重摔在她面前。
「喔——」那人悶哼一聲,渾身是傷地躺在地上呻吟,一時間爬不起來。
「喂,你還好吧?有沒有摔傷?」命福沖上前扶他一把,一見到對方的臉,不禁大吃一驚,失聲喊:「命祿?!」
對方一聽到她的聲音,也訝異抬起頭,同等震驚。
「阿、阿姊?!」
「命祿,你怎么搞成這樣?」她不解地看著全身是傷的弟弟,剛才那一摔,不至于傷得這么重吧?
此時,圍墻內似乎隱隱傳出一陣騷動。
命祿抓住命福的手,忍痛爬起身。
「噓,有話晚點再說,先逃命要緊!」
「?!」